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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太直白了,等于直接亮了武器,沈家三人同时变了脸色。沈老夫人手抓椅子扶手,青筋毕露,差点就霍然起立。
白云大师说:“阿弥陀佛,阮老夫人,你只看这世因果,未曾看到前世、前前世……乃至数劫以前的因果。”
阮老夫人硬梆梆地说:“白云大师,老身肉眼凡胎,岂敢枉谈前生后世?只想看到现世之报,也好让我天道循环,因果不爽。”
沈夫人老终于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说:“你口口声声说你那女儿是如何的贤良淑德?口口声声说她受人诬陷?倘若果然如此,因何会……”
“母亲。”沈赶急急地按着她的手,看阮碧一眼。
阮碧心里微动,心想,沈相其人倒还有几分仁义。
沈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闭紧嘴巴,喘着粗气,腮梆子一动一动。
阮老夫人得势不饶人,把阮碧往前推了一步,冷笑着说:“怎么不说完呢?对着我家五丫头说,对着她这张脸说,你敢说她长得不象你们家的那位秀大姑娘吗?”
阮碧早就知道老夫人带自己来,是拿自己当刀子使,猝然被推出去,也不惊慌,凝神静气地站着。=
沈老夫人看她一眼,气势微敛,但又看不惯阮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模样,说:“是有几分象,那又如何?我从前还见过与我相貌一般二的人,可我与她却半点渊源也没有。”
阮老夫人忿忿地说:“你尽管儿自欺欺人。”
沈老夫人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
白云大师将两人的神情举动尽收眼底,明白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可谓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而且积怨已久,心结难解,嗔心一发,只怕是一番番腥风血雨的相互攻击,指不定还会扯出沈阮联姻的陈年秘辛。子不闻父过,阮碧一个闺中女儿,留在这里极不合适。于是轻咳一声,高声说:“阮五姑娘,敝寺花圃里有株西域移来的优昙婆罗花,新结了花苞。此花又名灵瑞花,有瑞祥之气缭绕,观者受福。老衲叫小沙弥带你去看看,如何?”
阮碧自然乐意离开这非之地,但长辈在座,不能自作主张,不说话,转眸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想想目的已经达到,她再呆下去,也会妨碍自己快意恩仇,于是微微颔首。
阮碧得了准,这才曲膝一礼说:“多谢大师美意,小女子却之不恭。”
白云大师拍拍手,叫进小沙弥,吩咐几句。
小沙弥低声答应,领着阮碧走出客堂。
立在外面的郑嬷嬷忙迎上来,着急地问姑娘怎么出来了?里面如何了?”
阮碧说:“妈妈不要着急,才刚起话头,我看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妈妈若是累了,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优昙婆罗花。”
郑嬷嬷摇摇头说:“阿弥陀佛,姑娘去吧,我还是守在这里踏实些。”
阮碧也不强求,带着秀芝随小沙弥往寺庙深处走。
天清寺的花圃在东北角,周围结着竹篱笆,爬满藤蔓,想来春夏定然是葱葱郁郁。如今叶子稀落,剩下的几片也是发黄蜷曲成团,只待着冬风一吹就落叶归根。藤条也半黄,一条条虬结盘曲,隐隐有枯败之色。
还没有走近,先看到篱笆后的三条身影,中间那个身着红地如意牡丹裙袄,苗条婀娜,不可方物。看着有些眼熟,走到篱笆边,阮碧便认出她了,是沈媜,一时诧异,停下脚步。
没想到她也来了。
沈阮两府谈判,她不是当事人,又是小辈,实无出面的必要。再说,阮碧认祖归宗,必定影响她嫡长女的地位,沈家理应让她避嫌一下。她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两点,一是沈府一大家子当真宠爱她,压根儿就没有向她隐瞒这场谈判。二是沈家让阮碧认祖归宗,并无多少真心实意。
阮碧微作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呢?虽说对这个小姑娘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一点欣赏,但是她们彼此的关系太过复杂了,便站在一块儿,也是无话可说,徒添尴尬罢了。
小沙弥见她顿住脚,好奇地问姑娘怎么不走了?优昙婆罗花就在前面。”指着沈媜说:“便是这位姑娘站的地方。”
阮碧极目远望,只看沈媜面前有一株高大肥硕的植物,叶子暗红色的,并没有看到什么花朵。正想说回去算了,就看到两人从精舍方向过来,边走边谈,其中一人是个光头和尚,约摸五十多岁,神采奕奕。另一个满脸胡子,看不清楚容颜,但是身材举止都是她熟悉无比。
阮碧心里一喜,正想迎上去。却见他目不斜视,一直走到沈媜身边。
沈媜似乎与和尚相识,款款地向他行礼,微微仰着头说话,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感觉脸带一丝笑意。晋王垂眸看她,一脸大胡子遮住他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看身体姿态,也带着一股春风。阮碧心里顿时生出异样的不爽感觉,半晌,她才回过味来,自己吃醋了。
想了想,问小沙弥,“那两个男子是何人?”
小沙弥说:“一个是小僧的师叔白莲师傅,另是一个白莲师傅的俗家弟子,时常来找他,姓名叫杨飞。”
阮碧原本不打算过去,现在却改变主意了。“小师傅,走吧,咱们去看看优昙婆罗花。”说罢,沿着篱笆寻到入口,一步步地走向他们。
离着约余三丈,风里飘来晋王的声音……“我在西域曾见过,优昙婆罗花开时花瓣纯白,如同千堆雪,十分动人,只可惜一宿即谢。”
沈媜转眸看他,眼睛亮晶晶。“你去过西域?”
“嗯?”
“听到那里要不风沙漫卷,要不高原雪峰,色情迥异于中原,便是人也生得不同,眼睛有绿有蓝,可是真的?”
晋王点点头说:“是真的。”
沈媜眨眨眼睛,合掌象祈愿一般地说:“若是有生之年,去那里看看多好。”神情温和,举止柔美,风吹着衣衫飘飘。她整个人就好象一首迎风吟就的诗篇,清新秀丽,言词无法形容的动人。
阮碧都觉得她楚楚动人,晋王果然也连看她两眼。
第93章 醋海生波
又听晋王说:“优昙婆罗花是佛花,灵验异常,定能如你所愿。”
沈婳莞尔一笑说:“承你贵言。”
此时,阮碧离着他们两丈不到,心里各种滋味。晋王眼明耳聪,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便自己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有小沙弥和秀芝呢。秀色当前,果然迷失神智。
这时,白莲大师忽然侧头看了过来,然后轻咳一声。
沈婳与晋王同时回过头,看到阮碧过来,神情瞬间改变。前者表情微妙,好象朗朗蓝天忽然有了云霾,说不清楚是讪讪还是尴尬,或者是兼而有之。至于后者,眉毛微挑,双颊胡子微颤,大概是在微笑。
可是,笑什么笑!
阮碧恍若未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跟白莲大师一礼:“见过白莲大师。”
白莲大师客气说:“阿弥陀佛,五姑娘有礼。听闻令师骤然闭关,可是真的?”
这个老和尚明明没有见过自己,不仅猜出自己的身份,却还煞有其事地装出熟稔口气,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阮碧心思微转,嘴上信口胡诌:“是真的,家师已领悟三生万物之妙境,如今正闭关苦思万物化一之奥义。”
白莲大师合掌说:“阿弥陀佛,紫英道友一日千里,可喜可贺。想来不久定会融合贯通,去伪求真,得证大道。”
阮碧又款款一礼,说:“大师吉言,小女子替家师谢过。”
晋王见她自出现后,眼梢都不瞟自己一下,心生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白莲大师微微颔首,指着优昙婆罗花说:“五姑娘今日来得巧,这株优昙婆罗花是贫僧三年前从西域带回来的,许是感于祥瑞灵异之气,前两日结出花蕾,想来不日即会开花。此花世间少见,见者受福。姑娘不如也跟沈姑娘一样许个愿吧。”
阮碧转眸看着暗红色的肥硕植株,费了一点时间,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叶子缝隙里找到几根如游丝般的花茎,花茎顶端结着小小的白色花苞,看起来倒是有几份雅致,却并没有传说中的天人之姿。摇摇头,淡淡地说:“大师美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的愿望,便是大罗神仙也实现不了,何况一株小小的花树?”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回到二十一世纪,继续做个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彻底告别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人。一亩三分地的计算与争斗,蝇营狗苟的日子,都让她厌烦了。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好奇了,眼神巴巴地看着她。不过只有白莲大师敢开口相询:“不知道五姑娘有何大愿?居然连佛花都不能实现,可否说来听听?”
“小女子的愿望……”阮碧极目远眺,怅然地说,“如同太阳西升,不说也罢。”
白莲大师说:“如此说来,便是不切实际。贫僧看姑娘面相,不象是好高骛远之人。”
阮碧微微一笑,语含双关地说:“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师与我只是一……两面之识,看到的不过是皮相而矣。”
晋王微微蹙眉,只觉得她今日说话和举止都古怪的很。
白莲大师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阿弥陀佛,佛经有曰: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心在那里,相在那里。贫僧看五姑娘有大根基,皮相如何能魔障你?不过是一时嗔心,一叶障目。”
阮碧听他暗示自己嗔心障目,心里尴尬,说:“大师说的甚是,小女子谨记心中。出来有些时辰,恐家人惦记着了,这就告辞了。”说罢,微微曲膝,转身即走。
晋王再迟钝也明白她生气了,心里十分纳闷,伸手想阻拦,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拿眼瞅着白莲大师。白莲大师会意地嘴角微翘,说:“五姑娘请留步,贫僧不日又将远游,心里有几句话想请姑娘带给令师。”
“大师请说。”
白莲大师煞有其事地说:“此番话非同小可,事关紫英道友修行,姑娘还是随我去精舍稍坐,听贫僧细细道来。”
阮碧才不相信他真有什么话想转告紫英真人,料定是晋王的意思,略作沉吟,想想也不可能因为一时吃醋,就当真不理他了。再说,两人见回面真不容易,于点点头说:“好。”
一旁提着心的晋王暗暗吁了口气。
于是一行人撇下沈婳主仆,往精舍方向走去,一直到上回与晋王相会的那间禅室,秀芝与小沙弥留在门外,白莲大师与晋王及阮碧一起入内。上回时间匆忙,阮碧不曾仔细打量过,今日留心一看,发现这间禅室还是挺大的,方方正正,别内外两间。
白莲大师笑眯眯地说:“匪阳,我去里屋禅定片刻,你与五姑娘说话吧。”说罢,走进里间,合上门。
外间只剩下阮碧与晋王两人,一个醋意未消,一个心里纳闷,都不说话,互相瞅来瞅去。片刻,晋王不解地问:“你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生气了?”
阮碧总不能说,因为你多看了沈婳两眼,所以我生气了。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有点无聊,但是就心里不舒服。避开他眼神,看着窗外说:“我几时生气了?”
晋王按着她的肩膀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笑呵呵地说:“还要狡辩,明明就生气了。是谁给你气受了?说出来,我替你去教训他。”
“沈家。”
晋王信以为真,笑着说:“这一回闹得满城风雨,沈家算是吃了大亏,心里难免有点怨气,说些难听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你暂且忍一下,让他们得点口头的实惠。”
“我不想认祖归宗,也不想去沈家。”阮碧带点烦躁地说,沈家人的嘴脸她不喜欢,特别是想到与沈婳做姐妹,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虽然她并不讨厌沈婳。
晋王只当她发牢骚,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