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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若是在与我们谈条件,难道交易的筹码是姬姐姐的性命?”
言语里分明是重重的胁迫,只让姬羽凰恼怒万分,一双杏眼怔怔地瞪着苏娘:“苏姑娘这么说,是在暗示我没得选择了?”
苏娘嘻嘻一笑,并未答话,倒是沐青旋与苏娘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接过了话茬,点头道:“苏姑娘可以保证,若是她得到山河社稷图,可以交给姬姑娘。”
“她愿意,纪旸也未必肯同意吧?”姬羽凰脸上满是冰冷,一下重重地坐回地面,一面冲着苏娘努了努嘴。
苏娘闻言,只摇摇头,眼睛里盈满笑意:“少主人自然不会与我计较,苏娘可以向姐姐保证。”
姬羽凰一怔,盯着苏娘看了片刻,又把目光转向沐青旋。只见后者点了点头,又见苏娘好似成竹在胸,当下便叹了一口气,不再负隅顽抗:“罢了,既然这样……”
“苏姑娘请继续说吧。”姬羽凰口风刚一松动,沐青旋立刻道。
苏娘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接上了刚才继续道一半的话头:“后来,五回门门下的五门发生了分裂,有三门落入了郑贵妃的掌握之中。当年,光宗皇帝还是太子时,曾有人入慈庆宫行刺太子,那两个刺客便是鬼门与当时地行门令主庞保与刘成,后来阴谋败露,郑贵妃便命人将两位令主秘密杖死。但风行门与神门都觉得郑贵妃手法阴狠,心中渐起了反叛之意,于是便不断奉劝先皇不要善罢甘休。哪知,这事让郑贵妃给知道了,让她怀恨在心了很久。先皇在时,郑贵妃还不敢如何,然先皇驾崩之后没多久,郑贵妃眼里哪还容得下那么多沙子,当下派人讲这两门给灭了。”
“没想到,郑贵妃作恶如此之多,居然也能寿终正寝。郑妃一死,皇上自然是接手了五回门余下的那三门。数年之内,五回门性质善了又恶,恶了又善,当真是不容易。”
“三门?”姬羽凰冷笑道,“我好像记得纪旸并没有承认地行门属于五回门。”
听得沐青旋长叹一声,道:“从前与师弟同门习艺时,师弟还聪颖好学,师父也十分偏爱他。但自从那次师弟下湖州完成师父的一样任务之后,便变得奇奇怪怪,话也不再多说了,对师父的态度也自此变了。在下也不是没问过师弟原因,他只说与师父只见芥蒂颇多,怕是此后再难与师父相处下去。”
“苏娘曾经听少主人提过些许五回门的事情,”苏娘接着道,“知道少主人其实对五回门言辞颇为犀利。”
“怎么个犀利法?”姬羽凰问。
苏娘悠悠道:“说是有许多恩怨并未了断。与山河社稷图有所牵扯。”
“其实少主人脾气虽是古怪,但终究还是一个好人。少主带着地行门,来了江南,在杭州一带化名做梨香院,好打探山河社稷图的消息。那日,少主人在西湖边遇到了当时空有一身功夫却无路可走的苏娘。”说道这里,苏娘脸上逐渐泛起了温柔,像是在回忆这辈子最让她欢喜的事情。
“你可是苏若白的女儿,难道就不曾怀疑过纪旸收留你的目的?”姬羽凰扬起眉毛,一针见血地指出。
苏娘点点头,并不反驳:“少主人当然知道苏娘的来路,苏娘也明白少主人的本意。但是,不管怎样,至少苏娘的命,是少主人搭救的。爹爹在苏娘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师傅告诉我,爹爹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恶疾,而是因为有人加害。我知道,肯定是因为那山河社稷图。”
“爹爹死之前曾经是天山派的掌门,苏娘出世的时候,娘难产死了,爹爹伤心得很,立誓金盆洗手,不再打理天山派门户。可是,即便如此,也常常有人会找上门来滋事。爹爹死后,师父硬是将我抱了去,说他们天山派的人保护不了我的周全。他们的确很难保护我的周全……”
说到这里,苏娘邪魅地一笑,道:“否则天山派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一阵风灌进堂来,姬羽凰衣衫单薄,尽管坐在火堆旁,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背后的寒毛一下全都竖了起来。不知道是苏娘的语气显得那样诡异,还是故事过于离奇,姬羽凰只希望即刻能离开这里。
“是啊,师父大概也知道得太多了,”苏娘脸上忽然显得很是孤寂,“不过短短五年,师父便也抛弃苏娘去了。”
“那夜的月亮也是很亮的,但是特别凉。我像平日一般上书房去见师父,想唱一首新曲给他解闷,哪知道还没走进师父的厢房,就听见师兄大声哭泣的声音,好不凄凉,”苏娘调子里满是哀怨,像是那日的情形,全部已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我急忙跑过去,师兄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可我还是看见了,师父的胸口上有一把除了刀柄之外完全没进去了的匕首,地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血字,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字么?”
姬羽凰一凛,心下立刻警觉了起来:“什么字?”
苏娘眼角里掠过一缕恨意,瞧了瞧姬羽凰,又瞧了瞧沐青旋,方一字一顿道:“是柳成荫的‘柳’字。”
沐青旋与姬羽凰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沐青旋才缓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苏娘,慢慢道:“可是那时,柳成荫已经死了十一年了。”
苏娘点点头,不再言语,似乎方才的一番话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火堆里面的柴禾,依然烧得旺旺的,没有任何衰败下去的迹象,显得火热火热,而围坐在旁的三个人,却如同坠入了冰窖般,连心,也在顷刻间,变得冰冷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话修改的地方也不多:一、对纪旸离开五回门原因的修改二、对话的修改。
其它的貌似也没有。
补充历史资料在这里:郑贵妃,明神宗的皇妃,善于弄权,明末三大奇案之一的“挺击案”据说便与其有关。至于上文提到郑妃统领五行门,并且差人往慈庆宫打伤太子,便是由此案衍生而来。庞保与刘成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为郑妃的心腹,据说郑妃便是指示此二人差一名名叫张差的汉字行刺太子的。太子即明光宗朱常洛,在位仅30天便驾崩了,之后是朱由校即位,朱由校驾崩之后,即位的便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十三、关外民愤
盛京的城门,在身后徐徐关上。大道上卷起铺天盖地的尘土,沙粒不知不觉间迷了眼睛,姬羽凰坐在马背上,用手轻轻一揉,眼泪哗啦啦地便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驾——驾——”
马儿在吆喝声中,奔跑得格外卖力,不一会儿,姬羽凰便已赶上了先行的苏沐二人。
“姐姐准备好上路了?”苏娘的笑脸似乎总是那么干净无害。
姬羽凰点点头,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插在头上的九琉珠花钗。只听她叹了一口气,策马兀自奔了一程,等到沐青旋与苏娘的面目都已经有些看不清了,才忽地扭过头来冲着不远处的城池高高地呼喊了起来:“再见——”
声音划过苍穹,带着无尽的悠长,蔓延向远方,一层层地荡开来,可是,有谁能听得到呢?
总觉得,像今日的盛京成,自己此生都难以再见到了。
不知不觉间,又有泪水从眼角里掉落。但这一次,却不知道还是不是因为风沙刺痛了眼睛,还是因为心里面,始终那么痛。
苍茫的大地一望无垠,狼烟在四处迅速地蔓延。泥土变得焦黑,天空被熏得退去了原本的蓝。三个人奔了好久,目光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个村寨是完完整整的。
处处铁蹄印,处处埋荒骨,依然有分不清是满人还是汉人的百姓在哭喊,喊声响彻天地,凄厉而悲凉。
山河残破,烽火江山,究竟是谁逐鹿中原,而最终又有人,拿捏得住这一场山河大梦?
“这里便是白家寨,是处汉人村寨,”沐青旋将手搭在前额,不住地在早已被烧成白地的寨子内张望着,一抹浓重的忧愁,悄然地爬上了他俊秀的面庞,他强忍着心中的压抑之情,淡淡道,“咱们从这寨子里穿过,天黑了就可以摸进关内。”
姬羽凰与苏娘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望着还兀自燃烧着的火星,不由自主地都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孩儿你莫哭!”远远地传来一个女人带着浓浓哭腔的乞饶,那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把刀子,直直地刺向人的胸膛。
但女人的哭声还未止息,孩子的尖声哭喊却又破空而出。两个声音此起彼伏,远远传来,让人的心中好不难受!
“怎么回事?”沐青旋清秀的脸上,爬起了一抹浅浅的疑虑。他轻轻地拍着马,当机立断地调转马头,往声音的源头追溯而去。
是几个清兵,手里执着大刀,脚下躺着几具死尸,跟前跪着一个衣服已经被扯开了好大一片的女人,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披头散发,怀中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她屈辱地□着白色的肌肤,连连给那几个官兵磕着响头,口中还在不断哀求着:“我求求您,官爷,饶了我们娘俩吧!孩子他爹已经被你们给……”
姬羽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看见苏娘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恼火无比。
“过去看看。”她一面低声说着,忙也策马奔了去。
“乌尔喇兄弟,你看这女人皮肤挺白,拿回家做个女奴倒也不错。”为首的那个官兵并不理会女人的企求,反而转过头来,用满语同身后的一个士兵说笑。
乌尔喇粗俗地咧嘴一笑,随即捻了捻下颚,提刀上前来,伸手抬起了女人的下巴,左右端详了片刻,才点头道:“阿察兄弟说笑,这女人长相如此标致,做个偏房也未尝不可。”
阿察道:“你的女人还不多么?”
乌尔喇摇了摇手,道:“不多,这个女人给我尝个新也好哇!哈哈!”
身后的清兵闻言全部哄然大笑,听他们说话的口气,竟像是在谈论一样物品,而不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又是一阵呜咽,头碰触着地面发出阵阵声响:“官爷,你放过我们娘儿俩吧!官爷,求求你了!”
“闭嘴,”乌尔喇低下头,一瞪眼,冲着女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用不大纯熟的汉语粗声粗气地喝道,“否则,我要你孩子的命!”
女人看着清兵们凶神恶煞的模样,眼里面忽然闪过许多怨恨与更多的哀伤。或许她想起了被这些人杀死的丈夫,又或许是她到了她可能会受到的屈辱。无论什么,只是那么一瞬间,女人已抬起了手,将孩子高高地举在半空里,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孩子,娘对不住你!”
声音尖锐,划过长空,撞击着耳膜。在一片不绝于耳的声音里,孩子从女人的手里蓦地脱落,直往地上撞过去。
不仅是那几个清兵顿时怔住,坐在马上的姬羽凰等三人也忽而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沐青旋忽“蹭”地一下窜起来,在半空中滴溜溜地翻过几个筋斗,长长的身影如梭一般直奔那婴孩而去。所幸沐青旋的马儿离那婴孩不远,又所幸沐青旋那一捞恰到好处,就在那婴孩就快要沾到地面的瞬间,沐青旋手臂用力之处,居然将那婴孩给生生地拉到自己怀中,然而他却因为用力过猛,忽然失去了平衡,在一片惊呼声中重重地跌落在地。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尖叫着,跌跌撞撞地爬过去,一把从沐青旋手里将孩子抢回去,抱在胸口,忍不住一下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沐青旋摔得甚是狼狈,然而无论是谁,见到了方才惊心动魄的瞬间,都脸色苍白,哪还有心思嘲笑得出声来?
那几个清兵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但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