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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在衙门的东门,一座楼,三栋独院,另设有角门与外界相通,出人不需走正门。说是角门,其实大得可通轿马。但平时有卫兵把守,出人的人盘查极严。
宾馆的贵宾,绝大多数是武职人员。
文官方面,除非是与该营的官员沾亲带故,不然概不招待,也没有任何汉人文官够资格前来作客。”
天一黑,宾馆的警戒加强了一倍,外面有岗哨,内部有宾客自己派出的警卫,闲杂人等想混进来,简直是妄想,决不会成功。
他们是从江州老店迁来的贵宾,但江州老店仍然留了一批人。
这就是狂龙要直去办事的地方,他是早上迁来的。
得自吴家的大批珍宝财物,直接运来这里收藏。他老谋深算,不敢收藏在江州老店,在守营衙门绝对安全。
南湖水师营和九江城守营,水陆两皆派有专人听候他指挥调度。
九江府衙德化县衙,也派有捕房的干练人员听候差遣供给消息,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经过一天奔波,捉了不少人,获得大批珍宝财物,也得到许多线索,他可说满载而归,心花怒放自在意中。
掌灯时分,食厅中灯火通明,取暖的火盆炭火熊熊,厅内热流荡漾温暖如春。
这是专供贵宾用膳的小食厅,今晚仅设了一桌盛筵。
狂龙与他的六名心腹,一面吃喝一面商讨工作进行的手段与战略。所有的招待人员,不论男女皆严禁进入。
厅门是闭上的,垂下的重帘可以挡住透人的寒气。门外,两名警卫站得笔直,威风凛凛,在甬道上的两盏灯笼照明下,可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人同样神气,可知女的也受过严格的训练。
而道长仅丈余,衔接一条宽阔的走道,左通客厅,右至内堂各客院。两端虽在警卫的视线外,但灯笼的光芒可辨纤毫,安置的角度相当巧妙,人接近甬道三丈左右,影子便会投映在南道口被警卫发现。
天黑不久,谁也想不到有人胆敢前来踩探;
初更天,不是夜行人活动的时光。
内院客堂方向,出现一个灰色的身影,灰色夜行衣,灰色仅留双目的头罩,外有灰色薄绸披风,剑系在背上,走动间披风微动,声息俱无。
进膳期间,各处很少有人行走。
夜行人是真正的行家,贴着壁根挫低潜行,这一来,影子的投射减至最小最少,接近至南道口一丈以内,影子还没出现。
两个男女警卫屹立在门左右,丝纹不动有如石人。
夜行人只要冲出甬道口,便会与警卫面面相对。
问题是,夜行人在找到目标之前,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不能被警卫发现或缠住。
夜行人如果冲出,必须无声无息地在丈外把两个警卫摆平,在这种地方,太难了。
夜行人从披风内掏出两只布袋,轻巧地伏在壁根下摸索片刻。
两个警卫十分尽职,一刀一剑随时皆可能迅速拔出,两双怪目监视着四周,拉长耳朵倾听一切声息。
一只花猫突然出现在两道口,脚步不稳摇摇晃晃。
男警卫首先看到了猫,用手向猫一指,向女警卫承意。女警卫屹立不动,注意力在猫身上集中。
吱吱两声鼠鸣,窜出两只地斤重的饿鼠。
鼠似乎昏了头,向前窜走,窜过摇摇着的花猫左侧,似乎突然发现了猫,或者嗅到猫的气息,突然折向加快急窜,恰好窜向两警卫把守的市道。
男警卫基手一抬,透风缥破空而飞,贯人刚转身注视窜鼠的花猫肩胛骨。
一声惨叫,花猫摔倒了。
灰影像一阵风似的,飞人前道,半空中双手虚空抓出,人已近身。
“呢……”两警哨同向前栽,脑袋像被无形的猛兽利抓所爪,出现五道创痕,深抵脑部血流脑溢。
夜行人身形下落,虚空向倒地的男女警卫各拍一掌,脑袋应掌血肉模糊,五道创痕立即消失了。
说巧真巧,食厅门恰在这时被拉开。
“有刺客……”启门的人大叫。
“砰!”门猛地闭上了。
夜行人正想一脚端向厅门,想破门而人。
警钟声突发轰鸣,警讯传出了。
夜行人一跺脚,闪电似的飞退。
整座宾馆人影飘摇,但除了警钟声之外,没有任何人发志说话哐下令,各就定位有章有法,丝毫不乱,可知全是些训练有素,默契熟练的行家。
夜行人轻功之佳,骇人听闻,当各处有人闻警出动时,他已经到达宾馆的东面院墙附近了,距被警卫发现的主宾馆食厅,已远在两百步以外。
但是,仍然未离开宾馆的范围。
墙根下闪出一个高瘦的人影,劈面拦住了。
“哈哈哈哈!你是我的贵宾。”高瘦人影狂笑:“我,飞魔,在此恭候阁下。别走啦!”
夜行人斜向飞升,一跃之下远了三丈外。
飞魔果然名不虚,名副其实,夜行人身形下落,飞魔已衔尾紧临上空,双足像剪刀似的向下急绞。
夜行人一站即起,但不是向前飞纵,而是鱼龙反跃倒飞回原地。
“你倒是机伶。”飞魔怪叫。人毕竟不是鸟,不能在势尽时倒飞,必须脚沾地才能发劲折向,也在脚点地时以同样身法倒翻而退。
可是,夜行人似乎更高明,身形再斜飞而起,双方立即拉远至四五支外了。
“人是我的!”狂追的飞魔怪叫。
两个黑影已经从左右抢到,不理会飞魔的怪叫,双剑突然汇集,剑气涌发如狂风暴雨。
夜行人已身陷危局,已来不及逃避了,猛地拔剑招出指云扫地,铮铮两声金铁的交鸣传出,三支剑几乎在同一瞬间接触,火星飞溅。
两个黑影咦了一声,被震退丈外。
飞魔到了,丈八长的飞爪呼啸而至。
刚电射而来的另三个黑影同时到达,同时从三面递剑,彻骨生寒的剑气先一刹那压体,聚力行雷霆一击。
黑夜中交手,出招完全靠经验与本能,有如赌命,毫厘之差,生死立判。
三剑一爪汇聚,每个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高手。
夜行人脱不了身,除了全身自保别无他途。
一声冷叱,他的剑挥出了,身形奇奥地随剑扭动,似乎并不是他运剑,而是他随剑闪动腾挪。
身剑合一,人的神形附在剑上,剑术的无上境界。绝大多数的剑术名家,穷一生精力参研侵淫,依然无法达到这种境界。
响起一阵奇异的震鸣,人影倏分。
飞爪回头上飞,飞魔机警地扭身控爪。
另三支剑的主人,同被震退三步。
“咦!”掠来的三个人影同声惊呼,其中一个随后叫:“可能吗?”
夜行人身形一晃,马步一乱。
飞爪回旋,发出惊呼的三个人影也同时发剑。
夜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娇笑。
“从这一面脱身!”一个娇小的黑影出现在夜行人的右手,剑攻向一个黑影同时娇叫。
“哎呀……”黑影惊叫,斜窜丈外,反而挡住了自己的一个同伴。
夜行人一剑挥出,身形下挫,硬接三剑一爪。
“铮……”剑突然碎成寸段飞散了,飞行的厉啸十分惊人。
人影似心流光,三两闪基尔失踪。
“幻形术!用暗器打他!”有人大叫。
可是,夜行人已经不见了,接应他的娇小黑影也失了踪,像是平空幻化了。
娇小的黑影匿伏在城根下,久久不动。
城上有哨兵,有巡逻往来,但不曾留意城根下的枯草丛中有人潜伏。
子城大乱了半个更次,官兵结队而出搜捕刺客。京师来的高手们,三五成群飞檐走壁扁搜城中每一可能潜伏歹徒的角落。
一无所获,刺客必定已经走了。
子城渐归平静,已是二更末三更初。
登城的石级旁附近全是瓦烁,和凌乱的枯草。
曾经先后有多批官兵与鹰犬上下城头,皆不曾发现附近有任何岔眼的事物。
最近的民屋也在百步外,这附近是禁区。擅自登城的人罪名不小,不可能有人胆敢在这不可能藏人的地方潜藏。
娇小的黑影,就潜伏在距石级不远处的草丛中,蛰伏不动无声无息,一双星目透过草隙,全神贯注留意石级附近的动静。
久久,她的耐心委实令人赞赏。
终于,她看出异动了。
夜间视物,眼角余光比正视更灵敏,正视反而看不见小移动的物体,如想看清目标物,最好将视线投向可疑目标的止方或侧方。
她就是这样发现目标的,看四周没有人走动,猛地眼间便到了登城的石级旁。
“你果然还在这里。”她低声说:“老天爷!你像一条冬日蛰伏的虫。”
城根近石级处有物移动,灰色有怪斑的怪影一闪,立即变成百色的人影。
“还是一条变形虫呢。”她说,发出银铃似的轻笑:“难怪他们出动了许多许多人,白忙了一场。”
“你怎知道我藏在这里?”灰影说话了,是王国华。
他那件怪披风一面是灰色,一面灰色另加褐色不规则斑点,可以依据藏匿的地方来变自己的外型。
“我跟你到达这附近,突然失去你的形影。”她到了国华面前说:“我相信你不是鬼神,不可能幻形上遁,一定躲在这附近,突然被我料中了。”
“你白天不可能进城跟踪我,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子城找那些凶手?”
“我娘身边有两位仆妇,她们是很能干的。我娘说:受人之恩不可忘。你救了我,娘要我为你尽力。”
“胡闹!你知道你冒的风险有多大吗?”
“我不管,我……”
“赶快回家,不然大叔可要恼了。”国华拍拍好的肩膀:“不过,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
“是的,你等于救了我。”他有点感慨:“我没有你的修养好,你的养气持志定静功夫我十分佩服。本来,我打算和他们拼命的,由子你的出现我立即改变主意碎剑脱身。他们人多,狂龙很快会赶到,我和他们拼命,必定有死无生。”
“哦!你……你怎知是我?”她笑问。
“我的记忆力不错,一听就知道是你。走吧!我送你出城。”
“你……你不打算走?”
“我要擒一两个重要人质,来交换雷霆剑的家小,所以我要等,等他们戒备松弛了再进去。”
“我陪你……”
“不,你万一有了……走吧!先出城再说。”
“我不走。”她固执地说。
“你”
“我要知道你和雷霆剑有何渊源。”她举目注视着国华露在头罩外的亮炯炯的虎目:“雷霆剑只是一个地方之豪,交人往的人品流复杂,你……”
“我根本不认识他。”国华抢着说:“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我敬佩的草野英雄,我愿意为他尽一番心力,如此而已。不能再耽搁了,走吧!”
大冷天,依然有游湖的人。
甘棠湖中有座圆墩,唐代的诗仙李白在墩上建了一座亭,后人因为他的诗中有一句:别时茫茫江浸月,所以把这座亭称做浸月亭,水中的圆墩就叫月墩,亭和墩因人而传都具有诗意。
小艇靠上了月墩,驾舟的中年村姑跳上岸系上舟,悠闲地步人浸月亭,她是租船来游湖的。
片刻,另一艘小舟也靠上了月墩,驾舟的是一位中年文士,狐衣狐裘,珊瑚珠瓜皮小帽,脑后黑油油的发辫直拖至腰际,大白天手中仍然握了一把描金摺扇。
见闻广眼力够的人,一定可以看出这把扇长有一尺八,是大大的重玩意,除了外表像一把折扇之外,决不会是却是精钢要命做内胎。
村姑盯视着含笑举步人事的中年文士,警觉地向亭角退,退出了亭栏。
“小姑娘,我不信你敢往水里跳。”中年文士堵住了亭口,笑声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