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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珑猜是荀枫,因为小夏丈夫受伤的那晚,正是荀枫被发配出京的那晚,也是郭焱途径林子的那晚。会是荀枫吗?如果是,荀枫到底躲在哪里?怎么就是找不着他?
上官燕在王府后山行刑,行刑完毕后,诸葛流云命人将她的尸体装入箱子,并一封书信运往了喀什庆。
照诸葛钰的意思,该把她的尸体拿来喂多多,多多现在大了,能吃老多了。
水玲珑想想觉得恶心,便嗔了他一眼,尔后给郭焱送了一套亲手做的衣裳,穆华的信息是郭焱亲自去南越打探的,人也是他一路护送来大周的。
“王妃,门外有一名得到仙姑,在卖送子观音呢!说百试百灵!”清幽院内,岑儿打了帘子进来,看向抱着琰儿送的镯子哭了一下午的冷幽茹,喜滋滋地说道。
冷幽茹擦了脸上的泪水,漫不经心道:“世上哪儿有百试百灵的东西?便是菩萨也理不过来人世间诸多纷扰,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都是命。”
她没有做母亲的命。
岑儿就劝道:“王妃您就试试嘛!您还年轻,三十多岁而已!王爷如今又疼您,您保不齐能怀上呢!”
冷幽茹不信,将镯子收好,起身行至书桌旁开始练字。
岑儿仍不罢休,跑到她对面,叽叽喳喳道:“王妃,您权当出去散散心好了!二少奶奶和董佳姨娘都争着去买,被奴婢派人拦下了!”
冷幽茹冷冷地扫了岑儿一眼!
岑儿吐了吐舌头:“王妃您去去嘛!不为自己考虑,也为老太太考虑考虑,您和冷家闹成这样,又无子嗣傍身,老太太心里如何安稳?”
冷幽茹的睫羽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半响后,放下笔,起身去往了王府大门。
大门斜对面,一名身穿红衣的蒙面女子,手里抱着一尊白玉送子观音,缓步低回在青石板地面上。
夕阳余晖不偏不倚地照着她纤细挺直的身姿,映出一线绯色的霞光。
微风吹起她大红裙裾,仿若吹开一团幅员万里的红云,神秘而祥和的气息下,似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蓄势待发。
冷幽茹只看了一眼,便觉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是一名令天下绝色都丧失颜色的女子,凭的不是容貌,而是那种万千风华、光芒万丈的气度。
而这气度,她隐约有点儿熟悉……
女子忽而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了她。
冷幽茹微愣,女子戴了面纱她瞧不清她表情,但她能依稀感觉到,她在对她笑。
冷幽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听说,你卖送子观音?”
女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冷幽茹又是一愣!
女子探出葱白纤手,在冷幽茹愕然的注视下放在了冷幽茹的心口。
冷幽茹竟然……没有拒绝!
女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将送子观音放在了冷幽茹怀里,尔后转身离去。
冷幽茹抱着还有女子体温的白玉观音,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凉风习习,吹着她青丝飞舞、衣袂翩飞,像蝴蝶张开了翅膀,欲要乘风飘去。
片刻后,她回神,迈步朝大门走去,却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抱着观音奔向了女子远离的方向。
转角,长长的街道,空旷的巷尾,仿佛从没有人走过一般,但空气里明明还残留着那种蓬勃的生命力。
冷幽茹的呼吸渐渐染了一丝沉重:“上官茜!上官茜是你,对不对?”
“你给我出来!”
“上官茜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呀!”
“你以为躲着我就找不到你,王爷就找不到你了吗?”
“上官茜你听见没有?我在叫你!”
“上官茜!”
……
冷幽茹在巷子里疾步奔走,几乎叫哑了嗓子,巷子里回音袅袅,似在应着她。
看着怀里的送子观音,她眼眶一热,落下了一滴泪。
【162】温馨一家,孩子
更新时间:2014818 15:29:13 本章字数:10677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霞光漫天,似佳人翩飞的裙裾,也似青鸾振翅高飞的羽翼。
紫藤院内欢声笑语一片,郭焱做着鬼脸,逗得哥儿手舞足蹈,也逗得枝繁等人捧腹大笑。
诸葛钰抱着默默吸允手指的女儿,怜爱地香了香她粉嘟嘟的小脸,看她睁大水汪汪的眼眸,墨色中隐约透着一抹钢蓝的瞳仁闪动起璀璨的辉光,怔怔地盯着她,懵懂无辜,却又像深深地记住了他一般,他就忍不住扬起唇角,眼底溢出幸福和满足的意味来。特别是儿子被郭焱逗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唯独女儿静静窝在他臂弯,只属于他似的,他便觉得还是女儿和他亲。
水玲珑将温馨的小天地交给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自己则系上围裙去了墨荷院的小厨房。许久没有下厨,钟妈妈看到她时都惊呆了。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为家人做了一顿爱心晚餐。
诸葛钰随了老太君,好甜口,水玲珑便做了枫泾丁蹄、贵妃鸡、清蒸基围虾、糖醋咕噜肉。
郭焱随了她,无辣不欢,水玲珑做了干烧鲐鱼、麻辣子鸡、腊味合蒸、洞庭肥鱼肚。
如今她喂奶,口味上由不得自己,便来了一盘烩肉三鲜、一份白云猪手和一笼鸡丝燕窝。
再配上板栗烧菜心、上汤娃娃菜、凉拌三丝和清炒木耳,并莲藕红豆龙骨汤和淮山茶树菇鸡汤。
饭菜摆在正房纱橱后的隔间,姐儿和哥儿在吃了一顿奶之后齐齐进入梦乡,水玲珑、诸葛钰和郭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郭焱很孝顺地给水玲珑布起了筷子,诸葛钰则亲自盛了汤,并用勺子一点一点去了表层的油,又试了温度,这才放在水玲珑面前。
水玲珑发自内心地笑了,真像做梦一样,子女平安健康,夫妻恩爱和睦,没有烽火硝烟,没有妻妾争斗,整一片海晏河清:“都吃吧。”
二人拿起筷子,开始品尝最爱的女人为他们做的晚膳。
水玲珑吃不得海鲜,他们两个却爱不释手。水玲珑拿起粉红的全虾,剥了壳又蘸了汁,诸葛钰一个,郭焱一个……
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水玲珑就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
诸葛钰夹了一块鱼肉,剃掉鱼刺,放入她碗里:“别只顾着我们,你也吃。”
水玲珑最爱吃鸡的翅膀,郭焱将两支鸡翅都搜罗到她碗里,眯眼笑道:“多吃点。”
水玲珑含笑点头:“嗯。”
一顿饭,三人吃得饱饱,郭焱简直要嫉妒死诸葛钰,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都能大饱口福!
三人漱口净手完毕,起身去了正房,枝繁奉上一杯西湖龙井,诸葛钰的;一杯蜂蜜奶茶,郭焱的;一份新鲜羊乳,水玲珑的。
郭焱主动谈起了与小憨的谈话:“……哎呀,都怪我,一开始愣是不信他,总觉得他说什么女鬼女鬼的,闹着玩儿。”
水玲珑喝了一口羊乳,唇角有了一圈沫沫,诸葛钰拿出帕子擦了擦,她感激一笑,又看向郭焱,笑容渐渐染了一分肃然:“是三月十一号的话,正好也是小夏丈夫被打伤的那晚,小憨口中的女鬼是上官燕无疑了。”
“那……那名男子……”郭焱略有些不自然地问。
水玲珑从容地道:“荀枫。”那晚荀枫被押往东部,正好自林子附近路过,不排除荀枫和手下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替身进入囚车,荀枫落荒而逃。
郭焱迟疑着问:“小夏说他浑身是血,又被扒了裤子是怎么回事?”别告诉他,上官燕真的是打算强了荀枫?!如果这是这样,他会跑到喀什庆,把上官燕的尸骸挫骨扬灰!
水玲珑看着她,哭笑不得:“你不是让小憨挖了个深坑,又埋了困兽器?”
“嗯!”郭焱点头。
水玲珑眨了眨眼,忍俊不禁地扬了扬唇角,道:“我猜,逃跑中的荀枫疏于警惕,一不留神掉进你挖的坑里了。”
郭焱瞠目结舌:“啊?”这……这么坑爹!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尽管心里幸灾乐祸,可当着儿子的面不能表现出现,只能忍得辛苦,语气如常地道:“应该是上官燕救了他,小夏丈夫看到的情景不是刺杀,不是交欢,而是疗伤。”
郭焱长吁一口气!
诸葛钰自然没放过水玲珑和郭焱的任何一个表情,水玲珑是漠然的,郭焱却是有些关心荀枫的,他浓眉微蹙,总觉得这三人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联系,他尊重水玲珑也信任水玲珑,所以哪怕水玲珑待郭焱像待自己的亲儿子,他也没二话,只是……他们三人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令他有些抓心挠肺!
“很奇怪,上官燕为什么会救下荀枫?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敛起心底的情绪,诸葛钰凝眸道,“上官燕不像是那种慈悲为怀之人,她要是有这种特质,也不至于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最可恶的是她专门害孩子,诸葛钰、诸葛琰、皓哥儿,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水玲珑按了按眉心,看向诸葛钰说道:“你认为呢?上官燕和荀枫之前就认识的几率有多大?”
诸葛钰沉思片刻后摇头:“为零。”
也就是说,这两人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却很诡异地凑到了一起。
水玲珑眉梢微挑,若有所思道:“郭焱你上回不是说太上皇一路上都给荀枫下了软骨散,所以荀枫武功尽失吗?”
“啊,是啊。”郭焱木讷地回道。
水玲珑和诸葛钰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上官燕和太上皇是一伙儿的,如果不然,多年前中毒以及偷走解药的事也不至于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这一回,太上皇表面发落荀枫去东部,暗地里却算准荀枫会半路金蝉脱壳,是以远远地派了人盯着,一旦他逃离,上官燕便会以一种美人救英雄的形象出现,即便没有郭焱挖的大坑,也会有太上皇导演的刺杀。反正,是要把上官燕送到荀枫身边,让这两人勾结。
诸葛钰似笑非笑:“荀枫就没看出太上皇在利用他对付镇北王府?或许,他真把王府拉下马时,太上皇便要卸磨杀驴了。”
水玲珑“呵”了一声,似嘲似讥似幽幽薄怒:“关键是荀枫这人很自负,他明知太上皇在利用他,却觉得自己能最终反利用上官燕一把。上官燕与太上皇的是合作,与荀枫的也是合作,端看谁能更好地迎合她、满足她复仇的欲望。”
这些上位者,从来没把臣子当人看,一心只想着巩固皇权、征讨四方。就不知,上官燕这颗毒牙拔掉了,荀枫到底还有没有后招。
郭焱顿了顿,又睁大亮晶晶的眸子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人是荀枫?虽说押送荀枫的队伍的确路过了林子,可附近的山民、村民也不是没有,据小夏的丈夫透露,那人只穿一件白色中衣,又看不出身份贵贱。”
水玲珑轻咳一声,道:“‘发可’这个词,只有荀枫会说。”
郭焱知道荀枫的一些事,但对荀枫的生活习性不比水玲珑了解,他疑惑地道:“为什么只有他会说?这个词什么意思?”
“它是西洋话的一个单词,骂人的……口头禅。”水玲珑硬着头皮较为委婉地解释了一句。
骂人的口头禅?不带脏字啊……
诸葛钰和郭焱顿觉受用,彼此瞪了一眼,异口同声:“发可!”
天安居内,老太君端坐于炕头,诸葛流云和穆华分坐两旁的冒椅上。
诸葛流云简单讲述了上官燕的经过,说到她陷害诸葛钰、诸葛钰和皓哥儿时尽量一笔带过,免得老人家觉得儿孙太可怜,又哭得伤痛欲绝。
老太君在心里把上官燕那个恶毒的女人狠狠地问候了千百遍,好端端的一家子,原本可以幸福美满,冷幽茹本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她若有琰儿,定不与小钰的娘争什么,而上官茜若是没被上官燕逼走,玲儿便也能开开心心地长在王府……
瞧瞧上官燕把这个家拆成了什么样子?
琰儿枉死,上官茜母女远离大周,玲儿客死他乡,小钰童年孤独……
老太君用帕子抹了泪,好想老太爷,想抱着他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