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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江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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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急欲掠出,萧秋水作势一拦,费氏夫妇把身形一凝,目光甚有故意。萧秋水说:

“究竟怎么一回事……?两位对我有释友之义,请告诉在下。或可尽微薄之力。”

夫妇俩对一眼、两人却见识过萧秋水的功夫,皇甫漩颤声问:

“你……你愿相助我们?”

萧秋水断然道:“那要看我们的朋友是否无恙。”

皇甫漩急道,“无恙,无恙……老爹擒他们,只是要逼你出来,旨在‘天下英雄令’……绝对没有伤害他们。”

费士理叹一声,道:“诸位,我夫妇俩之所以没有脸孔,不是天生如此,而是易容之术……”

萧秋水颇首道:”我看得出来。可那是为了什么?”

费土理道:“只因我俩奇耻大辱未雪,血海深仇未报,便誓不以真脸目见人。因望将功赎罪,怕使到费家更势孤力单,才不敢求一死。”

皇甫漩道:“这真是血海深仇……”

费士理道:“如侠士肯相助,我则尽情相告。二十年前,祖父费仇为慕客世情所败,黯然西返,郎专心训练门人,望我爹爹……就是外号人称‘一线牵’费渔樵能重振家声。我爹费尽心机,将篡夺家产的伯父……费晴天……毒杀后,联合全家,那时我家声势如日之中天。……那时却是上官族面临被唐家灭族的时候……”

费十理声音里无限感慨:

“那时是上官望一族为唐门所迫,博杀过半,上官家高手,只剩下‘四小绝’,即是上官望、上官予、上官景龙及上官泰山四人…那时他们来投靠我们,说是两家联合,求费家助他们一臂之力,始不为唐门所灭,那时候是上官望族长亲自来求,我为之心动,所以与阿游一齐去恳求爹答应的……却不料……!”

费士理悲吭他说着,皇甫漩也激动得全身抖哆着:

“我们把上官家灭族之危,挽救过来了,却也得罪了唐门的人,……所以在武林十年一度世家争夺赛当时,唐门专以第一高手唐尧舜出手,击败家父…而上官族此时已投靠‘权力帮’,趁费家人心大沮之时,撬墙挖角,骗走了我们不少人,……待我们发觉时,已很迟了,上官望还带人施杀手……那时‘四小绝’已成了武林中的‘四大绝’了……杀了我们七,八名重要高手,然后才扬长而去……

费士理激动得全身颤抖

“于是费家又一既不振,而上官望人脸兽心,不断前来骚扰我们。他们有权力帮撑腰,更有恃无恐……我们不得己,只好投靠朱大天王,以求自保,这样却又得罪了权力帮,唆使上官族速灭我家。……这才引起了夺‘天下英雄令’之心,望得此令便可号令群雄来援,却不料又因而得罪了少侠,成了朱大天王的利用品与牺牲物。……”

萧秋水感喟地叹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我们也受了上官族的利用,来作前锋,破了你们所设的阵势……”

“便就是这样,而上官望得乘而入,全因我们夫妇推荐;所以我们恨绝了他。”费土理悲愤莫已:”我们自知是费家罪人,罪孽深重,不望有谅,只求留得残生,手刃上官望……

而我们在费家中。亦无脸目做人,所以把膜皮蒙在脸上,不再以真脸目示人;实无颜对天地、父母、友朋……”

皇甫漩悲声道,“但家里也不见谅。…所以我夫妇俩地位尽失,从此家人不屑与我夫妇说话,并起了疑心,这一次固守华山……仅把镇守俘虏一责,交予我们而已。……”

费土理截北道:“那是应该的!谁再愿意相信我们?!谁肯信任我们?!……我们作了对不起费家的事,却死留不走,因知费家虽然看来人情冷漠,但极需要人手,我们生为费家人,死为费家鬼……我们不能走!”

萧秋水感喟地道:“能有贤伉俪这等将功赎罪,死守不走的心意,确属难得!举世天下,宫贵近之,贫贱去之,说不定还老羞成怒,返回头咬一口,洋洋自得,可恨至极!…单为两位悲惨遭逢,萧秋水原尽绵力,助两位以报此深仇!”

费氏夫妇大喜过望。费士理喜道:“那少侠是先救贵友,还是……?”

萧秋水疾问:

“令尊而今身在何处?”

皇甫漩抢着回答:

“就在华山东峰‘博台’。”

萧秋水仰望天色,负手摇晃着锁匙。

“那五人想必已赶过头去,救人如救火,非急不可,我们先去看令尊大人再说!”

第十六章二胡、琴与笛

“博台”又名“棋亭”,传说是宋代赵匡胤和陈传老祖变棋处。赵匡胤大败,将华山输给了陈传老祖。至今亭内铁铸的残局犹在。在这铁铸高二尺余方亭内,有一面铁棋抨,铁棋子二百余颗,但多为人所取去,尚存数子,圆径逾寸。

另一传说是秦昭王令工施钧梯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王与天神博于此,故谓为卫叔卿之“博台”。

华山一带,有陈传老祖传说甚多,如“十字院”与“雪台观”,便传另者祖隐居之地,常一眠数月不起,及闻赵匡胤陈桥嗣位,遂告人日:“天下从此定矣。”

然则天下是不是真的就“从此定”了呢?

东峰(朝阳峰),西峰,南峰鼎足而立,是为天外三峰,中峰。北峰则俯瞰如培堰,不能并媲。

朝阳峰气象万千,气势挺拔,真是清山秀水,昂然于天地之间。

华山志上有云,往老君犁沟要“敛神一志,扔索以登,切忌乱谈游说,万一神悸手松,坠不测矣。”但往东峰下棋亭,更为凶险。

至棋亭处虽由东南隅悬崖,两手攀铁锁,垂直而下,至崖石稍微凹处,立足翻身,扔崖腹而过。时铁锁斜横,其下凿孔,仅容半趾,以手攀锁,须移数十步,稍一不慎,即粉身碎骨,是名‘鹞子翻身”。

“鹞子翻身”之后,崖腹尽处,尚有铁锁一条,但悬空攀锁蹈孔,在乱草滑石间,度过两座山峰,才到“博台”;可谓历尽艰辛,险上加险。

萧秋水、费士理,皇甫漩,秦风八,陈见鬼、疯女等一行六人,匆匆赶到了“鹞子翻身”之处。因知“前路险恶”,费土理深诸山势,故说:

“我先过去。”

当下迅如猴猿,攀爬过去,皇甫漩则道:

“我殿后。”

六人中以萧秋水武功最高,即随费士理之后过去。

这时山风虎虎,云雾笼罩,时见山不见顶,岩山湿冷。只见游雾纷纷而过,有时清时晦,连艺高胆大的萧秋水,也不觉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费士理在前边攀爬,一阵浓雾飘来,恰巧翻身迫人了另一凹壁,萧秋水顿失其所在。

就在这时,没头没脑的半空间,忽闻衣袂之声,原来是飘落了三道人影。

衣影飘飘,而且脚底如有磁性而岩壁如似铁铸一般,竟斜飘而黏于壁上,萧秋水心头一凛,以为是上官族的高手,又乍以为是费家的暗算,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情穆的琴韵:

然后是悠远的笛声,之后是幽伤的二胡韵律!

“是你们!”

这在萧秋水闯荡江湖过程中的,不断神奇地出现又不断神秘地消失的三个人。

三个人,三种乐器,曾启发他三种不同的境界,不同的考验!

——二胡、笛子:琴。

这三个人每一次出现,武功一次比一次高,而萧秋水的武功与心境,也是一次比一次拔高;上一次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是唐方出现的时候……

笛声更为悠扬,好像在车马蹄声寂寥里,有个少女在青石板的临街圆窗后思量……唐方!

萧秋水顿忘了攀索,失声叫唤:

“唐方!”

他的语音充满丁切盼。他的眼眶如雾样潮湿。唐方,唐方……你该来了,唐方。

就在这时,“嗖嗖嗖”,三柄快利的剑,如同前次一般,凝在萧秋水的咽喉上!

“还是一样,”白衣年青的温艳阳冷峻地道:“你一想唐方,就方寸大乱,不能作战。”

“再要是这样,”黄衣女子江秀音道:“你不但不能做一个剑客,而且也失去了当杀手的资格。”

“做剑客和杀手都是无情的。”黑袍的登雕梁说:“否则只有天下人负你,而你也不敢负天下人。”

“你们是谁?”萧秋水的情绪还在唐方的幻失里,“你们……究竟是谁?!”

萧秋水的脖子上已炸起了一轻轻鸡皮疙瘩,那三柄剑比山中泉水犹寒。

那三人望视一眼,洒然缓缓抽回了剑。

“你们是谁?”

“你们究竟是谁?!”

萧秋水禁不住加问了一句:

“唐方究竟在哪里?!”

陈见鬼,秦风八,刘友,皇甫漩等都听到了萧秋水声声的厉问。

白雾茫茫中,他们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想翻过山壁去,但一股凌厉的剑气……不,也许是沛然的天地之气,隔断了他们前进的勇气,粉碎了他们趋前的步伐。

这种精气之无所不及在凌厉,为众人平生首遇。

费士理在前头,也是同样,他想回头救援,但冲不破那无形的劲气。

就在前后两方都在踌躇急叹之际,那三人慢慢地与浓雾混在一起,变成忽隐忽现:

“你们不要走!”

萧秋水挥剑怒斩厉问:

“唐方呢?!”

——琴声,笛声,二胡声依旧。

只是人世间一切,都如白云苍天。人世一切,都是易变的,好像这些来来去去的悸雾,随手抓一把,都是没有实质的。萧秋水青。少年时期的战役、弟兄、地方、故事,无一不历历在眼前。那“听雨楼”前,水葱花树下的跟友朋练武,要澄清天下的一群歃血为盟立定大志,死里逃生的九龙奔江前之格斗,初遇唐方时那美丽温柔的夜晚……

此刻上不见天,不下到地,所触的只有岩壁,四周都是迷蒙……

上不到天,下不到地。

萧萧剑气。

萧秋水豁了出去。他剑气纵横,掌吐八方,在闪灭、迅奇、飘忽的乐音与剑法间穿梭。

——他反正已无天无地,长空间只剩下个自己。

他竭尽所能地发挥了武术的淋漓尽致。

万古云霄一鸿毛。他只是一个仗剑的决斗者,要完成他的生命,要突破他眼前的一切阻挠。

衣袂飞飘,韵乐游走。忽而三柄剑,一齐压住他的剑身。

二胡、笛子、琴,却一,齐向他递袭而来。

背后是坚实的岩壁,上不通天,下不抵地……萧秋水想出掌,但对方是乐器,不是兵器呀……

——什么兵器乐器,都是一样!

他一掌拍出,打碎了三件乐器。

——音乐候止。

阖寂山崖上,犹如传来乐声陡止的悠悠握媚余韵。

只听温艳阳清叱道:

“好!”

江秀音清脆的语音道:

“若问我们是谁,且待下次见面。”

登雕梁说声道:

“我们走!”

这三个字一响起,只见一黑、一黄、一白,三道人影,在山崖间斜掠而上,瞬间消失不见。

萧秋水尤自怔忡。

……乐韵似来尽消……

当皇甫漩等可以踱得过这一片岩崖时,萧秋水已“鹞子翻身”。到了对崖。

费士理急得满头大汗,扶注了他,正要问个究竟,只见萧秋水脸色一片白,眼色奇异但深不见底,反而先问了费士理一句话:

“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费土理一时没有听懂,

“棋亭。”

“哦,就在前边。”

“好,到前边去。”

萧秋水望着费士理那没有五官、五官要等待复仇后才能再次掀现的脸,这样他说下了这句话。

——究意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土理心中嘀咕着:

——难道就在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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