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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城,很高兴认识你。”我握住了女孩的手。
这一刻我才真正看清楚女孩的手:纤秀的手指修长而丰润,在我手里软绵绵的,似有一种将要溶化的感觉。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握楚伶的手。楚伶的手指也是纤长的,但不如女孩的手光润绵软。那是另一种感觉。楚伶的手是瘦削的,有一种特殊的骨感美,手指的关节非常漂亮,握着楚伶的手让我感觉很踏实,楚伶的手虽瘦但很有力,每当她握住我的手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紧,像手铐把我牢牢地锁住,这和平时看上去柔弱恬静的她很不相称。
也许是习惯了楚伶握我的手的感觉,当李雨霏的手被我握住的时候,我觉得空空的,好像什么也没有抓到。
“你弄疼我了。”李雨霏红着脸说。
我急忙把手松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说道,尴尬并充满歉意地看着她。
“没关系,你平时和别人握手也这么用力吗?”李雨霏看着我说。
“偶尔偶尔,你的手太滑腻了,我怕我握不住,所以用了点劲儿。”我谄笑道。
“怎么样,说你会哄女孩子吧。不过你得名字挺有意思,甜橙。”李雨霏点了点头,“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水果。”她笑着看我,“听起来像个女孩的名字。”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一直不能释怀的地方,每一个听到我名字的人都会把我和女孩或水果联系到一起,你看看我。”我把身子正了正,“有那么酸甜可口么?”
李雨霏笑着打量了一下我,很郑重的模样说:“可不可口尝了才知道。”然后又笑了起来,目光从我视线中移开,盯着手里的啤酒。
“雨霏,”我喃喃地说,“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是个雨天。”“对呀,我听我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外面一直下雨,下了好多天呢!”
“你是东北人吧。”“嗯,是的,你听出来了?”雨霏看着我说。“那还听不出来?”我笑着说,“‘贼’经常出没的地方。”
雨霏一听又笑:“我中学毕业之后才跟着我爸爸去了河南,这口音,改不了了。”
“田城。”雨霏轻声叫我的名字。“嗯?”我看着她。“算了,叫你田城贼别扭,干脆叫你城(橙)子得了。”
“行,叫什么都行,反正很多人都已经把我归了水果类了。”
第六章
“城子,你为什么不回郑州而一个人在北京?”
“我在北京上的大学,我觉得北京的发展机会更多,你没看到全国各地的人都挤着往北京来?唱歌的,演戏的,写小说的,搞体育的,拉车的,卖菜的……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来了,多热闹啊!我就喜欢往人堆里钻。”
“说的也是,北京的机会是比其他城市多,你在北京几年了?”雨霏歪着头看着我。
“七八年了吧。”
“对北京的印象怎么样?在这儿你觉得快乐吗?”
“还行,除了偶尔刮点沙尘暴、天气干燥点儿、空气质量差点、消费高点儿,其他都挺好。”
“快乐么?”
“怎么说呢?都说长安居大不易,这句话我毕了业参加工作之后才体会到。不过也有快乐的时候。”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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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雨霏的眼睛,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在北京我真的快乐过么?我想应该是的,至少和楚伶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我和楚伶第一次去紫竹院时的情景。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我和楚伶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站起来走到湖边,落日的余晖从云层中散射出来,霞光万道,绚烂之极,把她的脸映得红红的。我眯起眼睛,逆光中看她美丽的剪影。长发在微风中飘动,偶尔会有发梢扬起来在她的脸上。她的周身都被裹上了一层橘红,暖洋洋的,朦胧而又神秘。她伸出双臂看着我,像一位古埃及女神在召唤她的信徒,周身被一层耀眼的光笼罩着。她微笑地望着我,眼神清澈明亮,面容安静舒缓。我走过去,紧紧拥着她。
“我爱你。”楚伶扬起脸,清亮平静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少女的羞赧。像我们身后的湖水,微微泛起涟漪。我的影子在她纯净的眼眸中摇摆着、溶化着,像一条游进深海的鱼,被她深邃的眼神淹没。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她头靠在我的肩上,紧紧握着我的手。长长的发梢掠过我的鼻尖,痒痒的。她用手把我脸上的发梢撩起,抚摸我的脸。纤瘦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额头、鼻子、嘴唇,停留在我的下颌,用手掌托着,转过我的脸,“你爱我么?”
“是的,我爱你楚伶。”我看着她的眼睛,用手把她散落到耳郭的几绺长发拢到耳后,捧起她的脸。
夜幕渐渐低垂,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楚伶袅娜娉婷的身子被笼罩在一片月华之中。她拉起我的手走到湖边,用胳膊环住我的腰,看着我。
我们深情地拥吻,楚伶低垂的眼帘微微抖动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把身子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柔腴的双臂像一条绳索,把我和她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想什么呢?”雨霏看着我说。我急忙收回思绪对着她笑了笑,“我在想我究竟什么时候快乐过。”
“是啊,你什么时候快乐过?”雨霏盯着我的眼睛问。
“应该有很多时候吧,比如说和同学一起喝酒的时候,和张明理开玩笑的时候,还有就是发薪水的时候,等等。”
“我觉得张明理这个人一定贼逗,光听你描述他唱歌时的样子我就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傻呼呼的家伙。”雨霏眯起眼睛笑着说。
“这你可想错了,他可不傻,表面上看着挺忠厚的,其实心里有数着呢!”刚说到这儿,雨霏打断我说:“是不是跟你一样?表面忠厚,内心奸诈?”
“别拿我比较好不好,咱正说他呢,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
“好好,不说你,说他。”
我干咳了两声接着说:“别看这小子长得不怎么样,可女朋友换了不知有几个了,反正就我知道的就不下三个,我觉得他在女孩子面前一定有过人之处。”
“他换女朋友你怎么知道?合着他每次换女朋友还要给你汇报?”
“那倒没有,不过他经常跟我矜能负才地炫耀交女朋友的得意,并且还时不时地带不同的女孩子回来住,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把那些‘小姐’领回家过夜,我还提醒过他别把不三不四的女人领回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还得受牵连。你猜他怎么说?”我看着雨霏。
“他怎么说,快跟我说说。”雨霏一脸的好奇,眼神中露出一种急于想一探究竟的迫切。
“他说让我别担心,他领回来的都是大家闺秀,没有一个风尘女子。”
第七章
“是吗?他那么有魅力、那么吸引女孩子?我不信,什么时候你领我认识认识,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雨霏笑着说。
“三头六臂肯定没有,如果那样不就成怪物了?还有哪个女孩敢跟他?不过听他侃起恋爱经,也确实有点意思。听得出来,他深谙此道。”
“那你呢?跟这样的情场高手在一起,莫不是也得了真传了吧。”雨霏笑盈盈地望着我,目光灼灼,似乎要洞穿我的内心深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明邃的眸子里似有一种尖利的东西刺向我,像是在等待着对我谨饬不足而无意中流露出的草蛇灰线的睥睨。
面对雨霏那渴望洞悉底蕴的目光,我不会给她小觑我的丝毫机会。我字斟句酌地表述着我对爱情的见解:“其实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恋爱观,诚然,我不否认和女孩子交往并讨得欢心需要一定的技术含量,在这一点上我并不缺乏,当然更不需要张明理来教我。”
“嗯,感觉的出来,你是挺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谢谢你能这么想。”我笑了笑,“对张明理频繁换女朋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也许他这样做正是说明他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令他能够满意的女孩或者说女孩们对他不满意也未可知,贞操对女孩重要,对男孩子也同样重要,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在辨析是否是始终守身如玉地等待着未来爱人的出现这方面女孩子处于劣势,但对比真正的感情来讲,我觉得贞操这东西就应该见鬼去。
“谁都经过年轻懵懂的时期,我记得有位很有名的老家伙曾说过这样的话:真正的爱情始终和童年的情形相仿,轻率、冒失、放荡、逞着性子哭哭笑笑。每个处在恋爱时期的男孩女孩都会把对方认为那是自己的终身伴侣,都会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从精神乃至肉体。这很正常,这不能说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堕落了,对爱情和贞操的态度轻率了,于我来说,这就是一种进步。
“我珍视自己的贞操,但我也绝不会让这东西禁锢着我的情感得不到宣泄,我爱,所以我给予。男女之间真正的爱情,不是单靠肉体或精神所能实现的,只有在彼此的精神和肉体相互融洽的状态中才可能实现。每个处在热恋中的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那你是提倡‘性解放’喽!”此时雨霏双颊绯红,那双黑幽幽的眸子里闪着颇为轻蔑的神色,似乎对我刚才的一番话颇为不屑,又仿佛是于我有悖于传统道德观念论调的一种抵牾。
“不,当然不!”我的声调有些高,随即又低了下来,“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婚前的性行为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性解放,我对这种行为的看法是:爱到深处的情不自禁,是一种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本能的反应和需求。”
“虽然……虽然你说得看似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赞成你的说法。”雨霏撇了撇嘴,“你有女朋友么?”
“是的,我有。”
“你这套理论给她讲过么?”雨霏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说:“我说的这些都是她说给我的。”
“真的啊!太不可思议了。”雨霏情不自禁地呼出声来。
“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她。”雨霏望着我说。
“以后有机会吧,她出国了,两年之后才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等她回来我也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她回来你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她,好么?”
“好的,没问题。”
车厢里的灯在灭了两三秒钟之后又再次亮了起来。乘客中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随着灯亮又恢复了平静。雨霏抬头看了看车顶,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这种车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太不可思议了。”旋即从前面座椅靠背后面的兜里抽出一本随车杂志翻了起来。
她的手不停地翻动着,似乎在寻找一篇值得她用心看进去的文章。她整个人都埋在了宽大的座椅里,杂志离她的脸很近,几乎把她整个脸都遮住了。
此时的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我不知道刚才的那番话说得恰当与否,对这样一个刚上大二的女孩子谈论贞操与爱情。谈论性。
雨霏仍在不停地翻动着杂志,似乎还没有找到一篇适合她阅读品味的内容。我把脸转向窗外,车厢里反射到窗户上的灯光像一面镜子,使得我不得不把脸贴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