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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雕情
人影闪到跟前,花以怜伸开手臂,恳求道:“请尊使手下留情,不要杀他!”
封衣遥脚步一顿,没料到她的出现。
花以怜寻隙回头,正好对上乔臻由呆转惊,又由惊转为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是怕看错了,反反复复地在她脸上端详数遍,结巴着道:“你、你是花姑娘?”
花以怜担忧他抖出自己的身份,连忙开口:“你的伤还好吧?”
乔臻一听,简直欣喜若狂,撑着地面急于起身,怎奈牵动身上的伤口,费劲半晌也没起来。
花以怜见状,赶紧蹲到他身边查看伤势,暗叹好在未中要害,暂无性命之忧,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只怕就要被封衣遥当场击毙手下了。
受伤的右臂几乎抬不来,但乔臻却完全不知觉似的,目光宛若烙铁牢牢锁视在她纯丽无暇的容颜上,神情如痴如呆,恍然梦里:“居然真的是你……真的是……”抑制不住激绪,他忘乎所以地握住那只芊芊玉手,紧紧的,握住稀世珍宝一般,欢喜到近乎语无伦次,“花姑娘……你不知道……其实,其实从我们上回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希望能再与你……”他启阖着唇,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可惜不知是紧张还是太过激动,断断续续的也不成个句子。
花以怜黛眉一颦,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望向四周残肢遍地,心头竟说不出是惊悚还是悲戚,知道封衣遥得阮湄裳亲授,武功定然不弱,从上回的交谈中,也了解到是他破解开师兄的独门点穴手法,然而没有想到,他不仅学会一身高强的武功,更是学会对方的心狠手辣。突然间,就觉得心灰意冷。
一道冰冷冷的声音,破坏掉眼前看似温馨的画面:“你认识他。”
封衣遥站在旁边,目睹二人欢喜重逢的场景,眼神止水无波,但不知怎的,那么一望,便叫人感到穿心扎肺的冷。
花以怜快速思付后,起身:“我与乔公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封衣遥眸底仿佛凝着一层薄冰,而薄冰下面,似乎还流动着什么:“一面之缘,就让你肯舍身相救?”
花以怜微怔,启唇解释:“尊使误会了,我只是……”
“花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乔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担忧的目光中又混合着一缕焦虑迷惑。
想到目前情形,花以怜忽觉利匕哽喉,话到唇边,竟难以吐诉。
封衣遥冷笑,偏偏就是她喉咙里的利匕,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怎么,你不是要替他求情,这会儿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花以怜被他讽刺得心脏一阵绞疼,双眉拧紧,稍后,朝乔臻道:“我是西月宫的侍婢……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乔臻瞳孔瞬间放大,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花以怜不发一言,以示默认。
“不可能的!”乔臻像遭受锥心般的打击,扯着嗓子嘶喊起来,回想初见她时的情景,素衣挽发,乌绺垂肩,自有一股寒梅压雪的清新绝丽,美似那洛川神女,高华不可亵渎。尤其是那双眼睛,潋滟寒澈宛如经过轮回之洗,总能让人感到清晰的刺痛。也因而落得一身相思,从此对她念念不忘。
而现在,这双眼眸依旧如许,像是冰凉的甘洌,饮下一口便寒到骨子里,偏偏又无法抗拒,乔臻只道:“这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沦落为西月的奴役!”心念一转,狠狠瞪向封衣遥,“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逼迫你的!”
花以怜未及开口,封衣遥已经冷冷地笑了,目光刀子似的拖到她脸上:“我有没有逼迫你,自己说。”
花以怜咬动唇角,宛然被雨水洇湿了的花瓣,殷红的颜色又重了,慢慢吐字:“没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乔臻眼神放空,呼吸似乎也在虚无里破碎,胸膛震乱,一口气血便涌上喉咙,“哇”地喷出一滩鲜血,昏迷过去。
花以怜惊急,正欲奔去,柔荑却被封衣遥死死搦住。
他像是看完一场好戏,唇弧微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干吗?”
花以怜恳求:“无论尊使想怎么处置他,都请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平日看她不言不语的,原来也会有替人担忧大失分寸的时候,封衣遥面色不显,心中却宛如烧着一把火,“我不答应呢。”
花以怜直接跪下来:“我知道像我这种人,就算死了,在尊使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
封衣遥略微一怔:“你居然……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花以怜也是孤注一掷,如非万不得已,不愿与他交手,亦或许,不想再看到这些无辜的人惨死在他手中了。
她连磕下几个响头,鲜血顺着额角蜿蜒流淌,在阳光里,眼神是抛开一切的淡静,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杀一个婢女很简单的,但封衣遥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而一想到她是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两手就不由自主地攥紧,心脏仿佛裹着一层不透气的布,似乎是痛,又似乎是憎恶的。
二人僵持着,孟湘环怕花以怜真的激恼对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笑嘻嘻地走近跟前:“ 尊使,如果一刀就解决掉这小子,实在太便宜他了,不如抓起来,日后再一番严刑拷打慢慢折磨……”
封衣遥嘴里冷哼,扭过头:“你现在是愈发有主意了。”
孟湘环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响,不禁涎着脸笑。
封衣遥下令:“把他关起来。”尔后狠狠剜了花以怜一眼,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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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修坐在窗边,正用一把小刀仔细削着手里的木雕娃娃,每一处细节,都像经过千雕万琢,那鼻子、眉毛、眼睛,似扬非扬的唇……看上去栩栩如生,宛然正朝他微笑。
目注着心爱的人一般,祈云修眸中溢满柔和的色调,有如初晨明媚而温暖的日光,将无限眷恋倾照在对方身上。吹了吹残留的细碎木屑,又开始一刀一刀地刻起来,他的手指细白纤长,好似攀附在枝叶上的兰花,两排绵密的睫毛低垂,偶尔像蝴蝶的翅膀含羞自颤,白衣胜雪,肌色冰清,秀雅端华的五官浸染在光线里,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柔和宁静,日出日落那般美好。
房门被人叩响推开,鹊儿穿着一件藕荷色衣裳,衬得靡颜腻理,粉光带艳:“祈公子,我刚刚泡好了茶,请用。”
祈云修回过神,朝她客气一笑:“劳烦你了。”
平日的饭菜茶点,都是由鹊儿负责送到他房里的。但这回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茶水倒满,奉上前。
祈云修不便拒绝,只好接过道谢,轻轻呷了几口。
鹊儿歪过脑袋一瞧,惊讶:“祈公子手里的这个木雕娃娃,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呢。”
祈云修执杯的手抖了抖,莫名就有点心虚。
鹊儿是久在孟湘环身边的人,自然鬼灵精得很,刻意寻思半晌,最后冒出句:“我瞅着啊,倒是跟花姑娘有几分相像。莫非祈公子雕的这个人儿,正是花姑娘吗?”
一语破的,祈云修脸唰地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那股子腼腆劲,直惹得鹊儿咯咯娇笑:“原来祈公子的意中人正是花姑娘。”
祈云修心中一急,连忙解释:“不,她、她只是我师妹……”话一脱口,舌尖就有了苦涩的滋味。
鹊儿柳眉上挑:“这么说来,祈公子还不曾有心上人?”
祈云修缄默不语。
鹊儿眼角眯了眯,一只剔玉般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嫣然巧笑:“那依祈公子看,奴婢如何呢?”
“哐啷”一响,茶杯从手中脱落,祈云修只觉浑身软绵无力,眼前她的脸容模糊重叠,省悟过来:“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鹊儿笑道:“祈公子别担心,并非什么毒药,只要祈公子肯乖乖依从我,与我拥有一宵温存,保证祈公子毫发无伤,更能一尝人间美妙。”
祈云修背脊一阵发凉,陡然起身,却是劲力全失,走了几步又倒下来。
鹊儿轻轻褪去纱衣,裸…露的半身只余一件粉红抹胸,裹住雪润高耸的酥胸,峰波荡动,好一片旖旎春光,直引得人神癫魂销,血脉贲张。
祈云修面涨通红,立即闭目侧头,挣扎着要起来。鹊儿盈盈一笑,俯身搂住他的脖颈直覆入怀里,一下子,二人身躯相贴,脸儿相偎,呼吸相触,再无男女之嫌可言,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自小到大,祈云修从未跟女子这般亲近过,对自己的师妹也是以礼相待,心中火焰燃烧,双目尽赤,又惊又怒。
鹊儿媚笑:“祈公子这是初次,自然不习惯,还请放心,奴家定会全力伺候!”挑开他的衣襟扣解,显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白玉无瑕的颈项,柔红的芳唇贴上,细细吻去,而另一只手迅速下滑,去解他的裤子。
祈云修身体猛地震动,脸上红霞转变成一片浓浓的血色,用力咬破嘴唇,靠着那一丝清晰的痛意,终于将她斜推开,同时握住落在地上的那把小刀,直冲向胸口。
鹊儿慌了神:“祈公子快住手,奴婢若不这样做,我们护法定会怪罪的!”
“你们护法……”祈云修总算是闹明白,刀片被攥得割破掌心,恨似的一笑,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他一路直奔孟湘环的房间,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正传来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以及女子阵阵娇婉的呻…吟,光是听去,就让人脸红心跳。
祈云修一下子撞开门,就见孟湘环背冲着他,身上仅披件外袍,还是松散着滑落在肘处,怀里抱着霜儿丰满雪白的酮体,正值蜂狂蝶浪,欢好之时。
此情此景,祈云修恨不得昏死过去,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咬牙切齿道:“孟湘环,你好、你好得很!”
38苦心
孟湘环闻声回首,长发斜着拂过脸庞,显现出一对标致俏丽的凤目,漆黑中流转着妖魅光泽,此刻正有些情迷意乱。
他看见祈云修乌发披散,衣襟半敞,整个人虚软地扶壁而立,模样可谓狼狈落魄,右拳握紧之下,血一滴滴地流淌下来,缀染得白袂缎面似点点红蕊飘绽,甚是谲美艳妖。
他眉尖蹙了一下,视线凝向后方赶来的鹊儿:“怎么还没有搞定他?”
鹊儿撅着小嘴,语调颇为委屈:“祈公子用刀伤了自己,奴婢不敢乱来呢。”
孟湘环头疼似的叹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加点分量。”
“果然是你指使的……你做的好事……”祈云修得了癫痫似的浑身颤抖,直欲剥下他一层皮来,然而眼前这般光景,岂是用香艳旖旎几个字可以形容的,虽说愤恨交加,但脸上仍泛起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偏过头去。
霜儿被腾空抱起,双腿缠住孟湘环的腰,在他方才的快挺激进下,简直欲…仙欲死,灵魂出窍一般,这会儿体内余韵犹存,伏在他肩上娇喘吁吁,对于祈云修的闯入,竟是恍若未觉。
听到祈云修的质问,孟湘环不紧不慢一笑,朝霜儿芳香的鬓发亲了一口,才把她放下来。那霜儿在其他男子面前赤身袒露,却丝毫不觉羞耻,也无惊惶之态,反而好笑地瞟了祈云修一眼,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静立旁边。
孟湘环倒是简单,仅以一条花纹繁复的腰带略微束缚,衣袍仍旧松松垮垮,光滑如镜的胸膛在几绺散发掩映下,更透出性感迷人的气息。
“不错,是我指使她这么做的。”无视对方灼灼蕴怒的目光,孟湘环拂过耳边长发,唇上残留着淡淡的脂粉味,笑得散漫不羁。
“你……你为什么……”受到药效影响,祈云修就觉他的脸变成多个影子,在眼前模模糊糊地晃悠,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