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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五百两是带来了,林旺,那伙人把绍儿掳了去,不知道有没有虐待他?”
家人林旺边走边道:
“盗亦有道,老爷,我们已把黄金如数带来,没有短少一分,相信他们不会委屈了小少爷的。”
林旺手提灯笼,推开山神庙庙门,探头看了看,一脚踏了进去,林裕明随尾跟进,后面携带两袋黄金的壮汉,也都进来山神庙大殿。
这座山神庙里静得出奇,还有林裕明急促的喘息声。
林裕明转身朝四周缓缓游转一匝,喑哑的道:
“林旺,山神庙里没有半个人影,会不会他们说话不算数?”
这名家人林旺,很懂事的道:
“五百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老爷,走黑路的人,也怕遇到鬼……可能这些好汉已经来了,正在暗中察看我们除了黄金外,还有没有带了其他人来……”
林旺话未中落,山神庙大殿后,传来一阵“嘿嘿嘿”低沉的笑声!
人影闪晃,出来一个人——秃顶、矮肥、圆滚滚脸上,配着一双险沉沉的蛇眼……蛇眼一瞪,不像笑的笑了笑,道:
“林爷,辛苦你了……”
林裕明跌退两步,颤声道:
“你……你就是……”
秃顶大汉点点头笑道:
“不错,林爷,我就是来恭迎你的!”
林裕明呐呐道:
“好……好汉,我那绍儿呢?”
秃顶大汉不答反问道:
“黄金五百两,林爷,带来没有?”
连连点头,林裕明一指后面两名壮汉,道:
“有,有,就在他二人提着的囊袋中……”
秃顶大汉朝庙门处投过一瞥,嘿嘿一笑,道:
“有没有其他人陪同一起来?”
林裕明已听出对方话中含意,躬身一礼,道:
“好汉,就只是我们这里四人,小老儿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你们几位好汉。”
秃顶大汉缓缓一点头,向林裕明后面两名壮汉,招招手,道:
“你们过来,把两袋黄金,拿来我这里……”
两名壮汉提着沉甸甸的囊袋,来到秃顶大汉前,把两只囊袋放到地上。
秃顶大汉解开其中一只袋口,从里面取出一只黄澄澄的金元宝,朝囊袋里看了眼……接着解开另外一只袋口,又朝里面看了看。
林裕明道:
“好汉,囊袋里金元宝,每锭足重五十两,分装入两只囊袋里,不会有错……”
探头朝大殿后面看了眼,林裕明又道:
“好汉,我那绍儿呢?”
秃顶大汉没有接下回答,合掌拍了两响……大殿左侧,一堵塌下的残墙处,人影闪动,跨进一高一矮两个中年大汉,其中一个手中挽着一个六七岁的童儿。
那孩子看到林裕明,立即扑进他怀里,连声叫“爹”……
林裕明紧紧接住这孩子,两行老泪流了下来,喃喃地道:
“绍儿,委屈你了,快随爹回家吧!”
林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林裕明牵着绍儿,后面是两个刚才提黄金的壮汉,一行五人,出山神庙门而去。
秃顶大汉见林裕明等离去,“嘿嘿嘿”纵声大笑,道:
“这桩买卖干净利落,山神庙中除了咱‘夜狼’聂荣,和你等‘野蝎子’何申、‘铁斧’杨昆两人外,天不知,地不觉……”
那个瘦瘦高高的“野蝎子”何申道:
“这头老肥羊倒也干脆,早知如此,咱们‘筹码’该提高一些?!”
另外那个“铁斧”杨昆,旋首朝四周张望了眼,道:
“这座山神庙中,会不会有其他人同来?”
“夜狼”聂荣“嘿”声一笑,道:
“老肥羊把孩子带走,黄金已落进咱们手中,‘银货两讫,,这桩买卖业已做成……老肥羊若真找人来插手这件事,要露脸的早该露脸了!”
“野蝎子”胡申道:
“老聂说得也有道理,黄金已落进咱们手中,就是官家衙门中人找来,也不能指咱们做了一笔没本钱的买卖!”
“夜狼”聂荣道:
“满载而扫,走吧!”
“野蝎子”何申,和“铁斧”两人,各个扛起一只藏有黄金的囊袋,跟在聂荣后面,三人出山神庙而去。
刚才夜色如同染上一片乌墨,一阵黑黝黝的,三人走出庙门,浮云消散,星月光亮下晴朗无比。
“夜狼”聂荣抬脸朝夜空望了眼,嘿嘿笑道:
“老天爷也真够意思,知道咱们摸黑走回去,路上不便,把星月光亮照下来了!”
“野蝎子”何申肩上扛着一袋黄金,嘴里喃喃,抱怨不迭道:
“怪,刚才来的时候,走在这条山径上,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妈的,现在这条山径,突然长了起来……”
“铁斧”杨昆道:
“活见你的大头鬼,那是我们肩上扛着两袋黄金,两腿走起来提不起劲,才觉得这条山径长了……”
三人边走边谈着时,一股焦雷似吼喝声,从山径边高过人头的野草丛中传出来……
人影闪晃,前面山径道上,站下一个铁塔似的大汉,戟指三人,道: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走在前面的“夜狼”聂荣,嘴里吐出“哦”的一声,不由诧然怔住,停住脚步,道:
“朋友,你……你是何方神仙?敢情你是投错娘胎,找错爹娘,才找到咱们三人身上要‘买路钱’?!”
这大汉就是“金戈双卫”之一的“铁背熊”孟达……孟达亮起擂鼓似的嗓门,道:
“三个灰孙子,你们听着,你家祖爷爷今儿没有钱吃,没有钱喝,没有钱落宿客栈,快快把钱留下,孝顺你家祖爷爷!”
后面何申、杨昆两人,脚步也停了下来……何申冷然一笑,道: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窝囊废,来咱们三人身上找财路,老聂,少噜嗦,咱们要赶路,把这厮打发掉算了!”
“夜狼”聂荣嘿嘿一笑,道:
“朋友,你找上咱们三人要‘买路钱’,那是你有眼无珠,嫌自己命长了!”
一个箭步,长身甩臂,左手一个虚晃,右臂疾吐,一个擒拿中“过肩颈”,朝孟达标来。
孟达哈哈一笑,道:
“从你家师妹那里学来的狗屎招数……管屁用!”
嘴在说,手没有停下……一探臂,一划掌,聂荣伸出那只“过肩颈”的右臂,震弹而回,踉踉跄跄身子往后跌退三步。
衣袖一抹鼻子,孟达吼了声,道:
“入娘的,你家爷爷三天没有米饭下肚,快把钱孝敬上来!”
后面何申、杨昆两人这一看,眼前这个铁塔似的大汉,看来浑浑噩噩,出手却是干净利落,一点不含糊,当然是个行家。
两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想法……
眼前自己三人,携带巨额黄金在身,有诸多不便,不必跟这样一个浑小子计较,免得发生其他意外。
两人投过一瞥眼色,“野蝎子”何申道:
“浑小子,你三天没有米饭下肚,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你家大爷布施你一块碎银吧!”
孟达哈哈一笑,道:
“灰孙子,咱可不是乞求布施要饭的,你们刚才摸黑捞着两袋黄金,‘见者有份’,你家祖爷爷高抬贵手,饶过你等三条狗命,乖乖把两袋黄金留下。”
三人这一听,豁然会意过来。
“铁斧”杨昆冷然一笑,道:
“浑小子,敢情你是‘黑吃黑’,才找到咱们三人头上?”
点点头,孟达道:
“不错,一点不错……你家祖爷爷已吃定你们三个灰孙子……”
孟达话到此,人影闪晃……山径两旁的野草丛中,巨岩山石后面,站出男女老少五人。
“夜狼”聂荣、“野蝎子”何申、“铁斧”杨昆等三人这一发现,已知道情形并非想像中那么单纯。
“石猴”路振宝刀未老,一个“鹞子冲天”之势,凌空翩然而下,手握一把绞钢刀,已把三人出山神庙的后路截下。
“彩鹰”梅香吟、“铁翎”梅少琪姊弟二人,各执长剑,分别站下山径左右两侧。
“石猴”路振手中绞钢刀,一划一穿,对方正要躲闪的刹那,右腿飞起一脚……
“铁斧”杨昆一声闷哼,两腿拿桩不稳,翻倒地上,额头鲜血嘟嘟冒了出来……不是伤在路振绞钢刀下,而是斜搭肩背,囊袋里坚逾铁石的金元宝,于杨昆翻身倒地时,砸在额头上,使他鲜血直流。。
“夜狼”聂荣,原本就不是孟达的对手……发现两个夥伴被人撂倒,心惊之余……
孟达一声吼喝:
“入娘的,倒下……”
一式“单掌开碑”,“砰”的结结实实声中,“夜狼”聂荣,跌个四脚朝天。
拍了拍两只手掌,孟达意犹未尽的道:
“真是个脓包,还没三掌两掌,你家祖爷爷还没有过瘾,你就跌个四脚朝天!”
下来山岩巨石,宗元甲走到刚从地上爬起,敢怒而不敢言的聂荣、何申、杨昆跟前……宗元甲视线投向三人身上,问道:
“朋友,你三位既是‘铁鹫堡’中所属,且报出你等名号来听听……”
“夜狼”聂荣见自己三人已栽在对方之手,不敢不回答,把三人名号说了出来。
宗元甲已经知道,但仍故意问道:
“你三人这次剪径掳掠的点子是林裕明……此林裕明家居何处?”
“夜狼”聂荣道:
“林裕明是前面不远,‘白木桥’镇上首富……”
接着把地点说了出来。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
“‘夜狼’聂荣,我相信你等三人不会不知道……剪径掳掠,这等盗匪行径,送去官家衙门,不分首从,都以斩首问罪……”
三人垂下头,不吭一声。
宗元甲又道:
“现在掳人勒索的赃物五百两黄金,历历俱在,我派人去‘白木桥,镇上,把那位林裕明请来,由他指证,将你等送去官家衙门就是……”
三人听到下面那几句话,猛把头抬了起来。
宗元甲又道:
“铁鹫堡固然湘中称雄,但想必堡主‘摘星飞龙’骆雍也不能包庇剪径掳掠的盗匪……”
三人“噗!噗!噗!”跪倒地上……“夜狼”聂荣磕了个头,道:
“英雄,大侠……请高抬贵手,网开—面……”
“野蝎子”何申接口道:
“这五百两黄金,小的三人分文不取,由你等数位拿去行了!”
牛眼一瞪,孟达吼喝道:
“操你祖奶奶的,你真把我们看作跟你等一般‘黑吃黑’的盗匪啦?”
三人一脸不解之色,给怔住了。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聂荣,我可以答应你们三位,不过有关“铁鹫堡’的来龙去脉,内委底细,可要说个清楚明白!”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二十六章 遥远的仇
“夜狼”聂荣一脸迷惑之色,问道:
“大侠所指‘来龙去脉、内委真相’,是指‘铁鹫堡’中的那回事情?”
朝三人脸上扫过一瞥,宗元甲道:
“是堡主‘摘星飞龙’骆雍,派你等三人出来外面剪径掳掠,做这令人不齿的勾当?”
“夜狼”聂荣视线投向何申、杨昆,没有接下回答。
“野蝎子”何申道:
“回大侠,小的等三人,是听命总管行事的……”
“彩鹰”梅香吟听到“总管”两字,接口问道:
“‘铁鹫堡’中总管,又是谁?”
“铁斧”杨昆回答道:
“是‘太阴手’曾大元……”
宗元甲听来殊感意外……“青岩坪”镇街上,赵虎、李清两人,指“太阴手”曾大元,是少堡主“锦蛟”骆奇亲信,此刻这“铁斧”杨昆,却指出“太阴手”曾大元,是“铁鹫堡”中的总管。
心念游转,宗元甲道:
“‘太阴手’曾大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