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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夫人心头气到顶点，可却只能咬落牙齿和血吞的咽。
“弟妹说的是，咱们这就走吧。”
“大嫂您先请。”
李三夫人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向外头走。
她怎么会看不出上官夫人气急怒极的神情？
可谁管她呀。气死才好。
外头席上凤老夫人已经和着一些客人们坐好，看到上官夫人两妯娌过来眸光一闪笑了笑，“老大媳妇老三家的，你们两个也别忙了，今个儿是七丫头大喜，也不用服侍老婆子我，都过来坐吧。”
“谢母亲。”
两人道了谢，依次落坐在凤老夫人的下首。
便有客人笑着夸，〃老夫人好福气，两个这般和气的儿媳。”
“那是，我这两个儿媳是顶顶好的。”
不管家里怎么斗，可在外人面前一家人的面子还是要的。
上官夫人和李三夫人两人欠身道了谢，不时的帮着凤老夫人斟茶夹菜，李三夫人更是讨巧，亲自帮着凤老夫人拨了虾子挑了鱼刺鱼骨，只把软和的余下来放到凤老夫人面前的碗里，“母亲您请用。”
“好好好，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
“呀，我家怎么就没有这样孝顺媳妇呢。”说话的是安南伯夫人，只笑盈盈瞅着李三夫人赞着，一侧她的长媳安南世子夫人刚好听到，只笑着搭话，“我说母亲怎么今个儿都不怎么理会儿媳，原来是看上人家的儿媳妇，觉得媳妇笨了，媳妇可要找个地方哭去了。”
“哟，看看看看，这个也来说道。”
上官夫人和李三夫人也跟着笑，席间自是有人低声议论，按道理来讲今个儿凤五出门，那凤府出了门的姑奶奶是都要回来送嫁的，可现在却怎么看都看不到凤十……
有那议论的声音大了便被上官夫人听在耳里，心头那个怒呀。
可还是只有一个字，忍！
这种时候她就是和人家闹翻了天丢的也只走自家的脸。
不过好在心头的那根刺马上就要解决了。
这么一想上官夫人的脸色便缓和不少，也有几分心情陪着大家说笑了……席上的气氛越发的融洽，一团和气里，凤老夫人瞅着上官夫人的眸光却是渐渐凛然了起来，同时也在心头涌上几分复杂——或者，这个老大家的，自己以前还是看走了眼？
第六十三章婚事
三日回门，凤五眉眼含春带笑，新姑爷在屋子里头见了礼便被凤三老爷请到了外头，姑爷自不能在后院待太长时间的，请个安见个礼就好了，屋子里只余下了女人家，凤五含了羞和凤老夫人说了一番子话，又和几个姐妹互相见了礼，便摆了午饭。
男女分了两席，中间用了屏风隔开了。
显的守礼又不失亲呢。
下午又在院子里摆了戏台，请了最出名的德音班唱了半响的戏。
各自点了一出，凤老夫人亲自携了凤九坐在身侧，凤五则被李三夫人拉去说悄悄话，终究是母女，担心自是比别人又多了一层，哪怕凤五之前全说的是好话，那还是担着心，生怕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看的上官夫人内自银牙咬碎，她的女儿回门姑爷就送到门口就没影了。
三爷的姑爷却被整个府里的人侍为贵客。
不过是个入不了流的芝麻官罢了。
我呸。
热闹了大牛天，申时三刻多点，凤五小夫妻告辞而去。
李三夫人亲自送到了门口。回来后眼圈都是红的。
还好凤七在身边细细的安慰着。
凤老夫人免了晚上的请安，但却留了上官夫人。
清心院的西次间。
上官夫人见了礼，小丫头上了茶，婆媳两人对坐。
凤老夫人微笑着端了茶轻呷两口，“老大媳妇儿，我今个儿找你不为别的，是九丫头的事，她也不小了，眼看着七丫头出嫁在即，十丫头也早她一步嫁了，她的婚事却还没半点着落，你可有什么打算？”
“母亲您说的是，儿媳也正想和您说这件事。”上官夫人笑的温柔端庄，眉眼浅浅弯起带了几分自责，“都是媳妇不好，没能把九丫头教养好，这番又出了这么些事，媳妇……”她拿了帕子擦了两下眼角并不曾存在的泪水，朝着凤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母亲见笑了，只是媳妇也正想和母亲说这件事，九丫头的事媳妇已经有了人选，正想着和老爷和母亲您回这事呢，例不想还是跟着让母亲您受累了。”
“操心倒无妨，不过你倒是说说看，是哪家的人选？”
凤老夫人手腕的佛珠轻捻慢拨的转动着，眸中精芒微闪。
“是林御史家的次子，林子安。”
放下手里的茶盅上官夫人朝着凤老夫人看过去，双眼弯起，“想来母亲您也是听说过的，林御史虽只是个从四品，但在朝里的名声却是最为清贵的，而且他家家教极好，大媳妇乃是宁蓉郡主，林二公子虽是次子却也是嫡子，年少轻轻便中了举，这会正卯着劲明年的春闹只求一举得个秀才呢，媳妇也让人查了这位林二公子，人品却是极好的，为人是仗义，又不失侠义之风，竞有小孟尝之名呢。”
“林御史家的二子？”
“可不是来着，母亲您觉得这门亲事给九丫头如何？”问是问着，可上官夫人却早早把手里的庚贴递了过来，“这是那位林二公子的八字，如果母亲您觉得好，那媳妇明个便请人把这事定下来，毕竟如母亲您说的，九丫头也着实不小了。”
“这样呀……，这事不着急，让我在想想。”
“是，那媳妇就先告退了。”
“管好你屋子里的人，九丫头这亲事我还没答应。”凤老夫人眸中冷冽一闪，带几分警告性的看向上官夫人，“如果有什么流言斐语的，我可不饶你。”以前那些事不管如何凤老夫人是懒得再去查了，可这中间如果说没有上官夫人的推波助澜，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母亲您提醒的是。”
上官夫人掩在袖中的双手指节纂的青白，心头那个气呀。
这个老不死的竞然真的对她起了疑心。
本来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拿了庚贴给凤老夫人看也不过是走走形势，当嫡母的难不成还没有权利给自个的女儿应一门亲？再加上林御史在朝中的名声确实极好，她敢打赌，就是凤大老爷听了这话也肯定会第一个答应。
再有她和林家把婚事议定，就是老夫人反对又能怎样？
可想不到不轻易管各房之事的凤老夫人一反常态的插一手了。
“还有，老大媳妇，柔姨娘和丹姨娘那肚子里的可也是你家老爷的骨血，你这个当嫡妻的也多留心着点。”看着站在门前身子紧绷的上官夫人，凤老夫人笑笑，都是这个情况过来的，她本不想着难为她，可即然她的时间太多太闲，那自己就只好找点事给她闹闹心喽，“这样吧，你明个亲自派人去找几个稳婆在家里候着，奶妈子方面的话也该开始选了，你就亲自去办这件事吧。”
“是，老夫人。”
上官夫人这回是真的气到了。
喉咙一股腥热涌起，差点就当场晕过去。
手指甲在掌心用力的掐着，用力的把那口腥热给咽下去，才让自个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骄傲，行了礼留给凤老夫人愈发挺直的一个背影！
清心院凤老夫人咪着眼看着手里的八字，一脸的疑惑。
林御史家是真的不错，如同上官夫人所说的清贵，又家教极好，长子墩厚稳重，就是这个次子凤老夫人出去应酬时也曾不止一次听人赞他才学好，可所有的好在凤老夫人面前都被打了折，就因为这个人是上官夫人找来的，给凤九找来的！
可能吗？
她靠在榻上咪了眼，指尖轻轻的按压着眉心，心头有些烦躁。
周嬷嬷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老夫人可是觉得奇怪？”
“正是，难不成九丫头这事上真是我多心了？”
“或者老夫人可以再看看？”
主仆两人多年，凤老夫人待周嬷嬷是真的深厚。很多事上都不会瞒她，而且自打凤老爷子过世，两人这么多年相携着走过来，自是又多一份感情，当然，这也和周嬷嬷的聪慧懂分寸识进退有关系。如这会，凤老夫人说她就静静的听，之后便不会真正拿什么主意，可却总会说几句点睛的话。
她建议让凤老夫人再看看那就是可以在看看的。
凤老夫人咪了眼笑，“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何不再看看？
如果上官夫人的心思是好的，那自不会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可她若另有心思，自然会催她。
而且，这中间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去找人打探打探。
总不能一个孙女入了半个火坑了，在让这个孙女也赔进去吧？
拍拍周嬷嬷的手，凤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无力，“可以了，你也歇歇吧，别老是想着我，有什么事就让那些小丫头们去做，咱们都老了，该歇歇了。”她话音才落自个便又笑了起来，“不过有件事还是你得亲自去做，把这封信送出去，然后，你把我私库里的东西整理一份出来，就算是给九丫头的嫁妆吧。”
“姑娘出嫁公中自有定律，佬夫人您这……不好吧？”
九姑娘虽然可怜，可毕竞这么多年不缺吃穿的走了过来。
两房的姑娘出嫁老夫人按规矩只能添妆的。十姑娘和五姑娘都是这样。
如果这会破了例，岂不是凭白让两房的夫人心里起隔阂？
“没什么，就说是先头的夫人存放在我这里的好了。”人或者真的是越老心越软？
靠在榻上凤老夫人首次自心底承认自己老了。
这么多年来她对着凤九这个孙女都是淡淡的，她孙女多，风五稳重风七可爱，风十会撒娇讨巧，风九这个内向不怎么爱说话又向来在她面前是规行矩步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步路的自然便渐渐淡了下去……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呀。
她看着那时尚在襁褓里的小孙女一脸的心疼，想着她这么早就没了娘。
一两岁时也是依偎在她膝下的，可慢慢懂事了却越来越和自己远。
她一开始还留着心，以为是她受了委屈。
后来慢慢就放开了手。这也是大家庭常有的事，孙子孙女多呀。
直到这会，凤九十三岁。
自塔上滑下来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却乖巧懂事多了。
时不时的在她面前讨个巧什么的，知道她有老寒腿的毛病，亲自缝了暖暖的裹腿，也会偶尔在她面前露出几分孩子似的稚气……再加上终究是自己的嫡亲孙女，看着那偶尔在自个面前强忍了笑的小模样，凤老夫人本身是女人，是妻妾争风吃醋里走过来的，心里知道上官夫人对于凤九再好也就是那样，自己的儿子又是个不注意这些的，她这个当祖母的便看着看着就想多疼她几分了。
对于公中出嫁妆这事凤老夫人心里也有数。
凤五凤七凤十都是有亲娘在的，不需要她操心，只添妆就好。
可凤九却是个没人管的呀。
等着公中出怕是不知道等到的是什么！
她知道这个嫁妆拿出去会被上官夫人和李三夫人起疑的。
可起疑她们能怎样，还能搜查她的私库不成？
退一万步说，东西都是她的，她乐意给谁就给谁！
周嬷嬷摇头笑了笑，“老夫人您放心，明个我就把清单给您过目。”
“我放心你。”
陶然居。
凤九看着眼前小丫头白了脸，“你说的是哪一家？”
“回姑娘话，是林御史家的二公子，恭喜姑娘了。”
“可是城北的那位林御史？”
“正是，听说他家大奶奶还是当朝郡主呢。”
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羡慕和向往，凤九几乎要滞息。
“那你可知道这事定下了没有？”
凤九拢在袖中的双手有点颤，怎么会是那个人？
丫头却只是觉得她心急，只抿唇笑笑，“这倒是没有，听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把这事给暂时压下了，不过姑娘您也别急，依着奴婢看这是早晚的事……”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凤九已经沉了脸，“好了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