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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去户籍可以再办,写下和离也可重嫁。”兮夫人意味深长的说着,面色却仍是淡淡,“这便看你是否用心。”
“晋公子现下贵为临江首富,哪里还会屈尊降贵来我府中。”兮镯早已不是当年不知世事的纨绔‘少爷’,是以对于兮夫人这指责,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给撇清了开去。
仿佛两人不能和好,是因着他的原因一样。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晋凋听得她此言,只能苦笑。
兮夫人冷冷清清的晲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看来,你这些年学的本事,就只有用商场那套来对付为娘了。”
——绕来绕去的给她打太极,却绝口不谈重点。
兮镯一噎,叹气道:“……自然不是。”
那些个唬人的把戏,她怎么可能会用在自己的亲娘身上?
“那好。娘瞧着今日天色已晚,便让兮绣在此处歇息吧。”兮夫人抿唇,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既然镯儿已有了妥协的倾向,自然是该趁热打铁。
“娘!”
“……夫人。”不止兮镯难以接受,就连一直沉默的晋凋都忍不住开口了,“这……这样不大妥当吧……”
“有何不妥当?”兮夫人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明她苦心,“镯儿,若你真听娘的话,便断然不会忤逆娘的意愿,是不是?”
“……”兮镯又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答应!
她与他,早在六年前便已决裂。只不过可笑的是,她一直都没看清事实也不断迷惑着自己,幻想着他从未变过,也幻想着他依旧和以前那样疼她宠她……
却原来,一切不过是场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些所谓的幻想,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再也不会,再也不会给他丁点机会来折辱她!
“夫人,您别这样……”晋凋不忍见她为难,兮夫人却只回他一记用力的关门声。
“镯儿,若你还当我是你娘,便让兮绣留下。”兮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印于门扉上的剪影也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房内,晋凋和兮镯互相对看,气氛尴尬。
他怔然,半响后才垂着长睫低低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待会儿等夫人睡着后,我便离开。”
——这样,也不会给她增加困扰。
“你没听见我娘说什么吗?”兮镯心中烦躁,走到隔帘后一把扯松了帘幔,面色阴晴不定,“这帘幔以外的地方归你。”
该死,为什么老是会跑出些莫名其妙的事!
她与他早已陌路,又何必再有牵连?!
“……对不起。”
他低哑的清恬嗓音透过帘幔缓缓飘入兮镯耳中,她解开束发玉冠的手一顿,继而嗤笑,“这三个字你已经对我说过了。”
上个月在客栈的一楼,她最后一次委曲求全追问他真相,却只得到这毫无诚意的三个字。自那时起,她就恨死了这三个字!
原来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就只值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
——简直廉价到了极点!
“况且,若你真要说这三个字,怕是穷尽一生也说不完。”呵,要是他真觉得对不起她,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做!
如今木已成舟,再说这些虚的又有什么用?
“……”晋凋默默低头。
没错,是他亏欠她良多,这笔债,他一辈子都没法还清。只可惜,她对他的偿还根本不屑一顾……
四周安宁,晋凋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他只知道神思回笼之际,全身都泛出酥软的刺麻酸痛,动一下都是要命的疼。他揉着四肢,心知是坐的太久致使全身僵麻。不过晨曦将至,他也该回晋府了吧。
他扶着桌子起身,却蓦然想起兮夫人让他留下的话,不由有些为难了。他很清楚,阿镯极为不愿让他留下,但又因着兮夫人开了口无法拒绝,所以只得不甘愿的妥协。
——曾经,只要是她不喜欢她厌恶着的事,他永远都不会去做。但现在……
夫人干涉,阿镯敢怒不敢言,他又该如何取舍?
呵,其实不管他选择谁,总归是要留下的。
晋凋自嘲一笑,慢慢坐回原位。
似乎一直以来,他的想法总是被忽略,也从未被人放在心上过。因为她们知道,只要她们说出了口,他永远都不会拒绝……
所以……阿镯在听到他说‘对不起’的时候,才会彻底的死了心,不再纠缠。
晋凋眸中隐隐折射着水光,却只能垂睫掩住。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是会心痛的啊。
深爱之人无容身之所,在外颠沛流离时,他又何尝能好过?夜夜的辗转反侧,夜夜的寝不能寐,对她的担忧与想念倾数化为潮水,是能将他逼疯的激烈!
可是……可是除了这个,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不可以替她撑起责任,也不可以让她轻松些别这么累,更甚至……连陪在她身边都是一种奢侈。
这样的他……的确活该被她视为无物,也活该冷漠相待!
晋凋缓缓阖上双眸,俊脸满是悲戚。
桌上烛火小小一团,奄奄欲灭。晋凋恍惚回神,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把掀开帘幔快步走进里间。正前方的位置摆了张雕花大床,床幔逶迤曳地,隐绰间可窥见里头躺着的纤细身形。
他的心情乍惊乍喜,却如历经沉浮悲喜,最终归于平静。那道熟悉身影就是他的救命良药,转瞬间折磨伤戚尽数消散。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的她,极爱枕在他怀中,她爱黏着他,他也喜她黏着。两人之间,仿佛离了半会儿都不行……
阿镯安详满足的睡颜……他已有数年不曾见过了……
可现在……
他想见她,她却厌恶见到他……
晋凋伸出的右手顿在半空,与那床幔咫尺之隔。
临江客栈中她的最后一次委曲求全,也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他却落荒而逃。不,应该说……除了逃以外,他再无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的手颤了缠,最终只得慢慢垂下。
若真是看了她,他怕是再也无法把持,会忍不住将那些不能说的前因旧事与她悉数说清,一点不留……
那么……他苦苦躲了六年不愿让她知晓真相的隐瞒,又有何意义?
晋凋缓缓合上双眸,转身靠上雕花床柱,背后床柱冰冷,凹凸纹路不平,却因染上他的温度而渐渐有了暖意。
那段青梅旧事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满庭的兰芷清香,满院的暖熏艳阳,以及……他们甜蜜缱绻的相伴……
晋凋啊晋凋,你应该知足了……
能与阿镯有过一段那么美好的曾经,又还有什么遗憾呢?
他微微笑叹,眼角眉梢虽有满足,却也有淡淡愁苦,经久不散。
——遗憾吗?
——或许……总会是有些的吧……
第二天,兮镯撩开帘幔,便见晋凋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初夏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晨风带着湿润的草木香气卷入室内,他单薄的霜袍猎猎翻飞,似要乘风归去。
兮镯惊讶于他的存在,拧眉刚想质问,却骤然忆起昨日前因。
——是了,昨日是娘留他过夜的。不过瞧他那摸样,难不成就这么在窗边站了一晚?
不对……
思及心中所想,兮镯突然觉得有些莫名。
——他是睡是站,干她何事?
兮镯拍着自己的额角,也懒得再理他,兀自起身来到梳妆镜前。
如瀑墨发柔亮光滑,一寸寸自象牙梳间滑落,缎子般美丽。她垂头慢慢梳着,却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按住了手中的象牙梳。
晋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泛铜的镜面内,他挺秀玉立,微微弯了身,手中是那把洁白如水的象牙梳。
兮镯怔住。
“我来吧。”他冲着镜中的她温柔说着,微微一笑间,仿若枝间繁花灼灼盛开,是能惊艳了人心的艳绝精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他们这群人里啊……
最苦的就是晋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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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普济寺皆幻灭(2) 。。。
兮镯默许了。
在铜镜内的斜侧处,能清晰的印出一袭绮罗颜色。兮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外;此刻正惊喜莫名的望着他们。
——怕是;她以为经过一夜的相处,兮镯与晋凋和好如初了。
兮镯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静静任他为自己梳发。
小巧玲珑的象牙梳自如瀑墨发中轻梳着,一下又一下,继而悉数垂落于掌心。晋凋神思恍惚,几乎是下意识的为她绾发;完全未察兮夫人的到来。
曾经的曾经,他悉心为她整衣束发;梳妆打扮。
铜镜中;兮镯瞧着打扮一新的自己,并无甚意外,“劳烦晋公子了。”
她坦然回视,完全不介意他的一眨不眨。
“啊……”他眸色飘渺,似乎陷入了悠远的思绪当中,喃喃道:“无妨……”
或许……很多东西真的无法挽回了……
***
用过早膳,兮镯在临锦记买了罐冰糖雪梨,继而便前往华府去探望华君铭。晋凋一直尾随于她身后,她却并未察觉。两人隔了段不短的距离,一前一后,直到来到知府官邸。门房都是熟识兮镯的,见她前来二话没说便放了行。晋凋在街角远远瞧着她平安进了华府,这才安心离开。
兮镯支退前来领路的婢女,独自一人走过曲折蜿蜒的长廊,来到华君铭的院落。
“君铭,这回你真要救救我!”
她刚走到屋外,就听见里头传来惊慌失措的男声,且还极为熟稔。忍不住推门而入,华悠那身标志性的世家公子装扮立刻映入眼底。她惊讶,倒是对他的出现意外得很。先前从青州回来,他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现在突然就冒出来了,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还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我可只交待你办事,查清那女子来历。你倒好,顺势还爬上其他姑娘的床了。”华君铭无动于衷,语气甚至还带出些许幸灾乐祸,“你惹上风流债,找我可没用。”
——嗯?爬上别家姑娘的床?风流债?
兮镯一听华君铭的那句话,原本看戏的心情也淡了,凝眉问道:“华悠坏了谁家姑娘清白?”
她这一出声,没吓着华悠,倒是把华君铭吓了一跳。他双眼大睁,望着凭空出现的兮镯,完全傻了。
小兮……小兮她是何时来的?!
“哪里是我!”华悠气的团团转,哪里还顾得上问她的来意,“明就是……明就是那女人霸王硬上弓!”
他不甘又屈辱的吼着,泄愤般用力揪着自己的长发,就差没将那头无辜可怜的长发全部扯下来,以此来弥补自己严重受创的男性自尊。
可恶!若是他心甘情愿倒还好了,可偏偏……可偏偏是那女子强上了他!而且还硬逼着他要他负责!
老天,且不说他怕死了那女子,就是冲着被那女子强上这一点,他也绝无可能会娶她!
“噗,你被霸王硬上弓?!”华君铭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开来,“华悠啊华悠,你应该是个男人吧?”
自古以来只闻女子被强,哪里听说过男子被强之理?!
饶是兮镯不满于他随便坏别家女子清白,这回也乐了,“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厉害?能对你用强?”
别看华悠那副纨绔世家公子的打扮,其实他可是个武艺精湛的练家子,少时还在江湖上闯出点名堂。可就是这么一个功夫上好有江湖经验的人,阴沟里翻船,被个弱女子给算计了去……
“是那女子太过狡诈!狐狸似的精!”华悠咬牙切齿,气不过的一捶胸,却不想激怒下失了分寸,生生打得自己岔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