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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讨了没趣,回去后便给男人发脾气。福来说不如这样,咱把春娥介绍给他。托人去说了,宝栓不愿意,嫌豆花糊涂片子,福来人品不好。媒人灰溜溜回来了,没敢把这话给福来说。
其实茂云的条件并不高,只要男方家有上房,光景可以就行。家里的穷光景过怕了,茂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过穷日子了。
还有,这个男人必须给她家盖三间瓦房。
茂云的这个条件在北塬上是没人敢答应的。盖三间瓦房可不容易,除非是上塬上的人家,离山林近,木料多。于是茂云的婚事就这样搁下了。
开春的时候,宝栓把福来告到了公社,宝栓说福来强Jian了他的儿媳妇!
原来红旗婚后几年没小孩,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媳妇正常,是红旗的问题,红旗严重“阳痿”,不能与媳妇同房。一些人不知道“阳痿”是咋回事,纷纷议论着,还以为红旗得了绝症,都替他惋惜。是呀,弟兄几个就他还仁义,为什么好人就没好报呢?
红旗的女人会缝纫,手艺不错,村里差不多一点的人家都扯了布让她轧衣服。福来家当然也不例外。福来到红旗家裁衣服,一来二去就裁到了床上。媳妇结婚几年了,第一次尝到做女人的快乐。福来看着面若桃花的女人,说这件事情就此为止,千万不能让红旗知道。女人睁着迷朦的双眼,扭扭捏捏地不愿意。福来说你舒心吗?女人点点头。福来说舒心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走?女人说你真坏,你把人家弄得很难受——我还要嘛……福来拼了老命又来了一次,感觉眼前有一些晕,腰困得都直不起来了……女人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脸色潮红,意犹未尽的样子,浑身软得象棉花,骨头都没了。福来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让年轻的给你服务吧。女人说年轻的屁也不顶!结婚三年了我还是幼女,你说我跟白秀有啥两样?白秀忙了还有你们这些男人解决问题,我还不如人家白秀哩!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福来最见不得女人哭,一哭就心慌,于是赶快哄她。福来说你不要哭了,我经常来就是了。再说,回去后还要给豆花交公粮呢,你说就这点粮食,我得节约着用啊!女人说我不管,反正我还要!福来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娘们真骚,要老子的命了。
生性风流的女人很快便尝到了甜头,这是红旗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女人每天呆在家里也有钱挣,乐此不疲,春风盎然。那时红旗经常不在,家里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和舞台供他们施展才华。福来就是福来,把女人伺候得死去活来,想要停下来都不行了。
一来而去,以后就轻车熟路,见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娘们天生就是个表子,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花样,弄得福来神魂颠倒,欲罢不能。这件事红旗是有所察觉的,说了媳妇一次,让她注意点,不要太过分。女人一开始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有这档子事。后来有一次让红旗碰在了当面,福来有些下不了台,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红旗不想把事弄大,更不想让父亲和村里人知道,于是就背过脸,让他滚出去!女人说自己没能耐还让人家滚,有本事你也出去整一个,我绝对没意见。红旗给了她一巴掌,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哩?我都替你害臊!女人不依不饶,跟他大闹了一伙。宝栓不明事理,帮着媳妇把儿子打了一顿,女人气咻咻地回娘家去了。
福来紧张了一段日子,发现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松了口气。女人自那次以后,在红旗跟前更加放肆了,动不动就拿离婚相要挟。农村人娶媳妇不容易,更何况自己又是那样子,哪个女人跟了他都不会长久。红旗于是开始沉默,对他们的事情装聋作哑。这样以来媳妇每天晚上都把人往回带,晚上睡觉的时候福来睡左边,红旗睡右边,各办各的事,两个男人居然相安无事。一开始他们还有所收敛,后来大白天也敢往一起钻。为了避开所有人的干扰,他们也会在玉米地里或者沟渠的瓦窑里做事。那时红旗已经跟父亲不住一个院子,因为媳妇的事情,平日里父子几个谁也懒得到红旗家去。宝栓早就听说这事了,给几个儿子安顿,谁碰见了就往死打,打死了他赔命。结果还真让他们兄弟几个给堵在了瓦窑里。福来来不及穿衣服,精溜溜地被拉了出来,红星、红卫、红兵一起上手,福来被打得皮开肉绽,满脸是血。
兄弟几个还不解恨,想想他做的伤天事,把先人都羞了。都说福来长着驴的家伙,红星、红卫于是便脱下他的裤子,把男人那物件掏了出来,手电下,发现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多少有些失望。但就是这么个家伙,不知祸害了多少妇女,搞得村里鸡犬不宁。不知谁说了句:“废了他!”红星便拿出刀子,劁猪一样就把问题解决了。福来疼得高声呼救,豆花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昏了过去,那玩意差点被割下来。豆花高声地叫骂着,替男人擦了血,穿好衣服,一路哭嚎着:“绝死鬼呀,你们毁了我的男人,造孽哩!就不怕电劈五雷轰!——报应呀,这都是福来积的好德!”
福来被打后,灰溜溜了好长时间。白豆花每天都要在老槐树下叫骂一阵方才罢休。
宝栓知道这件事后,刚刚开完计划生育会议回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豆花。那时计划生育工作刚开始两年,一般妇女都是采取带环措施,还没有做手术的先例。根据上级指示,对孩子多的要实行绝育措施,村里拣孩子多的先做,但没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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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糟蹋了宝栓的儿媳妇,于是豆花便被圈定为首选。豆花躺在床上,杀猪一样嚎叫,哭哭停停,骂天骂地骂祖宗。豆花眼泪汪汪地对医务人员诉说着自己的不幸:“我虽然生了七个闺女,但是一个儿子也没有呀!你们总不能让福来这辈断子绝孙吧?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如果明年我还生个女娃,叫我干啥都愿意!”奈何医务人员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最后她被人绑着抬进了大队医务室,强行按住就给做了。
第15节
手术前的一个小时,豆花说她提最后一个要求,想单独跟福来呆会。福来那时正在赌场上打牌,叫了几次都不来,最后终于来了。豆花让大家都出去,她要跟福来说话。大家出去了,豆花眼泪汪汪地看着福来,说福来呀福来,我都成这样咧,你还有心思打麻将?还不赶快把裤子脱了上来!福来吃了一惊,说要我脱裤子干啥?又不是给我做手术!豆花说你个绝死鬼的,我是让你赶快上来播种,说不定无心插柳会是个小子哩!福来说我的家具已经不能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豆花说:“我咋不知道哩?不是还留下一个蛋蛋吗?快些呀,你个挨刀子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福来说你怎么还不死心?我其实早就断了这个念想了!再说那东西受了症,早就不听使唤了!——豆花,咱们不要小子了,这辈子命里注定就七个闺女了,不是挺好的嘛,干吗非得再去折腾人!说完便走了出去,让医务人员进来。医务人员说你们两口子的话说完了?豆花说话说完了,可事还没办呢!我要回家,把事办了再来。医务人员哪能听她的话?豆花被固定在架子床上,半响功夫就给收拾了。
豆花做了结扎手术后也不到槐树下骂人了,甚至见了人主动打招呼。她说其实自己早就不想生了,再生就真成老母猪了!也该歇歇了。豆花结扎后,村里孩子多的婆娘都被请到了大队医务室,接下来年轻媳妇也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一年比一年紧。黄泥村的语录碑上写着:“一人结扎,全家光荣!”“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等标语,可见当时的场景。
第十章第二节 福来家的喜事
一九八一年,根据上级有关部门的指示,北塬公社更名为北塬乡人民政府,各村的支书成了村委会书记,队长成了主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历史在经过了二十多年的运转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黄昏的时候,人们看见福来从外面回来,一路哼着小调。在他挨打后,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这样了,福来遇到了啥喜事?
福来回到家后,豆花更是高兴得跳起来。她来到槐树下,主动向大家宣布了她们家的喜事。
原来福来跑到乡上找到了茂莲,看茂莲能否帮他什么忙。他的初衷是想让茂莲把春娥安排在食堂当服务员,茂莲想了半天说现在有一个机会,不知春娥是否愿意?福来忙问什么机会?茂莲说北塬村的主任家儿子刚刚离婚,想找个未婚女子,给她安顿过,不知春娥咋样?北塬村的主任跟乡政府的人都很熟,以后春娥的工作还愁没个着落?福来犹豫了一下,想想北塬村的主任跟乡干部一样牛逼,那儿子他认识,好像在拖拉机站工作哩。
福来说:“这么好的机会她咋能不愿意呀?咱春娥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有啥本事挑三拣四的?我担心人家王雷能不能看上咱娃哩”。茂莲让福来等她消息,过两天再来。第二天茂莲便捎话让他来乡里,并且把春娥也带着。王雷见了春娥,问结过婚没有?茂莲说没有。王雷问春娥多大了?春娥说二十了。王雷看着福来说:“这恐怕不合适吧?我比她大十几岁哩”福来说:“有啥不合适的?春娥怕高攀不上呢!”王雷斜着眼看春娥,看得她很不好意思。福来说:“你屋里头的走了,工作那么忙,没个人伺候可不行!春娥,你看王雷的房间多乱,赶快帮忙收拾收拾。”
春娥其实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介绍了多少对象,不是母亲看不上就是人家嫌母亲的名声不好。一个姑娘家心里不可能没自己的择偶标准,春娥要求并不高,找个本本份份的人家就行,只是家里不要太穷,起码有够住的房子,不要象茂生家一样,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按说这个要求不高呀,可就是不能实现。
下午的时候父亲突然把她带到这里,看见王雷的时候她真想回去,自己心目中的婚姻不是这个样子,起码应该年纪相当呀!但见到茂莲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茂莲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就因为到了食堂,一下子成了北塬上的人物,村里人都尊敬她。环境能改变人呀,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啥意思?人家是拖拉机站的干部,在北塬上大家都认识,春娥呀春娥,你一个农村姑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年龄大些有啥?父亲说年龄大的男人知道心疼人,只要他对自己好,比找个农村人强多了!
春娥晚上回去后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两个姐姐不幸的婚姻,秋娥离婚后跟二胖钻在一起,不明不白,黄泥村的人都笑她;麦娥喜欢的茂民是个短命鬼,把人搁在了半路上!一家人看见麦娥就难受,母亲不知流过多少眼泪。秀娥这丫头也不小了,念书没头脑,又不安分在家呆,不知能找个啥对象。其余的妹妹都还小,以后是啥命运谁也不能预测。
这也是她最终决定同意这宗婚事的主要原因。
春娥回去后的第二天,北塬村的王主任便捎话叫福来上来商量结婚的事情。福来说您看怎么方便就什么时候吧,我没意见。主任说你问问春娥,看她什么意思?福来说不要问了,我都作主了。王主任说这可不行,现在都啥时候了,我们可不能搞包办婚姻。福来见王主任说得很严肃,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