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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肖畅的处境和媒体的大肆宣传完全不同。
他不是什么米兰早就看好的希望之星，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背负起王朝复兴的历史重任。
他就是个在米兰青训营接受训练的普通国际球员，奋斗的目标也不过是在一年或者两年后能够进入到米兰的一线队。
可就是这样的目标，肖畅也没有机会实现。在代表米兰青年队打过一年的青年联赛后，他被球队租借到了布雷西亚，一个常年在甲级和乙级联赛之间沉浮的小俱乐部。
就是从那天起，肖畅开始了他在意甲长达十年的流浪征程。
从布雷西亚到维罗纳，从卡塔尼亚到威尼斯……
十年的时间，他的足迹遍布了亚平宁半岛的每个角落。
可是肖畅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米兰，终其一生，他都没能穿上那件红黑相间的球衣打过一场正式比赛。
在媒体和球迷看来，肖畅的表现无疑是对不起他曾经“亚洲第一人”的头衔的。
其实他做得很好，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够。
他不是外星人，他不可能满足他们好高骛远的要求，于是在最初的捧杀过后，迎接肖畅的就是随后而来的棒杀了。
除了沈渊，那个时候的肖畅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发泄他的心情。
肖畅去欧洲那年正好是沈渊去北京念医科大学的时候，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网上，等待肖畅神出鬼没的出现。
不仅如此，为了和肖畅煲电话粥，沈渊每个月的生活费起码有一半是花在了电话费上面。
他们能够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尽管国家队每次有重要或者不重要的比赛肖畅都会应召归队。
一直到了沈渊大三那年，他们学校有个学术交流的机会去德国，为期一年，他和肖畅的见面机会才多了起来。
那时候，沈渊每个周末都会驱车从慕尼黑赶到米兰，陪着肖畅共度周末。
在肖畅的记忆里，那是他们最美好的年月，美好得一碰就碎。
“……你整天都会在肖叔叔那里吗？”听说肖畅要走，沈渊终究是不甘心，于是追问道。
“也许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啊。”对肖畅来说，前世有两个最大的遗憾，一是少年时代不够努力，所以当机会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抓不住；二就是和老爸的关系，明明是相依为命的父子俩，他不要再和父亲走到决裂的地步。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沈渊犹豫了片刻，决定退而求其次。
“行啊，只要你不怕又被我老爸抓去加练。”肖畅答应地很爽快，面对沈渊，他一向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没问题，能得到肖叔叔的指点也是很荣幸的。”沈渊说得有点言不由衷，他和肖畅不同，他对足球也没有他执着。
“好的，明天早上我跟你打电话。”肖畅看得出沈渊的迟疑，但他还是答应带上他了。
当年，在不知道肖畅和沈渊关系的时候，肖武军是很喜欢沈渊的。
在他看来，那个孩子聪明，懂得进退，不会为难别人，更不会为难自己，有个这样的朋友，是肖畅的福气。
而肖畅的脾气就是过于耿直了，总是得罪许多不能得罪的人而不自知，让他非常不放心。
不过在肖畅和沈渊的关系被无良媒体曝光以后，肖武军对沈渊的看法立即变了。
他不满沈渊的，不仅是他和肖畅不该存在的感情，更是他在事后逃避的态度。
以至于肖畅有点搞不清楚，他老爸到底是支持他和沈渊在一起的，还是不支持的。
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同性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公众接受的。
况且肖畅还是个举国皆知的知名人物，当时又是世界杯开赛在即，被曝光这样的恋情，他肩上背负的压力自然更大。
本着保护肖畅的态度，沈渊当众否认了他们的关系。对此，肖畅并无多话。
足球圈是一个对同志很排斥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不管是多大牌的球星，在退役之前都是不敢公开自己的性向的。
但是肖畅从来没有想过，他和沈渊会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爱的人是他。
然而肖畅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就在他准备离开意甲和沈渊一起前往美国的时候。
沈渊告诉他，他要结婚了，新娘是他们的高中同学，现在国内知名的一线影星，洛楚楚。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对肖畅而言不次于一场噩梦。
沈渊的婚礼过后，他重新回到意甲，也许是化悲愤为能量的关系，那是他在意甲发挥最好的一年。
圣诞节过后，肖畅在射手榜的排名高居第二，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次年的2月14日，肖畅所在的帕尔玛迎战他以前的老东家AC米兰。
上半场比赛，肖畅独中两元，他在防守他的克里斯眼中看到了些许叹息的意味。
下半场，双方易边而战，肖畅原本是有上演帽子戏法的机会的。
但是他没有抓住，肖畅在做一个并不算难的动作时滑到了，拉伤了大腿肌肉。
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就是那次看上去并不严重的伤病，却成了肖畅职业生涯的终点。
14
14、第14章 克里斯李 。。。
周日的时候，肖畅果真带着沈渊去了天星俱乐部的训练基地。
由于好为人师的老肖筒子带着球队去客场打比赛了，所以沈渊幸运地逃过一劫。
整个一上午，他就只在旁边帮着加练任意球的肖畅捡了捡球，没有被迫也加入进去。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吃过饭我们出去逛逛。”在俱乐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肖畅这样问沈渊。
如果沈渊没有也跟来的话，他肯定能在这里呆上一天，可是沈渊既然来了，肖畅也不好意思太过冷落他。
而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肖畅都很清楚，足球之于沈渊不过是少年时的爱好，并不是什么拿得起就放不下的东西。
“好啊，你打算去哪里？”沈渊闻言眼眸一亮，继而又烦恼起来，“可是这附近都好荒凉啊，有什么好逛的……”
“谁说要在附近逛啊，我们去市区。”由于媒体的常年盯梢，肖畅在国内已经好多年没有自由自在地逛过街了，趁着现在还没有被外界关注，他当然要把握住有限的自由时间了。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和大多数男孩子一样，沈渊对逛街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是肖畅想去，他肯定奉陪到底。
“没有，就是想去走走。”肖畅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购物的打算，“我发现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厅，待会儿……”
“咖啡厅！？”沈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他微微蹙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喜欢喝咖啡吗？”他怎么不知道呢。
“以前不喜欢，不过……最近比较感兴趣，呵呵……”肖畅干笑两声，脸色有些古怪。
出国之前，他从来不喝咖啡，但是意大利人的生活却是离不开咖啡的，肖畅在那边生活了十年，自然受了不少影响。
不过他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爱好还是让沈渊吃惊不小，但他只是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问。
滨城大大小小的咖啡馆不少，正宗的却没有几家，这也是重生之后的肖畅深感头痛的难题。
后来，肖畅还是在无意间想起克里斯他们家就是在这一年回到中国的，然后顺着记忆中朦胧的印象四处打探，才算是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
景熙路是滨城最大的商业街，而舒家巷子则是坐落在景熙路边上的风情美食街，汇集了大量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美食，让人经过那里就有迈不开步子的感觉。
银色咖啡馆就位于舒家巷子的尽头，门面不大，里头的空间却不小，装修带有浓浓的地中海风格。
因为是周末，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少，肖畅他们进去的时候都没什么位置了。
“肖畅，你来了！”肖畅正在四下环顾，想要找个位置坐下，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漂亮男孩子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Chris，今天过来帮忙啊。”肖畅一边拉着沈渊走过去，一边笑着和克里斯打招呼。
按照原先的剧情，肖畅和克里斯是要到高一开学的时候才会认识的。
不过由于肖畅四处觅食的行为，他们的相遇比起原来提前了，这对未来究竟意味着什么，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肖畅，他是谁？”看着肖畅和克里斯似若无人的亲近，沈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从没见过肖畅对谁这么好的。
“这位是Christian Lee，我前不久刚认识的朋友。”肖畅说着指了指克里斯，然后又向克里斯指了指沈渊，介绍道：“他是沈渊，我的同学。”
“很高兴见到你！”没等沈渊反应过来，克里斯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让他心头的郁闷之情减轻不少。
原来是性格使然，和对象无关，看来是他误会肖畅了，沈渊心里很欢乐地想着。
“我也很高兴！”沈渊投桃报李，还给克里斯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不少，不过肖畅似乎就郁闷了。
“我觉得Chris很像是混血儿哎，不过他中文说得真好……”引着肖畅他们到空座坐好，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克里斯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沈渊贴着肖畅的耳朵小声说道。
“本来就是啊，Chris的爷爷是中国人，奶奶是法国人，妈妈是意大利人，他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肖畅笑着为沈渊解惑，“他们这次举家回国也是因为李爷爷的身体不好，所以……”
肖畅正在说着，克里斯就端着他们点的饮品来了，肖畅是一成不变的MACHIATO，而沈渊则是只要了果汁。
“说我什么坏话呢？笑得那么开心！”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但是克里斯脸上还是有着很明显的东方印记。“说你很帅，来这里的女孩子都很喜欢你！”肖畅笑得没个正经，不过他的话还是基本符合事实的。
“真的？”克里斯立即眉飞色舞，四下张望，想看看周围有哪位美女对自己如此青睐。
看着如此快乐，如此自信的克里斯，肖畅眼中闪过心疼的神色。这样的克里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在他回来之前，克里斯是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那时的他很不快乐。
如果可以的话，肖畅真想告诉克里斯，两年后不要回到意大利，更不要爱上那个和他同名的出生名门的少年。
那样他的人生一定会比他所知道的要幸福得多，但是他不能说，什么也不能。
“肖畅，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女孩子都被我吸引了就没有人追你了？”
见到肖畅有些走神，克里斯立刻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上去就跟招魂似的，惹得沈渊差点把喝到一半的果汁给喷了出来。说实话，他还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呢。肖畅，他喜欢的，应该也是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吧。
“去你的！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见到美女就来精神……”对于克里斯的说法，肖畅不屑一顾，冷哼道：“切！”
虽然只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统，但是克里斯是很典型的意大利人，对待每一位美女都是自来熟的姿态，不过他家那个和他同名的跟他也是差不多，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说谁，所以肖畅就不打算提醒克里斯要稍微收敛些了。
因为有了克里斯的存在，那天下午的时光过得非常愉快，三个人聊到很晚才散。
一直对肖畅和高原的交往心存芥蒂的沈渊对克里斯却是轻而易举就接受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和克里斯的联系甚至比肖畅和他还要密切。
停战两周过后，选拔赛的两场半决赛在两家不同的学校同时开打，情景和上一轮的四分之一决赛完全相反。
当时隔岸观火，优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