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鸢尾检查完乌静静之后,只搬起墙角一个铜黄色的水缸,掀起一块盖在上面的青石板。水缸和石板都不算轻,他搬起来时却好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石板下居然有微弱的灯光露出,照著几阶石阶,他拉着乌静静的手,慢慢的往石阶走了下去。
乌静静并不想走的,可被他那粗糙大手一握,整个人的力气竟似完全消失了,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他拉着走下去。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是观音堂了吗?”
“你是谁?”
“要带我去哪里?”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听不到我说话吗?”
可无论乌静静怎么开口,怎么问,青衫人都只是默默的走着,这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刚开始还算是干燥,走到后来竟已经渐渐的潮湿了,石阶上也走着有些滑腻,像是长满了青苔。
那原先的些许灯光也早已不见,四周一片漆黑死寂,乌静静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那鸢尾行动之间竟完全没有声音,若不是自己的手一直被鸢尾牵着,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走去何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这样一个孤独黑暗的空间里长时间行走,乌静静的额头、手心、背上早已经泌出细细的汗珠,她想要停一停,歇一歇,可能也不算走的很久,但她心里却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我们……我们能不能歇一歇……我实在……”乌静静开口恳求道,她一向心志很高,方才被那水蛇一般的蛇含扛着跑了很久也不曾出言恳求,如今却实在忍受不住了,只因这样的一个封闭黑暗空间里实在会让人的心理负担成倍的加重。
鸢尾根本不说话,他的脚步依然还是那般大小平稳的走着,乌静静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也绝不会心软半分。
如果说蛇含是一条滑腻腻的水蛇,那么这鸢尾便是一根枯死的木头,干巴古板,还有一颗木头雕刻的实心。
就在乌静静快要崩溃的时刻,突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光明。其实,那不过是一些微弱的光亮,可落在乌静静眼里竟比最美丽的星空还要可爱一百倍,这种感觉若非是深深的尝试过黑暗的人绝对无法感受到的。
他们通过一条秘密而独特的地道后便来到了这白云、青山、绿树的观音堂。
观音堂的门没关,只是虚掩着。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观音堂,不过也算是五脏俱全,前面是佛殿,穿过后院,梧桐树下有一排干净整齐的禅房。
只是寂静无声,甚至连鸟鸣虫声也完全听不见。
鸢尾进的是佛殿,乌静静也只能跟着进入佛殿。
这与其说是个佛殿,倒不如就是间普通的禅房,只是比一般的在高阔一些。
地面铺着淡黄色打着光亮石蜡的地板,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魏晋时期的书法,乌静静眼里不够,也看不准是好是坏,更不认得究竟是谁写的。
正中原本该放桌椅的地方却摆着一张长几,长几上摆着四盆花。
满屋子里都糅杂着淡淡的花香。
乌静静自左面依次看过去,她虽不算出身大户人家,可鱼宫中一般的花草也多,她也算是认得一些,只是面前长几上的这四盆花,她竟只认得一盆菊花。
首先是一盆高洁的菊花,过去便是一盆体大花美,婀娜多姿的莫名花朵,看着很像是百合花,不过乌静静知道这不是百合,百合有六瓣花瓣,这花只有三枚花瓣,其余外围的那三瓣乃是保护花蕾长得酷似花瓣的萼片。
再过去是一盆其叶似龙牙而小,背紫色的小草模样的花,乌静静也是不认得。
第四盆花大约高十寸许,散发着有特异芳香。茎四棱形,绿色,叶片圆卵,乌静静似乎在哪里看过,可总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花香依依,这花香竟也似透露着丝丝的诡异。
佛殿,供花。
而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意的,最让乌静静惊讶的是,竟有一身穿绿袍的老年男子恭敬跪在那第四盆花面前,口中念念有词,面色虔诚,竟似如在庙宇中上香拜神一般。
乌静静来之前敲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观音堂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里面居然供奉的是四盆奇怪的花,她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有人在跪拜这些花。
“你在做什么?”乌静静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有够蠢的,可她如果不问,只怕快要被这种古怪的氛围给吞没了。
“我在拜我自己。”
那绿袍人跪拜完毕,才慢慢的拍拍衣裤上的灰尘,缓缓站起来,冲乌静静微笑道。
第248章 四条恶鬼
乌静静的眼珠子咕噜出来,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道:“疯子!这个地方难道就没有人一个正常人吗?全都是疯子!!疯子!”
绿袍人幽幽叹道:“我并不是疯子。”
他的确不是疯子,疯子绝不会有他这般的酒量,只因他才说了两句话,居然已不知从何处抱出一个酒坛子喝下去了一半。
三斤重的酒坛子,一半就是一斤半。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笑嘻嘻的将酒坛子递给青衫鸢尾,道:“你不喝点?”
鸢尾摇摇头。
绿袍人也不介意,正要拿回来自己再喝剩下来的一半,突然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过来夺走了他掌中的酒坛。
乌静静仰首一张口就吞下一两白酒,这酒混浊低劣,可倒在乌静静的嘴里却觉得比任何琼瑶佳酿都要上等,她实在需要一杯酒来好好的放松一下,安定一下。
“你说你不是疯子?”
绿袍人点点头,他还真的很少见过有女人这般喝酒的,这已经不是在喝酒了,是在倒酒。
“在下的确不是疯子。”
乌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的确不像是疯子,既然你不是疯子,为何要去拜一朵花?”
绿袍人道:“我拜的不是花。”
乌静静道:“那是什么!?莫不是观音菩萨?”
绿袍人静静道:“那也不是观音菩萨,那是我自己。”
乌静静又看了他半响,痴痴道:“你还说自己不是疯子?哪有人说自己是朵花的。”
绿袍人浅笑不语。
乌静静其实该想到什么,但她只是又喝了一口酒,她现在觉得愉快极了,那种寒冷、阴暗的感觉全部被烈酒趋走了。
“就算你是朵花!”小姑娘咯咯笑着,抱着酒坛子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拜自己呢?”
绿袍人叹息道:“只因在下遇到了难事,心里面有事期盼……”
乌静静真想用这个酒坛子敲敲他的脑袋瓜子,然后告诉他,想求神的话要去拜拜观音菩萨,哪怕是临时抱一抱佛脚,也总是好的,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她怕自己用力太大敲破了酒坛子,那吃亏的就是她自己了。
“你心里面的是一定很重要了。”
绿袍人道:“正是。”
乌静静笑着指着那朵小花,道:“既然这样,你的神也一定答应了你喽?”
淡淡的花香,绿袍人的声音也淡如花香,“是的。”
乌静静突然垂着脸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道:“你求的是什么?升官?发财?还是死老婆?”
这说的实在太好了,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三样是人到中年求也求不来的喜事,而这世上的人去求菩萨要的大抵也可以概括进去了。
绿袍人目色不动,任由乌静静凑近,道:“非也非也。”
乌静静道:“那是什么?”
绿袍人道:“在下所求不过是一人平安。”
乌静静大大的皱了眉头,道:“求平安?你拜一朵花就为了求平安?”
绿袍人道:“正是。”
乌静静道:“这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了!”
绿袍人道:“不错,他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乌静静道:“他是你什么人?情人还是父母或是兄弟姐妹,莫非是你儿子?”
“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绿袍人的目中露出一种很难言明的复杂情愫,那是一种杂糅了尊重、爱护、亲情、友情甚至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爱意的目光,绝没有人能够想象到那目光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美丽。
“他是我一生最尊重的人,也是我一生发誓要守护的人,哪怕是献上我的生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半分。”
乌静静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轻柔了,她似乎也不忍打破这种气氛。
“他是谁?”
绿袍人收回自己的目光,笑道:“你会知道的……”
乌静静目色古怪,突然又道:“你为了这个人而去跪拜这朵花。”
绿袍人纠正道:“在下已说过了,这花就是我。”
乌静静道:“我不懂,为何有人会跪自己。”
绿袍人含笑道:“乌姑娘难道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吗?”
“呀!”乌静静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这话虽然很简单,这道理也很浅白,可不知道为何,乌静静又想起了这绿袍人跪拜时的虔诚,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些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他们每一个都很特别、很古怪,行为举止也是特立独行,可不知道为何,乌静静已经不是那么的害怕了,或许是因为烈酒的刺激作用吧。
乌静静喃喃道:“可你实在不该跪一朵花啊。”
绿袍人反问道:“乌姑娘可知道此花在江浙一带唤作什么名字?”
乌静静摇摇头,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绿袍人目光善意,笑笑道:“乌姑娘若是个男子一定是位君子……”
乌静静奇道:“什么意思?”
绿袍人道:“君子远庖厨,此花唤作紫苏,正是江浙人家做鱼做菜很喜欢添加的一味作料,乌姑娘认不得,自然是很少近厨房的缘故了。”
乌静静面皮一红,她突然想起的确有一次见过这紫苏,鱼宫从不以鱼做菜,她是在一味醋溜黄瓜上看到过的,当时还觉得这黄瓜加了紫苏味道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时隔日久,记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乌静静嘟囔道:“我不记得算的了什么……”突然她说着尖叫起来,“你说这是紫苏!紫苏是你!?”
绿袍人紫苏点点头。
“我呸!”乌静静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咧咧道:“你在扯什么鬼话!”
紫苏被她猝了一脸的唾沫,他只能自己抹去,叹道:“在下本就是个鬼,说的话也勉强能算是鬼话。”
乌静静目光炯炯,道:“你敢再说一遍!自己是紫苏?”
紫苏笑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在下的确是紫苏。”
乌静静用手大力的拍拍酒坛子,大声道:“酒鬼紫苏!”
紫苏道:“好像是的。”
乌静静忽然猛地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任由酒水洒在自己胸前衣襟上也不管。
紫苏叹道:“姑娘家莫要这般喝酒。”
乌静静放下酒坛子,道:“你是酒鬼!酒鬼莫非还没有看过女人有这样的喝酒法?”
紫苏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人,“曾经有一个女……女孩,她也是这般喝酒的……”
乌静静追问道:“后来呢?”
紫苏目光突然如刀般锋利道:“没有后来。”
乌静静知道那是杀气,这个女孩一定做了一件紫苏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她做了什么?”乌静静很想这么问一句,但她不敢,她怕问出来后紫苏会要吃了她。
现在,紫苏慢慢的收回吃人的目光,道:“她若不是躲进了那个地方,我一定会吃了她。”
乌静静轻声道:“她叫什么名字?”
紫苏冷声道:“青鸟。”
“青鸟?”乌静静将这名字念了一遍。
青鸟殷勤为勘探的青鸟。
真巧,白雪的入关也是被一只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