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胆量和气魄惊人。
“哈哈哈!!!”黄华厉声大笑,他本是谦谦君子,此时面容狰狞竟如厉鬼:“没想到十年过去了,雪少爷记得我们这群该死之人!”
杜鹃见他已被拆穿了身份还口口声声喊自己是白雪,她的心又开始往下沉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只怕是落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中去了。
“你想让我假扮白雪,目的肯定是为了解这次乌静静被擒,各方围剿白雪之困。但是我不过是个烟花女子,身上这点功夫肯本不及白雪的一成,又能帮得了你们什么?”
杜鹃目指亭中木雕般的四个白衣人,痛苦道:“你们有这么多的白雪,为何还要我这个外人来充数?!”
“我不是白雪。”
突然,其中站在最左面的那个白衣人开口道。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我不是白雪。”
又一个白衣人微笑道。
他的声音也同样的沙哑低沉。
“我不是白雪。”
“我不是白雪……”
四个白衣人挨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似有还无的微笑,他们的声音都一般的低沉沙哑。
第235章 谁是白雪
“我也不是白雪。”这一句话是杜鹃说的,她的声音沙靡靡中带着一丝丝的甜美,即便是在怒气中也难掩那一段风情。
黄华叹道:“哎……雪少爷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中一个白衣人道:“雪少爷不该忘记自己的身份。”
又一白衣人道:“雪少爷只有一个,是谁也不可能模仿替代的……”
“我们不是雪少爷,也替代不了雪少爷。”
“只因这天上地下只有一个雪少爷……”
“雪少爷就是你……”
“你就是白雪……独一无二的白雪,上天的宠儿……”
“雪少爷是天下姑娘心中最好的情人,也是天下厨子眼中最佳的食客,更是天下间好男儿的好朋友……”
“一遇白雪误终生,没有人会不喜欢白雪,也没有人会不想成为白雪……”
明月越见朦胧,池水烟波浩渺。
时间仿佛已过了很久,他们四个白衣人的话却还没有停。
他们已将这些话反反复复对杜鹃说了很多次,好像在强迫杜鹃接受这件事。
杜鹃根本无法躲避,她只能瘫倒在小舟上被迫听着他们说了一遍,又说一遍,忽然发现自己的思想非但已完全无法集中,而且似已感到被他们说的话左右了。
忽然间,她竟仿佛觉得自己其实就是白雪,自己真的不该忘记这个事情。
那铜炉中的香烟还在一阵阵飘过来,慢慢的摄入她的思想里。
杜鹃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了咬嘴唇,剧痛使得她突然清醒。
她立刻尖叫道:“不要再说了,我已明白你们的意思!”
黄华微笑道:“看来雪少爷已经记起来了自己的身份。”
“我明白了。”杜鹃道:“他们的声音不像,气质更不像,我曾经问过勾栏里见过白雪的妓女,她们说过白雪的声音沙沙甜甜,更像是中性的女人说的话,他们四个都是男人,虽然说话声音压低也带着沙哑,可只要细听熟悉的人还是能够很容易看穿是假的。”
“何况白雪身上从来还一种极淡而充满诱惑性的气味,这种气味恰好是女人的克星,也就是这样他能死死吃定了无数女人,这是其他人怎么模仿过也模仿不来的……”
“哦?”黄华似乎感了兴趣,他饶有兴趣的望着杜鹃,道:“是吗?”
“你们自然知道要靠这样的易容术骗过阳春等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你就想到了找一个真正的女人来假扮白雪!”杜鹃已经一步步的想明白了,她惨然道:“而我的眼睛天生狭长,身形可能也和白雪相差不远,最重要的是我出身勾栏,身上有别的女人没有的风尘味,这种气质在一个女人身上可能不讨好,突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却是最能勾动女人心坏……”
风尘味,她身上不只是一段风尘味,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段奇异而独特的风情。
她出身高贵大家,后来却流落低贱勾栏,身上自然而然的夹杂了最上流的高贵内蕴和最下流的骚媚入骨的风情,就好像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圣女与魔女的合体。
这种独特的气质一旦穿上白雪那一身独特而醒目的装扮,竟能勉强鱼目混珠,大有几分相似,也正是如此,或许能骗得过阳春的火目真睛。
“昔日七叶一枝花果然厉害!”杜鹃冷声道:“你们计划周全,我虽看不穿到底要我假扮出现做什么,但是肯定能够借助天时地利做到百无一失……若方才那月中人真是拜月教小公主,只怕江湖传说是真的,白雪真的已经为了对抗阳春而投靠了拜月教。”
“这样的计划委实过于厉害!”
黄华淡然道:“这本是雪少爷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我等只是依计行事……”
杜鹃怒道:“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你还这百般作态,难怪你要自称自己是条鬼了,行事果然鬼鬼祟祟,见不得光的!”
她这话便如一根刺,深深的扎了过去,她要扎在黄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黄华似乎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是继续道:“雪少爷,此次龟城之役,痴鬼决不再退缩,只求此身早去黄泉,于愿足矣。”
杜鹃已经浑身冰凉,她知道黄华早已存了死意,而和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绝对没办法讲道理的,她忽然尖声呼喊:“就算是要我为你们卖命,我也要知道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做!!”
黄华恭身道:“请雪少爷下令,属下听令。”
“好,我下令!”杜鹃厉声道:“我下令!我下令让你去死!”
黄华面不改色,依然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杜鹃一愣,她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眯着眼尖声道:“你听清楚了,我要你……去……死……死,你可知道?!”
“属下知道。”黄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柄尖刀,左手上抬扯掉束发的冠帽,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右手反手一转,已在那脖子上一刀摸了过去。
他竟说死就死,真的完全听从杜鹃的命令!
杜鹃尖叫一声,她实没想到黄华会真的一刀杀死他自己,她更没想到的是黄华的身体居然不倒,他一手提着滴血的尖刀,一手抓住自己的脑袋,直直的站立着,那双死去后泛白的眼珠子勾勾的望着杜鹃,似乎还在等待着杜鹃的下一步命令。
“你……你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杜鹃已经被吓得要哭出来了,手脚阵阵发麻冰凉。
“我早已死去,本就是鬼。”那颗被割下来的脑袋上的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说着话,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实在很难想象其中的可怕景象。
“吾名痴鬼。”
明月如洗,皎洁的月光淡淡。
地面亭中香烟缭绕,一个穿着黄衫的男子头颈无首,一手提刀,一手拎头,竟有些像是上古大神——刑天。
刑天断头不死,如今黄华竟也有这样的本事?
杜鹃猛翻白眼,现在她只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昏过去,昏过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用受这样诡异的摧残。
“你看着我……”那颗不死的头颅阴测测的说着,“看着我的眼睛。”
杜鹃霍然低头,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可她的心底又好像有个古怪的声音在呼喊:看吧,就看一眼,看一眼……
“我知道你很害怕,也很辛苦了,来吧,看着我,马上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她终于又抬起了脑袋,怔怔的看了这死灰色的头颅一眼,目光竟再也无法移开。
从缥缈氤氲的烟霞中看过去,他忽然发现黄华的脸已经又换了一张脸。
换了一张很好看的脸,这张脸在微微笑,笑的很斯文,很好看。
这个已经死去的头颅,忽然间竟似已变得有了生命,获得了新生。
这样的微笑似乎已经渐渐的笼罩在了杜鹃的心房上,慢慢的伸出枝丫,慢慢的扎根下去,紧紧的贴了上去。
杜鹃竟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她这一笑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心里却是百般的不想再看、再笑,可目光偏偏无法从那神秘而妖异的头颅上移开,她的嘴角已泛起一丝温暖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已经很像很像一个人了。
“你就是白雪,阳春白雪合余歌的白雪,你本是阳春的好朋友,可是现在他抢走了你的情人的乌静静……”
“你和乌静静本是两情相悦的情人,你们本来该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厮守在一起的,可是阳春抢走了她,害的你现在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所以你一定要杀了阳春!”
那声音缓缓的说着,杜鹃的面上竟不由自主的露出怨毒仇恨之色,而她的眼睛却渐渐变得空虚和痛苦,她竟完全进入了自己是白雪这个角色里。
“我是白雪。”杜鹃也重复道:“我要杀了阳春!”
她的声音呆板简单,说话更像是三岁幼儿学舌般笨拙。
那头颅继续道:“很好,你已经明白了,不过我们不能盲目的去强杀阳春,我们要设计好,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动手。”
“好不好?”
“好的。”杜鹃已经觉得眼皮有万斤多重,她实在承受不住了:“我想睡一会儿。”
月凄迷,夜凄迷,人凄迷。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已经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这段日子里你实在受过太多的苦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安心的睡一觉吧……”
杜鹃的眼镜终于慢慢的闭上了,她面上的表情也开始祥和下来,“我的确太累了。”
头颅缓缓道:“你要记住,当你睁开眼的时候,你就是白雪,白雪就是你。你是一个活生生的白雪,本来就是真正的白雪。”声音如烟如雾。
“我就是白雪,本来就是……”杜鹃呆板的声音忽然一变,竟然如糯米糖一样的又黏又软,她嘟囔着嘴迷迷糊糊的睡倒在了小舟上,船板很硬咯人生疼,可杜鹃就像是躺在一张很舒服很软的床上,忽然间就已睡着。
她睡着如初生婴孩般恬静。
舟首铜炉香尽,袅袅烟散,仔细看,黄华的脑袋还在他的脖子上,他一袭黄衫,人淡如菊。
四个白衣人早已不知退到何处,看不见踪影。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着天上的月宫,脸上更露出如雪般的寂寞。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这一切又都是何必?”
此问幽幽?
问天极,谁人能答?
第236章 鹰飞搏兔
雾。
原来不只是竹林有雾,雾已经开始蔓延了整个莫言客栈,也蔓延到了乌静静的“人”字号房。
雾微凉,一点明月窥人。
佳人未寝。
乌静静还是和阳春住在同一个房间。
阳春还是站着,他永远都是站着,哪怕负伤疗息也是站着。
睡觉,怀抱墨剑。
他的身形挺拔如苍松。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她将这个站在窗边的男子和她从前见过所有男人拿来一一比较,忽然发现,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过烂泥一滩,上次她曾偷偷躲在门缝偷看过那所谓的江州七俊的白蹄乌鲍俊凯,不过尔尔。
而眼前这个阳春,则是苍空白云。
或许,只有白雪才配合他拿来比较。
他们才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人杰,是傲立在孤峰之上的冰雪。
或许这样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泥淖的人间。
“或许他更像是一株梅树,骄傲、凌寒,梅影横窗阳春瘦,这句词点配实在是最恰当不过了。”
“喂,阳春?你睡了吗?”乌静静趴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