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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夫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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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

兮绸又沉默了下来。兮镯静静看着他,沉静的面色在烛火的映衬下也变得温和不少,“兮绸,你抬起头来。”

***

临江最大的酒楼中,数名衣着富贵的老板正执杯畅笑,冲位于首座的晋凋道:“据闻晋大公子近日回了临江,却一直未曾找到机会前去拜访,这次倒是凑巧碰上了。”

晋凋微微一笑,艳绝如花的眉目却透出股浅浅的疏漠冷淡,“各位客气了。”

他本是去铺中收账,哪曾想半途遇见了这几位临江有名的富商,接着便是场推不掉的宴席……

“听说晋公子欲与华少爷斗茶,这消息……”面目瞧上去有些书生气的书坊老板小心翼翼的望了他一眼,试探道:“呵呵,可否属实啊。”

若说这一桌宴是打着慰问的幌子,那他们的真意便是想搞清那一场斗茶宴是否真事了。

晋凋淡淡扫了他一眼,闲适微笑,“届时便望各位赏光一瞧了。”

“好说好说,呵呵……”众老板虽也猜测这回斗茶□不离十,但真正听到晋凋承认,心中又是番惊疑了。

晋公子与华少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可能会一同斗茶?他可从未见过这两人有过交集……

“诸位近来如何?”晋凋面上带笑,微扬了下颚扫望着众人,寒暄道:“书老板的作坊生意似乎愈加红火了。”

“不过是些小盈利罢了,混口饭吃。”那书生气的书坊书老板大笑摆手,眉目间却隐隐透出得意之色,“要真说红火,那定然是楼掌柜了。”

“是啊,这临江酒楼不仅最大,名头也胜过临江的其他酒楼。”

他执杯侧首,边上坐着的鲜衣掌柜自是一番推脱。就这般三言两语间,气氛自被吵热。晋凋慢慢饮尽杯中清酒,垂睫望向窗外。

临江的夜并不安静,来往行人异常密集。透过鳞次栉比的屋檐瞧远处,似是哪户人家在办亲事,接连绽放出无数烟花,灼灼点亮了半边天。

——一如记忆中那般喧闹热嚷。

思及心中所想,他先是一怔,继而便有满满无奈涌上心头。

——他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莫不是……真被阿镯给感染了,也开始随时随地的追忆从前?

就在他暗叹自己之举时,一名着绮罗绸衣的妇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觉移身出窗,他长眸微凝,面色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那是……夫人?

妇人步履轻快,却能做到裙不摇摆,看得出曾受过良好的礼态教仪。她自药铺前停足顿首,继而便上阶进店。

——夫人去药铺做什么?

“晋公子在瞧什么呢?”书老板见他一眨不眨的望着楼下,不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探身也跟着看了过去。只可惜,除了人来人往的行人摊贩外,实在没什么特别。

晋凋回神,长睫也跟着颤了几颤。他习惯性的勾唇微笑,淡然收回视线,“啊……没什么。”

对上几位老板投来的不解目光,他拢袖执杯,慢条斯理道:“临江的夜市倒还是这么热闹。”

“这倒确实。”几位老板起身离座,一同相携走到了窗边,同眺望楼下,“傍晚无事,便都出来散步了吧。”

“比起我们而言,他们可悠闲得很呐。”老板之一感慨着。

“比我们悠闲又如何?”有展柜不屑笑嗤,暗讽前者的呆傻。

——悠闲的他们可能撑起临江的半边天?

“各有各的好,也不必艳羡。对了,晋公子……”楼掌柜倒是个看得开的人,他将注意力重新聚回晋凋身上,淡笑道:“何时为晋大公子办场接风宴呢?”

他们这圈的人虽知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近日来了临江,却至今还没真正打过照面。若他真心想让自己的哥哥进圈,也该知会大家一声才妥当吧……

“接风宴嘛……”晋凋抬肘支桌,眸底流光溢彩折转着璀璨夺目的光辉,“最近铺中事物繁多,待日子定下之时,会告知大家的。”

“这便好,这便好……呵呵,传闻晋公子与大公子极为神似,若站一起还分不出彼此。”书老板被他们之间的谈话吸引,不由开口笑道:“倒时可得让我们瞧瞧,看传闻是否可信。”

晋凋但笑不语,与一干富商同饮杯中清酒。

宴散席尽,晋凋便与他们笑别回府。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只得明天再续。只可惜,翌日一大早他刚出了门,便有位稀客来访。

兮夫人盏盖微抬轻吹杯中热茶,神色温柔平静,看上去好说话得很。晋安撩袍入厅,本冷若冰霜的眉眼也在见到来人是她时透出几丝惊诧。

——她怎会来此?

兮夫人早注意到他的到来,却仍不紧不慢的啜饮热茶,直到晋安走近喊她之时,这才放下杯盏,含笑回望。

眼前之人锦衣绣衫眉冷目峻,虽与兮绣是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却有着股浓浓霜凛之气,袭染眼角眉梢。

“晋公子。”她微微偏头当做行礼,继而便直奔主题,“今日到访,妇人专为令弟而来。”

***

“翠翘镂花步摇、垂丝玉蝶钿、八宝琉璃钗、龙凤成对喜镯……”兮镯一边报着单子,一边还仔细望着兮绸放进聘箱中的首饰。见所有物品都对上号无任何差错后,这才示意伙计将聘箱合好放到角落。

“接下来是绸缎六十六匹。其中云纹锦、双宫绸各八匹,银丝绒双绉六匹……”她慢慢翻页,走到柜台后的圈椅中坐下。兮绸闷着头,每当她念出一种布料,便从旁边取出放进新的嫁箱。就这般整理拾缀了一下午,满满八个嫁箱终于将所有首饰绸缎置好。接下来便是等雇主上门将货物领走。

铺中的掌柜还被关在柴房,兮镯也就暂坐了柜后一职记账清算了起来。这里虽比不得临江富饶,但也是个繁华之地,所以每天赚下的银两也少不到哪去。

人一忙起来,其他那些个纷扰繁杂之事恼不到她,心情自然轻松了起来。

夜色渐深,铺中客人愈发零丁。喧闹了一天的首饰铺也只剩了兮家的伙计在打扫拾缀,放眼望去尽是清一色的天青岚。街上的行人慢慢稀少,摆摊的小贩收拾着东西,明显也是打算回家了。兮绸望了眼天色,刚想去后厢走趟,兮镯便叫住了他,“兮绸。”

他不解回望。

兮镯搁笔,自柜后走出,示意他跟上。

离了前铺,院中更是寂静一片。一轮上弦月高挂檐上,散落满地霜华。兮绸掌灯在前,兮镯负手缓行,偶有夜风拂过,轻薄衣袂翩飞翻卷,露出了里头浅绾绘兰的衫角。

她骤然顿步,婷婷立于泛银的青石小径间。兮绸被她这举弄得越发莫名,不由满腹奇怪的唤了她一声,“少爷?”

“……你瞧,这月色真美。”风不知何时变得大了起来,将她披泻于肩的墨黑长发吹起,迷蒙着遮了双眼。

那月依旧停驻屋檐之上,宠辱不惊。

兮绸也跟着仰头,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抢了先,“我来这也有些时日了,有件事你却始终没问过我。”

兮镯抬手将有些凌乱的鬓发绕回耳后,勾唇轻笑,“兮缎怎么了?兮缎最近可好?或者应该说……这么些年了,兮缎变了吗?”

——若是当年,他两人便是离了会儿,都会这般牵肠挂肚无法心安的……

“……”兮绸心头一跳,突然觉得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卡住,吞咽难安。

——兮缎……

兮镯叹了口气,“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兮绸下意识的开口,却骤然发觉这事容不得他问,便哑了声线道:“她跟在少爷身边,自是好的。”

少爷待人那么好,她跟着少爷,又怎可能不好?

“你错了。”兮镯摇头,忍不住又是声叹息逸出口,“她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皿= 或许明日会小修一下本章……




14

14、山中亭知其局(1) 。。。 
 
 
虽然兮缎未能真正说出来,但她一直伴她左右,她又怎会感觉不到?

她很清楚,现在的兮缎成了滩死水,而唯一能激起她涟漪的石子早有数年不曾出现。

“……”兮绸面色微变,垂于身侧的双手也忍不住紧攥。

——她……不好?她怎么能不好?!一直惹她不高兴让她难过的自己不再露面,她自然可以做到眼不见心不烦的,怎么会……怎么会不好……

“这么些年……你一直奔波在外不愿回来,为的什么我还不清楚?”就算铺中事物再多,又怎会连半点闲暇都余不出?

兮绸一言不发的抬头望他,眼神透着重重忧慌,似如站针毡。

瞧他满脸隐忍酸涩,兮镯不由又是一声叹息逸出口,“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一直介怀?”

兮府的没落,又怎能怪他?若不是她识人不清,错将豺狼当良人,也错付出一颗真心,兮家又怎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少爷……”兮绸终于开口,声音却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了起来。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若不是兮绸疏忽,少爷怎会在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他从来都不是个会怨恨别人的人。如果当年他察觉到兮绣的不对,兮绣哪会有机会将地契转手他人?

所以事情变成这样,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你又错了。”兮镯再次摇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想,却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她和兮绣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毫无转圜余地?

只可惜她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没人肯告诉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出必有因。兮绣若打定主意要夺走兮府,我们又哪斗得过他?”他们会看帐懂清算?还是想让她这个只晓玩乐的主子出面力挽狂澜?

“没有用,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兮绸又沉默了下来。

纵使她说的事实,他还是悔恨不已。若是当年他能及得上兮绣的一半……若是当年他能再聪明一些……

那么,今日会不会就是另一副局面?

兮镯微微垂头,唇畔浮着抹浅浅的微笑,“你啊你,从以前就喜欢一门心思的将错事往自己身上扛,兮缎的事是这样,兮家的事也是这样。可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人能扛起多少?”

她语带无奈,似在埋怨又如心疼,“你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不会的……”兮绸蓦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虽然心中还有酸涩、仍带惋惜,心境却大不相同。仿佛兮镯的那句关心是阵清风,将一直沉压心头的郁结悉数吹散了开去。

“少爷,我真的不累。”他终于抬头,直直回视着她,“回想这几年,少爷将兮家在外的产业一一收回,兮绸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少爷是真的成长了,也真的能够担起这个家了。所以他再奔波不止无颜面对心上之人,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少爷就是整个兮家的主心骨。

“兮家一定能恢复往日辉煌的,兮绸相信少爷!”

对上那双异常明亮的双眼,兮镯突然有种睁不开眼的错觉。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既有被信任的充足,又有被托付重任的使命感,诧惊参半,复杂至极。于是她只得抬手拍上兮绸的右肩,紧紧的,仿佛藉此才能抒发内心的激慨。

——没错,只有让兮家重回临江首富一位,她才能真正的原谅自己,才能让爹娘不再生她的气……

还有……让兮绸能重新回到兮缎身边……

夜风渐渐变得凛凉,薄冷月色似水,却浇不灭那场二十几年的主仆情。兮绸咧嘴冲她微笑,眸中脸上满满全是信任;而她,亦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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