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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同时想到,以目前的形势来说,敌寡我众,除光头和尚与瘦骨伶伶两香主的武功稍逊一筹外,川中双鞭兄弟两一身武学早巳脍炙人口,加上自己和秃鹰武功俱属上乘,对方纵然武功再高再异,要想单人只剑取胜,那不过是说说罢了!
独臂道人玄通思忖及此,不禁胆气陡壮。
是以,在暗吃一惊后,立即神色自若地望着祝玉琪纵声桀桀一阵阴笑。
他这一声长笑,乃是一人临死前所发出的哀声,故此极为凄惨,令人不寒而栗。笑声甫落。
立见独臂道人玄通三角眼一瞪,暴射出两道吓人光芒,朝祝玉琪哼了一声,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上次算你命大,没死在道爷剑下,吃你侥幸逃下崖去,这也叫冥冥中自有定数,你这一条狗命,注定要算作替祝老鬼偿还利息!”
祝玉琪神色自若地不慌不忙,徐徐说道:“本钱也好,利息也好,小爷爷今天怕要使你灵龙软剑易主了!”秃鹰连景春陡然怪叫一声,这:“道兄何必跟他磨牙嚼舌,赶快打发他,让他祖孙同葬一穴,九泉下也有个伴儿,岂不是你出家人的一片慈悲之……”
祝玉琪未待他话毕,斗然一声厉喝,插话道:“秃子!你别说风凉话,今天你也难逃危劫!”秃鹰闻言大怒,叱道;“爷爷我绝不逃避否认为杀你的凶手,而且在场六人,可以说一个个都是你要命的祖宗!”
他说这两句话,满以为会博得其他人的共鸣。
不料,川中双鞭老大曹复却朝秃鹰一抱拳,干笑道:“连兄与文通道兄尽可先向这小子清算旧账,事完后再由我兄弟领教领教他的绝世武学!”
曹复的话,乍听起来似乎在礼让恶道秃鹰索取旧债,他们不愿抢在头里,其实,仔细分析来,他完全是种不愿合作的口吻。
其话中含意无非是说:你们是你们的事,我兄弟可不与你们混为一谈。
秃鹰连景春一时未曾会意过来,还当是川中双鞭已经表示愿意做为后盾,心中甚为欣喜,以感激的眼光向他兄弟扫了一眼,以表谢意。
但独臂道人玄通暗中却已听出曹复话中有话,若非大敢当前,不可分心,就凭这两句话他就要教训教训这没见过世面的兄弟两人。
此刻,打发敌人要紧,顾不得与川中双鞭斗气,于是,暗中钢牙咬得轧轧而响,显著极其愤恨。祝玉琪同样也听出了曹复的话意,暗中不由十分高兴。
因为他虽身怀奇学,武功高绝,但独臂道人与秃鹰皆是当今江湖上有名的凶神恶煞。
那年他爷爷丧命对方剑下,自己被逼落悬崖,经过这两年来,自己虽然绝处逢生,又获上古奇学,但对方在武学上是否也有精进,或者也意外获得甚么诡异绝学,这都很难预料。换句话说,他对恶道秃鹰以一敌二,心中并没稳操胜券的把握。
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纵然此刻敌人再多,气势再凶,只要有仇人在内,报仇之心,无法使他顾虑其它。
他对川中双鞭毫无了解,但从他兄弟俩对付恶道的态度与神情上看来,祝玉琪心知川中双鞭兄弟俩必有足以壮胆之处,否则他们怎敢在恶道秃鹰面前毫无惧意?一点也不客气?既然川中双鞭兄弟二人武功可能尤胜恶道秃鹰,在祝玉琪说来,若想在四人联手下取胜,他的确不敢说稳赢不输。
是以他在听出曹复的话意后,因为知道川中双鞭兄弟不会在恶道秃鹰出手时加入战围,无形中威胁大减,心中不禁暗暗欣喜。
独臂道人玄通虽明知川中双鞭不会出手助拳,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却产生了一个意念。他心中暗暗忖道:“你们就不出手,看我是否能吃得下他!”
心念一动,杀心立起,仅剩下一只右手,倏地向身后一探,立将软剑撤在手中。就在恶道玄通撤出“灵龙软剑”之际,秃鹰连景春同时也撤出那对似钩非钩,似剑非剑,蓝光闪闪的怪形兵殁“子母追魂戟”。
祝玉琪见敌人俱巳撤出兵刃,当下也不怠慢。
但见他,铁腕翻处,一声清脆的龙吟响声,跟着一道银虹耀眼,祝玉琪已将阴阳仙翁那未曾见过面的义女所赠长剑拿捏在握。
祝玉琪掣剑在手,陡然,爷爷惨遭杀害的一幕,立时浮现脑际。
想起爷爷惨死,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恶道玄通一见,阴阴笑道:“此刻莫说是哭,就是磕头求饶也来不及了!”
祝玉琪想起爷爷惨死,脑中联想起爷爷在世时祖孙相依为命的一切,所谓百感交集,正是痛不堪言的时候。
不料,恶道反而火上浇油,祝玉琪不禁气得肺为之炸,可是,一个人在怒极之下,出奇地反会显得极其冷静。
因为当事者已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这时无论对方以何种态度与言词相对,均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心。
祝玉琪就在这种情形之下,看来不恼不火地缓缓接道:“别多说了,动手罢!”
玄通恶道闻言,于是也就不再说话,身形一幌,挥起灵龙软剑,剑尖抖起数朵剑花,寒芒闪闪,疾向祝玉琪胸前数大要穴戮去。
祝玉琪情知对方灵龙软剑乃是武林瑰宝,不但能够断金切玉,削铁如泥,吹毛立断,锋利无此,且因其本质柔软,剑身较长,如使用者已达火候,更可利用缠卷敌人手中兵刃。
当下微微一笑,道:“灵龙软剑虽然名震古今,但恐怕还难我不倒!”
说罢,长剑乘隙而入,尽演“空空剑诀”招式,眨眼即与文通恶道缠战一堆。
两人虽然各展绝学,但因双方皆有顾忌,是以甫经交手,并没用出全力。
玄通恶道顾忌的是,近数月来,武林中对祝玉琪的传说太已惊人,有的说,他一掌击毙三手阎罗秦忠,仅用出了三分真力。
有的说,祝玉琪可从百丈高空的鹤背跃下地来点尘不惊。
还有的说,祝玉琪单人只剑夜闯铁盆谷如入无人之境。
这种种传说,无非以讹传讹,但有一点铁的事实,那就是祝玉琪武功定已高达惊人境界。否则,他的名声,不会如此喧腾武林。
是以恶道玄通一经交手,不敢全力以赴,尽用的试探招式。
而祝玉琪昕顾忌的,一则是恶道玄通手中的灵龙软剑,心怕稍一疏漏,手中银虹剑被敌卷去。二则他曾听爷爷说过,秃鹰连景春的一对奇形兵双,喂有剧毒,唯恐他无耻而偷袭,暗中不得不分心防备。
如此一来,自然难以全心全力对付恶道玄通的攻势招式。
不明内情者当以为祝玉琪的剑术不过尔尔,并无惊人之处。
两人俱都不敢挺而走险,但两人心中,可都有个相同的想法。
他两互相这样想着:原来你不过就这么两手,我只要略施绝招,即可将你败在剑下。就在他俩俱生此念时,旁边同样有两人心生此念。
那就是身为青衣帮香主的光头和尚和骨瘦伶伶的汉子。
他二人眼看恶道文通与祝玉琪对敌了二十来招,却毫无惊险高潮可言,因之他二人还当祝玉琪剑术不行,心想只要我们挥手进去,对方必败无疑。
同时,他二人的身份,与川中双鞭回然不同,川中双鞭兄弟在青衣帮中乃是客位,他们可以不听恶道玄通的差遣,甚至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但他两人可就不同,他们是青衣帮香主,受了实职,而且宣过誓,成了青衣帮的门人。
五旗指挥江兆坤既指派恶道玄通为首,他两一切必须以玄通唯命是从,否则便犯欺上与抗命的罪名。
再说,即使祝玉琪有如凶神恶煞,恶道玄通险象环生,他两也不能学着川中双鞭的模样,袖手作壁上观。
因为他两受命于恶道指挥,万一恶道有何差错,他两难逃责任,何况此刻祝玉琪显得武功甚弱,他俩乃想一鼓作气,合力将敌制服。
此念一生,两人几乎同时撤剑出鞘,也几乎同声喝道:“小鬼,看剑!”
话落人出,两条人影,有如箭射般窜入战圈。
祝玉琪本就没有疏于防范一旁观战的人,光头和尚与瘦骨伶伶汉子,两人的一举一动,他早巳看入眼中。
当下冷冷一笑,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既然抢先找死,我祝某倒有成人之美的心!”说实在的,他只是想先把这两人劈于剑下,以便心无二用,全心全力对付恶道玄通舆秃魔两个仇人。
两香主长剑卷入,祝玉琪却当乍不知这回事似地不理不睬,直到两柄长剑的剑尖堪堪刺入衣肤,他方始装作陡然醒悟般地惊“啊!”一声。
随着这声惊“啊!”只见他,手中银虹剑朝独臂道人玄通攻出一招似实却虚的招式,接着移宫换位,退了两步。
独臂道人舆两香主都只当他真的发觉较迟,故而不敢硬架。
三人同时心中一喜,三柄剑如影附形,跟踪卷进。
殊不知祝玉琪乃是有心诱敌,窥准敌人的三剑齐来,冷然一笑,倏退又进,一翻铁腕,招演“分花拂柳”,反削过去。
祝玉琪这一反常态的攻劈,大出青衣帮人意料之外。
三柄长剑这时惊觉要想撤回,已自不及。
但听一阵金铁交鸣的响亮,夹着两声凄惨的惨呼,刹那之间,鲜血四溅,光头和尚与瘦骨伶伶两个青衣帮香主,已然伤在祝玉琪银虹剑下。
这瞬间的变化,不但使旁观的川中双鞭与秃鹰连景春当场怔住,并且连身历其境的恶道玄通也大惑不解。
因为祝玉琪那招“分花拂柳”,看似平淡无奇,暗中却蕴藏无穷变化。
他一柄剑不但要避开恶道玄通的灵龙软剑,以免被敌人削断或卷去,最难的是要将恶道逼退一边,以便针对青衣帮两香主痛下杀手。
恶道玄通只见祝玉琪长剑一挥,还没看清敌人要使甚么招式,只觉眼前人影剑影一花,祝玉琪身形陡地变得快捷如凤,化成十多个祝玉琪似的,绕着他的前后左右,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那一柄银虹剑,更是变化万千,满空尽是剑影,迅逾电掣般戮劈交加。
恶道玄通纵然掌中握有上古兵器——灵龙软剑,但在这种情势之下,却也无可奈何,逼得只有退步撤剑,以策安全。
须知祝玉琪以“分花拂柳”一招为引,其实紧接着乃套用阴阳仙翁传授的正反三十六式“流星拂穴手”运用于剑术之中,脚下展出“潜影挪移”上乘轻功身法。
这两种绝学,不但神奥奇诡,并且玄而又玄,令人莫测高深。
恶道玄通那曾见过这等身手,更没见过这等剑术,三十六着,走为上策。
祝玉琪一见恶道身剑合一,退了下去,立以疾如电光石火的速度,转向青衣帮那两香主攻去。
光头和尚与瘦骨伶伶汉子一眼瞥及祝玉琪施诸于恶道玄通那神出鬼没的剑术舆身手,早已吓得目呆口楞,神为之夺。
是以祝玉琪突然将目标转向他俩之身,虽然他俩立即发觉,然而为时已晚,加之根本对敌人的路数无从捉摸,攻无法攻,守无法守,逼得手忙脚乱,一无章法。
试想这样一对上不了秤的货色,遇到祝玉琪手中,他们的命还逃得了么?祝玉琪因追凤客罗方惨遭青衣帮恶徒杀害,罗依华舆神乞路衡先后被掳充作人质,他对青衣帮人已恨之入骨。
又逢祝玉琪遇着杀害他爷爷的仇人在场,他心底已被强烈的愤怒舆痛恨充塞。这强烈的愤怒与痛恨,促使他重下杀手。
也许光头和尚与瘦骨伶伶汉子命里注定该遭凶,才在此时此地碰上杀星高照的祝玉琪。只见他俩死状甚惨,两人一色一样,从胸到腹,一横一直地被划了个十字,不但鲜血四溅,肝、肠、肺同时涌露身外。
且说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