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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同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
瑶音看见在夜九的双手之下,露出一点被挡住的伤痕。瑶音心头一颤,想起了从小伴随自己的梦魇,于是强作镇定,颤抖的拨开夜九交叠的双手。
在双手下,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疤痕四周还残留着凝固的鲜血以及被烧灼的皮肤,显是刀锋带火所致。瑶音想起梦中人一剑刺透自己心口所用的剑,正是透明且通身带火的神剑,诛仙。那是天君昊月的兵刃,上古神君帝宴亲手所制。
自己果真是夜九?前世死于昊月剑下?
正在瑶音失神之际,夜九突然睁开了双目,双目圆瞪,神色凛冽地盯着她。瑶音震惊大骇,夜九苍白的手迅速准确地擒住瑶音的双手,将她拉进了棺椁。
夜九咧嘴冷笑:“熟悉么?心痛么?”
两人面对面贴在一起,就像在照镜子,瑶音面色惨白,不比夜九好上多少。
“放、放开我!”瑶音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可饶是如何挣扎都是徒劳。夜九的双手就像压在身上的千斤顶,纹丝不动。
她抓住瑶音的手,将之覆在胸前骇人的刀疤上,瑶音触手所及皆是刺骨冰寒。
“你、你到底是谁?”
夜九诡秘一笑,露出了满嘴尖牙,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我是谁?”
瑶音只觉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chapter 40 蔽天刑罚
瑶音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高床暖枕之上,什么水晶棺什么夜九,似乎只是一场梦。
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帘很严实,看不清外头是何光景。
一切都很静,静得有些怕人。
瑶音撑起身子,走下床,不小心绊倒了床边的人。
“师姐你怎么就醒了?”
床边的人立刻摸索着点亮了烛火,瑶音这才看清床边之人。
“你是……末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末童神色闪躲,有些不自然。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瑶音晃悠着披上外衣,作势要拉开窗帘,末童连忙阻止她:“师姐,现在天还没亮呢,你再多睡一会吧。”
瑶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末童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她。
“怎么这么安静?”
“大、大晚上的当然没有人了……”
瑶音放下了窗帘,在末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大步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
刺目的阳光霎时充满了屋子,轰天的礼乐交杂在一起,震颤着整个三十三重天。
“怎么、回事?”
“天君说,不让师姐出这个屋子。”
“我问你怎么回事!”瑶音强作镇定,指着天边漫天的红霞。
末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天君大婚,他怕你激动,所以让我不要告诉你。”
“昊月大婚?不告诉我?如若我不知晓,他同谁结婚?”
“好像是……花神。”
“夜九?”
瑶音心中一惊,想起棺椁中狞笑的女人。难道不是梦?瑶音飞身而起,向礼乐的中心飞去。吃了果子后功力大进,一会功夫便将末童甩了老远。
离恨天的主峰上,株晟宫晨辉殿内,天君昊月怀抱夜九站在台阶之上,正接受四方朝贺。
夜九身着‘霓裳’嫁衣,此时的‘霓裳’与令玉穿着时又有不同,每一朵花都盛放着,花蕊闪着珠光,在后冠的映衬下耀目生辉,比之前更华丽十分。
只见她脸色红润,神色欣喜欢愉却又略带了几分茫然,端的正是一幅小女孩做派,与棺椁内狰狞的女鬼姿态大相径庭。
“礼成——”
随着礼官一声高喝,昊月宠溺的捧起夜九的脸,作势要吻她的唇。
“且慢!”瑶音在众人的惊诧中落在殿前,“你不能娶她!”
夜九惊讶,瞪大了双目捂着嘴疑惑道:“你是谁?你怎么同我有一样的脸?”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瑶音急道:“昊月,我是瑶音,我才是花神夜九,她是冒牌的,她是鬼族!”
“大胆瑶音,休在此胡言乱语!”白帝闻言大怒,一道天雷落在瑶音身前,瑶音不及闪躲,脸上及肩上立刻泛出了血花。
昊月的双拳握紧又放下,叹道:“瑶瑶,我想我搞错了。”
“什么?”瑶音怔住。
“我爱的,是夜九。”
瑶音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夜九啊,我有她的记忆,我记得前世死于诛仙剑下,我看到了水晶棺里的花神,她的胸口也有一般模样的伤痕。”
昊月摇了摇头:“她才是花神。”说着,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女子颤悠悠的趴在他的胸口,汲取着他的安全感,一如曾经的瑶音。
“她不是!她是鬼族,你不要被她骗了!我亲眼见到她口中的獠牙!”瑶音神情激动,作势往前扑去,“不得无礼!”白帝眼疾手快,一道掌风将她煽了老远,瑶音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大殿之内除了青帝,其他众神无不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其中的原委。天族的其他人正透着天幕看着这一切,他们心中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他们目睹了她从小透明到盛宠的过程,如今却是盛宠而衰,这一切的发生前后不过月余时间。
瑶音忍痛,满目哀求:“昊月……你信我,她绝不是花神。”
“哼,无知小民,花神嫁衣‘霓裳’乃是我亲手所制,只有真正的花神穿着它才能耀目生辉,她不是花神难道你是?”白帝冷哼一声,笑道:“此事本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不便公布于众,可是今日你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怪不得我了,来人!把罪婢离笙离辰带上来!”
瑶音吃惊的看着天兵将满身鲜血的师傅带到大殿,脑子里轰然一想,再顾不得其他言语,吃力地爬到师傅身边,探查的她的伤势:“师傅,您怎么了?师傅?”
离笙仙人奄奄一息,闻言才抬起头,爱怜地看着瑶音,似乎在做最后告别。
白帝挑眉,怒道:“罪婢离笙伙同离辰盗取花神至宝‘霓裳’,本殿以为将二人谪贬清净天可以反思己过,不料千年后却伪造仙胎,意图勾引天君,做出此等荒诞之事,实是罪不可恕!来人,赐二人诛仙台天雷劫,碎尸万段!魂魄堕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天兵将二人拖了下去,地上只剩一滩血水。
“不要——”瑶音震惊,连连摇头,对昊月道:“不可能,师傅绝对不会这样做,昊月你信我,你信我啊!”
昊月神情神情淡漠,就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夜九皱眉,颤颤道:“虽然我不喜欢她,可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诛仙不吉利,明日再说吧。”
昊月点了点头,摇手示意天兵将她拖走。
“昊月——”
瑶音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扔在宸辉殿外,众人皆远离于她,指指点点。她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盯着昊月与夜九二人相互依偎,受众神朝拜。而后礼成,送入后宫。
良辰美酒,春宵一刻。
瑶音四神无主,只求唯一的至亲离笙师傅可以平安,她绝不相信师傅会处心积虑千年而利用她,瑶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飞身下界,来到了翊圣府。
翊圣府的门童听闻来人是瑶音后立刻紧闭了大门,无论瑶音如何哀求如何哭诉也不开门,瑶音无法只得再想法子求他人,可一圈绕下来,无论是司音神君还是过去同师傅交好的衡水仙人,皆让她吃了闭门羹。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瑶音和离笙的事迹早已传遍了三十三重天,现在哪里有人敢与她有牵扯?
瑶音跌跌撞撞回到离恨天,由于仙力不支一口血吐出来,险些要晕倒过去,她悄悄绕过正殿爬向后宫,侍卫婢女看到她也当没看到,嗤笑着想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昊月的寝殿。如今能救师傅的,只有他了。
瑶音进不去,便在门口跪着,只求昊月能想起自己,心中若有一丝怜悯,那师傅就还有活的希望……
瑶音在殿外跪着,眼看着昊月进了寝殿,可他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宫内的宫人退了出来,寝宫熄了灯,院子里的灯也一盏一盏接连熄灭,就如瑶音心中的希望一分一分递减。
第二日一早,天边下起了红雨,天色昏暗。
红色的雨水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满身更加污秽,宫人们接连醒来,见瑶音还在跪着,皆嘲笑她不自量力,自找死路。
又过了两个时辰,雨依旧凄凄厉厉的下着,寝宫的宫门大开,昊月爱怜地搀着夜九走出来,羽衣华服,二人正准备去祭天。
“求天君放了我师傅,她是被冤枉的!”瑶音连忙磕头,一声一声,震彻人心。
夜九被她吓了一跳,惊道:“她、她怎么在这里?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女鬼呢,夫君,她吓坏我了,你快把她弄走。”
昊月一皱眉,瞥了眼瑶音,嫌恶道:“本想念旧情放了你,既然生路不走,那便让你死个明白。”
昊月嘱人送来一堆字画,又命人唤来一名仙婢,婢女抬头,瑶音发现她正是师姐碧水。
“这些是你师傅与离辰的书信来往,其中不乏你的画像,离辰与离笙一早便打算将你送入花神祭,碧水也可作证,是你偷了‘霓裳’欲在花神祭假扮花神,我本念旧情只当你不知情,如今看来你也预谋已久。”
“没有……我没有……”瑶音看着那些书信,信中皆是夸赞自己越来越像花神之言,可谓证据确凿,可要她相信师傅骗自己,那如何都不能相信,如果师傅是骗她的,她从小做的梦境又如何解释?梦也能伪造吗?
瑶音失神哭道:“昊月你信我,这其中必有误会,你信我啊……”
夜九的婢女一脸怒容,道:“大胆,天君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把这贱婢拖去诛仙台与离笙一并处死!”
“不得越礼。”夜九轻声斥责婢女。
“是。”婢女低眉顺目,不再多言。
侍卫们踯躅,不知现在到底该不该把她拖下去。瑶音见昊月无所表示,心中又燃起了丝丝希望。
昊月神色淡然,走下台阶来到瑶音跟前。
瑶音抬头,满目乞求。
她颤抖着伸出手,牵起昊月的衣角:“求求你……”
“别碰我!”昊月一脚将她踢开,道:“若不是羲和将引魂灯内的魂魄放出,我还当真被你骗了去!”
“你说过你从未把我认做他人!”
“那不过是戏言,岂可当真?”
瑶音趴在地上,抬头盯着他,道:“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我说过我信你,我就会信你到底,除非你杀了我。”
昊月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死在你手里,我也不怨了。”瑶音咧嘴凄凉一笑。
“这双眸子在你眼眶里真是极不相称,我可不想让你带了去,如此便还回来罢。”昊月抬手,在瑶音的惊愕下生生剜下了她的双眸,瑶音吃痛,险些要晕过去。
“本、本就是你的……还给你也不冤,求求你相信我,我才是夜九,我才是花神,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鬼族!”瑶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便趴在地上,再无法抬头。
天边的红雨淅沥沥的下着,混合着瑶音面上的血水,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血,抑或是泪?
“把她拖下去,赐蔽天刑罚。”昊月语调里听不出丝毫温度,一夜之间,推翻了之前的一切。
“夫君等等。”夜九闯进昊月怀里,柔声道:“我不想她死后还带着我的脸招摇撞骗,我要褫夺她的颜面。”
“九九想如何就如何,你是我的妻,这点小事不比支会我。”
呵……九九……瑶音惨笑,之后的一切,她无从知晓,只知道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胸口一颤便再无知觉。
侍卫将她扔去了诛仙台,在那里,她见到了正被处以极刑的离笙师傅。
师傅死前,用尽力气说了一句话,
她说:“徒弟,你信我,我没有编纂任何。”
瑶音微笑,觉得一切都不再惧怕。
“师傅,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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