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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歉然道:“这件事可说由我而起——”
秦茹慧疾声插口道:“不!你既没有唆使,也不曾鼓励,完全出于我自己的意志,即使你不迫切需要那方玉佩,我迟早也会出走的。”
柳南江叹了口气,道:“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语气一顿,接道:“姑娘意欲何往?”
秦茹慧神情一愣,讶然道:“你不是教我同行吗?难道你又反悔了?”
柳南江连忙说道:“姑娘切莫会错了意,我是怕姑娘另有要事。”
秦茹慧语气幽然地道:“我有什么要事呢?如今已是天涯海角任飘流了。”
柳南江唯恐引起她的感伤,连忙一挥手,道:“走吧!”
言罢,领先抢进了那条狭窄的山坳,秦茹慧在后紧步相随。
走了一阵,秦茹慧抢步来到柳南江的身边,问道:“相公可是要去终南山的松林酒店?”
柳南江茫然道:“去干什么?”
秦茹慧讶然道:“不是要营救福儿吗?”
柳南江浩叹一声,道:“早过百日了。”
秦茹慧道:“救不到活人,最少也要将尸骨找回来啊!”
柳南江忿恨地说道:“若是福儿殒命,我就要冷老魔陪葬。”
秦茹慧喟叹道:“若是福儿真的殒命,那也是他命该如此了。”
柳南江星目一张,道:“此话怎讲?”
秦茹慧道:“福儿在‘祥云堡’中曾潜进秦羽烈房中搜寻,不但被我贴身丫环锦儿看见,秦羽烈也有所觉察,幸经我加以压制,而且说服秦羽烈打发他走路。不然,他早该死在秦羽烈手中了。”
柳南江颇为讶异地问道:“明知福儿心怀不正,因何要救他呢?”
秦茹慧道:“一来,他是相公的人,我自然不愿见他遭到杀身之祸,二来……”
语气一顿,接道:“我要福儿知恩图报,好为我作一点事情。”
柳南江失笑道:“原来是有用意的,姑娘想要福儿作点什么事情呢?”
秦茹慧道:“我要他帮我的忙,不许你和凌菲走在一起。”
说到此处,不禁螓首低垂,面红耳赤。
柳南江愣了一愣,方沉叹道:“秦姑娘!你不该妒嫉凌菲的,为何缘故,日后你自然明白。”
秦茹慧道:“为何现在不告诉我呢?”
柳南江道:“此时言之过早……”
语气一顿,接道:“姑娘可知凌菲姑娘的遭遇?”
秦茹慧道:“我正想问你哩!”
柳南江喟叹一声,道:“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很可能已落在歹徒手中。”
秦茹慧惊道:“真的吗!”
她真的流露了惊色,绝无半点幸灾乐祸之态,秦茹慧毕竟还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少女。
这时,他们已走完了狭窄的山道,柳南江抢先一步,纵出了坳口。
蓦然,丘陵上纵下四个人影,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柳南江停步一看,见来人是古如松、古寒秋兄妹和赵无极、向云飞二剑。
古寒秋横箫在手,冷冷发话道:“请柳相公先走一步,寒秋要和秦姑娘聊两句话。”
柳南江不禁一愕,道:“难道有什么事不能在下听闻吗?”
古寒秋目光向柳南江面上一扫,冷声道:“柳相公可是要作护花使者?”
语气一顿,接道:“也好!寒秋给你三个月的毁剑之期已届满,正好一并了断。”
秦茹慧一跃向前,连声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气!疯婆子找我干什么,爽快点说吧!”
古寒秋冷声道:“自己去看!”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红纸,甩到秦茹慧的脚下。
秦茹慧将红纸拾起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酒杯大小的字:
秦门不幸,生出逆女,缘忤逆之女茹慧,于腊月初九子时,劫掠本门铁剑一柄,锦盒一只,内藏汉玉一方,挥剑斩杀门人无算,亡命而逃,凡我武林同道,能将逆女缉获送交本人,不拘死活,一律高赏黄金千两,铁剑一柄及汉玉一方为缉获之人所得,储金以待,绝不食言。
祥云堡堡主秦羽烈谨告
秦茹慧阅读之后,不禁倒吸一口长气,柳南江也不禁为她暗捏一把冷汗。
秦茹慧忿然将那张告示撕得粉碎,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古寒秋道:“姓古的不在乎那一千两黄金,更没有将那把铁剑看在眼里。不过,锦盒中那块玉我倒要看上一看。”
秦茹慧冷笑道:“古娘子!相信这张告示上所说的一切吗?”
古寒秋道:“非但我不会怀疑,武林中人谁也不会怀疑,若非姑娘真的作出了忤逆不孝之事,秦羽烈不可能要置他亲生女儿于死地,倘若,那柄铁剑和汉玉无有价值,姑娘也不会作出忤逆不孝之事。”
秦茹慧气得几乎将银牙咬碎,立刻就想拔剑和古寒秋拼个你死我活。
柳南江一扬手,示意秦茹慧不要妄动,然后问道:“古娘子来意究竟为何?”
古寒秋道:“来意非常简单,寒秋对千两黄金及那柄铁剑毫无兴趣,但却要看看那方汉玉。因为先夫肖云达被害后,身怀一方玉佩失踪,若是先夫之物寒秋拿了就走,若不是先夫之物,寒秋绝不乱动。”
柳南江“唔”了一声,转向古如松问道:“尊驾的来意呢?”
古如松道:“与舍妹来意相同。”
柳南江冷笑道:“不是为报一剑之仇而来吗?”
古如松语气淡然地道:“胜败兵家常事,老朽并不耿耿于怀。”
柳南江耸肩一笑,道:“尊驾还很开通……”
目光朝赵无极和向云飞一瞟,接道:“二位的来意呢?”
赵无极和向云飞同声说道:“我等既不为千两黄金之赏,也不为那传扬武林的铁剑玉佩……”
柳南江插口道:“这就奇了,二位是因何而来呢?”
二人齐声道:“百善孝为先,不孝是为大恶。秦姑娘也是用剑之人,我等自不容许剑国之中有如此忤逆不孝之败类。”
柳南江振声大笑道:“哈哈!二位来意可佩,不愧为剑国游龙,不过……”
语气一沉,接道:“替天行道之人,最好能够明是非,分黑白,辨善恶。像二位这样黑白不分,岂非愚不可及,令人可笑?”
目光向对方四人一扫,接道:“各位!秦姑娘确非秦羽烈之亲生女儿,也不曾带走什么汉玉。这是秦羽烈的借刀杀人之计,同时,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各位切莫上当。”
古寒秋冷笑道:“柳相公说这种话似乎太多余了,你与秦姑娘同行,自然利害与共,我等岂会相信你所说的话?”秦茹慧突然发现柳南江未带佩剑,忙问道:“柳相公!你的剑呢?”
柳南江故意说道:“藏于贴身,非深仇大恨,绝不轻易出鞘。”
赵无极和向云飞齐声说道:“你最好是亮出剑来,否则,传将出去,有辱我等名声。”
柳南江道:“师传除一套‘雷音八剑’之外,还有一套‘罗汉伏虎掌’,在下自信还能对付尔等四人,各位一齐上吧!”
在此之前,柳南江也许还不敢说此大话。但自在“啸吟山庄”服下七帖“补元汤”后,内力大增,因此,才敢夸下海口。
赵无极和向云飞相对一视,同时拔出了长剑。
古寒秋一扬手,道:“且慢……”
手中竹箫往柳南江一点,道:“娃儿不要太过狂傲,联手围攻我古寒秋头一个就不会赞成。慢说你用什么‘罗汉伏虎掌’,即使你施展佛门绝学‘雷音八剑’,我手中的‘断魂箫’也要与你会上一会。”
第二十一回扮假夫妻
话声一落,手中竹箫斜划半弧,发出一阵尖锐啸吟之声,如流星般向柳南江面门点来。
柳南江不闪不避,沉身稳步,掌劲疾吐,向古寒秋手中竹箫迎去。
这种打法有些不近人情,但却与灵巧的“射影掠光”身法不同,只图以力搏力,使一旁观战的秦茹慧不禁为之咋舌。
其实,柳南江是想借机测验一下自己的内力到如何程度。
不过,连他自己也觉得太狂妄了一点。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下,又面对武林扬名的“断魂箫”,竟敢如此应招,实在冒险已极。
古如松目如电炬,秋毫不爽。洞察此一机先,立即大喝道:“秋妹运劲!”
古寨秋何用乃兄提醒?早已发觉此一契机,运力于腕,将内力加到七成一点到底。
眼看竹箫已然点到柳南江的眉心,突觉一段暗劲往上一涌。
古寒秋暗道一声不妙,竹箫已然从柳南江发际滑过,竟然一点成空。
古寒秋中宫此时已毫不设防,柳南江出手就可以置对方于死地。
可是,柳南江即一闪滑开,沉叱道:“古娘子!你还有颜面进第二招吗?”
古寨秋稳住身形,施施然转过身来,神情茫然地说道:“柳相公!你莫非服食了灵丹妙药,千年仙果,不然,内力怎会如此深厚?”
柳南江也不禁窃窃而喜,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此乃‘罗汉伏虎掌’的威势,既然尝过了,就该知难而退。”
古寒秋冷笑一声,道:“寒秋不至于那样怕事!”
语声未落,身形暴进,手中竹箫向柳南江腰际全力扫去。
柳南江依旧如法炮制,左掌漫不经心地一挥,平地突起三尺狂飚。
自然,古寒秋这一招又告走空,随前扑之势,滑向柳南江身后。
柳南江也太过艺高胆大,古寒秋滑到他的身后,他仍然屹立不动,连身子都没有转一下。
蓦然,身后响起秦茹慧的叫声,“柳相公……”
柳南江闻声知警,身形疾转,蓦见几条弯弯曲曲的黑影向面门而来。
柳南江不禁大骇,原来古寒秋竟然俟机放出了好几条毒蛇。
柳南江正待飞身飘退,蓦然闻丝丝破空之声,五条大小不等的毒蛇全部死在地上。
在场三人无不骇然,转头四下一看,却不见半个人影。
柳南江低头一看,心中有了底,原来他的脚边散落着五粒白色的棋子儿。这才想起离开啸吟山庄之际,柳仙仙向他扮个鬼脸的用意,原来她竟然在后面跟来了。柳南江不禁暗暗佩眼她的身法,跟了那么远,自己竟然毫不觉察,倒也真难为她。
柳南江暗中一运掌劲,将五粒棋子吸入掌中。向古寒秋冷笑道:“在下一再告诫,请古娘子不要放出毒蛇,想不到娘子仍是阴毒如昔。不过,在下不为已甚,不愿计较,请吧!”
古寒秋自知绝非柳南江的敌手,冷笑一声,道:“相公武功精绝,足以傲视武林。不过,你只能人前胜,却避免不了人后骂。你虽可以耀武扬威,但你却永远无法安心。”
说罢,向古如松一挥手,兄妹二人疾行而去。
“七绝”“镇山”双剑也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双双回剑入鞘。
柳南江道:“二位可否听在下一句话?”
二人齐声道:“请讲。”
柳南江道:“在下方才之言,句句实情,二位是否相信?”
赵无极道:“我等原本不信,方才见到相公出手处处留下余地,似非心地邪恶之人,现已疑信参半。相公最好早日将此事澄清。非但秦姑娘幸甚,相公幸甚,整个武林也为之庆幸不已。”
柳南江拱手一礼,道:“多谢提示,在下当尽快澄清此事。”
二剑各再拱手回礼,然后循着古氏兄妹的去向疾行而去。
秦茹慧喜不自胜地道:“柳相公!你的内力怎会那样深厚呢?”
柳南江淡淡笑道:“受伤一次,内力必增,在下已经受伤两次了呀!”
秦茹慧道:“那五条毒蛇是如何死的呢?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出手呀?”
柳南江摊开掌心,露出五粒白色棋子儿,道:“看看这是什么?你那里好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