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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们,和以往一样热情,似乎礼贤馆里的“臭屁”事件从来没有发生,但李煜感受到了她周身的杀气,暗自叮嘱周嘉敏不要大意。
“皇上,臣妾听闻,李夫人的琴艺十分了得,可否让李夫人弹奏一曲,也好让我等俗人长长见识。”费清笑道。
周嘉敏一时茫然,后来才知道她嘴中的“李夫人”指的就是自己。
“好啊,恩准!”赵匡胤笑道。
这时,赵光义冲着周嘉敏举杯,周嘉敏垂着头,当做没看见,起身道:“臣妾许久不曾弹琴,这会子生疏了,恐怕弹出的都是呕哑嘲哳之音,怕唐突了圣上和各位娘娘。”
赵匡胤大度地挥挥手,道:“不妨事,既然这是你的特长就不妨展示一番。”周嘉敏再次推脱。
费清笑道:“妹妹真是谦虚呢,上次听说妹妹想回南唐,甚至不惜丢了自己性命,想来也是个倔强的人,还请皇上放过妹妹。”
李煜急忙起身道:“贱内这段时间的确身子不爽,很少弹曲,恐怕弹不出优美的旋律,前几日又一同在外玩雪,手脚有了冻疮,更不能摸琴了,等开了春,再为皇上、王爷、各位娘娘弹奏。”
赵匡胤也没有再坚持下去,想起费清方才的话,问周嘉敏道:“你现在可想得开了?留在北宋应该不比南唐差,过几日,朕下令让你们出去走动,以后不用只在一个地方呆着,就不会那么闷了。”
周嘉敏起身恭敬道:“多谢皇上恩典。费姐姐也是好心,之前一直劝我,还给我写了些东西,姐姐的好意我一直记挂在心,只是臣妾罪孽深重,无以回报。”
费清一听周嘉敏说,自己曾给她写过东西,顿时惊住了,想来想去,自己唯一写过的东西就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和周嘉敏在纸上写的对话。
“我记得当时全部销毁烧掉了,难道还有剩余的?”费清心道,她不能保证自己将所有的纸张完全销毁了,以她谨慎的性格,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周嘉敏彻底得罪,以防周嘉敏反扑。
费清急忙道:“那都是我这个做姐姐应该做的。”
赵光义忽然起身,道:“李夫人多才多艺,在南唐早就声名在外,但花蕊夫人的名号丝毫不亚于李夫人,花蕊夫人也可以给我等展示一下才艺,让我等见识一番。”
费清笑道:“只要皇上下旨,我自然是不敢推脱的,哪怕是贻笑大方,那我也只好献丑了。”
赵匡胤笑道:“那你展示一下才艺吧。”
费清当场跳了一支舞,舞姿很优美,但周嘉敏却没有一点心情去看,一顿饭吃得十分艰难,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便匆匆要和李煜离开,却被费清叫住了。
“妹妹席上说的什么话,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我写信让你寻了思路呢。”她反客为主地问道,先是兴师问罪。
周嘉敏笑道:“姐姐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
费清笑道:“我说过什么话了?”
周嘉敏笑道:“姐姐写的字真好,那么漂亮的蝇头小楷难见了,妹妹还一直保留姐姐的字呢。”
费清一听,身子一震,想不到周嘉敏果真留了一手,当时自己因为匆忙完全有可能遗漏了一些纸张。
周嘉敏又道:“姐姐,我这诱饵不好使,至少不能起到反目的结果,倒是姐姐,这般讨人喜欢,却可以好生利用男人之间的醋意达到目的哦。”
费清又是一愣。
卷三 283入新府敕封违命侯
283入新府敕封违命侯
周嘉敏和李煜细细琢磨过费清的算盘,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又与赵匡胤、赵光义兄弟之间关系亲密暧昧,必然从他们的言辞中看出他们对周嘉敏有意,便想利用周嘉敏来离间他们二人,她在赵匡胤面前假意帮忙说服周嘉敏,在周嘉敏和李煜面前又假意答应帮助他们离开北宋,实际上却是利用双方的信任,来给周嘉敏设了个谋,先让周嘉敏假死,又告知赵光义,让赵光义劫人,并给了赵光义解药。
她本以为赵光义发现周嘉敏假死后,会借此大闹一番,至少会大做文章说李煜怀有二心,将李煜除掉,然后将周嘉敏占为己有,这样赵匡胤便会认为赵光义咄咄逼人,不但逼死了李煜,还抢走了周嘉敏,二人难免反目成仇,至于后面的目的和结果,他们现在猜测不到,但想来她肯定也有其他的谋划。
现在,费清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柄在周嘉敏的手里,所以,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周嘉敏也乐于她安分守己,哪怕是暂时的。
北宋太平兴国元年(公元976年)正月,李煜受封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
接到这个圣旨的时候,李煜正和周嘉敏在讨论诗词,房间里挂满了他这段时间的画作、词作,不用处理政务,他倒也乐得清闲,时不时和周嘉敏讨论一些新奇的东西,虽然日子不如以前热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违命侯?哼,亏他想得出来!”李煜领过圣旨,冷笑道。
周嘉敏笑道:“不过是个名号,怎么着都行,我们也不必悲观,煜哥哥还是继续做自己的诗词书画,我们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看情形,赵匡胤对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南唐那边也渐渐稳定,只要得了机会,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李煜笑道:“是啊,都说是违命侯了,那就违命一回!”
周嘉敏有时会亲自下厨做些东西,叫上薛九等人一起品尝,起初薛九等人十分感伤,以为她们已经由贵妇沦落到要亲自下厨的厨娘,十分伤感,后来见周嘉敏每次都忙得不亦乐乎,倒也习惯了,渐渐地,也去厨房帮忙,偶尔也会弄出点小菜,大家一同品尝。
二月,他们搬进了违命侯府,说是侯府,其实不过是个大点的院子,离皇宫并不远,听说是以前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的府邸,后来这个将军得罪了赵光义,便被满门抄斩,这院落也就空置下来了。
然而,并不是到了违命侯府就自由了,依然有人看管,每个月从国库领取的银两也十分有限,根本不够侯府里的开销,加上有时需要给一些人打赏、送礼,那笔月俸更是显得杯水车薪,好在李煜毕竟是曾经的国主,倒是有不少银两和珠宝。
董安远有时也会给李煜送来一些财产,所以,在侯府的日子也是衣食无忧的。
且说,刚搬入违命侯府没几天,刘悵就过来找李煜,一见面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直接将李煜打翻在地,鲜血直流,冷道:“你的武功呢?”
周嘉敏听到外面的响声,道:“你干嘛下那么重的手!他已经没有武功了!”几个侍卫急忙跑出来,见李煜被打,纷纷要冲上来,却被李煜喝住了。
刘悵惊道:“你武功没了?”
李煜抹着血迹,点点头,道:“被赵匡胤命人废掉了。你现在武功也不怎样,一拳只是给我打成了轻伤,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刘悵笑道:“色是刮骨刀,赵匡胤这个小老儿,送了我不少美女,我虽说还保留了点武功,也身子却被掏空了,也不比你好多少。”
李煜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如过来饮几杯。”
这刘悵投降之后,被任命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封恩赦侯,和李煜是等同的封赐,只是刘悵荒yin成性,只顾享乐,而且在南汉国内没有民心,所以赵匡胤对其较为放心,他在北宋境内的行踪也十分自由,只要不出开封府,那一切都是随意的。
几杯酒下肚,刘悵话便多起来,道:“本来我是恨死你了,我那时还存了一点抱负,不求复国,但是,至少能报夺妻之恨!要不是你临阵倒戈,赵匡胤不就死了?”
李煜摇头笑了笑,道:“那是你自己失策,我又岂是听你摆布。”
刘悵醉眼惺忪地看着四周,道:“你这里倒比我那里还强些,没那么多的尘土味。”然后像是发了酒疯一般,呜呜大哭,竟然李煜不知所措。
“你这又是为何?既来之则案子,难不成要一辈子沉浸在丧国之痛中,当年也没听说你励精图治,谁不知道你可比我昏庸许多。”李煜自嘲着。
刘悵怒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年,我再不济,那也是一国之主,也做过几件实事,现在挂个空名头,屁都不算一个!”
李煜摇头笑了笑,道:“你那也算是事实?不过是祸害百姓的事!难怪南汉的百姓都恨不得食你的骨肉呢!”
刘悵不服气道:“你别只说我,难道你就比我好很多?还不是和我一样,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顶着一个侯爷的空名头!”
“我们侯爷和你可不一样,我们侯爷是很有抱负的,也比你有才华。”一个轻柔俏皮的声音道。
刘悵转脸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手里正拿着酒壶,正在给李煜斟酒。
“美女?小美人儿。”刘悵虽然醉了,但对美女的喜好却没有因为醉酒而丝毫改变。
“我说恩赦侯,您就消停点吧,在我们侯府醉酒,万一生出什么事,不管让自己不好受,还连累了我们侯爷。”说话的正是许乐思。
许乐思之前一直被关在礼贤馆的别院中,和李煜来不及亲近,现在刚搬到侯府,便想着办法在李煜面前晃悠,好重新争宠,没想到一来便遇见了刘悵。
卷三 284书房谈心对答如流
284书房谈心对答如流
刘鋹看着许乐思娇媚的容颜,顿时醒酒了一半,道:“美人如何称呼?”
许乐思道:“恩赦侯,您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们违命侯府招待不了您这尊大佛。”
李煜笑了笑,他的确不喜欢刘鋹,二人本来也不是一路的人,偏偏这个时候许乐思过来,一边和刘鋹说话,却不停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自然明白许乐思是什么意思,多少有些不忍,这些女人跟着自己背井离乡,曾经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被关在这小小的侯府,真真是命运的捉弄。
“你先下去吧,晚些我叫你。”李煜柔声道。
许乐思不舍地看了李煜一眼,福着身子退下了,刘鋹却色迷迷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啧啧赞叹了半天,道:“这个女子是你的妃子?哦,不,是你的小妾?芳龄几何?”
李煜摇着头没有搭理他,刘鋹又在那里磨蹭了一会,便被李煜轰了出去。
且说,赵匡胤封了李煜为违命侯,没过多久又下了一道旨意就是让周嘉敏进宫教后妃们棋艺,周嘉敏心中担忧,李煜也万分不情愿,但却无奈,毕竟还有一大群人的性命在攥在赵匡胤的手里,周嘉敏只得遵命。
坐了软轿子进了宫,却不是进的后宫,这让周嘉敏微微感到不安,既然说了是给后妃们教习棋艺,却没有去后宫,多少让人费解。
过了二宫门,周嘉敏便下了轿子,被一个老太监领着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座建筑前停下来,周嘉敏抬眼一看,上面写着“御书房”三个字。那太监道:“夫人先在此等候,洒家进去和皇上说一声。”
不一会儿,那个老太监从里面笑着出来,道:“圣上有请。夫人请。”
周嘉敏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地给赵匡胤行礼,赵匡胤从案卷中抬起头来,笑道:“平身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御书房的两旁摆放了一下梨花木的椅子。
周嘉敏道:“臣妾不敢。”
赵匡胤手下仍在奋笔写着,挥挥手,那个老太监恭敬地退下了,他道:“坐吧,没什么人,不必这般拘礼。”
周嘉敏按着古礼,侧着身子坐下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匡胤才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笑道:“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