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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铁娥等三女,将前舱让出来了!
如今,石秀郎虽知上了花明大当,但已退不得了。
他一转念,有了计策,嘻嘻一笑道:“花明这老狗子的话,我本不信,却没想到果然没有骗我,你百里女士的大驾,真在这条船上,那太好了!”
说着,他大大方方转身又道:“这后舱岂是待客之所,女士,可能移向前舱?”
百里香笑了道:“石秀郎,你这两套少和我来,洪泽湖的水太凉,老娘我怕冻坏了你,你还是将就点里面坐吧!”
石秀郎要逃向水中的诡计,不能用了。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是什么话,我石秀郎就是找女士来的,岂肯逃走!”
说道,迈步到了舱中。
他那一双眼,却盯在了楚青青身上。
原因明显,刚才百里香隔舱发问,叫的是青青,答话的也是青青,石秀郎已年老成了精,立刻明白青青和百里香有很深的关系!
他已难逃走,只有抓住个人质来和百里香一谈了。
哪知他这套玩意儿,到了百里香手中,变成了小孩子的把戏,一看就破,所以百里香娇笑一声道:“石秀郎,老娘话可说在前面,劝你老实些,乖乖坐下,老娘或许能保你平平安安地走!
假如你要妄动,尤其是妄想抓住我这个徒儿当作人质的话,我怕你就要很快很快地死了!”
石秀郎虽被百里香说中,心中对必须抓住青青一节,仍未罢手,只是表面上否认此事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怎会拿小孩子当遮箭牌!”
百里香哼了一声道:“不会最好,其实并非怕你动手,而是怕你手一动,就立刻死去,不信你注意看看我徒儿抱的那只玩意!”
石秀郎曾注意过这只“红鼻貂”,他错认是只小猫,女孩子爱猫是普通事,抱只拢在身上更是普通!
别看她们见到一只小老鼠,会狂喊大叫,但对那能捉老鼠的猫,却从来就没有觉得害怕过。
石秀郎在百里香提及白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又注意看了几眼,一看之下,他变了脸色,人也不由往后一退!
百里香咯咯地笑了,转向石秀郎道:“怎么样?你可还想伸手?”
石秀郎头一摇,道:“是只‘红鼻貂’?”
百里香若无其事地从青青手中,接过了“红鼻貂”,然后笑嘻嘻地向青青等三个女娃儿道:“你们前舱玩去吧,万一石老怪他不听话,此地或许有人会横着死,别吓了你们哦?”
青青抿嘴一笑,和唐、铁二女离开了后舱。
石秀郎坐不住了,就像有针扎着屁股似的!
百里香故作未见,对石秀郎又一笑道:“苏老怪前年在八公山,不信邪,碰了碰我这只小白乖乖,这不,他就横着死了,你可要也碰一碰?”
说着,缓缓将“红鼻貂”凑近了石秀郎。
石秀郎慌不迭后躲,百里香却沉声警告道:“别动,一动就没有命了!”
石秀郎怎敢再动,脸上滴下了黄豆粒大的汗珠子。
百里香娇笑一声道:“小白乖乖最听我的话,我没下令,你要也不想伤它的话,它不会抓你,否则就不一定了!”
石秀郎慌忙接话道:“我怎会伤它,百里大姊,你可别下令!”
百里香道:“行行,所以你乖乖坐着谈谈。”
石秀郎道:“是是,当听大姊吩咐。”
百里香双目一霎,道:“不对,你和花明,鬼主意最多,我必须小心点。”
石秀郎分辩道:“我保证不动一点鬼主意,一点也不动!”
百里香头一摇道:“我上得当太多了,不敢相信。”
石秀郎无奈何地问道:“要怎样大姊您才能相信呢?”
百里香想了想道:“有办法了,你替我抱着白乖乖!”
石秀郎几乎哭出声来,道:“大姊,好大姊!这玩笑开不得,开不……”
话还没有说完,百里香已把“红鼻貂”放在了石秀郎手中!
石秀郎吓得头皮一炸,脸全变了颜色。
说话也成了结巴,道:“大……大姊,这……这要……要命,我……我……”
百里香一笑道:“不要命,我没下令要你的命,它不会要!”
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快,快用手轻轻地抚摸它的头皮,要慢要轻要带感情,要告诉它你和它好,快!快!”
堂堂怪杰石秀郎,立即听令,抚摸不已。
可是他那手,却哆哆地直抖!
百里香笑了,道:“好,咱们该谈谈了,我所谈的,是自己的私事,但要麻烦你帮忙,不知道你可愿意?”
石秀郎如今,只希望早离开这号船,立刻答道:“愿意愿意,只要小弟能够办到!”
百里香道:“你能办到,在你是很简单的。”
石秀郎哦了一声道:“大姊请讲。”
百里香道:“天下人很少知道,我和项天齐曾是青梅竹马定过终身的夫妻,后来因为别个原因,始终没有成婚。”
“他至今独身,我到老无伴,从前是越想越恨,现在却想明白了,进而认为他是纯情、赤心!”
“明天‘开房’,是他和世人见最后一面的日子,所以我想去见见他,你该知道,我是非见他这一面不可!”
石秀郎顺情说好话,道:“对对,应该见他这一面的。”
百里香道:“是嘛,你明白这道理是最好了,不过我们分手几十年了,如今我去拜望他,不带点礼物怎说得过去?”
石秀郎道:“当然要带点礼物。”
百里香一笑道:“可是我为这礼物,却为了大难,他啥没见过,普通礼物怎会看得上眼,石秀郎,你说对不对?”
石秀郎眨眨眼道:“话是对,可是大姊……”
百里香接口道:“后来我总算想出该送他什么礼物来了……”
石秀郎已有些明白,道:“是件什么礼物?”
百里香道:“送两个大活人去!”
石秀郎不由扬声道:“可是我和花明?”
百里香咯咯一笑,手一拍石秀郎肩头道:“有时候你真聪明得叫大姊我喜欢你。你猜对了!”
石秀郎脸如死灰,低头无言。
百里香道:“怎么,你要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
石秀郎苦笑一声道:“我能直说不愿意吗?”
百里香正色道:“当然能,这是你的自由嘛,你若不甘心情愿自己送自己去,那当然随你,只是我却有些替你可惜!”
石秀郎又苦笑一声道:“可惜?可惜什么?”
百里香道:“你若自己去,以我那一口子的为人来说,准不会再开戒宰了你,你仍然能活着,若是不肯……”
话声一顿,接着说道:“我就只好下令小白乖乖,在你任何地方抓上一下,然后送去,只不过那时候你可就不再是活的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石秀郎只好答应下来。
百里香一笑,道:“很好,我给你嗅上点儿花香粉……”
石秀郎一愣,道:“什么花香粉?”
百里香道:“就是我那独门的‘对时化骨香’呀!”
石秀郎真哭了,流着泪道:“百里大姊,那焉有我的命在!”
百里香正色道:“有,只要你能在对时之内,去见我那口子,我保证到时候有人会把解药给你,好不?”
话是可以商量的话,作法却是干净脆的作法,好个百里香,行事有大丈夫风范,使人痛快!
石秀郎不由问道:“是哪一位送去解药?”
百里香一笑道:“熟人。你更熟,就是铁娥,当年你骗铁娥,打了我那口子一支‘白蜡毒汁针’,如今我叫她去,你看看这件事公平不?”
写到这里,不由从心中高喊:此世此间,怎不多有几位百里香,专以恶人之道,还诸恶人!
这是因果,这是报应,石秀郎俯首受命。
他嗅了“对时化骨香”,已是英雄气短。
百里香却又说道:“还有,你还必须押着花明去。”
石秀郎开了腔,道:“百里大姊,说实话,押这小子去我是千肯万愿绝对高兴,只是这小子太刁,我有啥办法?”
白里香附耳低低对他说了几句话,他高兴了,道:“好,能如此,我仇算报了,百里大姊,我走了。”
百里香笑着道:“好,我就不送了。咱们明天在山房见!”
石秀郎点着头,站起来出了舱。
哈哈,一切早在人家谋算之中,己有小船在等着他了,他没放下那小白乖乖,抱之登舟而去。
奇景!怪事!怪事!奇景!
“升房”了。“开房”了!
有两个人,自山下登上,前面走的是花明,后面跟着石秀郎,花明脸如死灰,全身颤抖着。
他一双手,捧着百星香那只小白乖乖!
这就难怪,难怪他恭敬听命,不作逃遁的打算了。
花明身后的石秀郎,今天似是十分开朗,唱着山歌!
“一生争强又好胜,满腹诡计智谋深,
怎知因果报应到,地狱无门自投奔!”
闲人全站开了,目睹世上这一双凶煞,走进山房。
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石室”中后不久,郭飞鸿步出了山房,有人接他,有人迎他,他却挽着铁娥、霜青,含笑而去。
有人问到百里香,有人也问过铁娥,可曾给石秀郎嗅过解药?可曾收回那小白乖乖?
百里香答得好,我哪来的“对时化骨香”?只是一种普通花粉而已,又哪来的“红鼻貂”那是只小熊猫!
没有毒?真没有毒吗?
百里香笑了,道:“大家何不往世上多瞧两眼,遍地皆毒,但哪里又真有毒!佛说,空空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适时,山房内,传出一声龙吟!
随声,栈桥中断,山房自合,那佛、那魔,都紧紧地关在了一处!一处!一处!
那是“智山”!那是“心海”!
湖水澄清,远山含笑,正是:
龙吟一曲沧海去,智拙才尽秃笔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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