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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没有出堂招呼恩客,全交由依君馆倌事,也是他唯一交好的倌子凌雪张罗。透过半敞的窗户,能隐隐听见前堂的繁华和青锦的琴声。
琴声像深山秋潭水落,似夜空皎洁朗月,悠扬婉转,淙淙如雨,纯净明澈,古朴深幽,令人仿若置身一片雾霭重重的幽篁。只可惜那是名士之风,非倌馆靡靡之乐。放在依君馆内弹奏,真是白白糟蹋了。
琴音袅袅结束,远处传来一片喝彩声。唇边忍不住勾出讥讽的笑,满坐大堂的寻欢客中有几人在听琴音?又有几人是真正地懂了琴意?只怕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月色满轩白,琴声宜夜阑。飗飗青丝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向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
他轻声曼吟,杯中酒徐徐入喉。
“奇了,你今夜兴致怎的这般好,竟独自吟诗作对起来?”
足音轻响,一个男子声音从外间传来,既有秋月之清朗,又含秋月之清冷。
“你来了,青锦。”红罗放下酒杯,含笑看向掀开水红锦帘走入的男子。
“是,我来了。”青锦回以淡笑,进了厢房里屋,也不脱鞋,便在案桌另一边的蒲团上盘膝坐下,与红罗相对而向。他自顾自地拎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又将红罗面前的空杯斟满,举杯笑道,“红罗,难得你兴致好,今夜我我不妨饮个不醉不归。”
红罗举杯与他一同干尽,在其又递过壶嘴时,按住了他的手,摇头笑道:“青锦,你的好意我已心领,今夜我只会与你共饮一杯。”
“为何?”青锦诧异挑眉。
“恋蝶嘱咐我,在身体未愈之前不得胡乱饮酒。今夜自饮三杯,又与你共饮一杯已是极致了。”
“恋蝶?”青锦唇畔勾出满满兴味,“是谁?”
“一个做乞丐的白发女人。”红罗也不隐瞒,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笑意,“昨晚为我打通筋脉,今早出门采药,五日左右回来医我身体,迎我为夫。”
青锦神色一动,突然伸手握住他的腕脉。须臾,满脸惊愕道:“果真,你全身脉络不但全部打通,在下丹田处还凝有一温和气源。一旦习武,只要略加勤奋,三年之后虽不能顶尖,也必有所成!”
他曾想过用劲气打通红罗筋脉,但红罗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不能承受那种刚猛的劲流冲击;他也曾想找大夫为红罗医治伤病,可无奈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听是为倌子医治那种脏污之处,竟宁可自裁也绝不妥协,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是么?”红罗低眉一笑,“恋蝶说要教我习拳,原来不是哄我玩的。”恍惚间,他忆起今早和那个白发女人在床榻上的缠吻,幸福的甜蜜不由悄然在嘴角溢散。
“红罗,你确信那女人不是欺哄你?”青锦收起笑,认真严肃地看向笑得温润媚丽的男子。八年前,这个叫红罗的倌子救过他一命,他不希望他再受伤。
“她应承了娶我,我信最后一次。”红罗也收起笑,丝毫没有躲避青锦的视线,幽幽道,“青锦,当年我救你,只是兴之所至。这一年相处下来,你也知我本性并非什么良善男子,否则当初也不会说出若要报恩,须得在我落难时以倌子身份助我的话语。你可知那时你虽身受重伤,狼狈不堪,却仍如秋之皎月,朗朗明濯,气度高华,与我这等贱民倌子恍若云泥之别,让我心里止不住地妒恨。”
青锦脸上未见怒容,反倒晒然一笑,回道:“那你可知八年前,你站在我面前时,一袭水红单衣,黑发泼墨如瀑。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朗月群星下,犹如魅惑世人的仙妖,彻底击垮了我引以自傲的容姿,令我惭愧不已。”他顿了顿,语气忽而转为戏谑,“若非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保不定我也会成为你的恩客之一。”
“抱歉,如今你已永远没有机会了。”红罗不以为忤,亲手为青锦斟上一杯佳酿,淡然笑开,眉梢挑出三月桃花明媚妖娆,“青锦,这一年,多谢你的看顾。”
青锦举杯饮尽,薄唇沾染上点点酒渍,莹润诱人。放下酒杯,他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温和道:“好,我走了,珍重。”锦帘轻动,微风拂出,挺拔颀长的身姿已消逝在厢房内。
红罗微侧着头,仔细把玩桌上的酒杯,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羊脂白玉衬得瘦长手指越发枯槁嶙峋,晕红的烛光映照进狭长的黑眸,滞冷幽深。
青锦,你尽心帮我,我却伤了你,真是对不住呵。
我是个自私胆小的男人,我不想在我还是丑陋模样时,让你和恋蝶见面,我怕……怕无法承受最后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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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君馆墙外,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背馆望月,通身气度高华,澹澹皎光流泻,更显绝世清朗丰姿。
“要离开了吗?少主。”身后一名健壮黑衣女子轻声询问。
“……那名白发女人是你从破庙中劫持回馆的?”半晌,青锦才低声问道。
“是。白发女人是个乞丐,曾连续五日蹲守在依君馆门口打望倌子,眼神淫邪贪婪,属下……属下也没想到红罗倌主会想要强暴她,更没……更没想到他们会做下迎娶约定。”健壮女子吞吞吐吐,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潮。
“哼,愚蠢。一个愿意迎倌子为夫的女人,一个拥有罕见柔和内劲的女人,一个还会医术的女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白发乞丐么?又真的会那样轻易地就被你迷倒抓回倌馆么?”
“属下……属下受教。”冷汗从健壮女子额上密密冒出,脸上的尴尬红潮在一瞬间褪尽。
清朗的目光淡淡扫过惶恐的下属,“恋蝶么?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薄唇悄然掀起完美的弧度,低喃道,“谜一般的白发女人,被红罗真心恋慕的女人,我们必定会见上一面的。走!”随着厉声轻喝,青黑身影已向远方弹射出去。
“是。”健壮女子并另几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全部撤离了依君馆。
第015章 医治红罗(微辣)
五日里,红罗皆未到依君馆前堂招揽生意,只让凌雪放话出去说他病了。倌馆的生意一切照旧,没出什么大碍,听凌雪所言,似乎比往日还兴隆些。也是,少了他这么个吓人的骷髅妖怪在门口杵着,胆小的生客当然不会被吓跑了。
他无奈地自嘲一笑,枯黄的手指轻轻拨动案桌上的琴弦,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他已三年未碰琴了,指法有些生疏,也不知该弹些什么才好。
迎娶的红袍、大红的鸳鸯锦被、枕套、床罩、龙凤花烛等物什都早已在箱笼中备妥。只等……只等那个女人回来。
今夜已是第五日,厢房朝着后花园的窗是大敞的,夜风轻轻从院庭中吹入,房内微微泛凉。夜已深,月华如水,前院的一间间倌房还有两三间透着灯火,隐隐可闻男女的淫声浪语。
他的恋蝶,何时才会回来?还是说即便他枯等天明,也见不到伊人芳踪?
敛下眼,指尖从弦上点拂而过,泄出一串杂乱低幽的断音,一如他纠结黯沈的心。幸而那些寻欢客不是已经熟睡,就是正在寻欢,也无人对这残破琴音发出呵斥。
幽然叹息一声,他推开琴,起身走到窗前仰望空中明月。五日前的缠吻犹在眼前,伊人却已不知身在何方?连续五日,眼前总不时闪过恋蝶温柔澄净的烟灰眼眸,闪过她吻他抚摸他的爱恋疼宠,闪过她唇角边美丽温暖的浅笑。恋蝶恋蝶……他一字字地在心底徘徊低念,胸口溢出的甜蜜中多了许多酸楚,眼中的明月忽而迷蒙起来,两滴泪自眼角悄然滑落。
清风拂过,夜色中他奇异地嗅到一股暖阳味道。眼中迷蒙还未褪尽,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臂已禁锢在腰间,“我的红罗,哭什么呢?”雅致悦耳的磁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滑落颊上的泪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舔去。
环压上紧搂在腰间的纤长手臂,枯槁的唇瓣轻轻翘起,回来了,他的恋蝶终于如约回来了。
半侧过头,看向搂在身侧的白发女子,澄净的烟灰眼眸又大又长又双,眼底深处满是温柔和点点心疼。秀挺的鼻梁挂着密密的汗珠,淡唇含笑,粉玉脸颊还沾染着些微尘土。
她……是为了他努力赶回来的吗?胸口的酸楚悉数消失,只余一片甜蜜与感动。
“恋蝶……”他柔声轻唤,低头凑上自己的唇。
花恋蝶毫不客气地抬手将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红罗压下,吻住想念了五天的桃花芬芳。活了不知经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挂念一个男人的吻,连那场异世初恋都没有这样入骨缠绵。
唇舌与怀里的男人疯狂交缠,相互啮咬吸吮,搅拌出一股股津液。不及吞咽的透明液体顺着两人的唇角滑落,分外淫靡勾魂。
“红罗,我的红罗,让我陪你一起药浴可好?”她腾出一只手关上窗户,抱起男人,含着他枯槁的唇瓣呢喃低语,略哑的雅致磁音无比暧昧诱惑。
红罗不应,只是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脖颈,由着她含吻自己的唇瓣。自身的模样他看了三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副丑陋到了如何不堪的地步。可是,这个搂着他的白发女人却是那样疯狂地亲吻他,不断地引诱他。他除了为她奉上一颗千疮百孔的真心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她的了。
调好药水,花恋蝶飞速脱去两人的衣衫,抱着红罗滑入温度略高的药液中。双腿在浴桶中与他瘦削修长的腿骨紧密交缠在一起,这样亲密的姿势奇异地融化了她悬浮飘荡的心。曾绝然斩断的一缕情丝就这么再次延伸出来,将她与这个异世的男人一圈圈捆绕。
又一次探进红罗的嘴,舌尖轻抵他的舌根,十指交握,下体与他紧紧交贴。温和的太极气流从下丹田调出,沿着她体内的筋脉游走,由舌慢慢进入红罗体内,舒展着他的筋脉,刺激其毛细孔能最大限度地吸收药效。
待到药水温凉,气流已在两人体内循环了数个周天。红罗的肌肤虽还是枯黄,却已润泽许多。
跨步走出浴桶,她将面颊红黄,神色熏然的男人放在合欢椅上,又将男人双腿分于椅榻两侧,露出溃烂红肿的后庭。
“恋蝶?”红罗被冷凉的椅把刺激,身体一个瑟缩,从舒适的熏醉中回过神来,便看到这副双腿大张,臀部上翘的放荡模样。狭长的黑眸中泛起几许羞涩,还有一些期待。
以前伺候过的恩客也曾把他这样摆放玩弄过,那时他是满心的厌恶和自我唾弃,却不得不配合着恩客的嗜好摇摆呻吟。可是,现在摆弄他的是恋蝶,在她温暖淫秽的笑容中,身体竟开始不自在起来,升起很久没有过的羞涩,而且……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形下,他情动了。
“别觉着别扭,我马上要为你上药,这样方便些。”花恋蝶从染满灰尘的包裹中掏出一个木头盒子,揭开盒盖,里面是她熬了几天几夜炼制的药膏。药膏呈灰黄色,晶莹中含着些微杂质,透着淡淡的药香。
见红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中的药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解释道:“器具简陋,药膏过滤得不是很干净,但这点杂质不影响疗效。”
“来吧。”红罗冲她微微一笑,主动调整姿势,让她能更方便上药,半阖的狭长黑眸流溢出温玉莹华和桃花的妖娆风情。
花恋蝶右手食指和中指裹满药膏,忽然又以左手食指指尖划破两指肌肤。殷红顿时从灰黄药膏中透出,与药膏混杂交融,逐渐淋漓了两根手指。
“恋蝶,你做什么?!”红罗惊呼,欲立刻起身,却被她一把按在椅上。
“别乱动,放松身体。”血淋淋的手指借着药膏的绝佳润滑畅通无阻地刺入溃烂的后庭,花恋蝶轻轻解释道,“我的鲜血既是致命的毒药,也是最好的解毒剂和药引,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