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卜承海的嘴角又动了动,“的确,他得了消息,却不会告诉我。”
李莲花叹道:“他也是不想告诉我的,不过忍不住而已。”
卜承海笑了笑,沉默寡言地坐在一旁等。
他非等到方多病的消息不可。
过不多时,外边一阵喧哗,一名衙役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大人!大人!尚大人……尚大人在武天门外遇袭,当街……当街就……去了……”
卜承海一跃而起,脸色阴沉,当啷一声摔下碗筷,大步向外走去。李莲花颇为惊讶,在牢中叫了一声:“且慢……”卜承海顿了一顿,并不理他,掉头而去。
尚兴行死了?李莲花真是惊讶,此人既然已经见过皇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应当都已说了,为何还是死了?为什么?为了什么?
是尚兴行还有话没有说,或是他们其实知道了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尚兴行死了,那赵尺呢?刘可和呢?
李莲花在牢里转了两圈,突地举手敲了敲牢门,“牢头大哥。”
外边守卫大牢的衙役冷冷地看着他,自从这人进来以后,大牢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他看着此人也厌恶得很,只走过两步,并不靠近,“什么事?”
李莲花歉然道:“呃……我尚有些杂事待办,去去就回,得罪之处还请大哥见谅了。”
那牢头一怔,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李莲花一本正经地道:“在下突然想到还有杂事待办,这就出去,最多一二日就回,大哥不必担忧,在下万万不会行那越狱私逃之事,不过请假一二……”
那牢头唰的一声拔出刀来,喝道:“来人啊!有嫌犯意图越狱,把他围起来!”李莲花吓了一跳,咯的一声推开牢门,在外头一群衙役尚未合围之际就窜了出去,逃之夭夭,不见踪影。那牢头大吃一惊,一边吆喝众人去追,一边仔细盯了一眼那牢门。
只见牢门上的铜锁自然开启,与用钥匙打开一模一样,并无撬盗的痕迹,根本不知刚才李莲花是怎么一推就开的。牢头莫名其妙,暗忖莫非将此人关入之时牢门就未曾锁牢?但如果牢门未锁,这人又为何不逃?或是此人本是盗贼,可借由什么其他器具轻易开锁?不过大理寺的牢门铜锁乃是妙手巧匠精心打造,能轻易打开者非江洋大盗莫属。
“快飞报卜大人,说牢里杀害李大人的江洋大盗越狱而逃!”
“钟头儿,刚……刚……刚才那人已经不见了,我们是要往哪边追?”
“报神龙军统领,即刻抓人归案!”
李莲花出了大牢,牢外是大片庭院和花园,他刚刚出来,外边守卫的禁军已受惊动,蜂拥而来,但闻弓弦声响,顿时箭如飞蝗,其中不乏箭稳力沉的好手。李莲花东躲西闪,各侍卫只见人影一晃再晃,灰色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竟是一片朦胧。乱箭射去,那人也不接不挡,长箭一起落空,定睛再看之时,灰影就如消散空中一般,了去无痕。
这是什么武功?
几位修为不凡的侍卫心中惊异不已,那人施展的应是一种迷踪步法,但能将迷踪步施展得如此神乎其神,只怕世上罕有几人。
就在此时,武天门外正也是一片混乱。尚兴行、赵尺几人的轿子刚从宫里出来,三轿并行,正待折返住所,指日离京归任而去。走到半路,担着尚兴行的几位轿夫只觉轿内摇晃甚烈,似乎有些古怪,还未停下,就听啪啦一声,轿中一轻,一样东西自轿中跌出,整得轿子差点翻了。
在轿夫手忙脚乱稳住官轿的时候,街上一片惊呼之声。只见大街之上鲜血横流,一人身着官服摔倒在地,喉头开了个血口,鲜血仍在不住喷出,流了满身,正是尚兴行!
一时间大街上人人躲避,轿夫浑然呆住,赵尺和刘可和的轿子连忙停下,大呼救人,然而不过片刻,尚兴行已血尽身亡,那伤口断喉而过,他竟是半句遗言也留不得。正在混乱之时,一道白影闪过,在轿旁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赵尺惊骇绝伦地看着尚兴行的尸体,手指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可和脸色青白,“尚大人当街遇害了。”
这在大街上疾走的人自是方多病。他从方府出来,正要再去闯大理寺的大牢,却不想走到半路,却猛地见了尚兴行死于非命。此时只见尚兴行横尸在地,官服上的彩线仍熠熠生辉,那鲜血却已开始慢慢凝结,黑红浓郁,喉上伤口翻开,煞是可怖。方多病皱着眉头,撩开尚兴行轿子的门帘,只见轿中满是鲜血,却不见什么凶器,倒是座上的血泊中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赫然又是一张十字形的纸条。他极快地摸出汗巾将那染血的纸条包了起来藏入怀里,探出头来,“尚大人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外边赵尺全身发抖,已是说不出话来,眼神惊恐之极。刘可和连连摇头,“我等……我等坐在轿中,出来……出来之时已是如此。”
“没有凶器?”方多病的脸色也很难看,“怎会没有凶器?难道尚大人的脖子自己开了个口子不成?”
赵尺一步一步后退,背后紧紧靠着自己的轿子,抖得连轿子也发起抖来,终于尖叫道:“有鬼!有鬼有鬼!轿子里有鬼……”
“没有鬼。”有人在他背后正色地道,“尚大人颈上的伤口是锐器所伤,不是鬼咬的。”
赵尺不防背后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起来,往前狂奔一下窜入刘可和背后,“鬼!鬼……”抬起头来,却见他背后那将他吓得魂飞魄散的又不是鬼,是那“六一法师”。
方多病张口结舌地看着李莲花,方才他要死要活要拉他出来,这人却非要坐牢,把他气跑了,现在这人却又好端端一本正经地出来了。若不是赵尺已在不断尖叫有鬼,他也想大叫一声白日见鬼!
却见那将人吓得半死的灰衣书生正自温柔微笑,“不是鬼,是人。”
“什……什么、么……人……”赵尺浑身发抖,“我我我……我我我……”
方多病凝视尚兴行颈上的伤口,那的确不是鬼咬,偌大伤口,也非暗器能及,看起来极似刀伤。但若是刀伤,那柄刀何处去了?
莫非竟能凭空消失不成?
或者这是一名飞刀高手,趁尚兴行轿帘开启的瞬间,飞刀而入,割断尚兴行的咽喉,那柄飞刀穿帘而出,所以踪影不见?
但这里是闹市大街,若是有人飞刀而入、飞刀而出,又怎能全无踪迹?方多病蓦然想到:莫非那把刀是无形的?
无形无迹的刀?世上真的有这种刀吗?他斜眼瞟了一眼李莲花,李莲花规规矩矩地站在赵尺和刘可和的轿子旁边一动不动,十分友好地看着赵尺和刘可和。方多病咳嗽一声,“你这大理寺重犯,怎的逃了大牢?”赵尺和刘可和也是惊异地看着李莲花,六一法师被卜承海关入大牢之事知道的人不少,这人却又如何出现在此地?
“我乃修为多年、法术精湛的高人,区区一个分身之术……”李莲花对着赵尺和刘可和一本正经地道,“何足道哉?”他指了指地上的尚兴行,“尚大人当街被利器所害,不知他究竟做了何事,与谁结怨,让人不得不在此地杀他?”
赵尺和刘可和连连摇头,一个说与尚兴行十几年未见,早已不熟,更不知他的私事;另一个说在共住景德殿之前他根本就不认得尚兴行,自然更加不知他与谁结怨。
李莲花对着尚兴行的尸身着实仔细地看了一番,“卜大人必会尽快赶来,两位切勿离开,卜大人明察秋毫,定能抓获杀害尚大人的凶手。”
赵尺颤抖地指着他,“你你你……你……”
李莲花对赵尺行了一礼,“赵大人。”
赵尺颤声道:“你你……你不就是那……害死李大人的凶嫌……你怎的又出现在此?难道……难道尚大人也是你……你所害?”
李莲花一怔,只听刘可和退开两步道:“你……你法术高强,如真有分身之术,那不着痕迹地害死尚大人也……也并非不能。”
李莲花张口结舌,“哈?”
赵尺大吃一惊,吓得软倒在地,“你你你……你一定是用妖法害死了李大人和尚大人。说不定你就是虎精所变,王公公定是发现了你本来面目,你就在景德殿内吃了他!”
“那个……”李莲花正在思索如何解释自己既法力高强,又非虎精所变;既没有谋害那李大人,也没有杀死这尚大人,却听不远处凌乱的步履声响,有不少人快步而来,正是追踪逃狱重犯的大内高手。方多病眼见形势不妙——刘可和、赵尺二人显然已认定李莲花乃是凶手,而背后大批人马转眼即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当下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啊……”李莲花尚未思索完毕,已被方多病抓起往东疾奔。方多病骨瘦如柴,不过百斤上下,那轻功身法自是疾若飞燕,轻于鸿毛,江湖上能快得过他的寥寥无几。他抓着李莲花狂奔,两侧屋宇纷纷而过,身后的吆喝之声渐渐远去。过了片刻,方多病忽地醒悟,瞪眼向李莲花,“你居然跟得上老子?”
李莲花温文尔雅地微笑,“我的武功一向高强得很……”
方多病嗤之以鼻,“你小子武功若是高强得很,老子岂非就是天下第一?”
两人飘风逐月般出了京城,窜进了一处矮山,一时半刻禁卫军是摸不到这儿来的,方才停了下来。方多病探手入怀,将方才捡到的那染血的纸条摊在手心,“死莲花,尚兴行之死绝对有玄机,他已经见过皇上,什么都说了,为什么还是死了?”
李莲花仔细地看了那纸条,“那只说明他虽然说了,但皇上并没有明白,或者说他虽然知道其中的关键,自己却不明白,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人放心。”
方多病跃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之上,背靠树干,“我爹说,皇上和赵尺几人的确谈了极乐塔,不过赵尺说当年他们被王公公丢进一口水井,却只有鲁方一个人在井底失踪,鲁方去了何处,他们并不知情。”
李莲花诧异,“鲁方在井底失踪?那……那井底都是水,如何能失踪?”
方多病耸了耸肩,“在井底失踪也就罢了,我爹说,当年极乐塔其实已经建成,却在一个狂风暴雨之夜突然消失……一座佛塔都能凭空消失,一个大活人在井底失踪有什么?说不定井底有个洞,那不会水的沉下去自然也就消失了。”
李莲花欣然道:“这说得极是……想那佛塔底下若是也有个洞,这般沉将下去自然也就消失了……”
方多病一怔,怒道:“老子和你说正经的,哪里又惹得你胡说八道?现在尚兴行也死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刘可和或赵尺,那可是两条人命!你想出来凶手是谁没有?”
李莲花道:“这个……此时尚是青天白日,想那千年狐精、白虎大王都是出不来的。禁卫军既然在左近活动,卜大人也是不远,刘大人或赵大人一时半刻还不大危险。”
方多病瞪眼问:“是谁杀了他们?”
李莲花张口结舌,过了半晌道:“我脑子近来不大好使……”
方多病越发不满,悻悻然道:“你就装吧,装到刘可和和赵尺一起死尽死绝,反正这江湖天天都在死人,也不差这三五个。”
李莲花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叹了口气,自地上拾起根树枝,又过半晌,在地上画了两下。
方多病坐在树上,远眺山林,这里是京城东南方向,远眺过去是连绵的山峦,夕阳若血,渐渐西下,那金光映照得满山微暖,似重金鎏彩一般,他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