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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待三个恶棍消失,霍然而起,轻咳一声,吐出丹丸仔细检查。
“唔!是有定时性质的毒药。”他眼中放射出阴森的冷电:“两个时辰后毒发,猝然暴毙有如中邪。而毒发之前,浑浑噩噩精神不济,象个梦游者,不会说出所遭遇的事故,这三个混蛋不可能有这种毒药,哼!”
不久,他变了一个人,原来的孙浩已经不存在这里了,因为真的孙浩并没前来虎丘。这时的他,谁也不会把他与孙浩联想在一起。
他不但是化装易容的专家,也是追踪的能手,循三强粱留下的踪迹,悄然追踪速度奇快。
林中空寂寂,不见有人活动,但三大汉疾奔而入,前面突然幻现两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
是从树上跳下来的,落地无声,现身速度大快,所以似乎是幻现的鬼魅。
“如何?”一位中年人问。
“幸不辱命。”长洲狐得意地说:“一切全在意料之中,咱们办事保证两位不会失望。”
“谢啦!诸位……”
“在下也谢啦!”长洲狐手一伸,作出招物的手式:“一手交银,一手交消息。”
中年人取出三张宝泉局的官会票,递到长洲狐手中。
“这是尾款。”中年人冷冷一笑:“如果消息让在下失望,后果诸位去想好了。”
“保证两位不会失望。”长洲狐察看会票,三张票面额共三百两厘金已付的银票:“进行得很顺利,消息是……”
三人将经过一一说了,长洲狐拍胸膛保证消息是准确的。
“阁下所给的丹丸,在下已经强塞入孙浩的喉内。”长洲狐最后说:“老兄,那是真的忘忧丹吗?如果他醒来后没把所经历的事忘掉,在下将有大麻烦,希望你老兄的忘忧丹真的灵光。”
“保证一定灵光。”中年人的阴笑邪恶已极,笑容相当令人害怕:“如果不灵光,岂不前功尽弃?风声一传出,对你我毫无好处。有劳诸位了,希望下次仍有机会合作,谢啦,诸位可以走了。”
“真的希望能有再次合作的机会,保证合作愉快。”长洲狐得意洋洋,重申日后合作的诚意:“像这种押一两个人问消息的小事,一两银子也有人干,两位出手就是六百两银子,大方得令人愿意为你们卖命效劳,死而无怨,所以……”
“所以,你们得死。”
“死了的人最可靠。”另一位中年人冷然接口:“而且你们说过,死而无怨。”
三恶棍听出凶兆,不约而同扭头飞奔逃命。
杀人灭口,天下间的人都知道这种规矩,而且只要有机会,人人都奉行不渝,奉为金科玉律。
三道电芒破空而飞,每一道电芒皆是追命符。
长洲狐逃得最快,也死得最快,电芒贯入后脑,是一把锥形暗器,击烂脑髓立即致命。
“这些痞棍真不知道死活,一两银子也有人干的事,收了六百两,居然不知道得非份之财,要死于非命的道理,可怜。”中年人走近,搜回银票喃喃自语,毫不动容地从颅内拔出暗器:“已经替你们备妥埋骨的尸坑,至少你们不至于曝骨被野狗做大餐。”
两人将三具尸体往林左拖,拖至一座天然下凹陷的土坑,将尸体丢入,动手砍树枝掩藏尸体。两人在衣内暗藏了匕首,用匕首砍树枝干脆俐落。
正在兴高采烈覆盖尸体,突然觉一旁出现一个陌生人。穿淡蓝色长衫,面孔带苍白,留了八字胡,年约五十上下的中年人。
“喂!怎能用这种方法掩埋死人?”陌生人背着手,站在坑对面旁观,用不以为然的态度说:“既然谋财害命,准备在这里毁尸灭迹,事先也该准备锄锹一类器具呀!除非你们不怕案发偿命。”
“咦?你是怎么来的?”那位发射夺命锥的中年人大感惊讶:“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涉足。”
“我不是在这里吗?”陌生人冷冷一笑。
“你看到不该看的事。”中年人凶狠地说。
“谋财害命当然不该看,但碰上了无可奈何啦!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了不该看的事,本来是灾祸,但我如果去报案,说不定可获得一笔赏金……”
另一位中年人从一侧绕近,堵住了陌生人的退路,手中的匕首冷电森森,是近乎宝刃的利器。
“老黑,小心上当。”这位中年人提醒同伴的注意:“这家伙是冲咱们来的,他在戏弄咱们。”
陌生人一听老黑两字,眼神一变。
“老黑。”陌生人顺口叫:“你这头黑妖狐,破了你自己的规矩,也破坏了行规。天杀的混蛋!你们是不该杀人的,何况用这种可耻的手段杀人。”
名震天下的四大飞贼,神出鬼没作案遍天下,很少以真面目在公众场所露面,知道他们卢山真面目的人不多,他们的绰号却天下闻名。至于他们的真姓名,江湖朋友众说纷坛人言人殊。
他们的绰号颇为响亮,很容易引人注意。
黑妖孤、蝠神、夜游鹰、乾坤盗鼠。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四大飞贼,据说他们曾经在京都紫禁城皇宫出入,曾经留下他们的图案标记,是否真的出入过,就无从证实了。
这表示他们任何地方,皆可出入自如。
贼,是不会伤害事主的,伤人就是强盗了,贼以技术取胜,也是这一行引以为傲的传统。
这个叫老黑的人,如果是名震天下的黑妖狐,就不能用这种手段杀人,这不是四大飞贼的作风,四大飞贼从没沾惹血案的麻烦,因此不论在官府的档案中,或者在江湖道上,他们不是格杀勿论的要犯,所有其志在他的人,缉拿他以便追脏是第一目标,他们不是凶残的杀人犯,只是身手了得的贼。
冒充孙浩的人,是旱天雷姬玄华。他不认识四大飞贼,只希望能见到四大飞贼互相利用。
他只听说四大飞贼已到了苏州,官府也获得同样的风声,四大飞贼是否真的来了,谁也不敢肯定。
这人叫老黑,事涉苏州第一大富商,因此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本能地认定这人是黑妖狐,大胆的假设,他并不寄望自己估料正确。
可是,他估料正确无误。
“该死的混蛋!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中年人一口承认身份,身形一闪即至,欺近至八尺内,眼中流露出极端警戒与凶狠无比的厉光:“我黑妖狐不在作案时杀人,并没违反行规。平时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指责我?你算老几?亮你的名号。阁下。”
“但你杀人与日后作案有关,而非因其他的事故而杀人。”他暗中戒备,神色保持原状:“我明白了,你下一个苦主,是荀秋阳南货行,你实在很卑鄙。江湖朋友对四大飞贼风评甚佳,原来却是一个浪得虚名的谋杀犯,欺世盗名的烂货。呸!我还想与你各取所需呢!”
“你是谁?”
“在下不屑与你这种烂货打交道。”他徐徐向后退:“不要转恶毒的念头,阁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与你这种贱贼站在一起,我也感到羞耻,但愿日后彼此不至于因利害冲突而碰头。”
“你要走了吗?”黑妖狐两人,以同样速度跟着他移动,保持有效的攻击距离。
“不错,要走。在下对你的恶毒行为深痛恶绝,眼不见为净。”
“你走得了?”黑妖狐凶狠地说:“我能容许你活着胡说八道吗?”
“我才懒得揭破你的卑劣面目。”
“但我不得不防止你闲得无聊,或者醉后胡说八道呀!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了。坑底那三个杂种就是榜样,他们已经不能说出任何事了。”
“哦!我知道,你很会玩杀人灭口的把戏。”
“不玩行吗?阁下……”
“非把我也弄下坑去不可?”
“那是必然的事。”
“你给我听清了。”他不退了,虎目怒张声色俱厉:“赶快放弃这愚蠢的念头,不要自掘坟墓。你杀了那三个混蛋我不介意,因为那影响不了我的计划,但你如果想埋葬我,你将付出可怕的代价,激起我的杀机,我将毫不带感情杀死你。少陪……”
“你死吧!”
声发暗器已先一刹那脱手飞出,夺命锥有如奔雷掣电,用的是连环飞锥法,第一枚是诱饵,二三两枚射向他可能闪避的方向,是致命的、志在必得的杀着,真有快逾电闪的可怕威力。
他曾经目击黑妖狐出神入化的发锥手法,能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三把锥同时击杀分向逃走的三个人,那简直是神技手法,难怪四飞贼横行天下多年,迄今仍然无人知悉他们曾经下毒手杀过人。
生死关头,他掏出了平生所学。
人影一晃,蓦地形影俱消。
三枚夺命锥一掠而过,他的身影也同时幻没幻现。这乍隐乍现的时间太过短暂,速度超越极限。事实上黑妖狐两个人,并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隐现的,却认为他运气好,恰好位于夺命锥飞行的空隙夹缝中,因而侥幸不死。
“你这混蛋的暗器可怕极了。”他脸色微变,破口大骂:“狗东西!天知道你用这种歹毒的暗器,谋杀了多少人,你真该下地狱。”
黑妖狐以为暗器落空,心中暗懔,总算知道百发百中的暗器,也有失手不灵光的时候。
“我不信你还有第二次运气。”黑妖狐咬牙说,左手再扬,电虹再次破空,仍然用上了连珠手法,三枚夺命锥全速暴射。
这次,锥的间隔空间小了一倍,不容许庞大的人体通过窄小的空隙,中锥的人很可能被两枚击中,决难逃过这雷霆一击。
怪事出现了,三枚锥一闪即逝,而对方屹立的人影并没倒下,似乎锥透体而过毫无阻拦。
另一位中年人这次留了心,旁观者清。
“老黑,他中了一枚夺命锥。”中年人兴奋高叫,只看到两枚锥飞出三四丈外,当然有一枚中了啦!值得高兴庆贺。
“在这里。”他右手一伸,向上抛起一枚六寸长光亮的夺命锥,“来而不往非礼也。黑妖狐,我要将锥完壁归赵,你准备了。”
“我也有东西给你。”另一中年人及时替黑妖解围,身动手扬,冷电破空,也是用暗器攻击。
黑妖狐也同时发动,第三次发射三枚夺命锥,配合同伴双方同时发射,中心点以旱天雷为交叉会合点,交织成可以追魂夺命的暗器网。
中年人所发射的三枚暗器,正是暗器中极为霸道的追魂铁翎箭。
暗器最理想的目标,是头部和胸腹,射中手脚造成的伤害有限,小利器如想杀人,必须击中头部和胸腹要害,因此射击的目标注重在上盘。
三锥三箭,射的都是上盘,要一击便将劲敌送下地狱,射向就有点偏向上方。
他早有提防,算定中年人不会袖手。在对方声出手动的同时,他已向下前仆,左手在着地之前,已将夺命锥发出,一着地便斜飞而起。
“哎……”黑妖狐惊叫,右膝贯入夺命锥,脚下一乱,突然失足摔倒。
中年人没料到三箭落空,看清情势不妙,赶快再探囊取箭,仍想用暗器攻击。
慢了一刹那,旱天雷已狂风似的刮到。
“呔!”中年人顾不了取箭,右手的锋利匕首,向狂野地扑来的人影挥出,匕首吐出人已近身。
一匕落空,右肘却挨了一击,五指一松,匕首坠地。
接踵而至的打击,有如狂风暴雨,掌劈颈肘攻肋,小腹又挨了一膝,最后左颊挨了一耳光,眼前一黑,不知天地在何处,受击处痛楚光临如狂涛,痛得厉叫一声,摔倒在地蜷缩着挣扎呻吟。
黑妖狐也不好受,夺命锥伤骨贯肉,刚摔倒便被人在胁下踢了一脚,似乎有两根肋骨断了,厉叫一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