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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午折腾的太累了,坐在车里,靠在常宁的怀里,我居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常宁抚了抚我的脸,告诉我到了,我才勉强睁开了眼,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宫门走去。
“给恭亲王和大公主请安!”刚迈进宫门,就碰见了梁九功。一番见礼过后,梁九功望着我道,“大公主,皇上有旨,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
一听梁九功这话,再加上突然一阵冷风“嗖嗖”吹过,我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脑海中忽闪过康师傅的那把紫檀木戒尺,心内一凛,一阵恐慌爬上心头。
刚才在车里,常宁跟我说,他出来的时候,康师傅正在里头接见邵甘和靳辅,因为担心这回又是我惹出的祸端,便决定先瞒着康师傅,直接带着刚结束觐见的王新命,跟着侍卫直奔知县衙门。所以,康师傅应该还不知道我被关在县衙牢房里的事。就是知道了,我也不用心虚,这个错并不在于我。可是有一条,现在天色已全然黑了,酉时是早过去了,当初我跟康师傅信誓旦旦保证的那些又没实现,不晓得待会儿一进书房是要面对“狮子吼”还是“冰山脸”。
我忐忑不安地抬头望了一眼常宁,常宁紧着握我的手,笑着安慰道:“别怕,有我呢,再说了,这回也不是你惹的祸,是邵甘和他的手下做的太过分,不关你的事。”
听着常宁的话语,我心中踏实了很多。梁九功引领者我们,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常宁想要陪我进去,梁九功搬出了康师傅的谕旨“只准大公主一人觐见”,外加门外的侍卫又拦着,常宁只好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留在门外目送着我进去。
我蹩进了书房,本来也想笑脸相迎,可是实在太累,笑容根本就堆不上去!
房内已经上了灯,是灯火通明,康师傅像冰山一样坐在书桌前,冷冷地看着我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嗯!”我强抑制住心中的寒意,点点头,刚要开口解释,康师傅却又紧接着问道,“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我抬眼看了一下室内的自鸣钟,时针早已指向了罗马数字“7”,答道:“知道,戌时”。
“啪”,康师傅挥着紫檀木戒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喝道:“你自己说,昨天你跟朕是怎么保证的?”
我按住“砰砰”乱跳的胸口,咽了一口唾沫,道:“皇阿玛,您听我解释……”
“闭嘴!”康师傅一声怒喝,又用戒尺拍了一下桌面,道,“还敢找借口!准你出去玩就玩疯,天黑了也不知道回来!身为一国公主,成何体统?!”
康师傅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倔,某些时候其实挺有“暴君”的特质,像现在,他是认定了我是因为贪玩儿,乐不思蜀,才不回宫的,且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下,我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臣弟参见皇上!”常宁终于突破了“防线”闪进了书房。我那瓦凉瓦凉的心,总算回暖了一些。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康师傅的怒火顺延到了常宁的头上。
“三哥!”常宁蛮动情地唤了一声康师傅,道,“您消消气,其实今儿禧儿晚回来不能怪她!”
我一听,忙配合着常宁的说辞不停地点头。
“你还帮她说话!”康师傅的怒气指数似有所减低,但口气仍是肃杀的。“不怪她?好,朕倒是要问问你,你今儿下午瞒着朕,带着王新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这丫头又惹了祸,你去帮她收拾烂摊子去了?”
“三哥,你听我说!”常宁迎上康师傅咄咄逼人的目光,开始当起了我的“辩护人”,“这件事原先我也跟你想的一样,担心是禧儿惹了事儿,才决定先瞒着你,这是我不对。可是,三哥,等我去了县衙了解了事情经过,却发现,这回根本就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全是邵甘那个家伙,纵容手下,牵连无辜,搞出来的事儿!禧儿就是在酒楼里吃个饭,被邵甘手下的师爷带着人,以莫须有的罪名给羁押了!这要在平日,禧儿这丫头怎会受得了这种委屈,早就让侍卫们出手收拾那些人了,可这回禧儿正是牢记了咱们出门前让她‘别惹事儿’的嘱咐,才忍下了这口气,被羁到了县衙大牢。那地方常人也受不了啊,更何况是咱们禧儿,你可没看到,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小脸是煞白煞白的,一问才知道她在里头吐得死去活来,不但如此,那里头的衙役还从她身上讹了几百两银子!”
常宁是越说越激动,我听了如此温暖人心的话,心中的委屈顿化作倾盆泪,又一次洒落下来。
“竟然有这种事!”康师傅听了常宁的控诉,望着我的目光也由原先的盛怒转成了疼惜,还夹杂着一些内疚。他走到了我面前,伸手将我扶起,揽在怀中,拍着我的背,有些歉疚地道,“禧儿,是皇阿玛错怪你了。”
康师傅的行动和这一句道歉让我仿佛觉得“窦娥冤情”终于大白于天下,原先的小声抽泣,再也忍不住又成了“放声大哭”!
“三哥!”常宁似乎也带了点儿哭腔,道,“禧儿这孩子是被皇阿奶和咱们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今儿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的!”
“我也听说,邵甘自上任以来素无善状,却没想到不堪至此!”康师傅听上去似也将怨气转到了邵甘身上。他俯下身子,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泪,道,“禧儿,别哭了,哦,今儿你受的冤屈,皇阿玛一定替你讨回来!”我抽噎着,点点头。
“梁九功!”康师傅一声高喊,梁九功躬身进了书房。“带大公主回去歇息。还有,传旨,让邵甘立刻给我滚到书房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部小说,看晚了,所以起晚了。。。 |||
不过终于见识到啥叫真正的虐文了orz
于是我决定一定要让我笔下的禧儿过上幸福的生活,把亲妈进行到底。
、过扬州而不入
“禧儿,打从上撵开始,你就不停地哼小曲儿,哼大声点儿,让我也听听。”康师傅笑呵呵地道,心情似乎很不错,他是打从出发就孜孜不倦地看书。我不爱看那些枯燥的“之乎者也”,就一直趴在车窗边看风景。
因为知道欺负我的那帮人都已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邵甘被康师傅革了职解往京城,总漕一职暂由靳辅兼任;高荫祖被下了狱,命王新命亲自督查这桩案件;杨千总又成了小兵从头开始;宿迁知县因是迫于邵甘的淫威才同流合污,再加上他平日的官声尚可,因此只是被降级而为未革职;那个敲诈我的牢头听说被责了六十大板,丢了饭碗滚回家了,再也不能敲诈人了——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看着窗外的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又想着这回是向扬州,苏州,金陵进发,不知不觉就哼上了《西湖春》,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曲调婉转,颇有江南风情,歌词意境优美,又是吴侬软语,唱起这首歌就像置身于真正的江南一般。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唱一唱?算是报答您为我报仇雪恨咯!呵呵”我说着朝康师傅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这丫头!”看师傅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眯眯地道,“唱吧!”
“嗯哼!”我清了下嗓子,张口唱道,“春风吹春燕归,桃杏多娇媚,侬把舵来郎摇浆,划破西湖水,春意浓春心暖,无力柳叶垂,眼儿相望心相印,侬为郎陶醉!春风吹春燕归,远山多青翠,湖上鸳鸯花间蝶,双栖又双飞,情切切意绵绵,无言痴相对,但闻远处歌声传,春日最陶醉……”
我唱着唱着,就沉浸在西湖的春光美景中,康师傅一开始笑眯眯地听着,兴致盎然,还轻轻地鼓掌为我打拍子,可当我一曲歌毕,望向康师傅时,却发现他竟怔忡着,红了眼眶!
“皇阿玛,皇阿玛,您怎么了?”我摇了摇康师傅的手臂。
“啊?”康师傅回过神来,转头迅速揩了一下眼角,一回头又笑着抚着我的脸庞道,“唱的好,很好,我很喜欢。这曲子叫什么名儿?”
“《西湖春》。”我望着康师傅奇怪的神情,有些不解,我唱的也不是什么《孟姜女》之类的悲歌啊,康师傅怎么就哭了? “皇阿玛,您怎么听着听着就哭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傻丫头,谁哭了?你见过皇上哭的吗?”康师傅死不承认。
“嗯——高高在上,执掌天下的皇上自然不能哭,可现在,您不是皇上,您是我皇阿玛,是皇父啊,是人就总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当然可以哭!”
“牙尖嘴利的丫头,还一套一套的!”康师傅笑着,轻轻给了我一个蕴含着无限宠溺的“爆栗子”。
康师傅这一敲,倒是让我忽然开了窍似的,我有些恍然地道:“哦,我知道了!”
“嗯?你又知道什么了?”康师傅笑望着我,眼中有些疑惑。
“您……是不是想起我额娘了?”我直直地望着康师傅那双深邃的眼睛问道。
康师傅笑容僵了僵,默然了片刻,拍拍我的手背,有些怅然地道:“是啊,刚听着你的唱词,就想起当年我跟你额娘一起泛舟太液池的情形……”康师傅说到这儿,眼眶竟又一次红了!
我望着这样的康师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默默地站起身来搂住了康师傅:“皇阿玛……”康师傅也紧紧地抱着我,默然无语。
我们俩的伤感和缅怀并没持续多久,耳边忽就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大,简直是惊天动地,吓了我一跳!我回到窗口,掀开帘子往外瞄了瞄,原来是车驾入了宿迁城里,街边除了警戒的侍卫外,就是乌泱泱的的百姓,男女老幼都像疯了似地跪地磕头。
“容若!”康师傅朝另一侧的车窗外喊了一声,
“奴才在!”大才子纳兰容若的声音传了进来。
康师傅吩咐道:“传朕口谕,让百姓们都平身,不要再磕头了。”
纳兰容若“遮”了一身,去宣了谕旨,过了一会儿,那些百姓果然纷纷起身,但是山呼万岁之声仍时不时传入耳内。
车驾继续往前行,我边看着热闹边想,这万众一词,八成是那些官员事先教过的,面子工程,古今通用啊!
“冤枉!冤枉啊!”忽然一阵与众不同的喊冤声从车撵前方传过来。这可真是及时,才觉得呼喊声太单调,就来个特别的。
怀着好奇,我到了车门边,掀开帘子瞧了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喊冤的不止一拨人,有好几拨人跪在街道两旁,双手高高托起看似状纸的东西要告御状呐!其中有一拨人,那领头的看上去挺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是那个桂儿——张忭的儿子!
张忭看上去很正直,我相信他是如陈璜所说的,是个为民请命的人,可邵甘指控张忭的罪名——“抗漕”实在太冠冕堂皇,我没有办法公然命令王新命把他也释放,否则就是我在“干扰朝政”,会被康师傅骂死……
我朝张忭的儿子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唉,我能做的实在有限呐!
“容若!”康师傅又隔着车窗给“大才子”发号施令了,“传旨给所有的侍卫,这些叩阍的状子,一个也不能收。”
“遮。”容若应了一声。
我放了车帘,坐到康师傅身边,有些不解地问:“皇阿玛,这些喊冤的人我看着挺可怜的,您为什么不收他们的状子呢?”
“他们若真有冤情,尽可向巡抚,总督申诉,现在他们来控告,不过希图幸准,快其私怨。若一经发审,其中事理未必皆真,地方官奉为钦件,辗转驳训,则被告与原告之人皆致拖累,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