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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和白水光,还有秋琴之间的感情,到了今天,也只有秋琴一个人知道了,但是如无意外,秋琴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了,而这段横跨了三国的爱情,最终也尘埃落于历史之上。
可以说,上一任的神州守护者,和天下间最厉害的两个女人纠缠不清,而这一任的守护者——白雪,他居然也是和两个天下间最厉害的女人纠缠不清,如果余歌和巫瑶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爱恨难明的故事,也不会造就白雪这一生瑰丽多姿的生命。
男人,女人,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三个人,就会发生无数的故事,这就是命运,命运的造化,谁也无法把握。
现在,局势再变,余歌已经重伤垂危,阳春虽然断了一臂,但看起来,他占上风多了。
“只要我愿意,可以在那些甲士冲进来之前杀了你!”阳春道。
余歌并没有给自己包扎,她虽然也会易经止血,可这心脏是人体一身血脉总枢纽,简单岂能止的住这血?
“我不能死。”
“为什么?”阳春冷冷道:“到了今时今刻,你认为我还会顾念旧情吗?”
余歌傲然道:“我不是在求你,而是说事实!”
“哦?”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余歌嘴角含血,笑的很诡异。
“什么?”阳春一呆,道:“雪的?”
“是!”
“你们!”阳春很想不信,但他不能不信,因为他知道,余歌这个人只要想,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接下来这一剑,阳春怎么也会挥不出来,他迟疑很久终于常常叹息道:“我不杀你。”
余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放佛被一条看不见的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她缓缓的站起来,一步步的往外走,她走得很慢,错身经过时,她顿了一顿,道:“如果这时候,你想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可一直到余歌走出了门,走到大军面前,背靠着重重大军,阳春也没有动手。
然后他也走出了门,外面,有些太阳,很刺眼。
阳春自从那年被带回名草堂后,他已没有了泪水,今天,今时今刻,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忽然第一次觉得阳光很刺眼。
很刺眼。
他的眼神有那么一霎那模糊了。
他一直都看得很明白,哪怕一双眼珠子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他的心里面也看的很明白。
可当余歌说出她的肚子里有了白雪的孩子那一刻,他的世界突然变得模模糊糊的,放佛自己一下子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湖水里,他睁开眼,四面八方全是水,在水底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模糊和失真。
这一阵的恍惚终于过去了,阳春走出门,面对的是刀山剑雨。
余歌站在大军之中,高呼道:“你不该放我出来,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安全了再放我,毕竟我是个不错的人质!”
阳春淡然道:“你还是要杀我?”
余歌道:“我不能让白雪离开我!”
阳春道:“你可知道他并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余歌沉默了一刻,这句话如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底,她恨声道:“他不愿意,我也要这么做。”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
“杀。”这个命令并不是对阳春说的,而是给那三千重甲兵下的,余歌下的命令是格杀。
这种兵丁全部配备了一般士兵所没有的大白盔甲,把骑士的躯干,四肢和主要关节通通盖住;头盔让位于带不活动脸甲的轻头盔;胯下的战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良驹,各个都是高大壮硕,战马的身躯也是披挂着厚厚的马铠,只有眼睛的地方开出两个洞孔,战马的额头还都顶着一支锋利的犄角,四肢马蹄,都是用薄铠包裹,甚至那马腿的四周还挂有短刃。
若是与敌军的战马交错贴身而过,这些短刃都是杀伤敌军的利器。
这三千重甲骑兵,是余歌三十大军的核心战斗力,这一路向北,冲锋陷阵,之所以有这等神速,短短时间就攻到燕京城下,这支骑兵功不可没。重甲骑兵的士兵,各个都是身怀正宗玄门内功,有一定的内功基础。
不为其他,单单是他们身上披挂的重甲就重达百余斤,若是一般人,根本在马上坐不稳。
现在,余歌调动了这三千兵,要的并不是冲锋陷阵,而是要围死阳春。
那浑然一体的骑士,就好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缓慢而坚定的围上来,宛如一钢铁城墙,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破开的了这层层钢铁之甲。
余歌的嘴角已经再次泛起微笑,她知道阳春走不了了。
当她下令“杀”之后,她那件柔软而沾满鲜血的长衫迎风飞扬,那一刻,她的心底也有个重重的叹息。
“杀!”
命令已经下了,可重甲骑兵毫无反应,依然静静的站着。
“兵变?”余歌的心底一凉,她暗叫不好,只听这时候,远方一声断喝:“全军听令!”
“呼啦”三千铁甲全军待命。
“圣上金牌喻:皇女赵蟠,居功自傲,已有反心,杀无赦!”喊话的人是秦一两,可余歌看的很清楚,站在他身旁的就是那老丞相柯傅仪,此时,他一身刚硬和果敢的气魄,绝无半分老态昏庸的样子。
余歌心底雪亮,自己和阳春争斗的时候,柯傅仪已经去接手了她的军队。
“殿下!”秦一两喊完圣意,忽然跪下来大声道:“圣上第六道金牌来了,末将不得不领命!”
余歌忽然很想笑,是她亲自将柯傅仪请来的,没想到隆帝技高一筹,他早就猜到了余歌会先见老丞相,所以下了一道金牌给丞相,反而将自己给架空了,“我不怪你,毕竟你们都是带兵重臣,家属全部圈留在杭州城里当人质,皇命自然不可违。”如果她能截住这道金牌,也许还能凭着往日里的威势,借口“清君侧”强逼着大军攻城,可如今,她先机已逝,身怀重伤,隆帝要取她性命已经易如反掌了。
“殿下!”秦一两劝道:“您束手自缚进城请罪,圣上绝不会为难你的。”
“是吗?”余歌淡淡道:“他容不下我!”
“并非皇上容不下殿下,而是殿下做出非人臣人子之事,伤了皇上的心。”柯傅仪高声反驳道:“临行前,圣上再三交代,殿下若是肯回心转意,则既往不咎,若是拥兵自重,才杀无赦!”
“好一个杀无赦。”余歌的身子一阵摇晃,心神俱灭,忽然一条人影龙卷风般将她携带回到帅营里。
“春,你何必救我?”
阳春道:“我没有救你,也救不了你,不过是不想你轻易死去,我们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我……”余歌咽喉一阵阵发干,她突然发现,原来绕了一个很大很大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到了最后,他们三个人居然回到了同一阵营去了,一如当年,三个还算稚嫩的少年,面对一个个成名高手,一个个杀过去。
时光过去很久,三个少年到了今天,一个重伤,一个断臂,还有一个昏迷了几个月。
不过他们总算还活着,就算是只能活一刻钟,也要战到底!
余歌终于迎上了阳春的目光,那独特而苍白的目光,点点头道:“生死与共。”
阳春笑了,他那布满了风霜如橘子皮一般的古怪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嘶哑道:“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在少年时,他们绝对的相信对方,也只有如此,才能在那残酷的时刻活下去。
第395章 白雪醒来
余歌道:“几层?”
阳春知道她再问自己还剩下几成功力,“四成!”
余歌发现自己没有猜错,两人厮杀,都伤得很重,他甚至可能还没有四成功力,她说道:“我也四层,四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就算是死,也不过如此。”阳春转身将白雪放回大床上,然后守在床沿,对白雪豪气生发道:“战到死,我也不辜负你这一生的信任。”
“你真是他的好朋友。”余歌心灰意冷道:“我做了这么多事,到底得到了什么?”
阳春忽然觉得三人中最可怜的,其实是余歌,她这一生,付出一切,为之奋斗的目标化作泡沫,一点一点在她面前被人化作泡沫,这等痛苦,又会是何等的难受。
“我不难过。”余歌放佛可以看到阳春的心思,她做到了床沿,望着白雪熟睡的脸,喃喃道:“这一段时间里,其实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愿意,只要我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闭上眼,也能感受到他在我身边,其实我并不难过。”
阳春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余歌心口上的鲜血已经止住,功力到了一元境界的人,实在有极其恐怖的恢复力,若非他们的伤都是对方留下的,只怕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伤到他们了,可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偏偏他们都伤在了对方的手里。
“如果现在是月圆之夜,或许我们还能有一丝希望,将雪送出去,他不该死在这里。”
可惜,现在不是月圆之夜,甚至不是黑夜,那火烈的太阳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也斩断了。
阳春突然道:“如果他醒着,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余歌还没回答,那帅营已经被掀翻了,堡垒一样的钢铁士兵踏着正步慢慢逼上来,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一步步的将自己的昔日统帅逼到了绝路。
“如果他醒着,他该走。”
“该走?”
余歌反问道:“你希望他留下吗?”
阳春道:“他走,没必要无谓的牺牲,死两个人总比死三个人来的好,这是很简单的算法……”
余歌点点头,左手月刃横扫,已干净利落的劈过前排一个重甲兵的半边身子,那切口整齐快速,鲜血如繁花一般纷纷扬扬,异常的妖艳,带着无言的悲哀,这一场杀与被杀,终于已经开始。
杀的人红了眼,被杀的人也红了眼。
到了这一刻,阳春也不再说话,他左手一张,忽然一口锋芒毕露的利剑出现,那是由他自身的剑气凝聚而成,他手腕一动,那铁甲堡垒已经缓缓如烂泥般倒下,只有咽喉处一点嫣红。
余歌用的是最血腥的手段,因为她知道要杀出去,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有用最雷霆的手段才能吓得住这些亡命之徒,但是这些重甲兵纵横沙场,什么样的血肉没见过,他们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完全进的脚步完全不会停止。
“举戈!”
哗啦啦,重甲兵将马鞍下的铁戈高举!
“刺!”
所有人只有一个动作,简简单单的一个刺,从四面八方过来,闪耀着寒光的矛头已经想要撕碎余歌的血肉,她唯一皱眉,月刃画出一个圆弧,那些矛头已经全部被斩断。
“再刺!”
还是简单的一刺,即便没有了矛头,可那秃了头圆棍散发出来的杀气震人心魄。
阳春冷哼一声,他也划出一个圆弧,那些英勇的甲兵的脑袋忽然掉了下来,无数道喷涌的血流如山泉,齐齐跪地而死。
他们两个人,就如同来自洪荒的恶魔,每一个的挥剑,都会带走几个生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余歌也记不清她挥剑又落剑多少次,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人头落地,脚下已经滚满了脑袋,浸湿了鲜血,可四面八方还是望不清的铁甲,望不尽的人命。
杀,还要再杀吗?
余歌忽然顿了片刻,头顶一道铁戈无情的挥下,阳春反手替她一挡,喝道:“你手软了?”
“我没有。”余歌望着无穷无尽的重甲兵,这些兵随她南征北伐,她刚刚挥剑,杀了一个出征前她亲手替他整理过铠甲的战士,她低下了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