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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夫人的手停在半空,看那架势是想再接她一巴掌。她认命闭眼,可兮夫人的手颤了颤,终究还是没落下来。她眉目倏紧,却是真的动怒了,“兮绣怎么办?”
“你到底将兮绣置于何地!”兮夫人疾厉声斥。
她缓缓睁眼,双眸澄澈平静,倒映出兮夫人怒急的脸,“娘,我早就说过了,晋凋与我……再无可能。”
“兮镯!”兮夫人勃然大怒,对她失望至极。
“娘,难道君铭不好吗?”她见兮夫人动了真怒,态度不由软化了下来,劝慰道:“君铭是您自小看着长大的,您不是一直很疼他的吗?”
兮夫人一时语塞,华君铭的秉性如何她怎会不知?若没有兮绣的存在,她自是乐见其成,可是……
可是现在她身边有着兮绣啊!
“君铭这孩子……我不是说他不好。可是镯儿,兮绣为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说放就放,怎么狠得下这心呐!”
兮镯淡淡的笑了。
娘并不清楚实情,所以才一直以为是她负的他,先前她将错就错,无非是不希望娘对他有意见,可是现在……
——反正已经不会再有交集,谁负了谁有何必再解释?
“娘知道你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有个疙瘩。”兮夫人顿了顿,缓了神色温和道:“现在也没外人,你便将你的想法说出来。”
“娘……”兮镯哭笑不得。兮夫人老是说她心里有疙瘩闷着不说,可天知道她有多冤。心中所想早已说清,却始终没人肯信,“我想与君铭成亲。”
兮夫人静默,突然道:“……兮绣他,是不是根本没和你解释?”
她望着她的视线中充满了探究。这几日她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要是兮绣真的说出了实情,她不可能会是这种态度!
兮镯叹了口气,“娘,说与不说,根本就没意义。”
多可笑,曾经她揪着真相的一角碎片苦苦查了六年,更甚于追在他身后死皮赖脸的寻求答案,她的执着……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能够原谅他。可是现在,她都已经选择了君铭,想放下一切重新开始,他却巴巴跑了来,说想告诉她真相。
呵,若不是真不想再纠缠不休,她倒真想问上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说就要给他机会?凭什么他想说她就要听?当初她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他,他有动容过吗?
——对不起,他只会说对不起!
“我不想再花心思去知道那场已经发生了的悲剧是何缘由,也没精力去知道了。”她低低笑叹着,却充满了疲惫,“娘,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辈子,不想再复杂下去了。”
她很累,真的很累……
“君铭很好,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没有那么多心思要猜,我觉得很轻松。”重振兮家很累,不停追问着真相也很累,所有的一切……都很累很累……
兮夫人眸光微动,却依旧没说话。她当然清楚她有多累,可身在兮家,她又是唯一的独‘子’,除了坚强咬牙扛下去,别无他法!
“你……真的不想知道?”
兮镯倏顿,半响后,斩钉截铁道:“不想!”
“你是不是怕知道真相后,会心软?”兮夫人永远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尖锐的让她无法不正视,“你怕兮绣有苦衷、也怕自己错怪他,镯儿……你这是在逃避!”
“……”
“你将兮家败光,娘虽气你不争气,却也欣慰你的敢作敢当。你没有被困难打倒,站了起来,并且还一步步将兮家重振。”兮夫人抬手,摩挲着她被打得通红的右颊,心疼道:“镯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这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来接手。”
她又何尝不亏欠这孩子良多?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放在手心里疼,不需沾上丝毫烦恼,责任两字……是男儿才有的担当。可世事弄人,她偏偏是兮家的女儿,也偏偏……是兮家唯一的女儿。
“娘……”她被兮夫人此温柔语调勾出了心中酸楚,鼻间一酸就差没落下泪来。兮夫人摸着她的头,眼底隐隐也有些湿润了,“以前娘一直纵容你,是因为你日后要走的路会很苦很累,所以你要什么,娘便想尽办法给你弄来,就是你爹气你不听话要罚你,娘也从没同意过。”
“娘欠你的,不比你欠兮绣的少,可娘一直以来的纵容,却让你养成了骄奢成性目空一切的脾气。”兮家家业是大,她若是兮小姐,想如此过一世自然可行。可她是兮‘少爷’,她以后要扛起整个家,要成为这个家的家主!
试问,当家的家主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还骄奢纨绔成性,家业再大又有何用?早晚都是千金散尽的下场……
“娘对兮绣自小便严厉,可也是希望他能替你分担一些,让你能少点负担。”兮夫人说到最后,声音都哑了下来,“镯儿,镯儿……兮绣这孩子是真的苦,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有权知道,在明白所有后作出的决定,才算公平。”
兮镯的眸色有些恍惚,公平……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六年前他的突然改变是有缘由,可真正让她冷心的却是他的态度。他只会逃避,只会逃避!她兮镯虽愿为他一再降低姿态,可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底线。
——她不会,也不可能会永无止尽的给他机会!
“娘,就算我知道了真相,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还是会选择君铭,还是会与君铭在一起……
“那是你的决定。”兮夫人道:“可你必须给兮绣一个解释的机会。”
“……”兮镯良久都没说话。
兮夫人又道:“镯儿,你曾恨兮绣的隐瞒逃避,可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她无法反驳。
“镯儿?”
“……好。”她深吸了口气,咬牙道:“等他回来,我就……”
“你现在就能知道。”兮夫人打断她的话。
她愕然,眉微挑,双眸圆睁。
——娘……
“所有的起因缘由,为娘亲口告诉你。”
***
雨依旧淅沥不停的下着。夜晚已经悄悄过去,可这天依旧乌蒙暗沉,不时还有闪电游走天际。
兮镯自兮夫人房中出来时,恰好有阵晨风刮过,带着雨丝的清凉沁人,使她莫名打了个颤。
兮夫人与她谈了整晚,字字血泪句句如针,是几乎能将头脑刺穿的噬疼。兮夫人现已歇下,她轻轻掩门,婷婷立于廊间,忽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的心乱了。
娘没有说错,若她不知当年缘由是何,自是能做到巍然不动任其来去。他之于她,不过是个相熟的陌生人,连挚友都算不上;可现今,一切隐忍真相浮出水面,坦然剥开至于阳光之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终于明白了他的的逃避来自何处,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缘由为何。垂于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紧攥成拳,她咬唇用力一锤朱漆红木的廊柱,旋身往马厮方向跑去。
跑?
确实是跑。
一贯不急不徐以冷静沉稳自持的兮家少爷,真的失去往日沉稳淡然,如患失心症般疯狂疾跑了起来。雨丝冰凉凉的落在她身上,泼墨般乌黑的长发随风蹁跹纷飞,露出的额际光滑细腻,凝脂夭雪般的白。路旁带着斗笠拾缀打扫的下人头回见她有那么吓人的神色,忙不迭的往后退去。她冲进马厩的时候,马夫正在喂马喝水,听到声响抬头,不由一愣。
“少爷?”兮镯从未进过马厩,马夫自然奇怪,可还没等他问清发生了什么事时,她已抢过马鞭干脆利落的一个翻身,眨眼间已骑马绝尘而去。车夫维持着喂水的姿势,傻傻看着兮镯消失的方向,好半响,才惊叫出声,“少爷!”
可前路空荡,哪里还能见到她的踪影。
因时辰尚早,街上也就零星几人,城门口的守卫靠墙打盹,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似乎已经到了跟前,守卫一个激灵,下意识睁眼,却只觉迎面扑来阵狂风,水花溅上了他黑靴的同时,急促激烈的马蹄声已然远去。
兮镯在颠簸的马背上伏低身子,马鞭狠狠抽打着身下骏马,只盼着它能跑得快些,再快些!骏马吃痛,亦或许是感应到主人此心切焦急,撒开四蹄跑得越加飞快。
劲风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轻薄的纱袖与衣袂被吹得猎猎翻飞,可没过多久,雨水浸了满袂,紧紧贴在了马背上,再难如常那般飘荡。她紧紧握着缰绳的手背已现出青筋,可前路漫漫,一成不变得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晋凋数日前前往渝州,至今未归的原因,怕是存着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吧……她紧紧咬着唇瓣,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委屈至此被她误解至此,也不明说。
真是个笨蛋……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_← 本文完结后会进包月库哦……
养肥党们抓紧时间看呀要~~~~~~
38
38、旧雨夜剖真心(3) 。。。
临江与渝州同属江南,两地之间距离也相隔不远;她披星戴月急赶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的午后时分,进入渝州城。
南渝北青;是最富庶繁华之所。相比起青州城的粗犷大气,渝州城明显要秀美雅致得多。屋瓦深黛檐角轻翘,仿佛连路边的石头都染上了江南的柔。骑至尤家庄门口时,门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面前,惊奇道:“兮少爷是来找我家少主的?”
她翻身下马;却在落地的那刹那踉跄了几步,背脊跌撞在后头的马身上。骏马打了个响鼻;长长的马尾来回扫了几下。
兮镯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就连一贯润泽水滟的双唇也透着干燥,她轻轻摇头,“此行前来,我并不是找尤少主。”
“嗯?兮少爷特来渝州游玩吗?”门房瞪大了眼睛。
她还是摇头,淡淡道:“临江来的晋公子,现可在贵府?”连日来的奔波让她憔悴了不少,唯有那双眸平和依旧,沉稳恬然。
“在的在的。晋公子专程来找少主,可少主半月前去了北定城谈生意,一直没回来。”门房一连迭声的将她往庄中引,嘴里还絮絮叨叨着,“说起晋公子,脾气真是好呢,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没一丝架子。”
兮镯大步入庄,哪里管他在说些什么,她在尤家庄住过一段时间,现在自然是闷头朝客房方向冲。回廊的拐角处突然走出名身姿颀长的年轻男人,霜衣白衫,眉目艳霏,竟是连女子都少有的艳绝。
两人都没注意到前方有人,门房跟在她后面,见此一幕刚想开口,却已经晚了。
她撞进了男人的怀中,透过层层柔软轻纱,面颊贴撞上他的胸口,耳边响起沉稳清晰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让人心安的熟悉。
他有些愕然的接住投怀送抱的她,下意识的低头,却只见到她柔软乌黑的长发,泼墨般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烁着缎子似的光华。
有风轻轻吹过两人交叠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夏季特有的淡淡清香,暖熏醉人。
对对方的熟悉早已入骨,不需要去看,也不需要去想,他们已经认出了彼此。
两人在回廊的转角处静静相拥,一动不动。
或许该说,是舍不得动……
这种拥抱着彼此的感觉,早已因时光的远去而模糊。
“……值得吗?”不知过了多久,他怀中的她突然开口,声音幽幽,满满全是质问,“明明满心良苦,却硬被误解辱骂,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在见到他以前心中思绪紊乱,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可真真见到了他,所有言语又成了空白,唯剩下这段想不透思不明的疑问,如鲠在喉。
晋凋骤僵。
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心中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