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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慧沉叱道:“你还要我说多少?我不但杀了他,现在我还要杀你。”
冷如霜气得狂吼道:“娃儿受死……”
话高未落,“刷!刷!刷!”一连向秦茹慧打出三杖。
秦茹慧短剑连挥,只听“当!当!当!”三声,冷如霜三招俱已走空。
冷如霜不禁狂骇,不但三招无功,他的虎口竟然被秦茹慧短剑上所透过来的劲道震得发麻。
秦茹慧招架三剑之后,突发一声清叱,手中短剑猛地向冷如霜前挑去。
冷如霜闪电般一闪,只听“嘶”地一声,冷如霜前胸的衣衫立刻被挑破一道口子。
秦茹慧并没有停止攻击,短剑一压,又疾速无比地向冷如霜脚处扫去。
冷如霜全力跃起一丈有余,堪堪躲过断腿之厄。
秦茹慧丝毫不予放松,同时跃起,短剑向冷如霜咽喉逼去。
冷如霜在空中已无闪避余地,秦茹慧的剑尖不偏不倚地戳在他的咽喉上。
冷如霜本是直跃而起,因被剑尖指在喉间形成面天背地平坠而落。
冷如霜坠地后,秦茹慧的短剑仍然压在他的喉间,但她却没有刺下去。
突然,她撤剑回鞘,转过身,冷叱道:“快滚!留你一条老命。”
冷如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愣了一阵,才翻身爬起,抱头鼠窜而去。
这个意外的变化使得柳南江不胜困惑。
凌长风也同样地茫然不解,因而问道:“秦姑娘!你因何不杀冷老魔?”
秦茹慧面上也浮现着困惑之色,她似乎连自己也不明白她何以要突然放走冷如霜。
怔神良久,方喃喃道:“我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不要杀他。”
柳南江问道:“是那黑衣人的声音吗?”
秦茹慧神色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柳南江含蓄地道:“一个人应该自主,为何要听别人左右呢?”
秦茹慧道:“我一听到那个声音,我就有点身不由主的感觉。”
柳南江道:“秦姑娘!你可能中了那黑衣人的魔法了!”
秦茹慧突然杏眼圆睁,暴叱道:“你听说这种话,我就杀你。”
柳南江心头一骇,情知秦茹慧不是出于本意,因而又问道:“是不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你耳边告诉你,要你杀我?”
秦茹慧面上有迷惘的神色,喟然道:“柳相公!我不该用这种口气对你说话,可是我方才竟然有点口不由心。”
秦茹慧的言行举止都有些虚浮不定,这证明她的心性虽未完全失去,却已大大地改变了。
柳南江道:“秦姑娘!你应该赶快去和令尊见上一面。”
秦茹苦摇摇头道:“我不想下山。”
柳南江道:“令尊已去三老峰头,还有贵堡总管公孙彤同行。”
秦茹慧“噢”了一声,道:“那我也该到三老峰去一趟……”
语气一顿,接道:“柳相公!我想起来了,你找到了‘子午谷’一地了吗?”
柳南江自然不会据实以告了,摇摇头,道:“还没有下落。”
秦茹慧又问道:“还要我与你同行吗?”
柳南江道:“等你见过令尊以后再作决定吧!”
秦茹慧道:“好吧!别忘了明儿我们所订的约会,望你准时来。”
转身行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向凌长风道:“凌少侠!蒙你相救,我无以为报,我答应不管任何情况之下,我手中的短剑都不会刺到你的身上。”
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柳南江待秦茹慧的身影消失后,方苦笑着对凌长风道:“长风兄!你大概就是那十人中唯一的幸运儿了,在下也许都会是她要杀的对象哩!”
凌长风喃喃自认地道:“真怪?!怎会无端端冒出来一个黑衣怪人来。”
柳南江道:“但愿令妹不要在那个黑衣人手里,不然,武林之中真要大乱了。”
凌长风道:“在下倒希望舍妹得到和秦茹慧相同的遭遇。”
柳南江讶然道:“为什么呢?”
凌长风道:“让她们相互克制呀……”
语气一顿,接道:“话虽如此说,我还是找找她,柳兄!就此别过。”
言罢,向柳南江拱手一揖,扬长离去。
柳南江微一沉吟,就带着福儿,向白玉梅的隐身洞窟而去。
来到乱石岗,他吩咐福儿在那巨石之上稍候,然后进入石窟之中。
白玉梅见他突然归来,不胜讶异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柳南江神色黯然地道:“茹慧武功业已恢复,不过……”
白玉梅似已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了端倪,忙迫不及待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柳南江叹了口气,接着就将事实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白玉梅听后惊疑不已,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种怪事?”
柳南江道:“姨娘!你不妨想想看,那黑衣人可能是谁呢?”
白玉梅连连摇头,道:“难猜,难猜!真是太奇怪了!”
柳南江忧心忡忡地道:“长此下去,茹慧一定会成为武林大敌。”
白玉梅道:“你是担心武林中人会群起而攻之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一定会有那一天,即使她所杀的皆是十恶不赦之徒,因她的手法太残酷,也遭到人神共愤。”
白玉梅道:“我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
柳南江问道:“姨限!你担心什么呢?”
白玉梅道:“我担心她终有一天会自己毁掉她自己。”
柳南江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过,姨娘!我们能挽回这件事吗?”
白玉梅颓然地一叹,道:“凡事皆是天意,不能勉强……”
语气一顿,接道:“南江!你去忙你的正事吧!我准备将洞窟封闭一段日子。待你事成后再来开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柳南江眉尖一皱,道:“姨娘!因何不能现在告诉我呢?”
白玉梅挥挥手,道:“去吧!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
柳南江情知不能勉强,只得行礼告别,道:“姨娘珍重。”
然后,退出了那座洞窟。
柳南江仰看天际,晓星已现,他打算即刻下山,先将那本庄周南华内所藏的奥秘钻研出来后再作道理,自然晚间三老峰头之约他也不打算去了。
行至福儿等候之处,又有一件出人意外之事发生,原来凌菲回来了。
不过是两个时辰之隔,她似乎业已毒性全消,伤势尽愈。
一见柳南江来到,连忙高叫道:“柳兄!我没有事了!”
柳南江耳中听见福儿以“传音术”对他说道:“相公!据说她的伤势也是黑衣人为她疗治的,相公请当心一点。”
柳南江暗中注意,在距离凌菲十步之远的地方站定,笑着说道:“凌菲!真是急死人!
一转身就不见了,是谁管你疗伤的?”
凌菲答道:“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柳南江道:“你怎么知道的呢?你当时不是已经昏迷不醒了吗?”
凌菲道:“我清醒过来时,他还在我身边,还是他教我到这里来找你们的。”
柳南江“噢”了一声,心想:那个黑衣人对自己的行踪倒是了解得很哩!
凌菲向前走了两步,神色茫然地道:“看你们的神色有些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柳南江微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担心你的伤势罢了!”
凌菲道:“放心!已经完全好了,腿上的伤口都平复了。”
柳南江咋舌道:“这样快?那岂不是服了仙丹?……”
语气一顿,接道:“凌菲!你是否觉得武功方面有什么变化?”
凌菲摇摇头道:“没有啊!”
柳南江指着一颗碗口般的针松,道:“试试看,你能一剑砍断那棵树吗?”
凌菲道:“那还不简单!”
话声中,软剑抽了出来,只听砰然一响,那棵针松就被折断。
其实,柳南江只是想看看凌菲的武功有无显著的变化而已。
看来,凌菲的运气比秦茹慧要好得多,她并没有被那黑衣人趁疗伤之便而造就她一身魔功。
凌菲收起了软剑,笑问道:“柳兄!你看我还可以在武林中走走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可以!可以……”
语气突转黯然地接道:“凌菲!你可知道,这两个时辰之内,武林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凌菲讶然道:“柳兄!瞧你那种神色,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柳南江道:“武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人能与之过招的魔道巨擘。”
凌菲“噢”了一声,道:“是谁?”
柳南江道:“秦茹慧姑娘!”
凌菲讶异地道:“柳兄!你在说笑作耍吧?”
柳南江点点头,道:“真的……”
接着,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凌菲听后虽然感到骇异,却不太过份吃惊地道:“也好!让她多杀几个坏人吧!”
柳南江道:“你的想法错了!”
凌菲道:“怎样讲?”
柳南江道:“心性丧失之人,怎知她不杀好人?我方才差一点就遭到剖腹之厄。”
说着,又将衣衫上的裂口指给凌菲看。
凌菲惊道:“她的剑法真是那样厉害吗?真是难以令人置信。”
柳南江道:“其实她的招式根本不成为一种剑法,但却威猛绝伦。”
凌菲不解地问道:“是何缘故呢?”
柳南江道:“因为秦姑娘的体内已经蕴藏着一种魔功。”
凌菲沉吟一阵,道:“若说那黑衣人是练魔功之人,我却不信。”
柳南江问道:“何故呢?”
凌菲道:“那黑衣人态度非常可亲,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
柳南江道:“凌菲!看人不可信其外表,否则,你就走眼了。”
读菲蹙眉想了一想,道:“我还是不信,他既然能造就秦姑娘一身魔功,他自己对这门魔功必然已经登峰造极。大凡练魔功之人,莫不嗜杀,他怎能隐忍而不在武林中出现呢?”
柳南江顿时被问住了,沉吟半晌,方道:“那只是我们不解之处,但却不能不信。”
凌菲道:“这件事迟早会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我勿用争论——”
语气一顿,掉转话头,道:“柳兄!对今后行程有何打算?”
柳南江道:“我想暂时放弃寻找‘子午谷’,稍待时日再说。”
凌菲笑道:“是害怕秦姑娘吗?”
柳南江道:“说怕她也未尝不可,因她的确令人可怕——”
语气一顿,接道:“不过,我只是不想进入这场纷乱的是非圈子里罢了。”
凌菲明白了他的心意,试探地问道:“柳兄!你是要连夜下山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有此打算。”
凌菲道:“既不谈”子午谷“之事,愿我与你同行吗?”
柳南江道:“我正想请求你同行。”
凌菲娇笑道:“这两个时辰内变的不仅是秦姑娘一人,连你也变了。”
柳南江道:“我的确变了。”
凌菲问道:“何故呢?”
柳南江道:“方才秦姑娘对令兄说,因令兄对她有搭救之情,她的短剑绝不会刺到令兄的身上,秦姑娘自然不会对你行凶,我与你同行,或可沾光。”
凌菲大笑道:“原来你是要我做你的护身符呀!”
柳南江道:“你不愿意吗?”
凌菲压低了声音道:“自然愿意,不过为了报你对我冷淡之仇,可能会给你点气受。柳兄,你可得忍耐一点啊!”
说罢,又报以娇媚娇笑。
柳南江也以一笑回之,率先抬动脚步,朝山下奔行而去。
柳南江真的是为了怕秦茹慧对他行凶而要凌菲作他的护身符吗?
那自然不是他的真话。
那么,他的本意又是为什么呢?
目前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再没有旁人可以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