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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康熙倾身在胤礽脸上亲了口,拿出一张红皮儿请帖,晃了晃道:“山西巡抚亲自相邀,烟花楼一聚。”说着坐在桌边捏起一块黄金枣酥喂进嘴里。
胤礽给他倒了杯茶水,手指往白瓷杯沿一抹,顺势放在康熙右手边。“烟花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不是左拥右抱。”
“抱也是抱你。”康熙吃着枣酥嘴里就有点儿奇怪的味道,舔了舔嘴唇,皱眉望着手中的糕点。
“我才不去。”胤礽哼了声,往床上一倒,“你最好在青楼里睡一夜,别回来跟我抢床位。”
“你又闹什么别扭,快起来换衣服。”康熙端起茶碗喝一口,还是怪怪的,索性不喝了。转头见胤礽倒在床上挺尸,走上去往他屁股上一拍,“真不去?我可找别人了?”
“哼。”胤礽趴在床上就是不起。康熙没法,凑在他耳边道:“不去也好,等我回来,乖。”在胤礽白嫩嫩的脸儿上亲了口,康熙才整理好衣物出门。
胤礽眯眼躺了会儿,“哧溜”一声爬起来,看见茶水和糕点被康熙吃掉一半儿,捂着肚子无声笑了半晌,才溜出门,去找那个什么烟花楼。
烟花楼太有名,胤礽随便拉个人一问,就摸到了大门口。门边儿俩姑娘一看来了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忙往里面拉不赢。胤礽随便挑了个顺眼儿的,就躲在康熙他们旁边的房里听墙角。
胤礽不是对山西巡抚贪污案感兴趣,而是对于康熙的表现很在意,或者说是很在意康熙吃了自己亲手下的巴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那边应酬客套,你来我往,咋呼了好半天,胤礽终于听到康熙说了一句“失陪”,连忙扒到桌子上边捶边笑。
相陪的姑娘见胤礽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举动疑似癫狂,吓得坐在一旁不敢动。胤礽笑够了,抬眼见这姑娘抓着酒瓶不知所措,咳了声,便让她继续倒酒。
出够气的太子爷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红烧排骨醋溜鱼,酸辣胡瓜金丝菇,手中一条烧鸡腿儿啃的正带劲儿,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那姑娘抬眼一看,来的是个既英俊又成熟的儒雅男子,心里小鹿乱撞,但还是十分敬业的喊了胤礽,“公子。”示意他往身后看。
胤礽一口咬着鸡腿儿,转过身一看,吓得鸡腿儿“啪嗒”就掉地上了。
“皇……”胤礽连忙抹嘴,“呸,老爷!”
康熙靠着门板似笑非笑望着胤礽,“玩儿的开心?”
胤礽袍子一撩,一把将身边的姑娘搂在怀里,挑起她的小下巴道:“这儿的姑娘美若天仙,技巧娴熟,伺候的爷□啊。”
康熙脸色立马就黑了,大步走上去一把推开坐在胤礽腿上的姑娘,拉起胤礽就往外走,那姑娘摔趴在地上,见这场面,吓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胤礽被拉到街上,瞥眼见康熙脑袋冒烟儿,瞧这征兆,自个儿要倒霉。眼珠子一转,突然就当街嚎啕大哭起来。
康熙被吓了一跳,回身见胤礽衣襟散乱,扯着嗓子乱嚎:“放开我!你这混蛋!放开我!”
康熙一听,这明显就是在骂自己嘛,手上又紧了几分,干脆将人箍在怀里往外拖。
“救命啊!你这混蛋!逼良为娼!放开我!不要,不要!救命啊!”胤礽使劲儿挣扎,泪水哗啦啦往外淌,本就散乱的衣襟这会儿更是春光外泄。
康熙莫名其妙,箍着人站在花街中央,恰巧烟花楼对面就是一家倌馆,胤礽声泪俱下,哭号哀诉,手脚并用,搞得康熙放也不是,不放更不是。
过往男人看见这一幕,大多是色迷迷瞧着胤礽梨花带雨的小脸儿,那几声“不要”叫的人浑身酥麻,即使看着康熙一身大老爷模样,还是激起了某些人的“正义之心”。
“住手!”
猛的听见一声呼喝,胤礽停了哭号,愣愣地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冲到康熙面前,拿手指着康熙怒道:“你这禽兽!”
这一声倒把胤礽给吓到了,呆愣着忘记哭喊。
“放开他!”那书生义愤填膺,继续说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居然敢强抢民男!还有没有王法!”
康熙眯起眼瞧着一身长衫的书生,打量半晌,哼了声,放手站定。孰料那书生一把拉过胤礽,转身就跑。
康熙也没追,只站着看他们跑远。山西巡抚温保在楼上把这一幕从头到尾看了个完全,转头和甘度、孙毓璘暗自商议一番,才下楼安抚了康熙,回去继续喝酒。
第六十二章 书生意气
那书生拉着胤礽一路飞奔,一直跑到城外,跑进山里。两人气喘吁吁靠着大树,书生一屁股瘫滑在地,背上的包裹也掉在旁边,累的话都说不上。胤礽满面通红,脸上还挂了浅浅泪痕,侧倚着树干歇气。
书生歇够了,抬起头来怔怔望着胤礽,憋着气问:“你没事吧?”
胤礽瞧了眼书生发呆的傻样,撇过头整理衣服,嗓子略带些沙哑地说:“没事。”
书生突然看到胤礽转头露出的后脖子,月照下显出点点红痕,一排牙印清晰可见,热气一下子窜上脸颊,书生赶忙低头,死死盯着石头缝里的青草。
“喂。”胤礽没看到书生脸红,只见他低着头,便问:“你不怕吗?那个人可是很有权势的,说不定,还会把你砍了。”
书生猛的抬头,扶着树干直挺挺站起来,望着胤礽愤恨道:“这世上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多如牛毛,早见惯了,怕也没用!”他走上前,一把拉住胤礽往深山里走,一边说着:“你不用怕,他们找不到这里来。我们往里走,父老乡亲会保护你的。”
胤礽望着四周漆黑的林子,奇道:“山里面有很多人吗?”
“嗯。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没有人会欺负你。”书生只顾拉着胤礽往山里走,闷头自说自话。
“你们为什么要住在山里?这里路也不好走,很不方便啊。”胤礽跟在书生身后,跳下一大块山岩,面前竟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月光乍现,扁圆卵石铺底,看起来风景倒还不错。
书生把肩上的包裹放到大石头上,撩起下摆别在腰间,蹲到溪边掬水擦脸,恨声说着:“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逃入山中。”
“你们是在叛乱?”胤礽捧起水擦了脸,疑惑地问,“这不是反朝廷吗。”
“哼,我们不是反朝廷,是在保命!山西巡抚温保横征科派,草菅人命,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不吃其肉无以泄心中之恨。谁料他前不久竟然自奏居官甚善,万民颂美,想为自己立碑!”书生心中愤慨,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溪水里使劲儿一砸, “这等狗官,非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石块啪嗒啪嗒蹦出老远,水花飞溅,胤礽闭上眼淋了满身凉水。
书生转头一看,见胤礽面前的衣服都被水花打湿了,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胤礽沉默不语,低头慢慢拧着衣襟。打湿的前襟揪成一团,清水直往下滴,丝质里衣湿透,变的透明。书生不经意瞟到胤礽胸前残留的大量痕迹,涨红了脸还是骂道:“那帮畜生!”
胤礽一愣,抬眼见书生瞪着自己胸前一脸愤恨,顺手捂好衣服,好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似乎考过功名。”
书生反应过来,讷讷点头,“田文镜,无名秀才。”
胤礽笑笑,站起身整了整衣摆,“走吧,去看看乡亲们。”
“呃,哦!”田文镜赶忙拿了包裹,领着胤礽往深山里走。
山路越走越崎岖,树木愈加繁盛,遮住月光竟是再难视物。胤礽摸着树干尽量跟上,好半天看到前面火光闪烁,总算到了地方。走近篝火,胤礽刚抬头便愣在原地。
那些紧挨着篝火衣衫褴褛的老人,几个扒在火堆旁烤着野果的光脚小孩,都抬眼望向胤礽这个方向。胤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看自己,因为那些眼里,透出的是无焦距的视线。这些模糊的目光,让胤礽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田文镜把肩上的包裹取下,走到最大的篝火旁,递给一个像是首领模样的大汉,那大汉看了眼胤礽,才和田文镜说着什么。
胤礽看见那大汉把田文镜的蓝布包裹解开,拿出里面的白面馒头,让身边的人把整个的馒头掰成两份,一人一半分给其他人。
田文镜走回来叫胤礽到一边坐着,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大堆干草铺在他身后。胤礽轻声说:“你吃了吗?”
田文镜手上一顿,继续给胤礽铺草,只说:“我不饿。”
胤礽叹口气,摸了摸肚子,委屈地说:“可是我饿了……”
田文镜坐起身,看着胤礽低头捂着肚子,我见犹怜的模样,十分愧疚地说:“真是对不起,要不,我去给你找点儿野果吧。你等等啊。”
胤礽看着田文镜跑进树林的身影,撇撇嘴,站起来跟上去。“喂!”
“怎,怎么?”田文镜见胤礽追上来,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附近还有小溪吗?”胤礽问。
田文镜想了想,指着西边说:“这边可能有。”
胤礽抬腿就往西边去,田文镜叫喊不住,又担心他乱走,连忙跑到他身后,想扯他衣服,伸出手悬到半空,顿了顿只道:“你要喝水吗?”
胤礽摇摇头,只一边听一边走,很快找到一条比先前还大一点的溪流。胤礽站在溪边看了看,卷起衣袖和裤腿,折下一根树枝,迈进溪里插鱼。
田文镜瞧见胤礽勾腰淌水,也在石滩上寻了根树杈,摸索着下水,学样插鱼。那些随水漂浮的游鱼,在两人脚边滑来滑去,摆起尾巴像是嘲笑书生的笨拙。胤礽看了眼不小心滑到水里的田文镜,把他扶起来扔到岸边,径自走到溪水中央,静等着游鱼放松警惕。
田文镜红着脸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看见胤礽弯腰盯住溪底,半天一动不动,手中树枝突然□水里,捞起来便是一条大鱼。田文镜惊讶不已,张大嘴巴看着脚边活蹦乱跳的鲤鱼,“好厉害!你经常抓鱼吃吗?”
突然想到这人肯定总是受虐待,经常挨饿,才被迫练成这一手,田文镜心里越发怜惜,又暗自“狗官”、“酷吏”的骂了一通,听得胤礽问:“我刚才见那边老弱妇孺占大多数,却没几个男子?”
“嗯,都死了。”田文镜拧干裤腿,愣愣望着发白的鹅卵石,“被活活打死。”
胤礽涉水走到岸上,把大鱼往田文镜怀里一扔,用树枝将岸上的鱼串起来,便往回走,“不知道有没有佐料,让孩子们将就着吧。”
田文镜七手八脚捧着怀里活蹦乱跳的黑色大鲤鱼,跟在胤礽后面。鲤鱼一路上蹦掉好几回,在草堆里滚得一身泥灰,田文镜拼了老命把鱼搬到篝火旁,就见先前的大汉已经剐好鱼,胤礽和几个孩子蹲在火堆旁烤的起劲。
把鲤鱼交给大汉,田文镜坐到火堆旁,侧头看着认真烤鱼的胤礽。橘色火光将他白皙的皮肤熏成暖色,微翘的鼻尖点出一抹亮光,嘴角轻轻抿着,既不上弯也不下垂,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胤礽收回树枝,把鱼放在鼻子下闻了会儿,垂睫掩住映照火光的明亮眼瞳,似乎将一切关注挡开在外。
“给你。”胤礽把烤好的鱼递到田文镜面前。
田文镜瞪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烤鱼,接过来拿在手里顿了半晌,抬眼见胤礽把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