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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在后是何人
十六岁闯江湖名,三十二岁掌天下权,世人想起凤血歌,便会想起一方染血的玉玺,被他把玩于指尖。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来赴这场明显是陷阱的夜宴。”云邪抬起头,望向窗沿,勾唇一笑。
十六岁白发如雪,三十二岁清浅笑颜,凤血歌立在窗前,对云邪怀中的花艳骨露出恒古不变的笑颜,身染半身花香,仿若月下谪仙。
月华将他的长睫染成淡淡银色,他望向云邪,笑容清贵如月,“可以放开我的爱徒了么?”
花艳骨立刻就想往他怀里扑,无奈云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了回来。
“师徒情深,真叫我感动。”云邪嗤笑一声,朝身前的八仙桌抬了抬手。
那桌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只白玉杯静静立着。
“喝了这杯毒酒,我便将她还给你。”云邪拧着花艳骨的下巴,对凤血歌笑道,“却不知国师敢不敢……”
他话音未落,凤血歌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好酒。”他笑,将见底的白玉杯放回桌上,修长的手指,叩响的声音,仿佛闲落一子白棋,然后坐等黑子入盘。
云邪双目灼灼,望他很久,突然一甩弯刀,割向他的首级。
洒然一笑,凤血歌抬手拔下脑后乌木发髻,白发三千,飞流直下,宛若银河落九天。
然后,他随手甩出簪子。
那簪子化为一道乌光,刺向云邪。
云邪转攻为守,将弯刀往身前一横。不料簪子撞在弯刀上,竟像明火遇宣纸,直接在上头烧出一个洞来,然后去势不减,一头扎进他的右肩。
云邪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摔出窗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艰难爬起,看了一眼高
楼,他喷了一口血,然后狼狈的转身逃离。
花艳骨却没有心情痛打落水狗。
“师傅!”花艳骨扑进凤血歌怀里,着急的说。
“何事?想为师吸毒么?”凤血歌一边运功逼毒,一边笑道。
“……”花艳骨嘴角抽了一下,“师傅你正经点。”
“好,说正经的。”凤血歌道,“礼物呢?”
“……”花艳骨楞了一下,“什么礼物?”
“逆徒!你只记得送寒光香蕉,却忘记送师傅礼物么?”凤血歌立刻睁开眼睛,一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状看着花艳骨,“怎可厚此薄彼至此……师傅一伤心就会经脉逆转,毒气攻心,一命呜呼,命丧九泉,鬼哭十里……”
花艳骨迅速拔下髻上玉簪,双手捧到凤血歌面前,苦着脸喊:“师傅!礼物在此,礼物在此!!”
凤血歌呵呵一笑,目光从玉簪上一路滑向她的乌髻。
十六年前他抱她在怀,为她梳发,看着那柔软的短发在他掌心慢慢变长,渐渐变黑,一晃眼,那梳着双丫髻的黄毛丫头,便到了云鬓花颜的年纪了。
“……过来,给为师挽发。”凤血歌缓缓闭上眼睛。
一双小手代替象牙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他的头发。
十六年后她倚他身后,为他梳发,掌心的白发明丽的仿佛一把月光,一如当年,从未变过……是啊,岁月流逝,她在长大,他却从未变过。
“小艳骨。”他叹息一声,无奈道,“还好你没事。”
梳发的手顿了顿,花艳骨哽咽一声,从他身后伸出手,将他紧紧抱着,眼泪如夜露,沾湿了他的白衣:“师傅……你也要没事。”
“恩,为师没事。”凤血歌任由她抱着,将从不示人的腹背轻易的交付给她。
“不然我就去找那云邪拼命!”花艳骨狠狠的发誓。
“让寒光去拼。”凤血歌云淡风轻的说,“你是女孩子,要学会向我们撒娇,寒光是男孩子,脏活累活苦差事全部都让他干去。”
“……厚此薄彼至此,大师兄会哭的!”花艳骨嘴角抽搐。
“为师看他是乐在其中。”凤血歌笑了起来。
我愿征战一生,换她一世专宠……这句话,可是寒光自己说的。
黑楼之外,寒光率一群锦衣卫埋伏在原地,见云邪从上头摔了下来,立刻狰狞一笑,
令人跟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寒光想要的,是一次性端掉对方的老巢,将所有与师傅,与妹妹为敌的人全部斩草除根,血洗干净。
那云邪拼命逃窜,怎知身后跟了一队虎狼之兵,他受凤血歌重创,一路跌跌撞撞,竟
是逃向皇宫!
“大人………”一名锦衣卫看向寒光。
“哼,果然是他!”寒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深宫内院,一群全副武装的锦衣卫自然不好进去,不是怕人追究,而是怕打草惊蛇。于是寒光点上三员猛将,令其他人原地守候,然后带着三人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云邪一路摸爬,最后进了东宫。
那是楚国新帝,楚子复所在。
凤血歌挟天子以令诸侯,楚子复父子两人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在寒光眼中,师傅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以他的意思,是干脆把这两个窝囊废给扒了,然后直接把皮换给自己人。
一将功成,尚需万骨来铺,更何况是帝位?仕途染血,成王败寇,师傅的慈悲,寒光不懂。虽然不懂,但是他愿意为师傅忍耐心中的狂暴与嗜血,直到楚子复自己露出马脚……那一刻,他必定露出獠牙,将他撕成碎片!
“终于露出马脚了么……”寒光露出可怕的笑容,打了响指。
三名猛将心领神会,一个前去通报消息,两个留下听从命令。
然后,他们破开了东宫大门。
寒光的笑容却凝固在那一刻。
东宫的夜晚冷冷凄凄,没有宫人愿来讨好失势的新帝,凤血歌拨来的宫人也不把楚子复当回事,一到晚上,便偷懒的偷懒,睡觉的睡觉,赌博的赌博,大家都笑着说,再过十年,楚子复就算是死在宫中都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在意了,因为那个时候,上至权臣,下至百姓,都知道楚国已经改姓凤了……
年轻的帝王被老太监扶着,静静的立在原地,青衫单薄,俊眼修眉,笑起来的时候,
像一轮暖烘烘的烈阳。
“寒光,好久不见了。”他笑。
寒光面色不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地上的尸体身上。
领口一圈黑色兽毛,脸上覆着一张半面具,连右肩上的伤口都一点不差,正是刚刚逃进东宫的云邪。而今,他眼睛瞪的大大的,胸口插着一柄长剑,剑身清澈如流水,剑柄上纠缠着一头玉龙,此乃楚氏皇族代代相传的名剑,水龙吟。
“此人夜闯皇宫,手持凶器,想来是刺客无疑,孤便出手诛了。”楚子复抽出水龙
吟,反手擎剑,对寒光笑吟吟道,“只是,还请寒兄转告国师,朝中故老还在,勤王党亦未死绝,若是此时孤丧命于宫中,国师恐怕会很难做……”
寒光看他很久,才冷冷淡淡的说:“我明白了,明天我会让人加强东宫守卫,请皇上放心吧。来人,把刺客尸体拖走。”
“不送。”楚子复笑吟吟道。
“恩。”寒光懒懒的拱拱手,便带人退去。
一出宫门,他就气的脸色狰狞。
“壮士断腕,小皇帝好魄力,比他老爹强多了。”身旁的锦衣卫啧啧道。
“大人,以那黑衣人的身手,就算受了伤,也不会被小皇帝一剑穿胸。”另一名锦衣卫也道,“依我看,他分明就是小皇帝的死士……”
“我知道!”寒光烦躁的揉揉头发,懊恼道,“管他去死,我现在烦的不是这个!”
两名锦衣卫奇道:“大人,那您烦什么?”
寒光有苦难言。
当日他拍着胸脯对师妹说,那来历不明的死士掠影,九成九便是那画皮师云邪所扮,方才使得师妹松口,将人借到他军中观察数月……他原本想不动声色的将这个数字加到数年,数
十年,最好一辈子都不让那货接近师妹。
可如今,那云邪偏偏死了。
师妹会不会今天晚上就来问他要人?
寒光恼的揪心痛,却不知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直至他离开。
“锦衣卫指挥使,寒光……”楚子复轻轻摇摇头,“终究还是嫩了点。”
“倘若凤血歌亲自前来,你便说不了这风凉话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楚子复转过头,对来人笑眯眯的说:“孤牺牲了身边最好的一名死士,还是有口技在身的奇才,除非你再出手,不然没人会知道你还活着,云邪,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孤什么时候能得到孤想要的呢?”
来人抬起头,虽是换了一身普通大内侍卫服,脸上却依旧覆着半张面具……不是云邪,又会是谁?
“七天后。”云邪与楚子复擦肩而过,笑声低沉沙哑,“谢府。”
七天后,谢府。
乃谢书贤与胭脂喜结连理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结束第二卷啊,boss就要被俺推倒了啊啊啊啊热血沸腾冲啊。。。爆装备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
谢书贤这段日子很忙。
除了要忙公事,还要忙私事。除了要处理政务,还要派人营救胭脂的娘亲。
为此他已经很多天都没合过眼,披衣而起,深夜伏案,一灯如豆,照亮他一身白衣和深锁的眉宇,他连胭脂出现在他身后都没发现,而胭脂却发现了他发间新生的银丝。
“谢公子。”胭脂幽幽的声音响起,像轻拨一根琴弦,弹在良人的心头。
谢书贤抬起头来,看见她将手中的青瓷茶盏递到自己眼前,眼眸低垂,欲言又止。
“谢谢。”谢书贤接过就饮,温热的参汤下肚,因为坐久了而浑身僵硬的身体仿佛也随之活络起来,他放下茶盏,对她笑笑,“找我有事?”
胭脂略微踌躇了一下,待看他笑容温良,再看到他鬓角白发,终是心中一酸,下定决心。
双膝一弯,胭脂朝谢书贤跪了下去,惊鸿髻上的步摇摇曳鬓旁,撞出一阵玲珑细碎的声响,展开的红裙层层叠叠,仿佛绽放的牡丹花。只见她双手向上交叠于额前,点着朱砂的前额轻轻碰在掌心,向谢书贤行足了大礼。
“胭脂!”谢书贤大吃一惊,几乎想都没想便单膝点地,跪在她面前,双手扶向她柔弱的肩膀。
“谢公子出人出力,救了胭脂的娘亲……胭脂无以回报……”胭脂任由他扶着,支起身来,踟蹰片刻,终是抬起头来,“公子,你还愿意要奴家么。”
谢书贤楞在原地,然后,一抹红晕染上他的脸颊,他痴痴的看着胭脂,仿佛在看此生至高的梦想,乃至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扶着胭脂的手,因为狂喜而控制不了力度,乃至于越收越紧,仿佛一座爱上飞鸟的牢笼,忍不住想要将它紧紧锁进自己的身体中。
“你,你答应我了?”谢书贤深深凝视着她,控制不了唇角的微笑,小心翼翼的问。
胭脂看着他,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几动,才说出话来。
“谢公子,奴家只想要报答你……”她苦笑道,“若你缺钱,奴家可以赠你百宝箱,万贯财,若你想要结识达官贵人,奴家可以为你牵针引线……可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除了奴家自己,奴家真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但即使如此,依旧是委屈了你,谢公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那偏偏是奴家没有的。奴家生如飘蓬,浮沉一世,早已忘了……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生如飘蓬,沉浮一世。
短短八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却蕴含了多少的苦。
谢书贤忍不住心中一酸,将她拥入怀中。
他抱的很紧,仿佛要将她身体里的苦难都吸到自己的身体里来。
“不要紧。”他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不委屈么?”胭脂枕在他的胸前,眉宇间依旧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踟蹰,烟花易冷,她的身体被很多人抱过,但都是夜里来,天明去,所以越是温暖,她越是害怕,害怕若是轻易接受一个人,让他填满自己小小的新房,待他甩袖离去,她的整个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