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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神嫌恶,躲开我。推开房门,只是在离开前简短的说一句,“我去睡了”,不曾回头。
却突然想知道,夜冷轩少年时,就是清亦这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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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亦习武,我便时常立于宫门之后看他习武。
清亦身上的伤口,也是医官补了药来,我每日为他小心翼翼敷上。
清亦待我依旧冷淡如故,只是言语中少了攻讦,多了沉默。
偶然听得宫中女史闲谈,都说是公子即墨,自从那日中毒醒后,性情迥然与先前不同,如今温润如玉,待人为善,便是对平日里最为生厌的清亦,也能舍身而救,照料入微。
“……墨公子怕不是看上了九皇子吧?”
某一日竟听得宫人如此传言,愕然间胸中有些悄然的怒火,我故道:
“你们不如直言我猥亵轻薄了九皇子。”
不知我竟已听闻,那几位宫女见我小怒,担怕得跪地求饶,不敢再语。将我想作如此龌龊之人,倒也罢了。我便是十分看好清亦,万容不得别人将他意错。
然而宫女之言,也不过是闲谈只是的戏言,并未有几人会将我与清亦意作如此。
每日无事,便观望清亦习武,却有一日我见夜冷轩带了史官,举了弓弦立于堂前。
白色龙蛇穿花箭袖,光影流转间我以为是窥见了天上神人。
“轩,你这是……”我指他手中持的雕龙长弓。
他近了身前,将我横抱起来,落入中庭,气息近在耳侧:“明日狩猎,今日我来教我的墨儿习弓弦之术。”
我只见那雕龙弓上繁复的璎珞纹,不觉之间白衣便从身后袭上来,宽厚前襟贴上脊背,坚实臂膀环抱下,心中不由温热起来。
夜冷轩覆了我双手,沿着纹路攀上那张过分厚重的长弓,被他握得过分紧的双手颤动羸软起来,眼神始终聚不拢弓弦之上。
俯身下来,与我更为贴近:“把箭架上来。”
低沉的声音,不容人抗拒。夜冷轩冰雕质感的轮廓便在耳边,如此接近,我竟有些呼吸困难。
低下头,抬起双手,将箭架到弦上,托付了全身的重量,将弓往后一拉。
箭离弓弦,却不想因那弓弦过分厚重的质感,整个人顺着弓箭破开的力度往后倒去。夜冷轩丢了雕龙玉弓,伸手将我紧掖怀中。
说是习弓弦之术,几番如此暧昧,我却越发喜欢起如此展弓立箭的方式来。
“墨儿,弓弦之处,自有天赋。”
听得这般夸耀,我举了弓的手有些颤晃,箭身直指远处宫墙之前的靶心。
忽而夜冷轩却将那弓身拨离了原先的方向,索引处,弓箭正对了一位粉衣宫女。
“轩——”我惊异间,只当他是玩笑,却只见那宫女脸上霎时失了血色。
我意识过来,伸手夺弓,却一把拉了弦,一瞬间破出的弓箭直直逼向那仓惶的宫女。
宫人惊叹与那宫女厉声尖中,箭如破竹,将那宫女头顶玉钗挑破。
宫女瘫软,跪坐到地上,周遭宫人脸色均是煞白。惊魂甫定,我却不知那箭究竟是夜冷轩故意放出的。
只见他眼光流转含笑,似有陈竹在胸。
指节从腹间滑至腰际,我颤颤落入他怀中:“明日狩猎,便要如此放箭。若有人碍目,自可将箭指向他胸膛。”
那时我并不解他话中的意思,也并不知道他对宫女放箭其实是在予我暗示,我也不知道那在我手中把持不住,晃悠悠射向宫女头顶的箭,在夜冷轩不过略略掌弓指引下,便稳稳的将宫女不过一指宽的玉珠刺破,其实是做给一个人看的。
转了身来,洞开宫门中央扶了门墙,站立带风的利落少年,淡漠的看着夜冷轩,随后低了视线落到他怀中的我身上,眼神游弋。
如此被清亦撞见,我有些难堪,略微挣扎,想挣脱怀抱。
夜冷轩却越发抱得紧了,不容挣扎,齿唇从我耳边掠过,急促呼吸间,却是低沉的震动了心肺。
默然间,清亦却已从身侧走过,视若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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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离了夜冷轩,入夜回宫,本想看看清亦,清亦寝殿依旧是暗的。
本以为他今日习武类了,困倦入眠。我回了寝殿,殿中未点灯烛,漆黑一片进去,摸不到方向,跌跌撞撞,碰倒了不少东西。
唤了女史,殿中空寂,竟然没有一个人。
我心下不由得奇怪来,平日宫中女史,都聚于殿阁内外,不过三五步,便可以见得,今日却为何一个人都没有。便是史官总管有令,不说留几个人再次,至少也该掌了灯烛在宫中。
且先不管这些,我回忆着灯烛放置的位置,扶着四周殿墙,遁着方向摸索灯烛。
殿中原本熏了佳楠,佳楠熏尽,女史没有换了炉灰,就着炉灰渐渐淡去的佳楠气息中,却有另外一种陌生的薰药气息。
那气味刺得我有些头晕,宫阁过分大了些,一路摸索,灯烛未摸到,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本以为是哪位宫女,转而想来,若是宫女,方才我叫人时,不会不应才对。
“轩,是你么。”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伸了手想摸索那人脸颊,触到几丝乱发,手却被人紧握。尚且辨不得人,胸前却被人蛮力一推,抵在案桌上。
力道过于大,我几乎动弹不得,身上压着的那人,空余那只手便直往前襟衣扣而来。
五.夜入冷轩
后脊抵在案桌边缘,下意识护伸手去挡,那双手直截拉了衣扣,湿濡的薄唇凑到脖颈间,如虫蚀般,温和玉齿啃上了脖颈。
以即墨体力,完全不能与人对抗,这侵略性质的啃噬,却比贸然亵渎来的好些。本已索性闭眼一横,对方身上扑了的气息却让我捉了端倪。
“清亦!——你这是做什么。”
吐了气来,对方咬及胸前所系玉石,嘴中“咔哒”一声,终于停下了动作来。
本用于挣扎的双手,在案台上乱摸一气,置了油的蜡盏,盏油扑倒在手上,一面踉跄取了火来,摸索着在清亦身后点上。
光影从少年身后洒过,面目沉入黑暗,独留的那双清瞳异常明亮。
一手将清亦推开,心中终于窜了火:“清亦……你究竟在干什么。”
少年擦了擦嘴角残留液,抿了半的嘴笑:“我只是想看看,若是夜冷轩知道你背叛了他,会是怎番模样。”
无法饰了失望,我烛光映了我的脸,定是声色俱厉:“你不需要与你哥哥抢任何东西,便是毁了他所有,清亦,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只想看到他也尝试被毁被背弃之后的模样。”
“清亦,我原本以为错的是你哥哥。”
不再看清亦,只是默默将那灯烛置在清亦身后案桌上,我转身离开。
“贺即墨,你……要去哪里。”
“你……你回来。”
“今日这里没有人……你走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心中不忍,却因对清亦太过失望,终究没有停下来。拉了殿门,长廊里穿入大风来,闭眼间,双腿被人死死抱住。
“你不要走……”
“清亦知道错了……”
我转了身,清亦将脸埋入我膝间,隔了厚重衣料,膝上却人可以觉出温热的湿意来。
“这么多年,只有你对我好……你若弃了清亦,便没有人了……”
膝前少年,原本桀骜此刻温顺如此,竟是因为是带了伤口的。心中终于有些不忍了,拥了清亦脊背,因伤留下的疤痕的突起依旧可触。
“清亦……”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求你了……”
原来是怕自己一个人,骄傲的清亦,年少的清亦,依旧需要人相伴。
我说过,我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不知为何偏偏对清亦,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或许我留了他在身边,这样算对的。
指尖轻敲清亦脊背,少年因抽泣而生的战栗,在抚慰下一点点缓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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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亦终于熟睡,我将他抱到床上,掖了被褥。刮了大风,气息微燥,并没有下雨的意思。
坐在清亦枕边,少年连睡梦中都掩紧了薄唇,想来清亦,自小到大,除了夜冷轩,定是少了疼惜,受了些许伤害,所以只觉周遭于己的不安全。
所以才要精于武艺,自我保护。
趁了今夜难眠,我突然想知道一些事。离了阁廊,殿外水榭,水桥相错处转了一排宫灯过来,是殿中女史掌了灯过来。
正巧碰上,我问那女史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皇上带墨公子习箭不久,皇后娘娘召见我们去西宫,道是有急事,说是要每一个都去……”
“何事这么急?”
女史摇头,那身后几十掌灯宫女面面相觑,“我们在西宫只是等了一下午,未曾见到娘娘人,本想到墨公子和九殿下今夜会回来,娘娘却又让人拦着不让我们走。直到方才,娘娘回了西殿,这才让奴婢们走了。”
如此久来,还未见过皇后,不知此人究竟如何,便全当她没有敌意。
“原先九皇子住哪里?”
“沈公子还在的时候,皇上时常去沈公子哪里……所以九皇子也就住沈公子月楠轩。”
“沈公子……?”这沈公子是何人?
“沈缘沈公子,和墨公子您一样……不过已经溘逝了。”
原来夜冷轩除了我之外,还有过沈缘这么一个男宠。夜冷轩不单时常去沈缘处,竟肯将清亦交托给沈缘,想来沈缘行举还是有些地位的。
女史掌了灯便又带我去沈缘的月楠轩,过了层层宫墙,幽宫深处,远远便见着一立幽雅的轩子来。未及月楠轩,坚硬宫墙便淡成了清朗的竹,似乎不断有人精心打理,所以小爿的竹林架在溪水旁,依旧干净青葱。
月楠轩中,廊榭便是无人居住,依旧亮了一排竹茶色宫灯。
一池池荷,几点河灯。
香台金字,莲花漏转,杨枝露滴。
别用了心意,将月楠轩打理至此,也属难得。
廊外点了灯,屋中沉暗,我让女史近了前来。昏暗光线中,照的墙壁上隐隐贴了一圈的画,未染尘杂,颜色也方好。
女史抬了灯照亮那一圈画来:四面壁上,有三面均挂了画,画上多是同一个人。有抚琴的,弄瑟的,作画的,种竹的;神情在脸上,均是淡然清雅,却没有有一张是笑着的。
见我细细看着这画,女史道,“这画中人,便是已故去的沈缘公子了。”
“那这画……”
“这些画,都是皇上画的。”
听了这话,我便又着眼将那每一幅都视过一遍。沈缘相貌中却有芳华,芳华中却又有另一番无法道来的气质。恰如门前的流水与竹,沈缘予人的感会,便带了竹之寒雅与水之清冽。
此时,我便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这月楠轩,还住了人么。”
“自从沈公子故去之后,这月楠轩便被皇上遣空,不容许任何人来这里。”
看来今日是白来了一场,本想探听与清亦有关的事,不想却来了月楠轩探知了夜冷轩与沈缘的过往。
如此无果,便随了女史转而回宫。
上了水榭,宫女已将水榭上的池灯亮了起来。曲曲折折,白色池灯将深夜点了一片白来。
然而这白里,却走出了一缕赤红。
那个立于我寝宫殿前,扶肘而立的女人,凌了苍生的容貌里遣出层层叠叠的贵傲之态。赤红长袍笼身,越发衬托了她眉目间的威仪。
我确定我并不认识她,不过隐约见了她衣袖花饰的凰图纹,便知了她的身份。
女史跪拜之后,我也躬身对了她:“皇后娘娘千岁。”
默了片刻,皇后并未接话,我便又道,“不知娘娘来我南瑜宫,所为何事。”
“贺夫人,皇袍加身,好生惊艳绝伦,风光灼目。”
这话中带的敌意若能成火,足以烧倒燎原。我愕然抬头来,正对上的,却是这母仪天下的女子最为凶恶的面颜:
“——把贺即墨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