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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书生急急欺近祝玉琪身前,却以责备的口吻道:“你怎还不走呀!难道非等……”祝玉琪苦丧着脸插话道:“非小弟不听大哥的话,实在我不能背友独去,我宁可死在此处,却不能听由朋友遇难而不管!……请大哥别摧我!”
少年书生心想这是武林中人应有的道理,逼他无用,遂道:“好!我不逼你,我替你在周围把风,将来人支使开……”说着,他已一闪掠开,真的替祝土琪执行起把风的任务。
祝玉琪听他远远地不停叫着:“找到了没有?找到了可别放走他啊!”心里既好笑又感潋。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神乞路冲的影子仍然如同石沉大海。
祝玉琪诧异中复焦急万分,忽然耳听有人叫道:“老化子已然被擒,臭小子你还不现身受死吗?”
说话之盘,十分娇柔,一听便知发自女子口中。
祝玉琪闻声一惊,他一则惊的是老化子被擒不知足真是假,二则少年书生率领来的青衣帮徒中并无女性,何以此刻忽然跑出个女的来了。
祝玉琪正犹豫不知该信好还是不信好,正在他不知进退如何是好之际,忽见身前人影一闪,少年书生再度前来。
少年书生神色张惶地飞驰欺近祝玉琪身旁,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叫道:“糟了!糟了!这是玉旗坛主,是个武功在我之上的女人,黑飞狐江兆坤都只跟她战个平手,快走快走!迟则不及!”他边说边把祝玉琪推向爬伏一旁的灵鹤。
祝玉琪一心只念着神乞路衡的安危,他岂肯就此离去,但见少年书生那近乎要哭的模样,不忍拂逆他的好意,故此婉言道:“那么神乞路衡怎么办呢?”
“玉旗坛主从来不说假话,一定是擒获了,这时你要救绝不可能,有我在你尽可放心,老化子的安全保在我身上。
快走呀!再不走我也要被你连累上了!”
祝玉琪听他说得甚是忠恳,半推半就地跨上鹤背。
就在他刚刚跨上鹤背,尚未腾空的刹那之间,陡然,两丈左右以外人影,跟着又是适才那女子声音叫道:“臭小子那里逃!”
少年书生闻声大惊色变,但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脑中闪电般掠过一计,只见他捧着心口,蹬,蹬,蹬连退三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于地。
祝玉琪一见触动灵机,情知少年书生的举动乃为避嫌所至,立即大声叫道:“凭你这两手也想留得住小爷爷么?真是有眼无珠!”
喝叫声中,雪儿已经双翅微拍,冉冉而起。
书中交待,那身为青衣帮玉旗坛主的女子姓魏名容,只因地外表甚为秀美,但杀人却不眨眼,青衣帮人送她个外号叫做玉面夜叉。
玉面夜叉二十年前投奔青衣帮主,初时仅是玉旗坛下一名默默无声的香主,后因武功渐灵,表现奇佳,当黑飞狐江兆坤升任五旗指挥时为帮主提升玉旗坛主。
别看地身为女流,一身武学却高超惊人,无论掌招剑术,都有独到之处,玉旗坛下香主称赞她武学在青年帮中仅属—人之下,千百人之上。
黑飞狐江兆坤甚不服气,有日邀她印证武学,两人走了千招,居然不分上下,是以益为帮主器重这次青衣帮倾巢而出,除了由少年书生与黑飞狐各率一队人马外,帮主指派玉面夜叉担任总巡,随时调动帮中留守人手,接应两路人马。
至于玉面夜叉的真正出身来历,武林中鲜有人知,她自己却也讳莫加深,绝口不谈,是以无人了解她的真正出身。(关于玉面夜叉的真正出身来历,后文自有交待)
所谓无巧不成书,当玉面夜叉巡行经过九宫树阵附近,无意中却发现雪儿盘旋天空,使她意会到祝玉琪必在不远。
待她赶到,正巧祝玉琪以“流星拂穴手”点倒数人,踪入九官树阵。
也是活该神乞路衡有难,玉面夜叉循着雪儿飞落方向踪入九宫树阵,说巧不巧,正好发现老化子的身影。再加上祝玉琪利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催神乞路衡相会,她立即明白,神乞路衡乃是与祝玉琪同道。她既发现老化子和祝玉琪同道,自不会放过。
老化子一则要注意敌人行踪以免受袭,一面又要运聚功力,收听祝玉琪的声音,以便循声会合。在这双重原因之下,加之玉面夜叉轻功高超非凡,落地一尘不惊,是以未经交手,即被玉面夜叉点倒。
再说少年书生一见玉面夜叉出现,立即想出装伤避嫌之计。
暗中咬破红舌,吐血栽倒。
这一动作,任谁也难看出其中有诈,何况少年书生身为青衣帮少主,无论如何玉面夜叉也想不到少主通敌这方面去。
玉面夜叉一步来迟,吃祝玉琪腾空飞去,但她却毫无后悔来迟的表示,匆匆俯身扶起少主,问道:“少主伤势可重?”少年书生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吞下,故作苦笑道:“还好,只不过一点硬伤而已,那厮被他逃走了么?”玉面夜叉面带愧色道:“妾身无能,来迟一步!尚请少主宽恕!”
少年书生一挣而起,道:“神乞路衡不是已被坛主擒获了么?现在何处?”“请随妾身来!”说罢带领少主行至神乞路衡点例之处,唤来几个青衣帮徒,将老化子挟出九宫树阵外,清理了一下战场,浩浩荡荡地将老化子押向巫山铁盆谷而去。
日出日落,黑夜过去,黎明到来。陕西太华山与巫山之间道上,数十条青衣人影,挟持着一个鹄衣百结的老丐,身似飘凤般狂奔疾 驰。但那数十条人影的上空,却有个剑眉星目,俊秀挺逸的美少年,乘着一只火眼金睛,浑身羽毛雪白如银,神态极为威掹的大白鹤,高高钉着他们行踪。
不用说,那数十条青衣人影乃是少年书生与青衣帮徒押解着神乞路衡。-而那遥空驾鹤紧追不舍的自是身为武当门人,却又是两仪传人的祝玉琪与雪儿。祝玉琪双眉紧皱,几乎连在一起,显见得他的心事多么沉重。
事实上也难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怎会想像得到,平白又生祸端!老化子被青衣帮徒擒去,他归罪于自己大意,无能。
是以他在跨上鹤背,飞上天空却没离去,吩咐雪儿紧紧地随着那数十青衣帮徒,寻找机会救老化子出险。虽然少年书生曾经亲口向他保证老化子的安危,但祝玉琪心中,却仍然放不下心,他认为老化子一刻不脱离青衣帮,他一刻难安。
可是,尽管他乘着雪儿紧跟着在上空窥伺,却始终没有个下手的机会。整整两天两夜了,眼看距离铁盆谷愈来愈近,机会愈来愈少,他怎能不急得眉头打结,心急如焚 ?更重要的是八月十五庐山约会黑飞狐江兆坤的日期转眼就到,他既急着赴会,又急着救人,两件事俱都极为重要。如不能救老化子出险,很容易会被人误会他不顾道义,阵前卖友贪生,说他是个寡情而自私之辈。
若舍卢山之约不去,暂将父母血仇延后并没多大关系,但约了别人而自己不去,一则失信于人,落个不守信用的罪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将来传扬开去,以讹传讹,造成祝玉琪怕死而不敢赴会的臭名则承受不了。
这两件事在他心日中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在这两天两夜之中,他曾经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地冲入青衣帮陡之中,拚上一下,看看是否能将神乞路衡救出。
可是,白天里,青衣帮徒就好像知道有人在半空盯梢似地,一个个大白天里都把兵刃握于掌中,严阵以待,一丝不懈。
在这种情形之下,莫说一个祝玉琪,就是再来上三个也无济于事,尤其使他无从下手的是沿途每隔十余里,都会有多则五个,少则三个守候在树下,或者乱石之后的青衣帮徒加入行列。就好像他们在沿途郡埋伏有人接应似地,两日两夜下来,本来数十人却多达百人,祝玉琪单人只剑,纵有通天本领,要想在百人之中将人救出,何异水中捞月?鸡蛋里面找骨头?根本是件不叮能的事情。
两个昼夜,雪儿没休息过片刻,祝玉琪也没进过滴水粒米,他既心急如焚地惦记着老化子的安危,又要不住地好言安慰雪儿,只听他不住轻拍雪儿长颈,道:“雪儿,雪儿,化子哥哥有难,你就多辛苦点,以后化子哥哥知道,他会感激你的,找也感激你,罗姑娘、邱姑娘都会感激你………”没等祝玉琪说完,它已经低啡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我知道了,你别说啦!不大工夫,夕阳西下,暮色四介,又到了黑夜前夕。雪儿依然双翅徐展,缓缓地在天空飞翔。忽然,祝玉琪但觉身子一沉,雪儿已有俯冲而下之势。他本来无须时刻盯住地面青衣帮徒,因为雪儿火眼金睛甚为犀利,青衣帮徒纵然奔驰如飞,却也逃不过雪儿精光灼灼的眼神,他尽可安然骑于鹤背,分神忖想其它之事,无须担心敌人走失。但雪儿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祝玉琪暗感惊异,低头一看,顿吃一惊。目光到处,青衣帮徒百人之众,不知何时去得无影无踪,仅剩下一点黑影,慢斯条理地,悠闲渡着万步。
祝玉琪见失去青衣帮徒行踪,急得心火直冒,大声叫道:“雪儿你干甚么,竟连敌人都给追丢了,你……你……你还不快追,偏往下面钻去是什么道理?”
雪儿直似充耳不闻般两翅平伸一动不动,头脚直伸如戟,脚上头下,疾如电掣般向下泻去。雪儿置祝玉琪的话于不理,这倒是祝玉琪自出古洞以来头一遭。
祝玉琪惊异之下,不禁忖道:“雪儿从没有过这种现象啊!看来地面必有蹊跷,姑且听由他去!”
灵鹤疾泻之下,眨眼已到地面。
双翘一收,一阵劲凤过处,雪克已经停在地面那人身前。
祝玉琪一眼看去,方始觉悟,原来地面徐徐而行的不是别人,乃是青衣帮少主,不知名的少年书生。
那少年书生见祝玉琪降落,急急迈前数步,压低声音道:“难道你对我的话不相信么?为甚么死盯着不去?”
祝玉琪情知他指的是保证老化子安全的那句话,忙道:“并非小弟不信,实因于心不安而已。”少年书生道:“你纵然不放心,但你怎不衡量一下,在这近百高手之中,你能有多大本领?你难道有三头六臂?就算你生有三头六臂,又能起得了甚么作用?……”
祝玉琪被少年书生一顿责骂,哑口无言,心中感到极为羞傀。
接着又听少年书生道:“别再徒费光阴了,我说过保证他的安全,办不到我绝不说,你尽可放心去办正事,如果你仍怀疑,大哥可以发誓以明心迹……”
说着,少年书生就往地下跪去。祝玉琪连忙伸手斓住,道:“大哥千万别如此,小弟绝无怀疑大哥之心。”“如你相信大哥的话,那你立刻乘鹤离去,不得再在空中盯梢!”
“小弟遵命!”
祝玉琪说罢,身形一掠,跨上鹤背。拱拱手又道:“神乞路衡万望大哥照拂,小弟去了!”话落一拍雪儿,腾空而去。
按下祝玉琪升空而去不提,且说少年书生追上大队人马,将神乞路衡押回巫山铁盆谷青衣帮总坛。
帮主一见甚喜,夸赞玉面夜叉一番后,派人传言江湖,十日内如祝玉琪不亲身前来铁盆谷认罪,则将神乞路衡废除武功。
当夜即将神乞路衡囚入隐秘之处,并派玉旗坛主玉面夜叉率领全坛香主分日夜看守,严加防范,以免重蹈罗依华之辙。
老化子虽被囚于隐密之处,但饮食方面却十分周到而又丰盛,盖因青衣帮虽人多势众,但与丐帮门人遍布天下的情形一比,无异小巫,之见大巫青衣帮多少有些顾忌,是以不敢对身为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