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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媚噗哧的笑了。“人家跟你说笑,你怎的就当真了。”灯光下,她笑起来显得更漂亮,潘玉几乎看呆了,他涎着脸随着亦笑:“谁当真?”
“要不是怎的说得那么老实?”
“口里老实有什么紧,手不老实就成了。”说着潘玉的手已很不老实地搂住了舒媚的纤腰。
舒媚忽的皱起了眉头。
“你又怎样了?”潘玉好不奇怪的。
“我怕……”
“你还怕什么?”
“二叔跟三叔他们……”
“什么二叔呀三叔的,又不是姓香的嫡亲,结拜的罢了,他们最好就少管闲事,否则,有他们瞧的,我总不相信孙羽会有生意也不做!”
“又找孙羽?那可要很多钱!”
“为了姓香的那厮。不惜耗尽了你多年的私蓄,但姓香的既然死了,你还用得着担心钱银的问题?姓香的如今没有兄弟,遗下来的财产不消说也就是你的,你可知他的财产共有多少?”
“我倒没有留心到,你以为?”
“前些时,我私下给他计算过,天哪,险些没有给那些数目字胀破我的脑子,如果拿那银两来折合,十六档的算盘用起来倒还马马虎虎!”潘玉的眼瞳刹那间像光亮了好几倍似的。
舒媚对此却仿佛无动于衷,忽然她问:“你计算得那么清楚,不是为了他的财产……”
不等舒媚说下去,潘玉已连连摇头,连连否认:“不是,不是……”
他毕竟是聪明人!
舒媚重新展开了眉头。“不管你怎样,我这次却完全是为了你……”
“我知我知……”潘玉由摇头变成了点头。他那头斜斜的越点也就越近。很快的他嘴唇已贴近舒媚耳边,语声于是变得更轻柔:“三更也过了,还再说下去,不怕春宵苦短么?”
舒媚的脸颊不由红了起来!
潘玉嘴唇贴得更近,语声更低。
他又说了什么?舒媚的脸颊更红了!
随即,潘玉将头移开.但手并没有松开。舒媚半张着口,似乎还要说什么,可是语声尚在咽喉里打转,她的人已给潘玉抱了起来!
床就在那边,潘玉将舒媚抱过去,放好,反手卸下自己的衣衫,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他那双手当然不会就这样停下来,随着他那双手的移动,舒媚那衣衫亦从晶莹如白玉也似的肩头缓缓地滑下。
里头是鲜红色抹胸,但她的脸颊似乎更红,她埋首潘玉胸膛,媚眼如丝,好不容易说出那么两个字:“吹灯……”
“哈,我险些儿忘掉了。”潘玉口里尽管说,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但舒媚既然吩咐到,他也就只好听了。
他将那替舒媚退下的衣衫往旁边的椅背搭好,带笑转过身,还未举步,满面笑容突然僵在那里!他身后,舒媚几乎同时也呆住了!
两个人,四只眼,就勾勾地望着那盏银灯!银灯仍然是那盏银灯,但灯旁舒媚方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黑色的密钮夜行衣,就连面也用黑布蒙着,只露出闪亮的双睛。他是在望着潘玉舒媚两人,目光很锐利,像剑.利剑,似是要穿透两人的心!
他右手按着膝头,左手却是搁在桌上,掌心之下压住一柄带鞘长剑,银剑!
看到那柄剑。潘玉就真的眼也直了!
“银剑杀手孙羽!”他终于禁不住惊呼失声!
来的果然是孙羽,他笑了。他是从咽喉里笑出来,笑声出奇的低沉!
潘玉相应着嗤嗤的笑了两声,却是从牙缝漏出来的,而实在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只不过因为孙羽笑,他也就笑了!舒媚却没笑,双手交搭拥着肩膀,缩着身子,目光却已移到了门儿那边。
门还是好好关着,孙羽怎能进来?
她很想知道,嗫嚅着就问,但嘴唇只见颤动,发出来的声音却低得连潘玉也几乎不知她在想说什么。
孙羽偏偏听得很清楚,他又笑。“窗口!”
多么简单的答案,舒媚听说又呆住,她奇怪自己竟会提出那样愚蠢的问题,为什么不在事前先想一想。
“啊,窗口,原来孙兄是由窗口进来的……”潘玉连忙接上口,说的却都是废话。
孙羽也不理会,只是笑。
潘玉给笑得莫明其妙,却放下了心,他听得出孙羽的笑声似并无恶意,但他还是想问清楚!
“敢问是什么事令孙兄那么开心?”
孙羽收住了笑声,目光更闪亮。
“人倒霉,到处碰钉子,走运了,就是千万两金银,赚起来也好像很容易的。”
“孙兄这番话,我也有同感。”
“舒媚住在这儿我是知道的,但你潘玉住在哪里我还未清楚,本来打算先找着舒媚再找你,不想竟然同时遇上,岂非省却了许多工夫?”
“的确省却了许多工夫!”潘玉似已完全明白了孙羽话里的含意,他拊掌,点头。“但,前些时我到柳公子那儿听取答复,凑巧见到了孙兄,似乎孙兄只说过今夜三更前了结,并没有提及完事后会亲自找当事人交待清楚,是以在下不免有点儿感到意外……”
“你以为我是因此到来?”
“要不是的话,莫非钱银方面的问题?我可已经完全付清,没有短欠分毫……”
“我知道!”
“然则孙兄,竟是为了什么……”
“带你俩去见香祖楼!”
潘玉舒媚两人听了顿时变了面色,竟不约而同地齐声脱口问孙羽:“他还没有死?”
“我没有说过!”
“那他是死了……”
“死了你俩也可以去见他的!”
听孙羽那么说,潘玉舒媚面色变得更难看,两人毕竟都不是呆子。
潘玉还不敢肯定,结结巴巴地追问下去:“你是说要杀我俩?”
“很抱歉?”孙羽眼中闪起了杀机!
“为什么?”舒媚叫了起来!
“二千两黄金!”
“谁给你?”
“香祖楼!”
“他叫你……”
“杀买凶杀他的人!”
潘玉哭丧着脸。“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
“是我俩先出钱雇用你的……”
“如今事情不是已经办妥么?”
“不错,是,但……唉!算你有道理好了,既然人已死,你那又何若……”
“我已答应他!”
@奇@“我相信不外乎钱银的问题,我俩可以再给你,只要你高抬贵手!”
@书@孙羽还来不及接腔,潘玉已迫不及待地说下去:“他出价二干两,我二万两,怎么样……不成那三万两!四万两……”
@网@孙羽也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望着潘玉!
“五万两!”潘玉的额头已冒出了汗珠!
“就五十万两也不管用!”孙羽沉声,“我从来没有失信过任何人,即使是死人!”
潘玉几乎没有跪了下去。“孙兄,孙大哥,孙老爷……”
“潘玉!”孙羽冷然截喝住,“你若是男人,少给我废话!”
潘玉给喝住,涨红了脸颊。
“你若是讲理,就杀我好了!”舒媚忽的插口,“钱是我的钱,主意也是我出的主意!”
孙羽听说,奇怪地望着舒媚!
舒媚神色颇安祥,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豪气!
再看潘玉,若无其事的,竟似要袖手旁观了!
孙羽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用心良苦,我明白,但如果我放过潘玉,就更不会杀你了!”
舒媚绝望的垂下了头。
“姓孙的!”潘玉突然挺起了胸膛。
孙羽报以不屑的目光。“怎么样?”
“你不要迫人太甚!”
“就迫你太甚又如何!”
“我……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来,知机的快离开,否则,嘿!”
潘玉竭力想提高嗓子,没奈何那舌头竟似翘起了:“只要我叫一声来人,就有你瞧的!”
“你要叫,随便!”孙羽那么说,潘玉反而哑口无言。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光着半身,亦没有忘记自己在谁人房间,更没有忘记目下时辰已经是三更过后。
这样子,这环境,这时候,如果他还能向来人解释清楚,他是会叫的。只可惜,他实在不能。他满头冷汗淋漓,挺起的胸膛不觉缩了回去。退后他又再退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舒媚下意识地挨近去,在她心目中,没有地方比潘玉身旁更安全的了。
但,她是错了,潘玉不错,怪怜惜地轻拥着她挨近来的身子,却随即就发力将她朝孙羽疾推了过去,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箭也似窜出!
他显然还练过几天拳脚,身手颇敏捷,又出奇不意,若换了别人,不难就为他所乘。
但孙羽,简直就像是个魔鬼化身,潘玉身形方动,他的人已弹了起来,两手交飞,左手迎向舒媚,右手拔剑出鞘,接连刺向潘玉!
刹那他的左手叉住了舒媚的咽喉,右手银剑同时从潘玉颈后刺入,贯透咽喉颔下刺出!
潘玉气力未绝,原势冲前,咽喉随即又脱出了剑尖,鲜血也随即标出了咽喉!
他张着嘴巴,想呼叫,但咽喉里已塞满了血!
手虚空抓了几抓,他终于倒了下来!
孙羽剑刺出,就连望也懒得再望潘玉,他振腕抖去了剑上的血,随即松开了叉着舒媚咽喉的那只左手!
他左手并没有发力,舒媚也并没有被扼死。
但她似乎吓呆了,眼珠子就怔怔地望着倒在那边的潘玉,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她的确做梦也想不到潘玉竟会那样对待她!
孙羽的手无疑可以将她扼死,但潘玉的手却能够将她的心撕碎!
死人当然不会复活,碎了的心更难弥补!
她宁愿孙羽将她扼死,只因为死人无论如何是不会知道痛苦的,她如今虽然没有死,但心已碎了,肝肠更已寸断!
那岂非比死还难受?
孙羽倒退两步,原来那样子坐回去,他望着舒媚,忽然问:“你后悔?”
舒媚仿佛从梦中惊醒,她摇头。“不,我也不会怨恨任何人,即使是你,即使是他,要怨,要恨,只怨我自己,只恨我自己!”
孙羽沉默下去!
“你可知他是我什么人?”
“好像是表哥。”
“你用好像的字眼,可是不相信?”
“老实说,这样的事情我已不是初次遇到了,奇怪的总是表兄妹的关系,是以表哥两个字在我听来,的确有点儿那个……”
“不管你怎样揣测,他事实是我表哥,自小我就跟他很要好,如果没有香祖楼的出现,迟早我必定成为他的妻子。”
“然则嫁香祖楼非你的本意,是你父母的意思了……”
“不,父母并没有迫我,即使我嫁给表哥,他们也会由着我,不会反对的,但我穷够了,又何况香祖楼当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孙羽理解地点点头,也许少年的时候他也曾为英雄美人的传说憧憬过。舒媚回忆着那逝去的日子,目光已蒙胧。“每当他策马走过巷口,我就不由得呆望着他,直至他远去,消失,有时他放慢了马,回头来有意无意地望着我笑,更就不由我胡思乱想,万没想到他竟真地喜欢了我,那教我怎能不答应?怕的倒还是怕父母避忌高攀不起,谢绝了他…”
“那如愿以偿,你还想什么?”
“不错!我应该心满意足,但事实上,由开始我就错了,英雄到底不是理想的夫婿。”
“英雄又岂是容易做的,很多时必须先照顾了别人,然后才理会到自己,但英雄的时间并不比任何人长,照顾得别人,哪还有空闲理会到自己?”
舒媚感触地叹了口气。“他在外的日子我不清楚,但在家的日子我却可以数得出来。”
“那他总算还有回家的时候……”
“每次他回家的时候他总是前呼后拥,回房的时候他总是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