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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演绝学,二假一真,吓退了一位成名多年的大魔头,诸葛灵摇头失笑,那耳边话声又自传来:“小灵,快退!”
诸葛灵心知有异,毫不犹豫,翻身倒射,一掠数十丈,两个起落,便隐入“高升客栈”
后院那株合围大树上。
大树繁密枝叶中,传出了诸葛灵的话声:“三叔,怎么,您有……”
话未说完,那镇外小路上,适才诸葛灵与“索命五鬼”,以及黑袍老者先后搏斗处,如飞般射落四个幽灵般白袍人。
满头白发披散,八道碧绿目光闪烁,不住地四下搜索;这时候如被小镇上那些庄稼汉瞧见,非吓瘫了不可。
诸葛灵“咦‘了一声,奇道:”原来是’白衣四灵‘,怎么他们也来了?看来这次’古家堡‘……“突然,遥遥传来话声,沙哑干湿,似非发自人类之口。”怪了,适才明明听见此处有搏斗声息,怎么咱们赶来就不见了?
莫非在这转眼工夫中,升了天、遁了地不成?““老四,你没听错?”这人话声更难听。
适才那话声冷冷说道:“这话问得多余,一里内虫走蚁斗也休想瞒过我!”
“那……”
“嗯,血腥味儿,瞧!老四没说错,这儿有血。”
八道碧绿目光齐集,那是适才诸葛灵震毙申不善时,申不善喷出来的一摊血迹。
一声冷哼,八道碧绿目光抬起四下搜索,有意无意地落在诸葛灵藏身的大树上。
枝叶中,诸葛灵不禁心头暗震。
蓦地里,一声凄厉长啸起自远方。
四个白袍人飞快收回目光,互觑探询,然后一起腾身,月色下,四道划空白虹,直指啸声发起处。
大树上枝叶微动,书生吕毅轻笑说道:“小灵,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快退了吧?”
诸葛灵应声说道:“是因为‘白衣四灵’?”
“说对了一半。”书生吕毅道:“这四个东西比那‘笑面人屠活僵尸’公羊赤还要难斗,自然,在三叔手下,他们难接三招,但三叔不能现身,也不愿你跟他们多耗时间,惊动了小镇上居民……”
诸葛灵接口说道:“小灵儿明白了,但,三叔,适才那声长啸,似乎是公羊赤所发,他好好的鬼叫个什么?”
书生吕毅笑道:“你难道没听见他对四鬼所说的话儿?我料四鬼不敢不听,一定会在‘老河沟’恭候他的大驾。可是公羊赤他狡猾得很,当时你也在场,如今他就不得不改变主意,另找地方跟四鬼见面,如果我料得不错,刚才那声长啸,该是他为召唤四鬼所发。”
诸葛灵若有所悟,点头笑笑:“这下可好了,听说‘白衣四灵’跟公羊赤平素就不大对劲,尤其在这夺宝前夕,对手少一个,得手的机会就多一分。‘白衣四灵’循声而去,岂不要成了狗咬狗?算算还是公羊赤跟四鬼要吃瘪。”
“那倒未必。”书生吕毅道:“公羊赤那‘夺魂掌’、‘摧心斩’两种诡异歹毒功力,除了我跟‘苦僧’、‘睡尼’,字内还真难再有克星,很可能斗个两败俱伤。”
望着诸葛灵一笑又道:“要不是三叔叫你回来得快,你不正好替公羊赤挡了一阵?
还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减少三叔一分麻烦么?”
诸葛灵赧笑不语,但旋即说道:“三叔,要不要小灵儿跑趟县城,找个化子报个信儿,把大伯、义父都请来?”
书生吕毅道:“你想干什么?”
诸葛灵道:“您一个人哪能兼顾得了那么多?”
书生吕毅笑道:“三叔要你们三个小的干什么的?”
诸葛灵一愣,红着脸笑了。“小灵儿怕怀了您的大事,三叔,您以为……”
“小灵。”书生吕毅没容他说下去,道:“临事谨慎,不骄不狂是对的,三叔由来如此,但不可失掉信心,懂么!三叔要是没把握,会放心动用你们么?”
诸葛灵大窘,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书生吕毅微微一笑,说道:“又折腾了大半夜,走,回房睡觉吧。”
当先轻飘下树,连一片树叶都未拂动!
功力修为丝毫勉强不得,诸葛灵对这位宇内第一的三叔,一向敬佩得有如天人。
其实何止是他,就连他那大伯与义父也复如是。
望着书生目毅那绝世身法,他暗想:自己就是再练上三十年,恐怕也难达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境界。
跟着下了树,躬身告辞,回房而去。
目送诸葛灵背影消失,书生吕毅缓缓转过身形,望着十余丈外那屋角黝黑的暗隅里,轻笑说道:“老哥哥,你还没睡?”
随着话声,暗隅里响起一声干咳,跟着,走出了那位店主东,古道热肠、有善人之称的魏胖子。
他,胖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急步行近,说道:“老弟,我内急入厕,无意中瞧见……
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哪位江湖人物!原来,哈,老弟,我暮迎南北、朝送东西,瞧过的人不计其数,这回可真走眼了!老弟,没想到你竟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怪不得白日里你不怕惹翻……”
书生吕毅淡笑说道:“老哥哥,你我只怕一时都睡不着,这时候站在天井里谈话也不方便,到我房里聊聊去,如何?”
魏胖子连忙摇手笑道:“不打扰了!不打扰了!老弟,你只管请便!”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书生吕毅眼珠眨动了一下,复笑说道:“老哥哥,你怕我这个深藏不露的人坑了你?”
魏胖子不好再走,胖脸一红,随即正色说道:“老弟,这是什么话!咱们虽认识没多久,可是交情不浅,我还会怕你坑了我?走,咱们屋里谈。”
竞拉着书生吕毅往屋中行去。
请将不如激将,书生吕毅这一着算是用对了。
也许是魏胖子骑虎难下。
或者是魏胖子信得过书生吕毅。
再不就是魏胖子不同于一般生意人,真个大胆。
书生吕毅面现笑意,由他拉着进屋。
入房点上了残烛,书生吕毅举手让座。
魏胖子笑着坐下。“老弟,自己人何必客气。”脸上神色有点不安。
书生目毅淡淡一笑,道:“这‘自己人’三字,通用于今夜以前,以后的日子里,彼此是否仍是自己人,那要看你老哥哥了。”
魏胖子一整脸色,刚要开口。
“别忙,听我说。”书生吕毅含笑又道:“也别动气,老哥哥,我这话有道理的;我要向老哥哥你打听一个人,你要是直言不讳,那咱们以后当然仍是自己人,你要是隐而不言,我就不敢这么说了。交朋友,尤其像咱们这种朋友,应该推心置腹、坦诚相见、肝胆互照,老哥哥以为对么?”
亏他好意思出口,魏胖子却只有点头:“说得是,老弟,魏胖子诚心高攀你这朋友,咱们永远是自己人,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书生吕毅目力如神,自然能看得出他这话是由衷真挚,抑或虚假应付,暗暗颇为感动,道:“谢谢你,老哥哥,我也初衷不改,有你老哥哥这句话,咱们这朋友可以继续交下去了,但谁也没高攀谁……”
魏胖子笑了,他这观者眼阅人良多,目也不差。
书生目毅略一沉吟,接道:“老哥哥,你来自北京,我就在你面前打听一个人。
多年以前,在北五省有位没奢遮的大英雄、大豪杰,此人虽出身绿林,但为人正直不阿,嫉恶如仇,更难得他侠骨仁心,专门劫富济贫,使黑道羞愧,为白道尊仰,他的名号叫作“铁算盘”魏三清,老哥哥……“
书生吕毅话犹未完,魏胖子突然肥躯颤动,嘴唇抽搐,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张着嘴,哑声说道:“老弟,够了,别说了,我汗颜无地、羞愧欲绝。魏三清昔年厕身黑道,虽然也曾做过几件善事,但那微不足道,若比起我那恶迹来,唉……恨只恨昔年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跟着他们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做绝;后来因受不了良心谴责,改过自新,一心向善,竭尽所能地做了几件善事,那也不过为求弥补罪孽,为求良心得安,说什么大英雄、大豪杰,至今人前抬不起头,承蒙老弟你看得起魏三清,既知出身,犹不耻折节……”
“老哥哥,”书生吕毅不让他再说下去,截口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怫。‘声色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有道是;看人只看后半截,这些名言,我认为老哥哥你应该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如此,老哥哥何羞愧汗颜之有?
反之,老哥哥你应该人前昂首阔步,我交也就是变老哥哥你这后半截,我敬也就是敬你老哥哥那勇于改过的大勇,那后半截的大英雄、大豪杰作为!“魏胖子涕泣泪流,低着头,双肩耸动不已。
良久,方始抬头举袖拭泪,凝注书生吕毅,激动说道:“老弟,你让我没话可说,魏三清这把年纪能交上老弟这么一位看得起我的朋友,死也无憾了。”
书生吕毅笑了笑,没有说话。
渐渐地,魏胖子趋于平静,双目凝注,又道:“老弟,魏胖子老眼未花,不会看错人,你老弟也不是姓吕,单名一个‘毅’字吧?对么,老弟?”
书生吕毅点头笑道:“难逃老哥哥法限。我说过,交朋友应当推心置腹、坦诚相见,所以,我也不敢再瞒老哥哥,不过,要请老哥哥代我保密一时……”
魏胖子道:“那是自然,只要老弟你不想让人知道,我绝对守口如瓶,不轻泄半点。”
“多谢老哥哥。”书生目毅微笑接道:“我叫南宫逸。”
魏胖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南宫老……”
“弟”字未出口,神情猛震,霍然站起,瞪大了眼,失声说道:“你——你——是‘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大侠……”
“老哥哥,”书生目毅淡淡一笑道:“名号俗不可耐,我正是南宫逸。”
魏胖子胖脸抽搐,肥躯颤抖,更激动,当空一拜:“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苍生有救,武林幸甚,老天爷总算没瞎了眼……我说嘛,像南宫大侠那等绝世奇才,宇内共钦的真英雄,怎会无故……”
转过身来,肃然说道:“南宫大侠,魏胖子有眼无珠,请恕不知之罪!”
说着,便待恭谨施下大礼。
南宫逸慌忙站起,伸出双掌,架住魏胖子,道:“老哥哥,你这是折煞我!”
魏胖子分毫动弹不得,急得额头见了汗,道:“南宫大侠,魏三清万万不敢再……”
南宫逸正色接道:“老哥哥,你可是诚心交我这个朋友?”
魏胖子一时无语,半晌才嗫嚅说道:“南宫大侠,魏三清怎敢,怎敢……”
南宫逸道:“老哥哥,彼此均非世俗中人,老哥哥更应了解我的为人,月前蒙老哥哥收容并百般照顾的是落魄书生吕毅,承老哥哥曲意结交的也是他,老哥哥就不能仍把我当作吕毅么‘南宫逸钦敬在前,感恩于后,我可是一番赤诚,掬心交老哥哥这个朋友。”
魏胖子胜躯又起科动,良久才噙着泪,颤着声,憋出一句:“恭敬不如从命,老朽冒死托大了,但……”
南宫逸飞快接道:“既如此,老哥哥还有什么可说的?请坐下谈。”
魏胖子只得住口返座。
坐定,魏胖子道:“老弟既是‘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如果我料得不错,那位小哥儿该是‘玉麒麟’诸葛灵少侠了。”
南宫逸点头笑道:“正是诸葛灵,老哥哥,别忘了他该尊称你一声,叫他小灵就行了。”
魏胖子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默认,道:“老弟,商大侠与司徒大侠一向安好?”
“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