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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看阿锦,心中转念,对陈茂说道:
“我交予你一个任务。”
陈茂朗声说道:“是。”
元嘉缓缓站起来,眼望天际,轻轻说道:“你将我的父母、彤晖公主、阿锦以及柔妃和珍嫔想办法送走,越快越好。”柳寒云与珍嫔怀有身孕,都将要临产,公主是当初晟王所托,定然都要先送走为好。
陈茂与阿锦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两人一起同时脱口而出,相视一眼。
元嘉望着他二人,陈茂脸涨得通红,微微低了头:“相爷是派我来保护娘娘的。”
阿锦也摇摇头:“我也不会独自走的。”更何况,要让她去面对彤晖,她自认为心里还达不到那样豁达的态度。
元嘉眼神坚定,一字字的说道:“这是命令。”
陈茂双拳紧握,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急促的呼吸着。
元嘉放柔了声音:“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紧迫呢,人多了,你并不好走。你将他们都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接我,也是一样的。我这会还不能离开,宫里需要我。”
陈茂心里挣扎良久,回头望向阿锦。阿锦低了头,轻轻说道:“我不走,娘娘在哪,我就在哪。”
最后几人终于商量好,先将黎相夫妻以及彤晖公主、柔妃和珍嫔送走,陈茂再回来接元嘉。元嘉派了宫里的张顺、张广等几个太监,去预备马车之物,自己带了卿云和覃瑛去柔妃和珍嫔那里,催促两人赶紧离宫。却不想柳寒云在刚才一惊之下,忽然腹痛不止,竟然有早产的先兆,幸亏太医赶来救治,只是不能再走动了。
如此一来,柳寒云走不了,黎元嘉更无法一走了之,只叫覃瑛速速带了颖嫔和珍嫔离宫。谁料想不多时覃瑛回来,面有为难之色,只说珍嫔倒是肯走了,颖嫔却不同意,执意要留下来。元嘉怔了半晌,只得随她去。
柳寒云动了胎气,眼见就要生了,太医忙里忙外,产婆与宫女一盆盆的换着热水,景阳宫里一片忙碌。元嘉心里慌乱,无法坐住,走到景阳门外,望着寂静一片的宫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异常的宁静。
傍晚时分,柳寒云终于挣扎着生下一个女儿,虽然还未足月,但总算还算健康。柳寒云抱着女儿失声痛哭,黎元嘉心里喟叹,孩子的生父远在边漠,宫里又是如此情景,倒也难为她了。
凌放布置好所有禁卫军,又回到了景阳宫。
黎元嘉望着他,用一种异常认真的神态问他:“你说,我们能坚持多久?”
凌放望着她黑漆如墨的双眸,倒是微微一怔,仔细思忖,然后也认真地说道:“无论多久,属下定会拼死护卫宫中所有娘娘。”
忽然门口有人影闪过,凌放厉声喝道:“是谁?”
却听陈茂的声音传来:“是我。”
元嘉心中一喜:“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将他们可安置好了?”
陈茂来到她面前说道:“是,有一个极妥当的地方,如今他们都在那里。”他顿了顿,面有忧色,低声说道:“娘娘,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塔塔族已经进了京城,马上就准备攻打皇宫了。”
元嘉一惊:“这么快?”
陈茂点头说道:“是,而且看人数大约有十万,城北已是一片死寂。他们现在正在城中抢大户,杀官员,估计再有一、二个时辰,就会攻打皇宫了。”
凌放面色凝重,五千人又如何去抵挡十万的大军,那不过只是以卵击石。
元嘉望着天际,轻轻说道:“只希望我们能坚持到皇上回来。”
夜幕慢慢降临,即使隔着重重宫墙,众人也似乎能听见墙外那一侧传来的阵阵厮杀声。
塔塔族开始攻城了。
这百年城墙,不知尚能支撑多久。
元嘉登上了颌宫最高的城楼——合欢楼,默默站在合欢楼的城墙上,看着城外烽烟四起,聆听着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只觉得手掌心一片湿冷。
她的心里,有个期颐的念头,或许明日或者后日,皇帝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宫里的妃嫔从未经过如此恐慌的局面,耳中听到的就恍如咫尺的厮杀声,几乎将她们吓破胆。除了刚生产无无法下地的柳寒云,以及仍在钟乾宫的元敏华,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昭阳宫。自小养在深闺中的弱质女子,几乎连血都没有见过,如今活生生的杀戮与死亡就呈现在面前,个个都已面无人色,惶惶不安。
魏凰焱后宫的妃嫔人数不算多,除了死去的、打入冷宫的,被黎元嘉送走的,如今尚在宫里的,仔细算了算,也不过就十来个人而已。知道珍嫔已被黎元嘉送走,众人心里虽不舒服,却也无话可说,谁叫她们没有怀上皇嗣呢。
黎元嘉淡漠的望着神色各异的众女,只冷静地让她们各自寻了地方坐着,也懒得去理会她们。战事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每过二个时辰,都要登上合欢楼去远眺,只是每去一次,面色就更凝重一分。
因为夜色已深,塔塔族的攻城只是象征性的试探,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凌放匆匆回到昭阳宫,见到所有妃嫔都在这里,也不惊异,只淡淡扫视一番,就向黎元嘉说道:“我方战死二百多人,敌军战死八百多人,照此情景看来,未必能坚持多久。况且今夜的战争只是敌军小小试探,明日清晨,或许战况会更加惨烈。”
黎元嘉沉默,她知道凌放的意思,如果真要是坚持不到皇帝的大军赶回来,她们要早想对策,该如何面对城破以后的处境。
一个晚上就在各种惶惶不安中度过,这个夜晚几乎没有人能睡着。
除了宫内的人无法安枕,还有一个人面对着这场大规模的屠城,也一夜未免,这个人就是骠骑大将军,元跃鸣。京城四周所有的民宅大户都被一抢而空,唯一安好无恙的,就是将军府。元跃鸣站在自家的庭院中,望着远处皇城的位置,心里如今已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元氏几百年的忠良声名,已在他手中丢失的干干净净。可是,为了能保住元氏这个百年基业,他已不得不这样做。
当天际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塔塔大军的第二波攻城,又开始了。
不同于昨夜试探性的攻击,此次的杀戮,是不顾一切要侵占对方皇城。高高的城墙上,架满了无数天梯,塔塔族的士兵疯了一般的爬上来,以性命为代价,你死我替,你倒我上,完全不顾从上方如急雨般射来的弓箭与火油。能爬上来的人手中的长刀长矛恶狠狠的刺向大周士兵的胸膛,爬不上来的人尸身成了后面士兵的脚踏,继续向上攀登着。
在塔塔大军的后侧,并排站着两个人,身穿将领铠甲,面色冷凝,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人人都杀得性起,杀得眼红,皇城里,几乎所有的兵士都集中到了安和门这里,凌放的浑身都是血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心中却忧虑万分。如今塔塔族只将兵力完全放在安和门,剩下三个门却毫无动静。假如塔塔族一旦分出兵力来攻打那三座城门,他根本再没有人能指派,那么,破城只在须臾间。
他沉沉喘了口气,转身又向昭阳宫走去。在昭阳宫坐了一个晚上的众妃嫔早就困顿不堪,一个个呵气连天,但又不敢各自回宫,心中早就抱怨了无数遍。此时忽见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个都惊叫起来,乱成一团。
凌放皱着眉头望了一眼那些面目憔悴的宫妃,强忍着没有说话。一个匆匆的身影从殿内走出,正是黎元嘉。晚上她也几乎没有休息,精神也不是很好,此时见到凌放,倒是眼中神色亮了几分。
“情况如何?”她走上前,示意覃瑛快去倒杯热茶来。
凌放沉声说道:“不是很好,塔塔大军生性彪悍,力大无比,又勇不畏死,才不过二个多时辰,禁卫军就已损失了将近两千人。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覃瑛此时倒了一杯热茶来,凌放倒也不客气,说了一声:“多谢。”端起来大口饮尽。
身后的宫妃听到这里,人人都惊慌起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娘娘,皇宫会不会失守啊?”
“岚妃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岚妃娘娘,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杀死啊?”
凌放皱眉隐忍,前方他的部下不知已死了多少,尸堆如山了,这些千金贵体的娘娘们还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只是身份不同,他没有说话的权利,只用眼望着黎元嘉。
第七十六章沦陷(3)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沦陷(4)
第七十七章 沦陷(4)
黎元嘉心如乱麻,魏凰焱迟迟没有回銮的动静,难不成,真要等到城破之时?她侧耳细听,厮杀声都是从北边传来,而其余三个城门都是静悄悄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念头,“若是我们从其他城门逃走……”
凌放叹道:“只怕其他三座城门早已有了埋伏。”虽然他并没有发现其余三座城门有伏兵,但塔塔族的将领,又怎会放任着如此大好机会而不利用。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颖嫔静静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废后董氏或许知道宫里会有密道……”
元嘉心里一亮,她怎么没有想到此节?不由赞许的望了一眼颖嫔,颖嫔淡然而笑。元嘉对凌放说道:“麻烦凌总管在此稍待,本宫去去就回。”她转头又对覃瑛说道:“你去拿些吃食给凌总管。”
覃瑛点头说道:“是。”
元嘉默然半晌,将张顺喊来,轻轻说道:“你去将偏殿养着雪貂的金丝笼拿来。”
张顺躬身答应,转身将金丝笼取来。雪貂已经养得很大了,皮毛更加白皙华亮,众妃嫔的眼神都不禁望向这里,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元嘉望了片刻,轻叹道:“你找个地方将它们放了,生死由命吧,如今危在旦夕,也顾不上它们了。”
张顺低声说道:“是。”提着笼子转身去了。
元嘉让卿云与阿锦一起留在昭阳宫,只带了阿茂与颖嫔二人,一起向冷宫方向走去。冷宫偏僻,她倒是第一次来,此时时间紧迫,只加快了脚步行走,只觉得这里甚为荒凉孤寂。
说是冷宫,其实也只是一排破旧的宫室,年久失修,在冬日里越发觉的幽寂冷清。
因为前方战事,驻守冷宫的侍卫也被抽调,此时冷宫前并无人员驻守。她们推门而进,入眼处便是满地的荒草与破败的房子,一股发酸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几人掩了口鼻,往里走去。这一排的房子不算大,但为数不少,总有十来间的样子,却都是静寂无声。颖嫔忍不住问道:“难不成都跑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是谁?”
几人都忍不住唬了一跳,元嘉大了胆子反道:“你是谁?”
那个沙哑的声音顿了顿,冷冷笑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进入这个地方?胆子真不小。”
元嘉心中转念:“你可是前朝废后,董氏?”
那沙哑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你究竟是何人?”
元嘉再不迟疑,一把推开身边的一扇门,里面露出一个人影来。心中忍不住一惊,那个就是曾经风华绝代的董后吗?那个就是以心狠手辣而著称的董后吗?如今怎样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暮暮老矣的老妇。长发披肩,一身衣衫破败的几乎无法蔽体,身形瘦削,面容枯槁。
她心里沉沉一叹,冷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究竟不过四年,竟将一个女人折磨成这样。
董氏冷冷扫视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