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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应掌而醒,入目眼前情景,机伶连颤,连忙躬身,面如死灰,有口不能言。
颀长黑衣蒙面人目光转注,冷然挥手,道:“这不怪你,是我失策,你回去吧!”
黑衣人如逢大赦,如飞狼狈而去。
南宫逸笑了笑,道:“这没有用,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仍可当众予以……”
“那也没有用!”顾长黑衣蒙面人冷然接道:“捉贼拿赃,空口无凭,他会矢口否认,甚至指你恶意中伤、血口喷人,你又能怎么办?”
厉害,的确厉害。
南宫逸一愣哑口,但旋即笑道:“看来失策的是我而不是你,我原该想到你极富心智、高明十分,如今好不容易到手的证人已失,我是徒劳了!”
“夸奖!”颀长黑衣蒙面人道:“你本来就是白费心机、徒劳无功,我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南宫逸笑了笑,道:“以你的功力、心智,在‘幽冥教’中应该高居首位。”
颀长黑衣蒙面人道:“好说。”
未置是否。
南宫逸谈笑又问:“你应该是‘幽冥帝君’,不会错吧?”
顾长黑衣蒙面人道:“得蒙第一奇才看得起,我至感荣宠!”
仍未做明确答复。
南宫逸笑道:“我这第一奇才的虚誉,就该拱手让贤……”
抬眼深注,突出奇兵!
“帝君阁下,当着我,你似乎不必再以物覆面了。”
对称呼,颀长黑衣蒙面人未置一词,只道:“你知道我是谁?”
南宫逸道:“你瞒得过‘古家堡’任何一人,却瞒不过我南宫逸,你一定要我说出口么?”
颀长黑衣蒙面人道:“我想听听。”
南宫逸谈谈三字:“宫寒冰。”
“高明。”颀长黑衣蒙面人道:“不错,是我,我承认……”
这答复大大出人意外。
南宫逸刚自微微一愣。
颀长黑衣蒙面人已然冷笑接道:“现在我承认,错过今晚,你又将拿我如何?”
不错,现在他承认,错过今夜,南宫逸又能拿他如何?他照样可以来个矢口否认,甚而反咬南宫逸一口。
南宫逸愣住了。
颀长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闪动,冷笑又道:“我承认是宫寒冰,至于宫寒冰是不是也承认是我,那就不得而知了,是与非,你最好自己去……”
南宫逸挑眉说道:“算你厉害,不过我自信有一天会抓住证据,叫你无所遁形。”
颀长黑衣蒙面人道:“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否则世上一无对手岂不乏味?”
顿了顿话锋,又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宫寒冰的?”
用“宫寒冰”而不用“我”,这话说得高明,与先前所言一样地令人捉摸不定摊下判断之语。
南宫逸淡淡说道:“自你露出破绽的那一天。”
也不弱,不用“宫寒冰”,而用“你”,并未说明究党始于何时。
颀长黑衣蒙面人笑了,笑得好不阴险:“我提醒你一句,是‘宫寒冰’,而非我。”
南宫逸道:“我认为没有什么区别。”
“是么?”颀长黑衣蒙面人道:“在未获得确切证据之前,我希望你别太以武断。”
任何事在未获证据之前,都无法加以论定,何况这等事!
这等有关弑师、杀弟之大事,委实不能太以武断。
南宫逸眉梢微挑,说道:“说过的话,我不愿再重复,答我一句,古啸天与岳次云可是你杀的?”
颀长黑衣蒙面人阴笑道:“不错,是我杀的。”
南宫逸陡挑双眉,星目暴射寒芒,冰冷沉喝:“宫寒冰……”
“阁下!”颀长黑衣蒙面人一笑截口:“我说是,可没说是宫寒冰,找到了证据再说!”
没有证据岂可随便诬人?
南宫逸不禁哑然,须臾才冷冷说道:“说得是!但古啸天与岳次云跟你何仇何恨?”
“谈不上仇恨。”颀长黑衣蒙面人答得轻松:“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本教教规如此。”
南宫逸怒火往上一冲,一哼道:“那么,你支使教徒参与群邪夺宝,又是弄的什么玄虚?”
颀长黑衣蒙面人道:“以你的奇才智慧应该想得到,何须多问?”
南宫逸道:“我当然明白。”
缓缓抬起右掌。
颀长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闪,阴阴笑问:“你想擒我?”
南宫逸冷冷说道:“你多此一问。”
颀长黑衣蒙面人道:“有把握么?”
南宫逸不答,右掌已提至腰际。
“南宫逸!”颀长黑衣蒙面人一笑,又道:“我承认杀不了你,否则我早下手了,但你要知道,你也奈何不了我,要不然我不会跟你朝面。”
南宫逸冷冷说道:“先试试看再说!”
右掌及胸,猛抖外翻。
颀长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道:“‘震天神掌’!南宫逸,你未免太狠了点吧?”
单掌疾出,虚空迎击。
明知“震天神掌”,犹敢轻攫锐锋,此人胆子不小。
震天神掌当世三大绝艺之一,横扫守内,威力无传。
南宫逸生平向不轻用,今夜竟然出手便使了出来。
砰然一声大震,劲气四溢,罡风飞卷,掌势所及处,古刹轰然又倒一角,砖瓦齐飞、尘土激扬。
风云为之色变,银辉为之黯然。
在这两声大震声中,还夹着一声轻轻闷哼。
声寂、尘落,迷蒙渐开,冷辉复明,一切归于静止。
古刹中,比原先更亮,无他,屋顶全飞了,断壁倒塌一堵,既然更亮,就看得更清楚。
佛堂里,瓦砾堆中,只剩下南宫逸雪白儒衫飘飘,迎风当月独立,神色凝重而木然。
那颀长黑衣蒙面人业已踪影了无,不知去向。
显然,他逃脱了。
能在“震天神掌”下脱身的,当世绝无仅有,他该是第一人。,宇内皆知,“震天神掌”向不轻发,无发不中,能不被震得心碎、内脏俱粉,那已是天大的侥幸。
而,毕竟,这颀长黑衣蒙面人,他全身逃走了。
不过有一点该不会错,颀长黑衣蒙面人他也受了伤,因为适才有一声清晰的轻微闷哼。
伤的程度不可知,想来不会太重,太重,他就走不了。
良久,良久,南宫逸始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去……
“古家堡”深深庭院之中,月下对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二爷“铁腕墨龙”辛天风。
一个竟是“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逸。
看情形,南宫逸是刚刚来的。
两个人也是刚刚碰面。
瞧!
辛天风拱起的手刚放下来。“这么晚了,南宫大侠……”
“二侠!”南宫逸笑道:“你就不能仍把我当作吕毅么?”
辛天风笑了笑,没开口。
南宫逸却又说道:“有点事儿,我想见见宫大侠。”
辛天风皱了皱浓眉,笑说道:“大师兄有点儿不舒服,刚睡,他吩咐别惊动他,当然南宫大侠……您老弟应该是例外,我叫他去。”
说着,就要转身。
南宫选没让他就走,道:“怎么,宫大侠莫非……”
“不知道。”辛天风摇摇头,说道:“刚才我见着他,是他说的,您先等会儿,我这就去叫他……”
哪知就在这时,庭院东角,画廊尽处,却突然传来大爷宫寒冰话声:“二弟,找我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关门的夹着了鼻子——巧极了。
随着话声,大爷宫寒冰洒步而来。
哪有一丝睡意?也没看出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二爷辛天风愣了一愣,道:“大师兄没睡?”
宫寒冰笑道:“睡了,没睡着。”
到了近前,向着南宫逸带笑拱手,然后转注辛天风:“二弟找我有事么?”
辛天风道:“不是我,是南宫大侠。”
宫寒冰“哦”了一声,目光移往南宫逸。
南宫逸笑了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适才碰上一件事儿,想告诉它大侠一声…
…”
宫寒冰截口说道:“南宫大侠清说,宫寒冰洗耳恭听。”
“好说!”南宫逸道:“不忙……听二侠说,宫大侠有点不舒服?”
宫寒冰道:“没什么,也许是受了点风寒。”
南宫逸星目深注,笑道:“堡中正值多事,宫大侠可病不得,请伸出手来,容南宫逸为宫大侠把脉,然后对症下药。”
“哈!”辛天风轻击一掌,笑道:“瞧!赛华佗!我竟给忘了。”
宫寒冰笑了笑,道:“有劳了。”
伸出右手,任凭南宫逸两指搭上腕脉。
南宫逸略一把脉,心头不禁暗暗一震。
怪了,宫寒冰血脉畅通、真气不滞,没有一点受伤迹象;而且,他也未发现宫寒冰有何深藏不露的功力。
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宫寒冰确属无辜,适才那个颀长黑衣蒙面人不是他?
或者就在这片刻工夫中,他仗着某种药物已尽愈内伤?
还是他一身修为已达收敛自如境界?
再不然就是他根本没有受伤,适才那声闷哼是故意的。
诸多疑念在脑中闪电百旋,可是一时之间,莫衷一是,一个也解不透。
宫寒冰嘴角浮现一丝令人难测的笑意,道:“如何?”
南宫逸松开了手,道:“没关系,休息两天,不药自愈。”
宫寒冰道:“多谢妙手。”
望了南宫选一眼,又道:“南宫大侠适才碰见一桩什么事儿?”
他关心地发了问。
南宫选淡淡一笑,说道:“片刻之前,我在离此十余里外的一座古刹中,碰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此人自己承认是‘幽冥教’中人,也承认杀害了老堡主与岳四侠。”
宫寒冰、辛天风霍然色变,宫寒冰倒挑到后,急声道:“南宫大侠莫非已然…
…”
南宫逸截口说道:“惭愧得很,此人功力与南宫逸不相上下,被他逃掉了……”
辛天风大叫说道:“怎么说?”
南宫逸淡然重复了一句:“被他逃掉了。”
辛天风“啊”地一声轻呼,威态尽致,默然不语。
宫寒冰良久始摇头说道:“放眼天下,还有人能在南宫大侠手下脱逃,令人难信!”
南宫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未能当场擒获他,但他已经被我的‘震天神掌’震伤……”
宫寒冰飞快接道:“震天神掌为当世三大绝艺之一,威力无匹、旷古绝今,既被震伤,宫寒冰不敢相信此人犹能无恙逃走。”
南宫逸谈笑说道:“而事实上的确被他逃掉了。”
宫寒冰眉梢微剔,星目含煞,道:“纵然逃脱,身负掌伤,谅他逃不出多远,二弟…
…”
“不忙!”南宫选摆手说道:“他不但能够逃远,而且还能身法不减地逃回十里外的‘古家堡’来,所以宫大侠不必舍近求远了。”
宫寒冰变色说道:“南宫大侠这话怎说?”
南宫逸泰然道:“宫大侠可还记得以‘阎王刺’袭我之人?
就是他,他也承认是‘古家堡’中人,除了‘古家堡’,他应该不会到别的地方去。
“宫寒冰目中飞问寒芒道:“南宫大侠之意,可要宫寒冰下令搜堡?”
南宫逸道:“那要看宫大侠的意思了,不过,我认为那样没有用。”
宫寒冰道:“怎见得?”
南宫逸目光凝注,道:“因为此人深具诡智,我现在才发觉,他那受伤闷哼是假非真,他是算准了我必然会追查‘古家堡’,清宫大侠搜堡,而故露痕迹,搜查的结果,当然是劳师动众、毫无所见。既毫无所见,‘古家堡’中说不定就会有人指我恶意中伤、栽赃诬陷,这样,他岂非可站在一旁看笑话,瞧热闹了?”
宫寒冰默然不语,半晌才皱眉说道:“倘若真如南宫大快之言,此人的确极富心智,至为难斗……”
南宫逸微笑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