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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强撑身体来解救,况且这罪名可大可小,一旦坐实,谁也解救不了,待到秘密私刑处死了余少使,郑昭仪会向六宫宣布余少使因为罪无可恕,自杀的,便是陛下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不了了之。毕竟,对于所有人来说,皇嗣远比一个妃嫔重要的多。想到这里,我越发的惊慌起来。
待到了漪澜殿门口,果然见里面灯火通明,李朝恩小心地扶了我下辇,我正欲他进去,李朝恩担忧道:“主子,奴才陪您进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你在这里等着,若有什么……你便去找司棋。”
李朝恩担忧的看着我,只好点了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走进去,只见在正殿门前围了许多的宫人,待我走进,中间被强压按在那碎瓷片上跪着的不是余少使是谁,见到此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突然见到一个满脸奸笑的内侍,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荆条,扬手打在了余少使的小腿上。
余少使一声凄厉的哭叫,只震懵了我,我知道郑昭仪势必会下狠手,却未曾想看到这一幕,我还是无法镇定自若。
下一刻,眼见着那扬起的荆条又要落下去,我疾步上去,冲到余少使身边,余光瞥到那内侍似是被我的到来惊住了,没有下手去,我松了口气般,然后对着前面悠然坐着的人恭敬行礼道:“臣妾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无极。”
“呵!今儿倒是奇了,平日里无事一向不肯踏足我漪澜殿的赵婕妤,这会子倒是主动来了,赵婕妤不觉得时辰有些太晚了吗?”
听到郑昭仪似笑非笑的声音,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恭敬地笑道:“臣妾是闲来无事,随处逛逛,见着娘娘这最是灯火通明,好不热闹,便来瞧瞧,望娘娘见谅。”
这时便听郑昭仪冷声“赵婕妤好闲情,本宫若没记错,你还有许多宫规没有抄完,有这会子时间,倒不去抄写,莫非是要偷懒?”
我笑着道:“娘娘对臣妾的责罚,臣妾牢记在心,怎敢偷懒了去。”
“那最好。”郑昭仪懒懒道:“起来吧。”
如此我方慢慢起身,只觉得腿有些发麻,险些坐到地上去。
这时我便瞥到郑昭仪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你倒是来的是时候,说起来,你也是授命协理六宫的,这会子既然来了,便同本宫一起审问这个贱人,好好跟着本宫学学……协理之道。”说完她便狠厉道:“继续打。”
“是。”只见那内侍一得令,便皮笑肉不笑的对余少使道:“余主子,您要是再不招,奴才可就又要得罪了。”
我不忍的看着余少使,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满脸的泪水早已风干,发髻凌乱,膝盖处渗出许多血来,直留到了碎瓷片上,而小腿上的衣裙被人掀起,只露出了裙裤,裙裤上满是被血浸透,触目惊心,余少使看到我在看她,便垂着头死命想将被掀至小腿上面的衣裙扯下来,这时那内侍突然嗤笑道:“哎哟,余主子唉,都已经过了这会子了,还扯个什么劲儿,还是快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余少使的手顿时呆在那,眼神有些空洞道:“我没有,我没有……”
这时便见那内侍扬起荆条就要打下去。
“等等。”我再也隐忍不住,两手紧攥着,忿然起身,然后尽量恭敬的行礼道:“不知余少使究竟犯了什么错,让娘娘如此生气?”
郑昭仪眼中噙着寒意,抬眼看着我道:“犯了什么错?疏影,你来告诉咱们的赵婕妤。”
“是。”疏影恭敬的垂首,然后抬头直直看向我,毫无敬意道:“我家主子让余少使帮忙抄经,为我家主子腹中的皇嗣祈福,谁知余少使面上答应,内心却是嫉恨不满,竟然恶毒的摔碎了娘娘日夜供奉的送子娘娘,而且那送子娘娘乃是太后娘娘亲赠,乃是佛前开了光的,余少使此番,分明是诅咒皇嗣,以下犯上,触及了太后娘娘的威仪。”
听到此,我更是心惊不少,此物乃是太后所赠,便又是一项罪名,我微一转眼,便看到了郑昭仪算计的眼神。
“没有,我没有,那送子娘娘是自己碎的,与臣妾无关啊,婕妤娘娘救我啊。”
看着苦苦挣扎哭喊呼救的余少使,我眉间蹙的更深。
“还嘴硬,给本宫继续打。”郑昭仪突然厉声指着余少使道。
那内侍立刻接令,还没等我制止,荆条便抽了下去,我惊恐地看到了荆条穿破了衣物,抽了下去,只听得余少使惨厉的叫声划破夜空,我立刻扑过去,一把抱住身子颤抖如絮一般的余少使,她有些干涸发白的嘴唇微弱道:“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突然,一滴泪滑过我的面颊,我强装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最是善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信你,我信你。”
我看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晶莹,然后微不可闻道:“救我,姐姐,救救我……”
、第四十四章 私刑(下)
这时我轻轻松开怀中的余少使,然后郑重的跪到地上,抬首看着座上高傲如常的郑昭仪,用极尽卑微的声音道:“臣妾乞求娘娘饶过余少使一命,余少使一向心善,绝不会去诅咒娘娘,诅咒皇嗣,臣妾求娘娘高抬贵手。”说完我静静俯身,将头深深磕在地上,一片寂静中,身旁传来了余少使极为隐忍的哭泣声:“姐姐……”
待我再抬首时,便看到郑昭仪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我道:“原来咱们一向清高的赵婕妤也有这般卑微求人的时候,倒是叫本宫意外的紧呢。”
说完她起身,缓缓踱着步子朝我走过来,我感觉到了身旁余少使对她的恐惧,有些惊恐的缩在我身侧。
待郑昭仪走到我面前,我看到她微微俯身,下一刻,我的下颚被她抬起,然后便看到她冷冷的看着我,狠厉道:“前一刻你不是还那般厉害的,差点打残了本宫身边的人吗?这会子怎么愿意求本宫了?你不是说你既能叫本宫容得了你至今日,便有能耐让本宫容得了你明日。”
“你猜猜……”她忽然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吐道:“今日本宫容不容的了你?”说完她便起身,冷笑着看着我道:“本宫说了,会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还没等我反应,便见她一个眼色,下一刻便听到了余少使的惨烈声,回头我看到了余少使额上浸着豆大的汗珠,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我,惨白的嘴唇颤抖道:“姐姐,救命……”
我忙抱住她急道:“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只见她有些微弱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冷。。。。。。好冷。”
这一刻,我有些幻觉。好像回到了那个寒冷彻骨的冬夜,合德躺在我的怀里,温度一点一点的流失,但是最终。他来了,他来救了我们,可是今日,还能一如那日吗?此时,我多么希望他能出现在我面前,给予我一丝温暖,让我不要觉得那么冷。
这时看着又要落下的荆条,我起身一把抢过那荆条,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作反应时,便用尽我所有力气一耳光扇向那内侍。而下一刻,他便如一滩烂泥一般摔向不远处的地上,“嘭”的一声,震惊了所有人。
我只觉得此时怒极了,走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吃痛的他眼见着要躲,我抬脚又是一记,痛得他“哎哟!”直叫,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边狠劲踹着他一边厉声道:“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也是你这等下贱的东西碰得的?”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手中的荆条。抬手就是狠狠抽了下去,只听过的皮开肉绽的声音,竟激起了我内心的一丝快意。
这时,突然听到后面郑昭仪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还不快给我拉开她。”
下一刻。便有几个宫女过来拉我,我狠狠地射向她们,厉声道:“都给本宫放开。”
感觉到她们手中有些胆寒地松动,突然郑昭仪冷声道:“给本宫把赵婕妤拉过来。”
这时那几个宫女眼神一凛,便使了劲拉我过去。我奋力挣扎着,眼看要甩开她们,突然,“啪”的一声,只觉得面上火烧般的疼,我抬头间,正看到郑昭仪倨傲的看着我,冷然道:“赵婕妤似乎还分不清自己的身份。”说完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宫女竟然将我按倒在地上,挣扎不动。
“余少使跟你倒真是一个性子,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到了这会子,嘴倒是硬的很。”眼见着郑昭仪顿了一下,便慢慢走回座位坐下,冷声道:“瞧着余少使额角那满是汗珠,想必是热得紧,疏影,去,给余少使消个暑。”
只见疏影粲然一笑道:“是。”然后便得意的走向余少使,这时,便有几个内侍抬了一个木盆过来,正咝咝冒着气,待我看清,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那盆中竟是放了许多冰块的凉水,那咝咝冒着的是冰冷彻骨的凉气。
我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还不住手?”
疏影是在郑昭仪身边多年的人,只淡然的瞥了我一眼,便转首对架着余少使的两个宫女示意,那两个宫女便领悟的点头,然后便使劲将抗拒的余少使按了进去,这一刻,我看到余少使在不停的挣扎,却被死死按住不能起身,旁边的疏影冷冷的看着。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喊不出来,只能呆在那里。
待她们将余少使扯起来时,余少使脸色已苍白的几乎透明,身子不停的抖索着,头发已经湿透,牙齿在不停的打着磕碜,她的一呼一吸间吐出的都是寒气,她微弱的哭泣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看到此,我看向郑昭仪厉声道:“余少使到底是宫中的嫔妃,就算犯了错,也应该由陛下和皇后娘娘审问,娘娘滥用死刑,严刑逼供,就不怕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吗?”
郑昭仪不屑的看向我,微微一哂,然后冷声道:“不过是个低微的贱人,就算本宫处死她又如何?妄图诅咒皇嗣,这一条便足够要了她的命。”说完她冷眼射向余少使,身边的宫女再一次将余少使的头按进盆中。
我死命的挣扎,却还是挣不开拉住我的人,只能徒然的跪在那,看着余少使颤抖的身子和喑哑的呼救哭喊,一滴泪滴了下来,第一次,我感觉到了颓然和绝望,我只觉得肆虐的寒意,我看到所有宫人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丝触动……
“住手!”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我抬眼看去,竟是班姐姐,她虚弱的身子靠在兰芷身上,看了眼余少使,身子微微一颤,当她看到我时。她眼睛有些微红道:“妹妹……”
我眼前渐渐模糊,有些哽咽道:“姐姐……”
她连忙走过来,看向拉住我的宫女冷声道:“还不放手,奴才竟也敢这样拉住主子?”瞬时。那两个宫女手中松了开来。
班姐姐轻轻扶起我,替我抹着泪温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微微摇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班姐姐看向余少使,眉头紧蹙,然后眼神直直对向郑昭仪道:“娘娘这样动用私刑,只怕有*份。”
郑昭仪冷声道:“余少使打碎了太后送给本宫的送子观音,分明是要诅咒皇嗣,就算是就地打死也不为过,私刑又算得什么?”
只见班姐姐平和道:“臣妾也是奉命协理六宫。此事娘娘可交由臣妾查清楚,再行处置也不迟。”
“你一向与余少使关系处的近,如何能公正查处?本宫协理六宫多年,这点事还不至于不能处理,你还是回自己宫去吧。”说到最后郑昭仪直直地逼视过来。
而班姐姐竟毫不躲闪。直直地回看过去,冷声道:“臣妾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