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仰止勉勉强强站在半截树上,如果仰身躲避,势必失去平衡掉入地下,如果迎剑硬挡,两力相交,剧烈震荡之下多半也无法保持平衡。夜仰止会输么?
就在这火光电石的刹那,夜仰止手腕一振,手中的剑自剑鞘脱出,一团火红而耀眼的强光瞬间照亮了丛林,比阳光更炫目,比星辰更璀璨,犹如烈火熊熊燃烧,逼得人睁不开眼,烈焰受内力激荡突然变得如丝带般柔软,轻轻搭上绿萝刺出的树枝,剑和树枝紧紧纠缠在一起,而烈焰的剑鞘激射而出,“当”一声钉进身后三丈开外的一棵树上,颤动不已。
绿萝想要挣脱夜仰止的烈焰却是不能,两人同时落地,轻飘飘地站在地面凌乱的枝叶上。夜仰止看也不看身后,烈焰随手一抛,恰好插入三丈开外钉入那棵树里的剑鞘,这手功夫潇洒之极,但他脸上却无得意,愧然道:“我输了。”
这声我输了说得异常诚恳。绿萝收敛所有骄傲的锋芒,道:“你没有输,你如果以内力斫断我的树枝,我早就输了。”夜仰止正色道:“你能逼我烈焰出鞘,我就输了。”他伸手拂开白袍的衣袂,躬身下拜,口中声称:“绿萝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绿萝转身避开,不敢受他大礼,道:“徒儿可收,大礼就不敢当了,你的功夫实在不在我之下,惭愧了。”夜仰止直起身子,道:“不知师傅在何处落脚?这荒山峻岭的实在不适合居住,要不随我兄妹回府,师傅也好多多教诲徒儿。”
耶律未央语笑晏晏,伸手挽住绿萝的右臂,道:“姊姊好俊的功夫,教教我。就请跟我们回府,早晚我好请教。”绿萝对这个率真坦诚的契丹姑娘很有好感,欣然答应:“好,有空你我互相切磋切磋,小妹子,你叫甚么名字?”
“我名叫耶律未央。”耶律未央俯在绿萝耳边轻轻地说道:“他姓夜,叫仰止,就是《论语》里那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仰止。”绿萝很是诧异,问道:“你们兄妹二人怎么不同姓?”耶律未央可得意了,拖长了声音道:“这个嘛,说来话长,就请姊姊回府和我共用酒食,听我细细说来。”
当下耶律未央和绿萝共乘一骑,夜仰止单人单骑,三人向无忧谷出口绝尘而去……
、密函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侠,亲人求支持哦!
夜仰止一回到王府,便有侍卫前来宣召,“皇上有旨,传令各位皇子即刻觐见。”他不及更换衣袍,立刻随侍卫入宫觐见父皇。
契丹王宫。
大鼎里燃着袅袅的香,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半躺半坐在熊皮铺垫的座椅上,这是个英武威猛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几分沧桑的痕迹,戎马倥偬的生涯显现在他坚硬有力却粗糙的手上,过往独特的人生经历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的成熟气质,几位身着紫色窄袖左衽长袍的女子在一旁捶背捏腿。
底下依次环坐着他的三个儿子,耶律璟、耶律天德、耶律敌烈。
夜仰止向父皇行跪拜之礼,又和诸位哥哥见过礼,在耶律敌烈身侧坐下。
耶律德光手一挥,示意侍女们退下,环视着在座诸位皇儿,道:“后唐皇帝李从珂派来送来国书,以女清幽配我契丹皇子,请求结为姻亲,后晋皇帝石敬瑭也派儿子石重睿发来密函,邀我契丹派亲信之人潜入洛阳,见机行事。诸位皇儿,谁愿意前往洛阳,成我契丹大业?
耶律璟甚是乖巧,抢先答道:“父皇,儿臣愿为父皇上马杀敌,奋不顾身,只是久在父皇身侧学习行军打仗,于谋略计策之事实在不通,贸然前去恐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耶律天德性子耿直,不善掩饰,道:“契丹血统不容汉女玷污,契丹好男儿只愿配契丹女子,父皇,儿臣绝不娶后唐公主。”言辞凿凿,竟是半点不容悔改。
耶律德光的脸色变了,儿子的话如同钉子深深地钉在心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心想:莫非倍儿在嘲讽自己临幸了汉家女子?在蔑视汉女所生的弟弟夜仰止?不由提高了声音,道:“天德,你身为契丹皇子,岂可如此冥顽不化?拘泥于血统小事,朕问你,血统事大还是国家事大?”
耶律天德当真不敢在众位弟弟之前与父皇顶撞,只好默不作声,可心里着实是不服气。耶律敌烈站了起来,道:“父皇,二哥说的对,儿等身在契丹,长在契丹,善于骑马射箭,伏兵打仗,谋略之事不甚擅长,四弟心思绵密,容貌俊美,儿臣以为再也合适不过了。”
耶律家兄弟三人本来就已为权势地位争得不可开交,这不速之客夜仰止一来,人人都说夜仰止容貌昳丽,气度不凡,智勇双全,兄弟三人心存忌恨,早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打发出去,远远离开父皇。当下耶律天德和耶律璟随声附和,交口称善。
夜仰止岂有不知之理,长身玉立,在众人当中这么一站,自有气度,道:“各位哥哥过奖了,听说清幽公主貌美之名冠绝天下,此去一可迎娶如花美眷,二可领略中原风光,仰止不胜向往,父皇,就请你传旨,派儿臣前去洛阳。”
此言一出,耶律德光心下大喜,胸中一块石头落地,知儿莫若父,三个儿子年岁渐长,虽已立耶律璟为太子,但皇室的权力之争向来是经久不衰的,只要时间没有停止流淌,争夺便不会停止,所以三兄弟都想留在契丹王宫,父皇身侧。夜仰止有汉人血统,契丹贵族不会容许一个异族血统的皇子,一个私生子来担当皇帝的,派他与后唐公主联姻,是最合适的。当下以手捋须,道:“好,朝中文武大臣你任选二人充作迎亲使,再由武功最高的皇家侍卫燕云十二骑担任你贴身护卫,御帐亲军一百人,一同随你前去洛阳。”
夜仰止跪拜谢恩,耶律德光叹道:“我老了,往后的事就要交给你兄弟几人了,仰止,以后你要敬重兄长,几个兄弟要相亲相爱,契丹国的荣辱兴亡都在你们手里,切不可手足相残,同室操戈。”说到这个“戈”字时目光缓缓扫过四个儿子,只见四人神情各异,耶律璟显出一种莫名的焦躁,耶律天德则是自信谦冲,耶律敌烈闪烁着微微的无奈,夜仰止面上神色如恒,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四人齐齐站起,躬身答道:“是。”
耶律德光打量着四个英武过人的儿子,嘴唇微微蠕动,想在说些什么,可始终就没说,挥了挥手,道:“好,我乏了,你们下去吧。”想了想,又叫住了夜仰止,道:“仰止,你且留一留,我有话嘱咐你。”
夜仰止恭恭敬敬地道:“是,但凭父皇吩咐。”
耶律德光道:“你此去洛阳,深入敌邦,名为和亲,其实事关我契丹国兴盛大事,后唐外强中干,这几年内乱不断,太原节度使石敬瑭有称帝之心,屡屡派人与我交好,你可以去拜访拜访。还有迎娶公主之后你就是驸马,在洛阳行事方便许多,多多携带银两,结交反对后唐皇帝的达官贵人,你就是我契丹深入敌后,牵制后唐的一招好棋啊。”
夜仰止道:“儿臣明白,定会谨慎行事。”
耶律德光点点头,道:“仰止我儿,朕知道你吃了不少的苦,平时也着实亏待了你不少,你此去要什么尽管和父皇开口。”
夜仰止打量着这位为契丹操劳一生,费尽心思的父皇,心里情不自禁涌上几分钦佩与感动,屈膝跪下,颤声道:“父皇,儿身为契丹皇族,自当为契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岂敢以此自傲,何况此生能与父皇相认,避免流离已是莫大的幸运,得父如此,仰止又有何求?”
他这番话真情流露,出自肺腑,耶律德光禁不住老泪纵横,抚着儿子清俊明秀的脸,连声道:“好,好,上天有眼,送给朕如此麟儿,实乃我契丹大幸。”接着又道:“你记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好,你就去会会石敬瑭的儿子石重睿,我看这人外秀内刚,很是不错的。”
夜仰止应声退下。
殿外红影飘动,远远避开,是耶律未央,她躲在殿外偷听父皇与哥哥们议事,侍卫们见她是皇帝最最宠爱的公主,得罪不起,不敢阻拦。
皇宫回旋曲折的廊上,耶律天德斜倚着栏杆,对着苍穹高飞的鹰隼出神,心想我若是鹰,必要搏击长空,创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好叫世人知晓我耶律家的好男儿血管里流动的是英雄的热血。
可是要成为那只搏击长空的鹰首先要打败自己,鹰坠落悬崖折断双翅方能起飞。于是他自我反省:今儿在无忧谷中表现得实在不够克制,过于鲁莽,夜仰止虽然构不成争夺王位的直接威胁,可他是父皇深感亏欠的儿子,而且他本身文才武略出众,如能为我所用,定可如虎添翼,成为争夺权利的有力筹码。耶律天德啊耶律天德,成大事者又怎么能如此心浮气躁?想到此处,他便留在原处,等待夜仰止。
夜仰止瞧见了回廊上发呆的哥哥,施施然为礼,道:“二哥好。”耶律天德搀住他的双臂,眼里满是歉意,真真切切地道:“四弟,不好意思了,做哥哥的跟你道个歉,你此去洛阳,名为娶亲,可后唐皇帝说不定不安好心,你深入敌邦,要多多小心才是。”
“多谢二哥挂念关爱,仰止定会小心。”
耶律天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白色的龙涎香,芳香馥郁,数百年海水的浸泡方能形成这么一小块白色的龙涎香,所以龙涎香名贵异常,即便是帝王之家也不是常见。他把锦盒塞到夜仰止怀里,道:“龙涎香能行气活血,散结止痛,请四弟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夜仰止伸手推辞,道:“如此名贵之物,得之不易,仰止实在愧受啊。”耶律天德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夜仰止笑道:“如此却之不恭,只好收下,谢谢二哥一番关切之意。”
两人寒暄几句,各自别过,夜仰止挂念林若兮,匆匆往王府赶去。他心里觉得这位自称绿萝的女子周身充满了神秘,看她谈吐气质都不同寻常,如何会流落山野?此为其一;其二皇子畋猎,事关重大,事先必在无忧谷清场,莫非她是有意结识自己?其三,树上比试最后一招她只要弃树枝,以她的轻功,定可腾跃而上,输的只能是自己,她为什么要故意输招?
、私见汉使
且说那耶律未央听见父皇夸奖石敬瑭的儿子,心下不服气,你中原男子弱不禁风,能比得上我家几位哥哥么?心中童心大起,生了戏弄之意,当下从侍卫那里探听了石重睿的住处,大摇大摆地踱过来了。
契丹行宫。
一锦袍少年背对帐门而立,长发拂衣,腰间束一根碧玉镶嵌的带子暗示此人非富即贵。耶律未央用镂花的铜盘端一酒壶一金樽上,敛裾为礼,脆笑道:“远方来的客人,请尝一尝我们契丹的金樽美酒。”
锦衣少年缓缓回头,目光在耶律未央的身上停留片刻,伸手接过金樽,满脸含笑,道:“多谢姑娘。”少年目光清澈,却在耶律未央心中激起万点漪沦,她被这灼热的目光烫伤了脸,淡淡的绯红在脸颊间蔓延开来,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当下少年接酒一饮而尽,此人便是石敬瑭的幼子石重睿,他早听闻契丹国习俗,但凡主人敬酒,客人应杯干见底,是以并不迟疑。
耶律未央没有喝酒,但似乎已经微醺了,她为这少年的举手投足的风度所折服,夜仰止有汉人血统,清净脱俗,飘然出尘;而这汉人使者脸上棱角分明,线条刚硬,犹如大理石雕刻,一双眸子,璀璨如同群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