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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突然笑了,唇红齿白,肤色如雪,他的笑容轻浅地停在唇边,被他轻轻地印在了沐温晴的脸颊上,他长发猛然一甩,沐温晴被长发团团托起,向我送了过来。黑发中,他洁白的脸庞就向黑色花朵中纯洁的花心,他红唇开合,无声地说:我只是,寂寞
我一把揽住沐温晴,再抬眼看去,他四肢伸展,仿佛晒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一般,整个人被海底的漩涡飞快地向无尽的黑暗吸去,远远的,只能看见他的脸,一点纯洁的白,瞬间湮灭。
最终,他终是不忍心,放了沐温晴。
我不及多想,趁着海底的漩涡逐渐平息,竭力向上浮去,海上的亮光逐渐清晰,我猛然钻出了海面。还没来得及张开大嘴喘一口气,冰冷的夜雨就携带者夜色扑面而至,哗啦啦的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我抬起胳膊护住沐温晴的头脸,游到岸边,艰难地爬了上去。我将沐温晴抗在肩膀上向医院跑去。
因为只是溺水,而且医生说入水的时候沐温晴就昏迷了,水没有进入腹里,没什么大问题。护士给沐温晴换了病号服,放在病床上就走人了。
我守在病床边,瑟瑟发抖,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好像又多了一层皮,而这层皮,还是冰冷透骨的。用医院电话打给奶奶,总算联系上了沐温晴的妈妈程阿姨,程阿姨的嗓子都已经哑了,刚听清楚地址就挂了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程阿姨是,那个饭馆的老人也是。但人死,绝不能复生。
“哥,这是哪?我怎么……”沐温晴醒了,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伤感的迷茫,她摇了摇头,似乎在竭力回想着什么。
“你,那个,淋了雨,应该是感冒了,我就……”
“我怎么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没有听我解释,双目无神地望着虚空,似乎能从虚空中望到那个曾经出现在她幻觉中的梦,“可是,我梦到了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她的眼角突然流下泪来,她擦了一把:“哥,我怎么哭了,我为什么哭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睡一觉吧,睡一觉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第49章 鬼头草10
来不及回家,我又回了那个小饭馆。天光还没有大亮,雨下得密实,老人打着伞站在院门口,如同一座早已风化的雕像。
“儿子,回来了?”他见我匆匆奔了过来,老脸上出现真心的笑容,“爸爸把饭都热了好几遍了,就等你了。”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跟着他向内走去。
“儿子,下雨了,怎么不打伞?看身上湿的?”老人将伞向我倾斜了一下,我忙推了推,快走几步进了屋。
屋里一张餐桌上,果真放了七八个盘碗,其中或煎或炒的肉和菜,散发着香浓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儿子,来,快尝尝。”老人给我搬了板凳,拿了快走,坐在我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哦,好吃,好吃。”我有些难以下咽,却只能将这部戏演下去,他的儿子这次真是彻底从人间消失了,明明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可怎么面对这个老人的时候,却觉得愧疚呢?
“儿子,你知道吗?爸爸足足找了你二十六年,爸爸永远记得那一天,你跟爸爸说要去海边摸鱼给你妈补补身子,可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老人擦了擦眼睛,絮絮叨叨的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你是个好孩子,孝顺、聪明、勤快……爸爸从来没有想到,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你,爸爸该怎么办?可你还是没有回来,你说,你怎么那么狠心?”老人呜咽着哭了几声,“然后你妈很快就跟着你去了,就剩下爸爸一个人,慢慢地,变成孤老头子。可是爸爸不甘心,爸爸想你,爸爸就不停地练潜水的本事一遍一遍去海里找你,你说是不是老天可怜爸爸,二十六年啊,我找了二十六年,终于在海底找到了你。可是,你已经化成了一具枯骨了……我再也听不到你叫我爸爸了,我……你在海底那么安静,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打扰你。我看你的头发很长,鬼使神差的,就割了你的头发回来放到了花盆里,它们竟然长出了东西,那个东西还会叫我爸爸……然后爸爸做梦的时候,你告诉爸爸你能复活,你知道爸爸有多高兴吗,多高兴吗?”
我吃着菜,根本不敢抬头,我怕我一抬头,老人就认出来,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其实,爸爸知道,爸爸做的不对,爸爸将那些东西混在饭菜里给客人吃,他们都能看得见你,你才能找到你喜欢的朋友。可是,爸爸知道自己做的不对,那些孩子,也都是有父母疼的,也都是他们爸爸妈妈的心头肉啊!”老人叹息一声,停了半响,突然说:“儿子,你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我咬着筷子,艰难地叫到。
“哎”老人答应的很干脆,“这辈子,总算走到头了,我也终于要跟我的儿子走到一起去了,这次,爸爸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我察觉不对,一抬头,老人已经从板凳上跌落,我忙扑过去扶住他,见他苍老的皮肤上已经凝聚了一层乌黑的死气,这是,临终之兆啊!
“爸,爸……”
“好孩子,你做的对。你看你戴着儿子给你的表呢,相信他也原谅你了。那个时候都时兴戴腕表,我知道新文喜欢,可我却没能力给他买,只能在二十六年找到他的尸骨之后,为他戴上一块手表了。现在,我终于要见到他了,我的孩子,你原谅爸爸的无能吧……”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眼角落下一滴滴浑浊的泪水,他向空中伸出了手,嘴角的微笑渐渐凝固,身子,也逐渐僵硬下去。
老人死了。
在他死之前,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他也知道,他的儿子将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抱着老人的尸体,看这他的魂魄蹒跚向门外走去,门外似乎有乌黑的长发一闪,也许,那个已经永沉海底的灵魂回来接他了吗?
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啊。
我报了警,就说到这个小饭馆吃饭遇上老板突然死亡,现场都是我的脚印呢,为了避免后面麻烦,还是先报警的好。
因为没有谋杀动机,老人又是死于心衰,我很快就洗清了嫌疑被放了出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心情很沉重。也许每个眷恋人间不走的亡魂都有他的理由,他的牵挂,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将他们送走,这里,不再属于他们了。
回到家里,奶奶正焦急地等着我。我这才想起我的手机在海边八成是报销在雨水和海水里了,这对我这种赤贫阶级来说,简直是场灾难。我挠了挠头正打算跟奶奶解释的时候,奶奶却先把我推进了洗手间:“穿着湿衣服不是要感冒啊,赶快洗洗,奶奶给你熬姜汤。”
“奶奶,温晴回来了吗?”
“对门啊,还没回来吧,我没听到声音。你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咱们楼上楼下不少人都出去找了,幸好小姑娘命大,还是让你找到了。”
“可能高三了,学习压力大吧?”
“不是,”奶奶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中了邪。半夜的时候,突然冲她妈大喊,我要跟他走了,谁也不能拦着我。然后就有人看到她好像拉着谁跑了一样,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看奶奶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一下子笑了:“奶奶,什么中邪了,也就你相信这些。没有的事。不说了,我洗澡了。”
温热的水喷到头上,终于将紧贴在肌肤上的冰冷和心头的烦闷都冲了开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打上洗发水沐浴露,我整个人香喷喷地正想好好冲冲,头顶的喷头突然不出水了,只有顺着边缘滴落的水滴,一滴一滴,发出诡异的滴答声。
怎么回事?家里的淋浴器不是新的吗?
我踮起脚来,伸手扒拉那喷头,手指摸上去的感觉好像有些滑腻,什么东西?我用手捻了一下,低头看去,手指上赫然是几根乌黑乌黑的长发。
难道说,是鬼头草?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第50章 神排场
莲蓬头的头发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出现细微的波动,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虫洞一样,小小的卫生间连贯上了其它莫名的空间。莲蓬头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一丛丛乌黑笔直的长发无风自动,摇摆不停,仿佛漫画中的大章鱼,正伸着无数罪恶的触角想要将我吸食干净,变成一张人皮。
我大骇,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泡沫,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夜刃也不在身边,只得胡乱伸手划拉,一下子摸到家里的铁管的扫帚,我拿起扫帚冲着那一堆妖异的黑发没头没脑地打了过去,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些漆黑的长发飞舞不停,纠纠结结地向我脖子缠了过来,无数根毛刺刺的头发触到我的肌肤上,让我又痒又俱,心中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扫把拼命打去。
“哎呦,哎呦,”虚空中传出两声呻吟,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我有些惊惧,脚底和着水和沐浴液的泡沫在瓷砖上一滑,“扑通”一下摔了我个四仰八叉,屁股结结实实地跌在瓷砖地上,好像摔成四瓣了。
我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揉,双手还紧紧地抓着扫帚把冲着那堆铺天盖地的黑发发狠地搅和:竟然追到我家里来了,莫非,放了沐温晴后悔了,又想我去陪你寂寞海底呢?可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陪的。
我使劲地搅着黑发,一下子将那团黑发搅在扫帚把上,好像一个转轮,我死命地向下一拽,那头发好像连着什么东西,手下就传来一顿的感觉,然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哎呦、哎呦”呻吟着,乌黑的长发里硬生生被我拽出一张脸来,脸色似锅底,一双眼睛贼溜溜乱转,大脑袋瓜就周边一圈小短毛,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我拉的那一堆不是头发,竟然是胡子,丫谁家把胡子弄这么多这么长,这不变态吗?
“老白,你……你怎么来了?”我手下一松,彻底卸了劲,老白这家伙久不出现我都几乎忘了他了,这一出场,可惊死大爷了。
“原夜贤弟,我如此神来之笔的出场你怎么这种反映,劈头盖脸一顿揍!”老白还很委屈。
贤弟?我看你是闲得蛋疼。我摸着可怜的屁股正想起来,奈何脚底打滑,连使了两次劲都没站起来,反而引起了老白的注意。老白贼溜溜的眼珠子在我身上一转,揶揄地笑道:“想不到原夜贤弟投胎做人,这尺寸吗……啊,哈哈哈哈。”
白痴!我暗自咒骂一声,好不容易爬起来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腰上:“老白你怎么回事?这胡子怎么搞的?这是为了吓我呢还是搞笑呢?”
“原夜贤弟,”老白自另一个空间只伸出脑袋来。一脸委屈,一大把笔直乌黑的胡子在脑袋周围飞舞,简直就像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鬼头草。
“贤弟,不是你说的现在神仙出场都是长发飘飘,花瓣开路、美女奏乐吗?我回去花了十天十夜才发明的胡子增长剂,留了这一把的美髯,又在鬼城淘了一个直板夹,一屋子小鬼给我重新拉了十几遍,才有如今的效果,怎么样,有范吧?神仙之姿吧?帅吧?”
丫怎么比我脸皮还厚?“停,”我立马止住他自吹自擂,看着他“中央部长”的头顶不怀好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