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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锁眉,宗元甲问道:
“云庄主,奇寒山‘秋雨谷’,和湘北‘麻角峰’,这两处地方又是何等样所在?”
撩起一丝感触,云涛缓缓点头道:
“姜冲跟老夫无话不谈,就是他师侄‘霸山虎’狄平也不会知道那么清楚——赣西奇寒山‘秋雨谷’,姜冲埋藏了一笔数目不大的财富……”
静静听着的“旱地蛟”岳申,插嘴问道:
“云庄主,这笔财富姜冲从哪里来的?”
目注岳申,云涛道:
“扬弃武技后,姜冲专心精研岐黄之道,历年来所得的酬金诊金,藏在奇寒山‘秋雨谷’……据姜冲说,‘秋雨谷’地点隐僻荒凉,他去恐迷失了方向、位置,还绘了一张地图……”
宗元甲听到这话,心头暗暗一怔,目光移向田敏,田敏也正朝他这边看来。
“铁翅苍鹰”云涛又道:
“至于湘西‘麻角峰’山麓,昔年‘玉燕’梅九香的墓冢就筑在那里——姜冲曾在老夫面前数次提过这件事,他既不愿以武林中人自居,积起一笔足够暮年生活的费用后,要在梅九香墓地旁边,筑起一屋,就在那里结庐隐居,以度晚年……”
视线游转到宗元甲这边,又道:
“宗老弟,老夫再恭称你一声‘宗盟主’,既非不共戴天之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有关姜冲情形老夫都已说了,实在来讲,姜冲虽然受他师侄狄平怂恿,在岳申、田敏两位身上施了手脚,他并非是‘青冥会’中人物……”
一笑,又道:
“宗老弟,你我虽然今日才始见面,但神交已久,就买我‘铁翅苍鹰’云涛薄面,放过姜冲一马,如何?”
宗元甲欠身一礼,道:
“敢不从命,云庄主,元甲遵嘱就是……”
从衣袋取出一份折成四五寸见方的文件,双手递给云涛,又道:
“云庄主,这项文件烦您转交给‘大幻仙’姜冲……”
愕然怔了怔,云涛问道:
“这是什么,宗老弟?”
宗元甲道:
“姜冲在赣西奇寒山‘秋雨谷’埋藏一笔财富……这就是姜冲埋藏财富,方向、位置的地图……”
诧然愣了下,却又无法完全理会过来,这位“铁翅苍鹰”云涛问道:
“姜冲埋藏财富的秘图,又如何到您手中,宗老弟?”
笑笑,宗元甲道:
“元甲刚才说了上半截,下面半截尚未说……‘大幻仙’姜冲运用‘缩骨神功’,从卧房小窗逸去,我等为了找出他的来龙去脉,就在姜冲的卧室、书房搜找一番,结果找出两封书信——并在书房橱柜后面墙洞中,发现一颗骷髅,和这份地图……”
云涛一声轻“哦”,道:
“那颗骷髅就是昔年梅九香头颅,现在何处?”
“云中鹏”田敏道:
“我等取出秘图,那颗骷髅还留在墙洞中。”
“铁翅苍鹰”云涛接过秘图,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宗老弟,你等有此一份秘图,可以获得一笔财富,何不留下身边……反而要老夫交还给姜冲?”
笑了笑,宗元甲道:
“恩怨过节,那是另扑一回事,但绝不敢取非份之财,云庄主,你说是不?”
缓缓一点头,云涛道:
“说的也有道理,宗老弟。”
宗元甲又道:
“从‘大幻仙’姜冲的‘妙手医庐’,我等还找出一种药物——就是用来‘驱虎噬狼’迷失真性的‘忘我散’粉末……”
微微一蹙眉,云涛道:
“姜冲不该配制这种药物……”
指了指岳申、田敏两人,宗元甲道:
“他两位要把盛入悬胆瓶中的‘忘我散’砸碎了,但宗某却有另外一种想法——锋剑利刃,固然能将敌人置于死地,但也能加害到自己身上,端看人如何运用,是以宗某把这瓶‘忘我散’收了起来!”
点点头,云涛道:
“不错,任何一样东西,都看其如何运用。”
视线投向云涛,“云中鹏”田敏问道:
“云庄主,‘大幻仙’姜冲是‘青冥会’会主狄平的师叔,狄平的师门是谁?”
“铁翅苍鹰”云涛道:
“当年‘碧螺山人’向明门下,有两个入室弟子,一个是‘大幻仙’姜冲,另外那个是‘七尾鹞’宫奇……”
宗元甲接口道:
“照此说来,‘霸山虎’狄平的师父,就是‘七尾鹞’宫奇了!?”
一点头,云涛道:
“不错……”
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上,云涛目注宗元甲道:
“宗老弟,刚才听你所说‘青冥会’找上湘境的‘啸天盟’总舵,兵家所谓‘知己知彼’,‘青冥会’该不会如此不自量力?”
已听出弦外之音,宗元甲道:
“不错,云庄主,宗某正有这种想法——‘青冥会’是否有所倚仗?”
微一沉思,云涛道:
“如果有所倚仗的话,那是在姜冲师兄,也就是狄平的师父‘七尾鹞’宫奇的身上了……”
脸色微微一怔,田敏接口道:
“云庄主,你是说‘七尾鹞’宫奇出来替弟子把舵?!”
“铁翅苍鹰”云涛道:
“师从不啻父子——‘恩怨’两字撇开不谈,‘啸天盟’称雄江湖,睥睨天下武林,‘青冥会’如能将‘啸天盟’放倒,趁势崛起,才能做他称主武林的春秋大梦……所以狄平就请他师父出来把舵!”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五章 是幻是变
宗元甲试探的问道:
“‘七尾鹞’宫奇所怀之学如何,您老知不知道?”
轩动两条灰白色的浓眉,云涛道:
“宫奇身怀之学如何,老夫不甚清楚,但其弟子姜冲能施展一门传闻江湖,武林少见的‘缩骨神功’,自小窗中脱身离去,由此研判‘七尾鹞’宫奇手上确有两下子名堂。”
侧脸一瞥,云涛问道:
“‘师出有名’,‘青冥会’用的什么借口找上‘啸天盟’的?”
宗元甲道:
“争夺洞庭湖水路地盘作借口,‘青冥会’向‘啸天盟’湘地总舵‘金雕’晏兆雄挑战……中秋节三日前设下擂台,到时一见高下。”
轻轻念出“擂台”两字,云涛道:
“武家门派之争,水陆地盘纠纷,以至私人积忿成仇,无法了断时,都会摆‘擂台’这玩意儿来,但据老夫猜测,这也是个借口……”
宗元甲接口道:
“不用擂台,运用其他方式?”
点点头,云涛道:
“用兵之道,‘虚虚实实’……‘青冥会’把照面的时间,约在中秋节前三天,云诡波谲之下,到时可能又会来个转变……”
接口问道:
“啸天盟湘境总舵设在何处?”
宗元甲回答道:
“湘北常德东郊‘庙口集’。”
一副不解之色,云涛问道:
“‘青冥会’跟湘境‘啸天盟’总舵,见个上下的擂台,又设何处?”
微微一皱眉,宗元甲道:
“‘金雕’晏兆雄向鄂中大洪山石旗峰总坛,分驿投递的‘箭书’中,并未说出此项情形。”
“铁翅苍鹰”云涛道:
“据老夫所知,‘青冥会’总坛在湘中新化附近牛头山‘铁翎谷’,跟湘北常德相隔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
“是的,云庄主,宗某见到‘金雕’晏兆雄后,这件事需要问个清楚。”
目光移向岳申、田敏两人,云涛道:
“江湖中传闻,‘青冥会’与‘寒川门’这两个门派,有水火不容的夙仇……”
微微一点头,田敏道:
“不错,所以‘大幻仙’姜冲,偷偷使用‘忘我散’药物将我大哥真性迷失,施出一个‘驱虎噬狼’之计,幸亏宗兄途中解危,免除这桩惨剧……”
云涛接口道:
“姜冲并非‘青冥会’中人物,那是受他师侄狄平怂恿而已,此番‘白河桥’镇上‘妙手医庐’已毁,相信姜冲也不会再踏入江湖是司非中……”
微微一笑,又道:
“老夫叨长几岁,不见外的称您二位一声‘田老弟’、‘岳老弟’,姜冲虽然和‘霸山虎’狄平是师叔侄的关系,但他并非‘青冥会’中的人,就像刚才老夫跟宗老弟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以“铁翅苍鹰”云涛在湘鄂一带武林中的声望,他所说的话,虽然并非金音铁券,却有他的份量……
“赤麟”宗元甲乃是雄踞一方的“啸天盟”盟主,还谦让他三分,当然,“寒川门”中“旱地蛟”岳申、“云中鹏”田敏两人,不会不买这个面子。
田敏朝他岳大哥投过一瞥,道:
“云庄主既然关心此事,我义兄弟二人,不能辜负您这份心意。”
这时已届用午膳时分,“铁翅苍鹰”云涛吩咐家人摆上筵席,接招五位嘉宾。
敢情“燕子飞”僧浩、“铁背熊”孟达两人,身列“啸天盟”中“金戈双卫”,乃是盟主贴身侍卫,但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受盟主“赤麟”宗元甲感召,乃投入“啸天盟”,岂是一般“侍卫”所能比拟。
宾主围桌而坐,酒过三巡,酒中天南地北聊谈起来……
哈哈一笑,“铁翅苍鹰”云涛道:
“老夫自信酒量不错,但当年长沙‘明月楼’之宴,却输在‘寒川门’门主‘乾坤双飞’柳天鸣柳道友之手。”
酒中豪兴遄飞,这位“石禾山庄”云庄主说出此话,听进岳申、田敏两人耳里,才知道“铁翅苍鹰”云涛,跟门主有不浅的渊源。
“云中鹏”田敏,立即想到刚才那回事上——
刚才云涛并未提到门主“乾坤双飞”柳天鸣,但自己应对适宜,不然岂不扫了这位“铁翅苍鹰”云涛的面子。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宗元甲笑了笑,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云庄主,您和‘青冥会’会主狄平之师‘七尾鹞’宫奇,可有往来?”
半杯酒送进嘴里,云涛一笑,道:
“老夫和姜冲有数十年的交往,但跟‘七尾鹞’宫奇那是两码子事——宫奇这个‘七尾鹞’的称号,换上‘九头鸟’三字,才比较适宜……”
众人酒中谈着时,一名壮丁匆匆进来大厅,向云涛躬身一礼,道:
“回禀庄主,‘玉山秀士’贝中铭贝爷来访。”
云涛朗声一笑,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位贝兄弟已有数天没有见面了……”
面向壮丁道:
“云富,你说老夫有请——还要替他引见一位神交已久的武林道友。”
壮丁云富连声“是!是”,退出大厅。
不多时,传来一阵龙吟凤啸,音韵朗爽的笑声,厅门处一暗,进来一位年轻书生……
一袭天蓝绸袍,襟领处洒绣黑色松纹图,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宽额隆准,目若朗星,唇红齿白之外肤如玉白——一个英挺潇洒,浊世无倚的年轻人。
这年轻高手,就是有“玉山秀士”之称的贝中铭。
贝中铭向云涛长揖一礼,道:
“兄弟贝中铭,见过云老哥哥……”
云涛并不回礼,站起来指着田敏等道:
“贝兄弟,老哥哥替你引见几位武林同道……”
他将“寒川门”中岳申、田敏两人,和“啸天盟”中“金戈双卫”引见过后,一指“赤麟”宗元甲,含笑问道:
“贝兄弟,你说,这人是谁?”
饶是叱咤风云,英武傲啸的宗元甲处在这场面之下,虽然带着笑意,但脸上有点发热,那份神态十分尴尬——朋友之间的引见介绍,哪有这等引见的?
“玉山秀士”贝中铭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经老哥哥云涛这一说,剑眉掀动,星眸流转,朝“赤麟”宗元甲看来像在品赏一项稀贵的珍品,嘴里喃喃在道:
“这位兄台年纪才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