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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四阿哥!”班第躬身道。
“不过,”胤禛又继续道,“你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一定去跟老祖宗请旨!”
“四阿哥放心,”班第保证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胤禛“嗯”了一声,冷冷地盯了班第一眼,旋即回头压低声音对我道:“知道你盼了好几天了,小弟先走,给你们俩腾位子。”
“你这家伙!”我哭笑不得,伸手就要捏胤禛的脸,胤禛嬉笑着先一步跳开,整了整衣冠,道:“皇姐,我先去给额娘请安,一会儿再回来给你吹笛子。”又老气横秋地对班第吩咐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皇姐,不许惹她伤心,知道吗?”
班第很配合地“嗻”了一声,胤禛终于迈着小八字步,踱出了房门。
房门“嘭”地一声轻合上,班第长舒了一口气赞道:“四阿哥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谁啊?”我问道。
“皇上啊!”班第笑着坐到了我身边,“你看他刚才的样子,不怒自威,一般人见了会不由自主地后脊背发凉。”
“哈哈,真的吗?那你凉了没有?”我调侃道。
班第摇了摇头道:“没凉,不过,还真有点儿紧张。
“哦?你紧张什么?”
“紧张是不是又要回到刚指婚的那段日子啊!”班第“呵呵”笑了一声,感叹道,“还记得吗,那时候,四阿哥隔三差五就领着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来找我的茬,我可真有些穷于应付。不过刚才四阿哥自觉离去,我就放心了,说明他心里还是认可我的,我过去做的努力都没白费。唉,这四阿哥对你真是没话说,我看跟永绶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班第这一提永绶,让我想起了正事儿,忙收拾起嬉笑的心情,压低了声音问道:“对了,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吗?快跟我讲讲。”
“基本办好了!”班第小声道,“沈宛的儿子已经还给明珠了,关于永绶的事儿,我也找机会悄悄告诉你你阿玛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由得一阵紧张。
班第有些懊恼地道:“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五婶儿永绶去世的消息,她已经昏迷四五天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目瞪口呆,最担心的情况终于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你别担心,皇上已经派了太医日夜看护着五婶儿,只要能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班第安慰道。
“那万一醒不过来呢?”我问道。
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五婶儿的病完全由永绶而起,永绶就是她的命根子,现在永绶没了,想必她的求生意志也没有那么顽强。
“这个……”班第语塞,皱眉沉吟了片刻,道,“其实,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想,五婶儿一病,反倒更能证实永绶的‘死’,这样不管是你阿玛,永绶,还是整个恭王府都反倒安全。”
这一点,班第倒是没说错,可毕竟五婶儿平日对我也算不错,现在眼看她被蒙在鼓里,奄奄一息,我总觉着这心里像堵了一块什么似的。
“出殡的时间定下来了吗?”我问道。
“嗯,定在后天。”班第答道,“圆真禅师说到时候送永绶去江南的师傅就会回来了。”
“太好了!”
“嘘!小声点儿!”班第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重又压低了声音问,“圆真禅师有没有说永绶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这个得等后天人回来了才知道啊!”班第又关切地问,“你现在身子怎么样?皇上让你参加出殡吗?”
“没问题,皇阿玛说只要我配合太医吃药就……”我话还没说完呢,忽听得外头又一阵此起彼伏的请安声,“皇上万福金安!”
我一愣之下,一眼瞥见了桌子上早就凉透了的药碗,赶紧跟班第道:“快快快,把那药碗递给我!”
、178两碗糯米粥
班第几步蹿到桌边;一摸药碗道:“太凉了,不能喝!”
这怎么办?要是让康师傅知道他一不在,我就消极怠工,那参加出殡的事儿就泡汤了!
耳听得外面的请安声是越来越近了,我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一时间反而没了主意。就在这当口;却见班第一扬手将桌上茶壶里的水倒在了盆栽里;又将药碗里的药倒进了茶壶里并盖上了盖子;然后将空碗交到了我手里。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这家伙还真有急才啊!
我接过碗;才刚一仰头将碗底剩下的那点药汁沾在唇上,房门就被推开了;披着貂皮斗篷,内穿一身蓝色常服的康师傅进了屋里,眉目含笑,似乎心情颇佳,班第刚想上前见礼,他一挥手就免了,解了斗篷,走到床前,接过我手中的药碗瞧了瞧,满意地道:“不错,长进了,都喝完了!”
“那是当然!”我擦了擦嘴,胆气颇壮地道,“我说过这回一定会好好配合太医调理的嘛,说话算话!”
“嗯,好!”康师将药碗给了班第,然后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好好地观察了我一阵,又替我诊了诊脉,片刻后;欣慰地道,“不错,如此保持一个月,必定大有改善。”
“放心放心,一定会坚持的!” 我伸手挽住康师傅,将话题往正道上引,“皇阿玛您看,这回我可没食言,回来的路上您答应过我的,应该也会兑现吧?”
康师傅含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没回答,却转头对班第道:“班第,你何时来的?”
“回皇上,来了一会儿了。”班第躬身恭敬地道,“去乾清宫时,梁公公说皇上正在跟刑部和户部的大臣们议事,因此臣就先到这儿来看看禧儿。”
“哦,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坐吧!”康师傅说着指了指桌子边的凳子。班第道了谢,挨着凳沿坐了,康师傅又继续问道,“你五叔和五婶儿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
“回皇上,”班第欠了欠身子,“五叔好些了,但太医说若要完全康复还要再等些时日,五婶儿经过救治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仍然昏迷不醒,太医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时日无多。”
“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康师傅叹了一声,正色道,“你回去后告诉他们,务必全力救治恭王福晋,需要什么药材,随时到御药房取!”
班第立马站起身来,甩了甩马蹄袖,单腿跪地,朗声道:“臣领旨!”
“起来,起来,坐!”康师傅抬了抬手,继续道,“出殡的日子定了?”
“是!”班第道,“宗人府会同礼部询问了钦天监后,将出殡的日子定在后天。”
康师傅“哦”了一声,回头望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紧挽着他的胳膊,沉吟了片刻,对班第道:“这样吧,后天一早你进宫来接禧儿!”
我迅速跟班第互望了一眼,班第不露声色地“例行领旨”,我则强按住心头的喜悦,在床上跪直了身子,朝康师傅鞠了一躬感谢他的成全。
“行了,快躺好了!”康师傅忙不迭地将我塞回被窝里,开始唠叨道,“先说好了,去是可以,但你要答应朕,不可悲伤过度,知道吗?”
“嗯!”我点头若捣蒜,“我答应您,一定会克制的。”
“乖孩子!”康师傅笑着宠溺地拍了拍我的脸,道,“好好歇着,皇阿玛跟班第还有些事儿要谈,先回去,一会儿再回来陪你说说话。”
正事儿都已经办完了,那膏方还在桌子上的茶壶里呆着,康师傅多留一会儿,那茶壶的玄机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此时,我倒巴不得他快点儿离开,于是,我非常大方又乖巧地答:“嗯,您去忙大事吧,甭惦记我,我没事儿的。”
我靠在床头,笑盈盈地目送着康师傅和班第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片刻后,立马把小穗喊进房里处理茶壶里的药汁,然后才安心地继续看我的《新唐书》。
唉,没办法,康师傅不许我看小说,《四书五经》我又不爱读,诗词歌赋纵然再美妙,天天看也会觉得太单调,只好折中一下,看看历史书,虽然不及小说的天马行空,但至少比《四书五经》要生动些,尤其是里头的列传啦,本纪啦,就当人物传记看了!大概是因为身份的关系,现在看史书,对公主列传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唐朝时候的那些个公主,从太宗时的高阳,高宗时的太平,到中宗李显的安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倒不羡慕这些公主在那个时代的权势,权势再大,这些人最后的下场也只能用“凄惨”二字形容,让我比较羡慕的是,唐朝时的公主好像爱去哪就去哪,没那么多禁忌,不像现在的公主,平时若无康师傅的允许,就只能在紫禁城里溜达来溜达去,总而言之就是:唐朝的公主是“放养”的,本朝的公主是“圈养”的……
正当我浮想联翩之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胤禛清朗率真的声音直扑耳膜:“皇姐,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又回头吩咐了一声,“芝麻苏,快拿进来!”
胤禛口中的“芝麻苏”其实本名叫苏培盛,是胤禛的贴身太监,只因胤禛喜欢吃芝麻酥,恰好这苏培盛姓苏,脸上又有几颗麻子比较像芝麻,于是胤禛便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芝麻苏”。他其实是极机灵的一个小家伙,虽然他个子其实比胤禛还高半个头,但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只要站在胤禛身边,他永远比胤禛矮那么一点点。这不,听了胤禛的吩咐后,就听他“嗻”了一声后,哈着腰,双手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刚要打开,胤禛摆了摆手道:“下去,下去,我自个儿来!”
芝麻苏弓着腰退了出去,胤禛开了食盒,从里头将碗碟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我披了件衣服,下了床坐到桌子旁一瞧,两个碗里装的是深紫色的糯米粥,三个盘子里装的是点心,分别是糖火烧,核桃薄脆,枣泥酥饼。
“这是额娘特地让饭房给你煲的阿胶糯米粥,快尝尝,好不好吃?”胤禛说着将一碗糯米粥推到我面前,然后托着腮帮子,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闻了闻味儿,惊喜地道:“好香啊,放了桂花糖吧!”
“嗯嗯!”胤禛连连点头,“知道你喜欢桂花糖,特地让他们多放了一些呢!”
我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这粥甜而不腻,柔糯爽口,清香沁脾,不禁由衷地赞道:“好吃,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儿,这里还有呢!”胤禛把另一碗也推到了我面前。
“我哪吃得了那么多啊,你也吃吧,陪我吃!”我把那粥推到胤禛面前。
“额娘说了,这是专给女孩子吃的!你多吃一点儿,病可以早点儿好。” 胤禛又把碗推回到我面前,叹了一口气,又道,“皇姐,你不在宫里,我连玩儿的人都没有,你可快点儿好起来吧。”
“胤眩缝鳎酚樱范T他们呢,你干嘛不找他们玩儿?”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们……哼……”胤禛耸了耸眉毛,口气很有些不满地开始诉苦,“胤眩挥惺奔浠共皇亲暝谖牙锱阆备径考蛑笔恰⒘讼备径诵值堋∝缝怼懔耍凰邓耍∝缝饕惶斓酵硭得捎铮祷袄鄣幕牛酚诱饧一铩髯右泊虿怀龈銎ɡ础劣谪范T……啧啧啧,每次明明都是他主动提出要下棋的,可下输了又总哭鼻子,别人还以为是我老欺负他呢,没劲透了!”
听胤禛这么一说,还真是的,我要不在宫里,这会儿还真就没什么人可以跟他玩儿在一起的:胤眩源幽曛写蠡椋⒘松惺榭贫さ呐炼趼奘虾螅礁鋈撕玫酶劾锏饔退频模挥锌站突厮约旱牡嘏膛憷掀湃チ耍回缝泶蟾攀且蛭孬h的关系,有渐渐向胤礽靠拢的迹象,跟我和胤禛虽有来往,但能感觉出来已不如前两年那样热络了;胤祺自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