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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身子微微一震,抬起昏暗的黄眼往这边白雪,道:“原来这位相公也是个同行。”
白雪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纤细修长的食指慢慢的在桌沿滑动,道:“算不上,医家救人,在下是杀人的。”
老人“嘎嘎嘎”冷笑,道:“医家救人?嘿嘿……未必!”
白雪道:“哦?”
老人道:“医家能看病,不能救人!”
白雪道:“这怎么说?”
老人拨弄着盘子里的菜,道:“人命捏在阎罗王的手里,每救一个人就得杀一个人。你明白吗?”
白雪道:“在下明白了。”
老人道:“你明白就最好了。”
白雪道:“白头翁汤能救人?”
老人道:“不错,此方以寒而入血分的白头翁为君,清热解毒,凉血止痢。黄连苦寒,泻火解毒,燥湿厚肠,为治痢要药;黄柏清下焦湿热,两药共助君药清热解毒,尤能燥湿治痢,共为臣药。秦皮苦涩而寒,清热解毒而兼以收涩止痢,为佐使药。四药合用,君臣佐使,共奏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之功。”
他这番话中君臣佐使,条条有道,可以看得出的确是一个得证药道的老医生。
白雪道:“敢问老先生,今日生意如何?”
老人道:“干我们这行的,岂敢求生意兴荣的?”
做生意的人没有不求生意兴荣的,可医馆药铺却不敢这么样的去求,这本是医者的悲哀,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偏偏却要说什么何妨药架惹尘埃之类的话语。
人都要生病,生病了就要看,何苦要将气撒到医生身上呢?
白雪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这个看似公平的社会的悲哀,更悲哀的是似乎没有多少人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他不再多想,只是道:“再敢问老先生,今天日落之后,可再有病人挂号吗?”
老人漠然道:“有。”
白雪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他继续不动声色道:“请问是谁?”
老人已经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黄饭,吐出两个字。
“萨森。”
白雪回头望向巫月,巫月那雷电般的双眼里露出一种奇特而充满了吸引人的光芒,甚至带着一点锋利。
当白雪两人回到红楼的时候,萨森还坐在院落里的门槛上,他身上换了一件描金的纯白长袍,料子是丝绸的,华丽而柔美,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白雪走进来。
哪怕已经入夜了,他的身边还是摆着如小山堆一般多的瓜果,正在埋头苦吃,放佛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情都不打扰到他,除了吃,他的人生已经不剩下多少的乐趣了。
白雪缓慢走到朱门门槛上面前,也坐了下来,坐在萨森的面前,道:“好吃?”
萨森那油腻脏兮兮的手居然也洗的干干净净,他快速的将掌中一个苹果吃完后,才说道:“好吃。”
白雪道:“不吃烧鸡?”
萨森道:“不吃。”
白雪道:“只吃瓜果?”
萨森道:“是。”
白雪道:“你吃很多?”
萨森道:“吃很多。”
白雪道:“因为很饿?”
萨森道:“不饿。”
白雪道:“你换了一身衣服,也换了一个口味?”
萨森又拿起了一个李子,咬下一口,发现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又放下,道:“人总是在变,难道不是吗?”
白雪道:“正是。”
萨森又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雪皱着眉头,一直盯着萨森看,萨森叹了口气,又换了一个青色的李子,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还行,慢慢的吃完了一个李子。
白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如同风吹开了冰冻的湖面,笑容化作细碎的冰片儿再细细的散开涟漪般徐徐盛放。
“不是他?”巫月一直站在白雪身后,突然道。
白雪收起笑容,道:“不是。”
巫月道:“为什么不是他?他不吃肉反而去吃果类,岂非正说明了他肠子中了热毒,深陷血分,肠胃不能再容纳……”
白雪已经起身,开始往门后走,道:“不是他。”
巫月追问他的背影,道:“为什么?!”
白雪完全展开了他的身法,声音自消逝的背影中传来:“白头翁汤至凉至寒……”
“凉寒?”巫月也略通医理,他顿时明白过来,凶手中的是热毒,白头翁汤中白头翁,黄柏,黄连,秦皮无不是苦寒之药,一旦服下,腹中冷热纠缠,虽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之功,但也需计量符合,阴阳平衡,这萨森如果是凶手,此时不止不能吃热肉,更不能吃凉果,否则立即肠穿肚破,毒发而死。
“难道那个老医生?”巫月想通了这点,自然也知道白雪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既然萨森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那个医生了。
当他们赶到红尘药铺时,那里已经陷入了一片冲天的火海里,大火烧得很快,很猛。
白雪就那么站在大火前,怔怔的站着。
巫月看见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
白雪抽动了一下鼻子,道:“我闻出来了。”
巫月道:“什么?”
白雪道:“我闻出来了,这把大火和老凤祥银楼的大火是一个气味,都是一种如鲜血一般的特殊红油燃起来的。”
巫月道:“他们本就是同一班人。”
第305章 水水水水
白雪望着这漫天的大火,叹道:“火势凶猛,哎,歌儿做事越来越毒辣了,她这样下去,只怕……”
巫月也叹道:“当今之世,若要说手段之狠,做事之辣,计谋之毒,已经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了。”
“计中有计,一计之后还有一计,让人永远也不知道她最后的底牌是什么,目的又是为什么,这正是歌儿的拿手好戏,哎!”白雪皱起眉头,望着大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隐约间竟有一阵凄厉的呼声,自那滔天的火焰中传出,这呼声听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隔得遥远还是其人虚弱,十分微弱,可其中所包涵的惊恐,绝望和凄厉,在深夜里令人听得毛骨耸然,牙齿发酸。
白雪失声道:“莫非有人!那老人还在火海里?”
巫月沉声道:“没想到余歌连自己人也要灭口,她知道如果这老人不死,这个内奸很可能就会暴露身份。”他恨声道:“若是让本王揪出这内奸究竟是谁,必将其碎尸万段!”
白雪道:“巫老伯请稍等,待我去救他。”
巫月奇道:“为什么?你对名草堂的刺客一向手段凌厉,为何……”
白雪沉声道:“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一条线索,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活活的被烧死。”
巫月道:“此时大火漫天,你这般进去,太过凶险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雪脱下身上袍子,浸入不远处一个蓄水池里,然后手一抖将湿衣披在身上,不再多言,已经投身烈焰之中。
只见白雪双腿翻飞提出,气劲横扫,火舌四裂,在他身遭形成一个真空区,但一旦气劲过后,火舌分而复合,大火越烧越烈。
巫月怔怔的望着白雪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之中,他的心里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简直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种感觉,白雪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白雪还能再回来吗?
白雪腿劲横飞,看似大有一往无前之势,看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以这种外放的气浪运劲逼开火焰,绝不可能支撑太久,他体内那颗血珠疯狂的旋转,强烈程度并不比这外面的大火弱几分。
老人还在先前那吃饭的小厅里,白雪总算是找到他了,不过他已经快要死了。
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也即将带走他的生命。
老人身上的须发已经被全部烧掉,皮肉也一大块一大块的焦黄,他苟延残喘的倒在火红的地面上,微张着干裂的嘴唇,望着白雪,目光中露出期盼的神色。
“你有话要对我说?”虽然在大火中,可看到这老人被烧成半个人干的模样,白雪的掌心不禁有些湿湿的。
“水……水……水……”老人突然怒目圆睁,几乎用尽他最后一丝气力如鸭子般伸长了脖子声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一个字:“水!!!”
白雪暗然道:“你要水吗?”
老人干裂焦黄的嘴唇启动了几次,终于还是不能再说出话了,这是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浓烟熏坏了,他勉力的摇摇头。
白雪叹道:“你不要水?”
老人面上一喜,白雪紧接着又说道:“你是在说谁?你想知道是谁放的火?是谁杀了你??”
老人面色大变,再次变作满是焦急之色,满头俱都流下汗珠,但饶是他用尽所有力量,却已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他终于死了。
他临死说的这个字,其实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惜白雪居然没有听懂,他是否死不瞑目。
白雪盯着老人园瞪的双眼,他的心情异常的沉重,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寻找的条线索,竟又断了。
“你安心去吧。”白雪伸手抚平他的眼皮,突然间,那倒在地上的尸体竟向白雪扑了起来。
白雪又惊又骇,足下《‘文》一用劲《‘人》已经迅《‘书》疾起《‘屋》身,就在此刻,一道剑光自尸体背后破开,直刺白雪胸膛,这一剑之凌厉狠毒实难想象。
只是剑光快,白雪更快,他的蝶恋花一旦展开,世上再无人能够追上,只见白雪旋风般侧身一避,“呲”一声剑光划破他前胸衣服,不过也算是堪堪躲过。
只是他这一退,反倒将自己退到了绝境,左右后三面全是熊熊大火缭绕,剑光再一转,已经追寻而去,白雪退无可退,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上半身如折断般直角后仰,右腿撩出“砰”一声正中杀手小腹。
“啧啧啧……”几声如鬼厉般冷笑,那杀手已借着白雪这一脚之力,身子掠出小厅,穿火而去,白雪但见他身法快如鬼魅,赫然正是那日引他前往老凤祥银楼的那个夜行人。
“他果然还没死。”
白雪翻身掠起,也径直穿火追去。
大火外,巫月已经渐渐有些焦急,白雪进去半响音讯全无,火势惊天,他已后悔没有拦住白雪,他更想不到白雪在大火中遭遇了什么。
方才那场精心布置的刺杀,只需白雪一个不留神,那剑光已经穿膛破肚,将白雪永远的留在了那火场中。
一招一招又一招,每一招的背后永远还藏着一招刺杀,每当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答案的时候,迎接自己的还是一个无情的刺杀,而在背后的那个黑手冷眼望着这一切。
这一切放佛是她设定的一个牢笼,白雪就是在牢笼中的野兽,无论这野兽的爪牙多么的锋利,咆哮声多么的可怕,他也只是在笼子里徒劳的挣扎,只是人家的笼中兽罢了。
白雪要怎么办?
这种永无止境的刺杀,即便是白雪,应付起来也是异常的艰辛,巫月有些焦虑的转动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这样的小动作能够让他迅速的冷静下来,冷静是制胜的基础。
也就在此时,一条湛青色的人影从火海中冲出,巫月一喜,大声道:“白雪?”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道犀利的剑光,巫月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除了白雪,这火海里居然还有别人出来,他中途要变身法已经极为勉强,要躲已经太迟了,这剑光看似就要刺中他的胸膛。
那剑光反倒慢了一慢,面罩后的目光似乎犹豫了一下,就在一霎那功夫,白雪也从火海中闯出,他厉声吼道:“小心!”
这么一慢,巫月已经终于躲开,那人影也趁机急掠而去,但见明月当空,凉风习习,不见人影。
巫月呆立当场,冷汗不觉早巳湿透重衣。
“这……”
“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