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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即是花儿元帅之令,本王便恕了你的隐瞒之罪。”景烨王轻飘飘地揭过,大度地放弃了瞒上的罪名追究,“倒不知花儿元帅的信号是什麽?”白瞳中闪出了嗜血的凶厉。边关四城失守,都源於内外奸细,如今终於也要让虞军尝尝那种蚀骨滋味了。
“白日攻城为信,深夜开门破城。”花恋蝶在看到满屋子人震撼崇敬的神情後,情绪迅速由怒转喜,嘴角高高翘起。短短几分锺内,她已学会了自动忽略那一声比一声刺耳的俗烂称呼。
“花儿元帅准备如何攻城?”景烨王凶厉的白瞳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对这个不惧他形貌,又残酷又聪慧的白发女人简直越看越心喜。
如何攻城?花恋蝶眼波流转,从景烨王的脸上扫过军堂内的每一个人,狠狠道:“本帅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林静然用改良的投石机砸我槐城,本帅就用她的投石机砸她的沛城!”
“元帅,沛城不是林静然的,沛城也是我越国的。”轩辕宇闷声纠正。
“罗嗦!”花恋蝶厉声啐骂,“那贱女人敢用改良投石机欺负本帅的男人,本帅不报复回去誓不为人!不就是几块石头垒的墙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仰头便是一阵狂笑。
呃──
元帅,我们都知道了你是个爱护男人,睚眦必报的好女人。只是你这男人是指谁?锦家家主?还是景烨王?或者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男人?
“那个那个元帅,您会用那种新式投石机?”时英憋著气,问出在场众人的另一个怀疑心声。虞军败退後,改良的投石机也遗留在了战场,可是他们找遍军中和槐城巧匠,没谁能操作,根本无法投掷出像虞军那样威力巨大的石块。
“嘿嘿,机关之学也是本帅的专长,本帅还擅长在前人的智慧结晶上前进一步。”虽未看过虞军的投石机,但从锦螭和娈栖告诉她的内容中可以判断,林静然改良的投石机必定已经使用了初级火药。既然有前人专美,她不妨也放开些手脚,将投石机以蒙古军的“回回炮”为标准,进一步改良。
元帅笑得猖狂又得意,原本难如登天的事在她言谈中好似捏死只蚂蚁那般轻松容易。不知为什麽,他们对这样的元帅莫名地相信,信任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她是视人命如草芥,不理是非的恶鬼,但那又如何?她是他们越国的恶鬼不是吗?
突然,花恋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目光如炬地扫视军堂,郑重其事道:“对了,你们既然惧怕瘟疫,便要记得将敌我双方的所有死尸全部焚烧。本帅当初在函谷之所以选择把死亡的虞军抛尸悬崖,主要是想待尸骨腐烂後,产生尸毒之类的有害物质,让山中的蛇虫变得更毒,也让这条通往越国腹地的山道变得更加危险。”
元帅,保家卫国,您也算殚心竭虑了,只是毒得让我们心惊胆寒。
“今日刚好将几个万人坑挖好,那就将尸体在坑里烧成灰再掩埋。”景烨王沈吟须臾便赞同点头。
“王爷,我建议存留越军所有阵亡将士的资料。回朝後,你我向皇上请旨从国库拨钱抚恤亲人,专门辟地修立英烈碑,刻阵亡将士名字於其上,供百姓祭奠瞻仰。”花恋蝶又随口说道。现代社会都是这麽干的,给点抚恤金,立个纪念馆,纪念碑什麽的,更能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爱国爱民,投身建国事业的热情。
元帅,您真是太有才了,军心与民心,您两手都抓得稳稳当当,让我们衷心佩服。
“对了,烧之前,记得要把所有尸体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携带的值钱东西搜刮干净,浪费是可耻的。”她又谆谆叮嘱道。
元帅,您──
为嘛他们觉得浑身忽热忽冷,四肢无力,好似弭患严重风寒?
除了彭怀骁、归明信、时英、娈栖和景烨王勉强能维持正常情绪外,军堂中其余人士都涌起了掀桌咆哮,捶墙痛哭的冲动!
元帅,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土匪!不是贪婪成性的守财奴!
还有,您的言谈举止能不能不要那麽乱七八糟?我们的心脏再强悍也禁不起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严重摧残啊!
军堂中所有不熟悉花恋蝶的高级将官们至此终於对其有了一个比较全面深刻的认识。
第206章 质变的战争
“林静然,本帅今日带兵来攻城了,还不自动跳下城楼,束手就擒。”花恋蝶内息全无,又想过过喊仗的嘴瘾,只好临时想办法做了个简易扩音器。
“白发贱人,尔休得猖狂。”伴著城楼上林静然的一声怒喝,三支银色利箭如三点寒星从城楼上疾射而出。
刚刚将所有兵力部署妥当,这越军便来攻城叫阵。开口叫阵的正是越国的兵马大元帅──名叫花恋蝶的白发恶鬼!这恶鬼一刀砍下虞军元帅公孙明珠的头颅,率几万越军击溃了十多万虞军,在虞军败退途中更设下两次赶尽杀绝的埋伏!虞军攻城时有十七万人,败退回沛城的仅仅三万余人。自己出生将门世家,一直都知战场上胜败乃
兵家常事,为将者当从容视之。然而,一思及一看到这白发恶鬼时,她却是止不住地痛恨,恨不能扒皮抽筋,喝血啖肉,将其挫骨扬灰!
守卫城楼的所有目睹了那场屠杀的虞军面色倏地惨白铁青,他们都记得在深蓝中有一线墨绿纵横,白发飞扬,所到之处,一颗颗头颅高飞,一具具无头尸体有序叠放,一蓬蓬鲜血如泉涌喷溅,墨绿的背後是地狱修罗道。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完美冷酷的屠杀,从未见过这样强悍披靡的宰割,在白发恶鬼面前,他们似乎只是一块任由切割的鲜肉。从槐城退守沛城的这三日中,他们一闭眼便看见那恐怖的场景,一吃东西便喉头痉挛,莫名想吐。
城下,让他们又惧又怕的白发恶鬼正拿著个形似牵牛花的筒子叫嚣。一想到城池被破,自己变成一具有序叠放的无头尸体时,从灵魂到身体便无法控制地微微战栗。寒气从背後升起,上下牙齿咯咯地微响,手中的弓箭似乎有千斤之重。
三支银箭带著林静然滔天的恨意呼啸著冲花恋蝶的眉心、咽喉、胸膛气势汹汹地奔来,跑了两百多米仍然劲道十足。
一只粗砺的古铜色大手,一只修长的象牙白大手,一只纤美的雪净素手在花恋蝶面前一捞,三支利箭便规规矩矩地分别落在了不同的手中。
没错,在她左边,骑马并辔的是景烨王,右边并辔而立的是锦螭,娈栖则坐在了她的身後。
内息全无的秘密,目前只有这三个人知晓。虽然花恋蝶一再强调,自个能保护自个,但还是被作为了重点保护对象,锦螭更将她原来送给他的暗器一一套在了她的身上。
目前除了左边的白眼石雕看著有些碍眼外,花恋蝶对锦螭和娈栖的关心爱护举动是甜蜜在心。
“娃娃,她骂我贱人。”她倚在娈栖散发著魅香的纤薄怀抱中,不怎麽认真地撅嘴抱怨道。
不等娈栖回话,景烨王已经抢先接口:“花儿,本王摘了那贱人的脑袋送与你玩耍。”
“不要!”花恋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姐和自家男人撒娇,关你毛事?这里又不流行人体器官展览,她要一颗人头有啥用?尤其还是一颗美女的头颅,泡在防腐剂里天天看著戳心窝啊?从昨天到今天,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眼石雕因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真的对她起了爱慕之心。仔细想想,这还是第一个对她一见锺情,立马将爱慕付诸於追求行动的男人,心里不免有那麽几分女人的虚荣。但是,虚荣之後,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哪怕曾一度升起过那麽一丁点好感。
唔,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她不能给白眼石雕虚幻的希冀,以免彼此牵扯不清。
“花姐姐,你不是早有准备麽?让他们上场吧。”娈栖扔了银箭,双手自後揽住她的小蛮腰,花瓣唇凑在她耳後轻轻吹出冰凉的魅香。
花恋蝶偏头蹭了蹭,咯咯轻笑,“好痒,娃娃,好痒。”她边躲边对候在一边的魁斗下令道,“擂鼓,开骂!”
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但见上千剽悍骑兵从墨绿的军队中打马站出,人人手中展开一张草纸。
咚──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这是千人和声,雄浑嘹亮,气势磅礴,遣词用句充斥了元帅的粗口特色。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这是上千骑兵之後的十余万越军和声,山呼海啸,响彻九霄,震得对面的城楼簌簌落灰。
咚──
“槐城一战,损兵折将,尔身为主将,当剖腹谢罪。”
“剖腹谢罪!剖腹谢罪!”
无数刀枪配合著口号,唰唰举起,放下,再举起,放下。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片刺眼的寒光。
咚──
“公孙明珠,头断身死,尔身为情人,当以死殉情。”
“以死殉情!以死殉情!”
性向混乱的污蔑之言以非常郑重严肃的态度吼了出来。
咚──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
咚──
“狼子野心,犯我越国疆土,欺我越国百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咚──
“此仇怎报?”上千骑兵狂烈吼喝。
“先奸後杀!杀了再奸!再杀再奸!”回答声一浪高过一浪,三句简洁有力的话循环播放,大有生生不息的苗头。
“放箭!放箭!给本将军放箭!”林静然疯狂地大吼下令。清丽面容极度扭曲狰狞,面皮涨红得似要炸裂,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飞速跳动。突然,一口殷红喷出,竟是气急攻心。
“大将军!”偏将焦急担心地唤道。
“放箭!放箭!”林静然一抹唇边的殷红,目眦欲裂,唰地挥刀砍去面前的城楼垛子,狠戾地狂喝,“放箭杀了那个无耻的白发恶鬼!”
咻──咻──咻──
无数利箭如同飞天蝗虫般从城楼射下。然而很多箭支还未到达目的地,便颓然掉落。强猛一些的箭支在飞出两百多米远後,也成为失了准头的强弩之末,没啥杀伤力了。排山倒海的奸杀声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循环播放,一声声轰击著敌军的耳朵,摧毁著某人的心智。
不提对面虞军的暴跳如雷,单说越军这边。彭怀骁等一干高级将领勒马僵立原地,听著己方越吼越热血澎湃的骂阵声,虽然没张嘴积极参与,但眼角抽,面皮抽,嘴角也在抽,满头满脸都是黑线。
“太毒了”好半晌,轩辕宇呐呐出声。这种气势非凡,普及全军的阴损下流无赖的骂阵,他征战杀场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果他的眼力没错的话,对面城楼上的虞国大将军好像喷出了一口鲜红。可怜好好一绝色佳人,一代将门奇女,就这样被元帅无情蹂躏摧残了。
“嗯。”归明信冷冷地应了一声。上九流,下九流,矜持身份啥的都是天边浮云,气死人不偿命才是硬道理,今天她算是从元帅身上深刻领会受教了。
彭怀骁抹了一把脸,沮丧地认命。他昨日的惊恐成真了,铁血武相景烨王已经毫无道理地全面沦陷。瞧瞧,王爷竟然把战场主要指挥权交给了那个白发恶鬼,自己退居二线,无条件纵容她的抽风嚣张荒唐,姑息她把上十万大军拎著一起抽风。
十万大军的下流无赖骂阵啊!他相信此战结束後,越军还将以此闻名九州。皇上,请恕臣职位低下,阻止不了王爷的放纵,元帅的荒唐,让万千将士们给您丢脸抹黑了。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连续的鼓声中,循环播放的奸杀声逐渐停止,愤怒惊惧的箭雨却还咻咻地下著。
“林静然,看好了,本帅可要讨债了!”花恋蝶心情大好地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