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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被吮吸的酥麻。她觉得自己像是僵硬了,她也知道这毒厉害。她好歹也是金蛇村长大的这种蛇的毒性她不是不知道。那大柱哥呢?他拼死救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大柱的头发上,大柱毫无所觉。吮出毒血,吐掉,继续吮吸。那吸出的毒血吐在草上,绿草很快便黄,干枯,草里的虫子也软塌塌地死了。
这一切,大柱似乎都看不到。
吐出的血慢慢转红,大柱却开始眩晕,他脸色苍白,嘴唇乌黑,终于倒了下去。
绣衣也处在中毒失血过多的虚弱中,昏迷不醒。
还好,他们虽然中毒不醒,但还都活得好好的。
十一看着眼窝一热,她忙抬起头看天,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才止住突如其来的泪意。
顾清风从她袖中滑出:“怎么了?呦,没有心也会哭啊。”
十一不理他,平复了会儿心情才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她愈发觉得自己不是好神仙。
顾清风重新回她袖子里:“不是我们,是你。我只是受你威胁才咬的。”
十一呆了一会儿,猛然发现绣衣身上有姻缘波动,短短的红线从她脚下生出。十一也没心情伤感了,击掌笑道:“嘿,你快看,有用啊,红线出来了。啊,你看不到。”她有些遗憾:“你看不到。”
顾清风在试图咬破她的袖子,天衣无缝,这袖子也太结实了些。
十一得了鼓励,颇有几分兴高采烈:“我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给他们再创个机会!”
顾清风不大感兴趣:“你可以再添盆水,浇死他们算了。修仙者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设计普通人类被咬,啧啧……”
十一隔着袖子拍了蛇的脑袋:“少废话,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我最会降雨术了。我学的最好的是隐身,其次就是降雨。”她在心底默默谢过夙止,然后小施法术,顿时风起云涌,大雨将至。
他们却还不醒过来。十一自然不能让他们身体虚弱还淋雨,只好让风拼命地刮。还好风婆子极为仗义,大风刮得呼呼响,吹在绣衣脸上,力图唤醒她。
顾清风咬的很有分寸,他是一心成仙的。虽然答应了十一的请求,却也保证绝对不伤人命,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绣衣中的毒看着严重却不致命。
绣衣慢慢醒转过来,看到乌云就在头顶,大柱哥昏倒在不远处。她立刻眼泪上涌,擦干眼泪,慌忙从药篓里找出能够暂缓毒性的药草,也不管有用没用,嚼碎了塞进大柱口中。她自己腿上的伤口她看也不看一眼。
大柱昏迷不醒,她没办法让他咽下草药,急得她坐在地上哭。但是很快,她就明白她不能哭,不能掉泪,她必须坚强。
绣衣身上余毒未清,她没有雨心思管这些。她只知道,再不找大夫,大柱哥会没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三更压力好大啊,( ̄ε(# ̄)╰╮o( ̄皿 ̄)
、青梅竹马情难牵【六】
乌云遮住了天空,狂风大作,天气的恶劣让绣衣隐隐感到绝望。大柱哥苍白的脸,乌黑的唇教她心忧。山路崎岖,距离甚远,村中医者不多。仔细想起来,似乎一点希望都没有。
果断地放下药篓,绣衣蹲下。身,艰难地将大柱背在背上。绣衣的身材在女子中不算矮,她常年劳作,力气也不是那种拈不得针的大家小姐可比的。可是她背的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差距便显现出来了。
大柱个子高,体格壮,是干活的好把式,压在绣衣背上时宛若一座大山,几乎没把她压垮。若是他清醒着,势必不会让她这般受累。但他此刻昏迷不醒,不知道也无法替代她的艰辛。
乌云滚滚雷声隆隆,雨将下未下。
绣衣无比感谢老天她在大雨之前醒了过来。如果大柱哥淋了雨,天,她不敢想象下去。
咬咬牙,一步一趔趄,山路难行,且上山容易下山难。绣衣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大柱哥不能出事,否则,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蛇从袖中滑出,看着眼泪汪汪的十一,嗤笑:“她得罪你了?这么恨她。”
十一摇头:“没有,我,我只是,他们必须要在一起。”忽而意识到什么,她顿足:“我干吗要跟你解释?”
蛇吐着长长的信子,轻声说:“要是能有人为我这样,我还修什么仙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十一大惊:“你不是说着玩的吧?”牵错红线后,顾清风不就是因为绣衣的救助和照顾对其倾心的吗?这次绣衣跟他没有交集,他不会被绣衣对别人的深情感动而动心吧?这可要不得!
十一觉得她的计划已经快成功了,她不允许顾清风捣乱!不打招呼,她直接卷起袖子,将蛇扫到袖中。
实力决定一切,顾清风自认为道行很深,但对手实力过于强大,他连与之一战的力量都没有。何况方才只是感慨,他对这人间的繁琐之事还真没多大兴趣。
十一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这俩人患难真情也差不多了,得出来帮帮他们把感情摊开了才是。
不必犹豫,十一就将蛇拽了出来:“你去使个幻术,变个样子去帮帮他们。”
蛇被甩得头昏脑涨,张口咬住她的小指,狠狠吮吸。
十一将手指头抽出来:“功德,功德,你帮了他们也是功德一件。”
蛇在草丛里打了个滚儿,师父说过,为功德而行善,是永远也成不了仙的。就算成了,也不过是仙中下品。
绣衣背着大柱,艰难地走着,雷声像是催促她的号角,风声是催命的乐章。绣衣努力抑制着喷薄而出的绝望,一步一步,极为拼命。
跌倒了,爬起来,尽力护住背上的人,哪怕自己的小腿满是伤口,她都不曾停下来休息片刻。在行走过程中,她的一只鞋子掉落了,莹白如玉的脚踩在山路上,很快便磨破了皮。
这段山路她走了无数次,这一次是走得最艰难的。她在心里祈求她所知道的所有神仙,保住大柱哥的命。
说也奇怪,平常短暂的山路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之前她也有背着许多重物在山间行走,可这次就像是脚被小鬼拴住似的,走几步必然跌一跤。她摔了不要紧,她不能教大柱哥出事。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在平时,以绣衣的力量,她根本背不起大柱。但是在危急关头,被蛇咬伤余毒未清身体虚弱的绣衣却背起了对她而言堪比泰山的大柱。只是希望,他可以活下去,他们一起活下去。
“大柱哥,你必须要活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听见没有……”
大柱听不到她的话,如果能听到,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又一次摔倒之后,绣衣不顾自己脸上的擦伤,赶忙去看大柱有没有事。待看到他的胳膊流血时,她的眼泪止不住流。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终于撑不住,失声痛哭。她不该到山上采药,不该要大柱哥跟着过来……
绣衣看着依旧双目紧闭,毫无生气的大柱,将心一横,就要往山路旁的石头上撞。石头尖锋利无比,头撞上去定会命丧当场。
金蛇村有古老的传言,说是村民杀蛇太多,惹怒了神灵。若是被毒蛇咬了,就是被蛇神给唤走了,再也救不回了。是以金蛇村的人万般小心,每年却总有人中蛇毒而亡。但村中历年来以捕蛇为业,谁也不肯自断生计。村民能做到的不过是平日行善,多多积德。
如今绣衣被蛇咬,大柱却中了蛇毒,在她看来,这或者就是蛇神前来讨命了。那么,拿走她的命就好了,饶过大柱哥吧。是不是她死了,蛇神息了怒,大柱哥就会没事了?
看了一眼大柱哥,绣衣嘴边浮起一抹笑意,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用袖子抹了抹脸颊,柔声说:“大柱哥,你别怕,我不会要你死的,我不会……”
十一眼看着不对,待要出手,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伸手拉住了绣衣的袖子。
绣衣绝望之际,正要以头撞石,不防被人拦住。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绣衣想借之赴死的石头在同一瞬间,奇迹地消失不见。
这个老人童颜鹤发,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十一却瞧得清楚,这不是顾清风吗?
绣衣肉眼凡胎,自然识不破他的幻术,她怔怔地看着这个老者,哀哀低泣。
顾清风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目光悲悯:“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寻死?呦,这个小伙子是中毒了啊。”
有老神仙从天而降,绣衣突然又有了希望。她急切地拉着他的衣角,颤声道:“老神仙,你救救他,救救他……”
顾清风装模作样去给大柱把脉,暗地里却给十一传音:“快,下雨!”
十一愣怔,不明所以,但行为比思想快,雨倏然而至。
绣衣忙用身体去替老神仙和大柱哥挡雨。
顾清风俯身将大柱抱起来,吩咐绣衣:“那边有个山洞,先到那边躲躲雨……”
“可是,大柱哥他耽搁……”
“我学过秘术,他不是中了蛇毒吗?我有法子救他。快点,少废话!”顾清风抱着大柱一马当前,健步如飞。
绣衣脑中混沌一片,但好歹是有了主心骨。她跟随着老神仙的步子,这个时刻她居然也忘了她在后山行走多次,何曾见过山洞?
下雨过后,山路更加难行。
绣衣独自一人尚且步履维艰,可是那个一身白衣的老神仙抱着一个壮汉在山间却快得几乎要飞起来,白衣纤尘不染。绣衣怔怔的,她是真的遇到神仙了。喜意弥漫上心头,她双手合十,感谢上天。
十一随手摘片叶子变作油纸伞,撑着伞看着顾清风,他这个样子还挺像老神仙的。
她有些想月老爷爷了。
月老爷爷要是看见她把事情做成这样,不知道是骂她还是安慰她。
依着顾清风的传音,十一施个法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变出一个山洞。为了营造孤男寡女共处的暧昧氛围。这山洞极狭小,仅仅能容纳几个人。
顾清风暗自点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将大柱抱进山洞。
绣衣满身泥渍,紧随其后。
山洞里采光好,干燥度也正合适。
顾清风小心地放下大柱:“有火折子吗?”
绣衣此刻衣衫浸湿,火折子也不知落在哪里去了。她苍白着一张脸,摇摇头:“没有,我去找火石。”
“不必了……”顾清风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掏出火折子,扔给绣衣,“去生个火,这里交给我。女人身体娇弱,受凉不好。”
绣衣身上的冷意自不必说,但是让她的眼睛离开大柱,她做不到。她也不顾自己的湿衣,爱怜地盯着大柱煞白的脸,身子一动不动。
顾清风拈着长长的白胡子,叹道:“这么冷,你不去生火,冻坏老人家不要紧,冻坏这个小伙子可就惨了。”
绣衣闻言,脸色一变,忙起身道:“我这就去生火。老神仙,你快救救他。”
可是,只有火折子,又没干柴的,要她怎么生火?她看了看密密的雨帘,一咬牙,拔腿就往山洞外冲。她也糊涂了,雨这么大,山上怎么可能还有干柴?
绣衣被人拦住了。
顾清风叹了口气:“小姑娘是糊涂了,你瞧,山洞里头不就有柴禾吗?”
绣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狭小的山洞的隐蔽处,果然看见堆得整整齐齐的柴。她大喜过望,跌跌撞撞跑过去,麻利地生火。
若是在平时,以绣衣的伶俐,未尝看不出今天的事情透着怪异。但此刻她记挂的只有大柱的性命,也想当然地认为是遇到了神仙。顾清风但凡吩咐一句,她就即刻去做,半分怀疑都没有。
顾清风盯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又冲站在洞外的十一点了点头。他俯下身,给大柱喂了一个东西,隐身走出山洞。
绣衣将火生好,却不见了那个老人家的身影。她大惊:“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