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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让兮绸能重新回到兮缎身边……
夜风渐渐变得凛凉,薄冷月色似水,却浇不灭那场二十几年的主仆情。兮绸咧嘴冲她微笑,眸中脸上满满全是信任;而她,亦是弯了眉眼淡然含笑。
她何其有幸,身侧一直有着这么多忠心为她的侍从;可这幸运的背后,又何尝没有掩饰掉失去那人的忧愁呢?
原本……那人也如他们一样,心心念念只有她的……
***
“在场众位都明白,明前龙井乃春茶中的极品,我家少爷所出示的龙井皆为一旗一枪,更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华君铭在边上擦着手,而他的侍从则得意洋洋的介绍着,将清茶送于众人手中。
“嗯……茶色澄清碧绿,入口香郁清馥,着实不凡。”临江酒楼的楼掌柜闭眼轻叹,似在回味。其余人听他介绍,都不自觉低头品啜,继而啧啧称叹。
华君铭心中微喜,斜飞入鬓的凌厉眉眼扫向静坐一旁的晋凋,眸中满是挑衅。
——哼,小兮说他比不上晋凋,现在他就让大家来评理作证,看那晋凋是如何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晋凋闭目小憩,仿若完全未察觉到他的注视。亭外水声叮咚,从山涧流下的清泉一路击坠入池,涟漪点点,水丝斜飘。此地距临江城不到十里,群山环抱清流激湍,沿途风光煞是幽美。而将斗茶地点选在此地,也是为取活水泡茶。
“现在该轮到晋公子出场了吧。”华君铭微抬下颚,讽衅味十足,“在场众位可都是万事缠身,没那么多空闲。”
晋凋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清眸平静无波,淡然若水。他遥遥望着亭外一路铺下的石阶,明知故问道:“今日兮少爷似乎不打算来了。”
他早就知晓了兮镯不来的原因,却还这么问,明显是想杀华君铭一记回马枪。
“你……”华君铭语塞,半响后才故作无事,冷嗤道:“小兮一贯便不喜走动,哪比晋公子悠闲,选个斗茶地点也弄这么远。”
其实华君铭心里确实窝火,晋凋也真心刺到他痛处了。想他憋着口气这么些天没去找兮镯,好不容易等到斗茶这天,按着她的意思去通知她前来观场,却得到个她早就离城的消息。
——小兮与他吵翻的当日便离开了临江城,他却一直蒙在鼓里,这种最后一个知道她下落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
况且,小兮在他与晋凋斗宴之前离开,莫不是不愿丢这个脸?
思及此处,华君铭咬牙,双拳也不自觉攥紧。
可恶,为什么她就认定了他会输!
旁侧众人完全不知华君铭心中所想,只是见他面色忽白忽青,不由奇怪。
晋凋起身,霜色衣摆被山风吹拂,柔柔翩飞。他漫步走至亭中央的斗桌旁,将瞧起来只有巴掌大小的金漆镂兰包纹茶罐放上去,淡然微笑,“如此,便献丑了。”
斗桌上,剔透晶莹的数只兰花杯盏中,飘进片片茶叶。一芽一叶扁平细嫩,与华君铭所出茶叶完全无二。
皆为春茶极品,一旗一枪的明前龙井!
全场骤惊!
——斗茶双方的茶叶竟是一样?!虽临江的斗茶宴数不胜数,但这种情况却从未发生过!
华君铭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当初在晋凋告知斗茶地点时间时,他便盛气凌人的将自己会用的茶叶公布于众,可现在晋凋却同用龙井,不是故意又是为何?!
晋凋手下动作很快,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香气四溢汤色明绿的龙井茶已送到众人面前。
斗茶双方在正式斗茶前,都会先泡一壶让众人品味,当是热身,继而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比斗。
“哟哟哟,两位斗茶怎不上玉茶苑,反倒这深山老林中?”亭外忽然传来轻嬉男声,围观人群骚动难平,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对来人既惊且惧。
“谢……谢家少爷!”不知是谁先发出惊呼,使得亭内所坐的几位掌柜全数望将过去,便见一名深衣博冠的年轻男子大笑入亭,身后还跟了十来名壮丁。
“谢少爷。”楼掌柜率先反应过来,暗地还狠扯了下书老板的衣袖。后者倏惊,半响才道:“啊……谢少爷……”
谢谦理也不理他们,只径自走到晋凋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晋公子可不够意思啊,与人斗茶竟不知会一声。”
他身后数名壮汉挺胸环手,目光狠恶的四下扫望。书老板对上其中一人的视线,不由哆嗦了下,附于楼展柜耳边苦声低喃,“今儿个是吹得什么风?怎把他给送了来?!”
楼掌柜淡笑,身形往后移正些许,微不可查的摇头让他别说话。
——瞧那谢谦的架势,只怕是专为砸场而来。
晋凋只笑不语,坐姿犹如修竹玉立怡然。谢谦眉目微跳,劈手便欲夺走桌上茶具,只可惜晋凋动作更快,故作不经意的将茶具一收,放于身侧的包袱内。谢谦一举落空,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身后的壮汉见状,都不由迈前一步,齐齐瞪向晋凋。
只要是临江城的富商都知道,晋谢两家一贯互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局面也不在少数,是以此刻众人也只垂头喝茶,装作不知。
不管是晋家还是谢家,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所以也只能明哲保身。
“哼,晋公子莫不是看不上我谢谦?觉得我这斗茶东主没资格到场?!”谢谦本就不多的耐性全数消失,拍桌怒道。
有几名壮汉已耐不住的来到晋凋两侧,看那阵仗似乎是真想动他。
晋凋是独身前来,自无人能替他说话。至于华君铭……他看戏都来不及,怎会帮他?
不过在此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晋凋却还是镇定如初。将一众茶具悉心收好,他慢条斯理道:
“谢少爷说笑了。”
他坐直了身形,轻笑着摇头,似在为他的大惊小怪称奇,“不过是私下比斗,又何劳你走一趟。”
“私下比斗?”谢谦本半信半疑,但在他明澈可饮的坦然眸色中却渐渐动摇了起来。
——哼,想想也是,晋凋哪来的胆子敢低视他?虽然现在是晋家暂坐了临江首富一位,但根基哪有他谢家久?!说白了,不过是个凭空冒出来的野路子,成不了气候。
想至此,谢谦面色倏缓,眉目间重又跃上嚣狂。一侧沉默看戏的华君铭见状,不由冷嗤。
——这以退为进的谦让……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虚伪的让人作呕!
“不过晋公子也会斗茶,倒出乎我的意料。”谢谦撩袍落座,扫了那几名壮汉一眼,后者立即立即回来,与其余壮汉一同站在他身后。
“近日来的兴趣,也难怪你不知。”晋凋的唇畔自始至终都噙着抹淡笑,他微扬了修眉,斜扫华君铭,“华少爷应邀前来,倒是借了兮少爷的东风。”
“哦?”谢谦来了兴致,追问到事情始末后这才大笑,“既如此,那晋公子可有空闲,与我一斗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过哗然过后,便是惊奇了。众所周知,在生意场上晋家略胜一筹,那么在斗茶宴上呢?
——很是好奇啊……
谢谦要的似乎就是这种效果,他按桌起身,语气不知为何透出几许趾高气扬,“十日后玉茶苑临湖水榭,我等你。”
晋凋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说出此言,面上毫无诧色,“既如此……”
他唇畔笑意越发深刻,清眸熠熠满含意味深长,“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楼掌柜静静望着淡然微笑的晋凋,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终于明白了今日斗茶宴的由来。人家是抛砖引玉,而晋公子……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以华少爷这块玉来引砖现身。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着,不自觉松了手中紧握的杯盏,“这一切,竟是场局……”
临江城的斗茶势力虽不比当年,但同样不容小觑。只不过他却想不通,晋凋他为何要这么做?要说谢家是茶商所以需要巩固生意这很正常,可晋家是卖绸缎成衣的啊!
楼掌柜只顾思虑晋凋的动机,却完全不觉杯中茶水倾倒,早已湿了衣角……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虽然晚了一天……=皿=
15
15、山中亭知其局(2) 。。。
“兮少爷,关于店铺转让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脂粉店杜老板站在门槛外,手却指像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百姓群,“你也看到了,这地方的人潮是临江城最多的,我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何要转卖给你?”
‘叮’,很清脆的盏盖碰撞声。
兮镯将手中杯盏放回桌面,唇畔有着抹淡然的弧度,“杜老板是知道的,本铺于我意义非常。所以还望杜老板能开个价。”
现在这个挂名为脂粉店的商铺,正是兮家商脉的龙头。
——当年兮家老祖宗白手起家的第一间!
几日前自兮镯重回临江后,便天天登门劝说想让杜老板改变主意。只可惜,后者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不行不行。”杜老板摇头摆手,也懒得再说其他,直接示意伙计送客。现在这个商铺的生意如此红火,他就是为了他那一家老小也决计不能同意。
“哟,杜老板今日的生意如何?”在这空档,鲜衣富贵的年轻少爷携着三两同伴进铺,杜老板也没空再理兮镯,忙笑着迎了上去。
“本店最近引了批新货,颜色香味都是一绝,少爷们这边来……”
“兮少爷……”几名伙计搓手赔笑,身后又进了群打扮矜雅的世家小姐。兮镯见状也不便继续叨扰,只得起身离开。
出了脂粉铺,她径自便回了客栈。兮缎一直在房中候着,见她回来忙道:“小姐,刚有邻城分铺的伙计送信过来。”
兮镯接过她手中信件,一目十行的扫过后面色才稍霁。兮缎小心翼翼的探了眼她的脸,有些好奇的开口,“……小姐?”
“兮绸这小子办事倒挺快。”兮镯缓缓将信折好,唇畔勾出抹浅浅的弧度。回临江前,她曾吩咐兮绸做件麻烦事,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就让他给弄成了。
“小姐?信上……信上写了什么啊……”信件是从邻城分铺送来,也就是出自兮绸之手。那么,他到底写了什么呢?
“嗯?”兮镯见她满面焦灼,不由失笑,却也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你很想知道?”
兮缎不疑有诈,连忙点头。
“他啊……”兮镯故意拖长了音。兮缎两眼大睁紧盯着她,生怕会错听一个字。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兮镯未语之言。她一顿,也是有心让兮缎心急,微笑走过去开门。兮缎有苦难言,只得忍了满腹急恼跟在她后面。
“小兮,这回我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门外华君铭难掩激动的俊脸映入眼帘,兮镯秀眉微挑,仅有的一丝惊诧也被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她回临江的事,想必他早已知晓,只不过却迟迟未曾寻她。也想过他这回是真恼上了,所以短期内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哪成想……
华君铭不知是早已忘记之前怨怼还是其他,面上完全看不出不悦,只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选贡会的日子定下了,就在明年七月。”
选贡会是历年来临江城的风俗之一,为的是从各大商铺中选出最好的物品,继而上贡呈圣。
“……明年七月……”兮镯抿唇,双眸微眯,“前些日子你将我娘的信笺送来时,可整整延误了一个月!”
想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且不论她闷声挨得那顿打,这么多年她辛苦维持着兮家未败假象,不就是不想让爹娘失望伤愁?
可现在呢?
一子错,满盘皆输!
“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