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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看了看她收了笑容道:“二弟妹你也知道,家里上上下下如今都在为二叔的事情奔波,可是办这样大的事情没有银子开道谁会理你。不瞒你说,你大哥和你大侄子如今是逢人就作揖磕头,奈何那起子黑心的人个个都是趁机敲诈勒索,可是咱还没有办法,毕竟二叔还在大牢里呆着不是。”说到这里李氏拿起帕子擦了擦干干的眼角,哽咽着说:“为了把二叔救出来,家里就是花再多的银子咱们也没有怨言。二弟妹你也知道,府里的铺子都兑了出去,就这样离那办事的人开的价还差着一大截。”李氏故意停顿了一下,满脸委屈的看着何氏。
何氏满眼含泪的配合道:“我知道大哥大嫂为了我们老爷受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记着呢。可怜我一介妇孺也没什么本事,少不得还要多多拜托哥嫂多费点心。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您和大哥只管使唤,就怕别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跑个腿什么的还成!”
李氏心里恨恨的啐了一口,脸上依然保持着刚刚的表情道:“二弟妹,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今日我来找你,主要是你大哥怎么也没有办法凑够那救人的银两。我把自己的陪嫁和首饰都给了你大哥,就这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给人塞牙缝。我想救二弟毕竟不只是我们的事情,二弟放外任多年,好歹你们也有些积蓄。”
何氏流着泪道:“大嫂您说的极是。只是我们老爷一向清正廉明,我们二房从来就没有什么积蓄,但是为了救老爷,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说完就叫秀兰拿出一个匣子,何氏一边打开匣子一边说:“大嫂,不怕您笑话。当年我的陪嫁也是不少的,可是我们老爷俸禄有限,他又是个不会钻营的人,这些年为了维持老爷的体面少不得我要拿出嫁妆来贴补,再加上娶媳妇,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这么些了。大嫂您千万不要嫌弃少,我也是尽力了。”何氏说完狠狠地抽噎了几声,见大太太不说话,这才拿帕子擦擦眼睛,端起茶喝了一口。心里暗暗庆幸昨夜送走了何妈妈。
李氏看了看那匣子里老旧的各种饰物和几张小额的银票,心里冷笑连连。她也不急着说话,同样端起茶喝了一会儿。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压抑,妯娌俩各怀心思一起沉默了片刻。李氏放下茶碗,笑笑的看着何氏道:“真是难为二弟妹了,二房这些年全亏了有你撑着。算了,你也就只剩下这点子嫁妆了,我和你大哥怎么能让你倾家荡产呢?”何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假意又劝说李氏无论如何要收下这些东西,李氏坚辞不受。
少顷,李氏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阴笑着说:“你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忘了,昨儿夜里姚妈妈查夜的时候逮到了偷东西出去的何妈妈,我想着她是你二房的人便给你带了过来。”何氏一听此话脸立刻黑了下来,心脏如同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一样,疼的喘不过来气。
李氏假装没有看见何氏变脸,冲秋雨吩咐了一声,两个婆子拖着面色如纸的何妈妈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捧着那匣子。李氏微笑着问何氏道:“二弟妹,你看看这个匣子可是你屋子里的。”何氏心如刀绞,恨不得撕碎了李氏,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便一句话也不说,假装气急晕了过去。
李氏心里得意极了,假如何氏承认匣子是自己屋里的,那她就有陷自己的丈夫于不顾偷藏钱财的罪名,若是她不承认匣子是自己的,李氏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为自己所用。不论怎样何氏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幸亏她还不太笨知道装晕。但是李氏如何会让她得逞,忙起身连声唤道:“快去请三姑娘过来给二太太看看,记得带上银针!”何氏一听便知道装不下去了,也不待别人再说什么便大声的哼了一声。
李氏嘴角一挑无声的冷笑了一下道:“先等等,二太太好像醒过来了。”何氏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知道自己如今怎样都是错,不由得狠狠的看着李氏道:“大嫂,您想怎样?”李氏冷冷地道:“我只想问问你想怎样!”何氏摒退了下人道:“大嫂你只管直说,你想如何处置我都听你的。”李氏稍稍停顿了片刻,将昨夜里和白立诚商量好的方法说了出来。何氏闻言心里顿时一松,她原以为这下会一无所有了,不想还能留住田庄,心里长叹一声想罢了罢了,就这样!遂干干脆脆的道:“就按照大嫂您说的这么办!”
于是妯娌两人便打开匣子,将东西分开安置了。李氏此战大获全胜,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遂起身大度地说:“二弟妹,你大哥还急等着这钱去救二弟,那我就先告辞了!”何氏苦笑连连,却还不得不将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去。待李氏一行前脚刚走,何氏便冷声吩咐秀兰道:“何妈妈年岁大了,派个人将她送去庄子上养老!”秀兰心里一个激灵,暗自寻思:这何妈妈看来是完蛋了,自己以后办事千万要小心了再小心!于是,多的话也不说连忙吩咐了下去。
白雪茹给父亲做了每日的例行检查,看着父亲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点,心里稍微好过了些。王氏亲手喂了丈夫吃药,母女两便陪在他身边说笑给他解闷,一时间暖阁里响起了久违的笑声。
白雪茹乘着父亲睡着了,又拿了各种古籍药典研究起来,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父亲病情的药。她疲惫的合上书,心里觉得无比的无助。她不止一次的想这要是在现代就好了,那就可以借助各种药物先将血压降下来,不行还可以开颅疏通血栓。在她看过的所有古籍记载中,倒是有华佗开颅的记载,可是她自己没有一点把握去尝试,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开颅,就是做普通的外科开刀手术也会被别人看做异类的。白雪茹万分苦恼,如果一直没有恰当的方法和药物治疗父亲的话,父亲的时日就所剩不多了。
白雪茹虽然不喜欢争斗,但是却并不傻。这些天家里的气氛紧张,大房、二房、三房各自在做着各自的打算,眼看着白府就要败了,她却无能为力。白雪茹想着这些就头疼,她甩甩头站起身,吩咐芍药多注意点抬脚出了屋子。
花园里草木旺盛,花儿也开得姹紫嫣红甚是热闹,可是白雪茹没有任何心情来欣赏。她心不在焉的沿着青石甬道一直走到水边的亭子里,紧跟其后的白芷、黄芩和甘蕉立刻上前拂拭了石凳石桌,安放了锦垫和茶水。白雪茹坐在水边看着湖水发着呆,白芷三人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打扰。不一会儿,藿香急匆匆的寻了来,白雪茹抬眼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藿香看了看白芷,白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
藿香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道:“姑娘,二太太把何妈妈送到庄子上去了!”白雪茹一愣,回头道:“怎么回事?”藿香连忙回道:“何妈妈昨夜拿了一个大匣子要出府,被查夜的姚妈妈给截了下来。大太太一查问,方知道何妈妈是替二太太送东西出去的。今儿一大早,大太太就带了人去问二太太,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二太太就把何妈妈送走了。”
白雪茹心里清楚,这一出都因为二嫂将钱看的太重惹出来的。原本大嫂一直对变卖药铺救二哥愤恨不已,现在拿到了二嫂的把柄怎会善罢甘休?最后必是二嫂和大嫂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事才算完。果然,她随口问道:“大太太那里怎么说?”藿香接着说道:“大太太从菊香园出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秋雨手里还拿着好些东西。不过大太太很奇怪,回头就叫白总管把外院的小厮虎子打发到最远的那个庄子里去了!”白雪茹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必是虎子和二房的事情有关联这才撵了出去!”藿香恍然大悟道:“姑娘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虎子和秀兰两人一直很要好,还有婆子们问秀兰什么时候办酒席呢!”
白雪茹听罢心里冷笑连连,老爷子还在呢各房就想方设法急着往自己怀里搂东西,要是老爷子不在了还不定怎么样呢!可怜自己母女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就是明知道这些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想到此处她不由心头火气,连喝了两杯茶,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主仆几人正准备起身回屋,后面传来了耿子宏愉悦的声音:“表姐,可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歇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下面的更精彩!!
惊闻噩耗
白雪茹见他一头一脸的汗,忙递了帕子给他擦拭,白芷机灵的倒了茶给他,耿子宏连喝了几杯这才好过了些。
白雪茹道:“这大热的天你过来做什么?”耿子宏笑眯眯的道:“今儿早上有人送了一只千年灵芝来我家,娘想着也许可以拿来给姨夫入药,我和娘觉得宜早不宜迟这就过来了。”
白雪茹心中很是感动,虽然知道这灵芝用不上,但是感激之情却并不减少,便道:“难为姨妈惦记着,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的好!”耿子宏道:“表姐你这样说岂不是见外了,咱们一家人哪用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再说了,姨父和姨妈为我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又该怎么感谢?”
白雪茹见他一本正经的,遂不在客套,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耿子宏心情大好,笑道:“表姐你且放宽心,姨父的病必定会医好的。”白雪茹闻言苦笑道:“你一个门外汉那里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我这些日子愁得都快要疯掉了。”
耿子宏一听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他看了看清减了不少的白雪茹道:“表姐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要不然姨妈可怎么办?可是话说回来,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找不到一点办法医治姨父的病吗?”
许是白雪茹压抑的太久,许是她和耿子宏一直比较投契,她犹豫了一下道:“我爹爹的病是因为脑子里有血块堵住了血管,就现在我们的医术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除非华佗在世!”耿子宏急忙问道:“华佗在世又如何?”白雪茹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外行,自然没有听说过华佗开颅的事情!”耿子宏唬的脸都变了道:“开颅?表姐你是说真的?”白雪茹叹了口气道:“你看你,吓着了不是?你还只是听说就吓成这样,要是真的还不得吓死!”
耿子宏大热的天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茶才道:“这种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我又不是学医的自然是很吃惊。
但是表姐你怎么能肯定开颅就可以医好姨父的病?”白雪茹笑了笑道:“这世上哪有百分百可以保证医好病人的,不过是医好医不好各有多少成算而已。”隔了片刻。她又黯然地道:“我爹爹的病我最清楚,如若是不开颅取出血块,怕是时日无多!但是就算是开颅,我也不敢说就一定会医好。这世间的事情无一不是瞬息万变,人生的病也是如此!但是爹爹的病不搏一搏我始终觉得心里难过。”说完,两人都是心情沉重,遂起身回了福寿堂。
夜幕渐渐降临,白立诚坐在父亲床前道:“关于处置工部官员的折子已经呈给了圣上,圣上今日只是批了对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的处置,其余人等还没有发话如何处罚。”白瑞麟听罢道:“对这两人是如何处置的?”白立诚看着父亲瘦的皮包骨一般,心里很不好过,生害怕说错一句就要了父亲的老命。他斟酌再三方道:“因这些年工部贪腐厉害,圣上的处罚也比较重,两家人都是举家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白瑞麟听得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