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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姐姐，不要打这个姐姐……”
软软的声音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白胖的小手晃了晃秋月的衣角。
很明显的小公主是不想附和秋月的意见的。
“公主您忘了之前主子娘娘的交待了吗，这外头的人都是奴婢，对您不敬的就该打杀了，省得她们不把您和主子娘娘放在眼里。”秋月弯了腰轻轻的哄着跟前的小女孩，瞅着凤九的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几句话后不待那小公主再说什么，秋月已经一声冷哼再次出了声，这次是喝令她身后的嬷嬷太监的，“这个奴婢冲撞了五公主，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小心回去主子娘娘剥了你们的皮！”
看着那小公主被秋月严厉的声音吓的又往后缩了缩，凤九扬了扬眉。
原来宫里就是这么教训小孩子的？
几个宫女嬷嬷围上来，她正欲出声，自身后赶过来的红景轻笑着出了声，“咦，这不是秋月么，原来五公主也在。”红景带着几个小宫女走过来，先是对着凤九行了礼，“让表姑娘受惊了，是奴婢的不是。”
红景一笑，又对着五公主福了福身子，“奴婢红景见过五公主。”
“怎么是你，三公主呢？”
“奴婢奉三公主的命令服侍表姑娘，五公主还不曾见过吧，这位是表姑娘，你也该唤姐姐的。”红景直接无视秋月，对着五公主微微一笑，但凤九瞅着吧，那笑容不过是敷衍的成份居多，想想也是，身边有个不待见余下两个公生的主子，红景这个身为皇后嫡出正牌公主的贴身大丫头，怕也没多把眼前这位小公主放到眼里，不过是面子事罢了，至于那位秋月，没啥好说的，她还真没有啥让人把她看重了的地儿。
“秋月姑姑素来是个懂礼的，见了表姑娘不该见礼么？”
“你……奴婢见过表姑娘，给表姑娘请安。”
看着她气愤却偏又忍下的样子，凤九直接无视她，还是小娃来的好看点。
“表姐姐？你就是宫里新来的那位表姐姐吗？”
“是我，五妹妹好。”
秋月皱了下眉，上下带着审视的打量凤九几眼，想来心头还是很怀疑的，可看看红景，再看看凤九似笑非笑根本没看她的神情，正想着，耳边便听到自家公主软软的打招呼的声音，不禁眼底掠过几分不悦，轻轻的咳了一下，“五公主，咱们该回了，一会主子娘娘找不到您令伤心的。”
“可是……”
“五公主您若是想逛御花园，不如回头求了主子娘娘陪您一起来？”
“唔，那咱们回吧。”
小丫头脸上的神采飞扬没了，好像被抽去生机的花叶，蔫蔫的一张小脸头也搭了下去，不过却在回头的时候不忘朝着凤九挤出一个可爱的笑模样，“表姐姐我走了哦，以后再去找表姐姐玩，表姐姐要记得莹莹哦。”
“好，莹莹赶紧回宫吧，别让你母妃等急了。”
莹莹，容莹莹，倒是个好名字呢。
“表姑娘走的累了吧，依着奴婢看时辰也并不多了，要不咱们慢慢往回走？”
凤九点了点头，“就依你。”
“那奴婢扶您，这会主子肯定回宫了，一会找不到您怕是要追过来了，说不定半道上碰到呢。”身侧红景笑着扶了凤九的手，两人转身正欲往前走，身后一道温婉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凤姑娘请留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至贱
驿馆中，华二一袭白衣临窗而立，深邃幽黑的眸子痴痴望定云沧皇宫的方向。
她果然是在那里的。
耳边回响着这几日暗卫传回来的消息，他已经得知了一个事实。
凤九还好好的活着，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皇宫里。
他和她相隔的这么近，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共同的空气，喝着一样的水。
而他却不敢见她……
窗前的夜色漆黑一片，若浓稠的化不开的墨汁，一盏盏红灯高挂，被风一吹左右摇曳，晃起院中一片的树影婆娑，华二袖中的双手已是用力的握了起来，手背上有青筋突起来，一条条似扭动的蚯蚓在来回的蠕动，短而急促的呼吸显示着他此刻绝对不平静的心绪——
近情者怯，华二在这一刻害怕了。全身被一种突然涌上来的恐惧所包裹着。
似是溺水了的人，他想挣扎，可周身左右全是水，冰冷而暗寂。
不远处的皇宫就是他眼中的那根浮木。
只要等到明天，半个时辰的路，再坚持那么一会……
或者，就有救了？可是真的有救了吗？
砰的一拳打在墙壁上，修长的身子几乎有些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
室内没有撑灯，一室暗影里，唯独华二明灭不定眸子闪着幽幽的深邃的光芒，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他伸手，想去抓住什么的手掌在空中一张一收，五指缓缓的摊开来，掌心里仍是空空如也……
砰，门被人推开，白五一头闯了进来，“咦，怎么没灯，二哥二哥？”
灯亮起来，白五被坐在窗下的华二吓了一跳，“你在屋子里，想吓死我啊。”
“你去哪了？”
“我去找容七了，我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那个她怎么会在这里。”白五挠了挠头发，对上华二掩在暗影里的眉眼难得的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给两人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觉得有点凉，又让外头的人换了热茶，一番忙活之后他对着华二撇了撇嘴，“我说二哥，你要是还放不下她的话就去把人给追回来呀，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算什么事，人家可是在外头过的好好的，我可是听说那女人最近又赚了不少的银子。”想着自己在外头听到的消息，青阳侯府这回怕是要大出血了，一想到自个竟然错过了这样的好事，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白五就恨的暗自磨牙，估计那女人心眼都钻到银两里头去了，到哪里都不忘赚钱沾人便宜。
“容七怎么说？”
“切，他还能说什么，小爷和他打了一架，我挨了他三拳，他也没落了好。”
“……”
白五用力的揉揉差点没被踹断的腿，咧咧嘴，靠，容七那混小子来真的。
汗，他也不想想他可是也没有半点留情的。
而且打的还是人家的脸，眼都成乌了的。
要知道明个儿是什么日子呀，那可是云沧皇后，容七母后的生辰。
是整个云沧的事，所有大臣命妇以及各朝使者都得出席。
容七这个皇子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可眼却被白五给打乌青了，他能罢休？
以他不吃亏的性子，肯放白五回来估计还是顾虑着明天的。
不然非得折腾的两人都爬不起来才算的。
“乐言她们两个还在宫里？”
“嗯，说是四公主把她们留下了。”容五伸手拈了块千层糕丢到嘴里，胡乱的嚼了两下撇撇嘴，“她们在宫里不正好省了咱们的事了，免得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就觉得烦，哎，我说二哥，嫣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你不娶也得娶了，嘿嘿，我看着那小美人怕是已经眼里只有你了，不过这样的话你想追回那个女人怕是就有点麻烦了，啧啧，那个可是带刺的，而且那心眼呀，只有这么小。”白五竖起小手指晃了晃，眼中是晶亮的光芒，在华二面前来回的比划着，“看到没，那个女人就这么点小心眼，又丑，真不知道你觉得她哪里好。”话落白五蓦的拍了下桌子，“也不是一无是处，那个女人会赚钱，哈哈，总算有点小爷喜欢的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留心着外头的情况就好。”
“你放心吧，我已经把那几个人控制住了。”
“嗯，咱们来时一路上没能成功，回朝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加大人手，小心点。”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五浑不在意的挥挥手，眉一扬，眸中却是一道精芒掠过。
真当他们白府的侍卫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废物么？
容七的皇子府。
几个小厮拿着煮熟的鸡蛋滚啊滚，容七一脸的不耐烦，“可以了没有？”
“爷，主子，您就再忍忍吧，明个儿要是这样出席，您就是不怕别人，也不怕皇后娘娘担心吗？”长厮愁眉苦脸的劝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愈发的快了，生怕容七下一个耐不住性子跳脚跑人，看看这两个乌青黑紫的眼圈，要是今晚不消肿，明个儿怕是皇后得担心死，知道这会也只有皇后能让自家主子坐的下来了，小厮接着劝，“明个儿可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您真的想让皇后娘娘为主子您担心吗？”
“得了得了，赶紧的，嘶，疼，兔崽子轻点。”
不疼能去肿么？
您之前打人时不打的挺痛快么，这会嫌疼了，切，早干嘛去了。
两个小厮扁扁嘴，被骂的一脸冤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又不敢言语。
说了估计得被眼前这位小祖宗一脚踹出去。
“爷，事情都处理好了，白五公子已经回了驿站。”
“五哥那边没派人过来吧？”
“这个……”
管家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的结巴起来，虽然没派人过来，但五皇子能不知道吗？
容七明显也反应过来，挥了挥手，“下去下去，没事别来烦我。”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小厮们退下去，容七气哼哼的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肿虽然消了不少，但还是看的出来的，带着乌青。
死白五别让小爷再碰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玉华轩。
凤九着了锦棉织就的睡衣半靠在榻上，透过浅紫色的纱窗，有幽幽的月色折射进来，映的满室都多了层淡淡的紫，角落里黑漆檀木小方桌上的八角宫灯啪的爆起一个烛花，打破了这满室静溢，幽远的目光自黑漆漆的外头收回来，一侧红景正靠在脚踏边上打络子，双手如梭般灵活的穿插着，似是注意到凤九的目光，红景抬头看过来，“表姑娘可是口渴了，奴婢帮您倒茶。”
“不用，我只是看你打络子的手法挺新鲜的，好似没见过。”
“这是我娘亲教我的，可惜，我就学了一点点。”
红景眼中痛楚一掠而过，凤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容三的嘴里知晓红景是打小便被卖入宫的，应该是有着难以释怀的伤心事吧，这么一想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头一顿便转移了话题，“三姐姐不喜欢四公主我有所理解，可五公主还是个孩子，我看着那小娃性子挺好的呀。”
“好，哪里有什么好，五公主可是聪明的紧，害的我们家主子吃了好几回暗亏呢。”说到五公主，红景顿时来了精神，一脸的义愤填膺，“五公主五岁那年，她被四公主欺负，我家主子好心帮她，结果怎么着，她竟然倒打一耙的说是我们三公主欺负她，害的皇上震怒，罚了我们家主子禁足半月，在家闭门抄书呢。还有一回，明明是她那个不争气的母妃过来给皇后请安时不舒服晕倒了，她却怪罪在皇后头上，暗中在三公主来回的路中间两侧放了蛇和老鼠，差点没把我们家主子吓死，那时她才四岁多一点点，你说这样的孩子怎么得了？”
“不会吧？”
凤九张了张嘴一脸的震惊，红景嘴里说的真是她看到的那个小娃？
那个一直怯怯的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的小女娃。
四五岁就有那么重的心机？
“宫里都说五公主像她的娘亲呢，都是看着娇娇弱弱的实则心里头算计的准着呢。”这么些天相处下来红景也没把凤九当成了外人，被凤九这么一问竟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般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想当初那位可是个宫女出身，却硬生生爬上了龙床，然后好巧不巧的有了五公主，母凭女贵的被封为了贵人……”
扶额一叹，凤九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