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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去东厢把。”
东厢里。这时候已经乱作了一团,几个请来的婆子都被碧海拦在里间的门外,不许进去。而屋子里余下的人都围在一边劝着,但碧海死拦着不肯放人,有个婆子已经发了脾气,要走了。
众人见到老王氏进来,那发了气的婆子就先迎上来,嚷嚷道:
“老夫人呐,按理说,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全福婆我不该说这些话。可这时辰都快到了,新娘子还不肯让我们进去帮忙梳洗。哪有这样的,这亲事到底是结还是不结呀!”
老王氏没有回话,而是吩咐一边的丫鬟给这个全福婆拿了银子,打发人走了。然后的对着剩下的两个婆子点点头。
“劳烦两位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和她谈谈。”然后让身后的丫鬟一人塞了个大红包,这才走到里间的门前。
面对老王氏的强大气场,碧海还没挺一小会儿就败下阵来。微微的侧开些身子,让出了里间的门口。
老王氏站在门口,语气淡淡的开口。
“谨瑄已经来了,让婆子们给你梳头吧。”
里间一片静寂,好一会儿才传来轻轻的一声。
“嗯。”老王氏转身对因为多收了个红包而喜笑颜开的婆子点点头,示意人进去。
里间门口的珠帘被撩起,露出里面的模样。里头一点儿要嫁人的新娘子的模样的都没有,甚至从头到尾都是素雅的玉白色。除却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铜镜面前的丫丫。
老王氏没有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在的屋子里忙的丫鬟们都战战兢兢的,纷纷的找了借口出去。不一会儿,外间也清净了。
原本新娘子画的妆容,梳的发式,甚至带的哪些首饰都是要讲究的。但这回,两个梳头的婆子可算是闹心死了,不论给抹什么都不许,不论给带什么首饰都不让,勉强的算是愿心梳了个新娘子头。
丫丫侧目看向窗外,没有去听两个婆子又是铺被子又是撒东西念叨的词儿。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小雪,细细的雪花洒落满地,有略略被微风吹偏了的,掉落在了窗台上。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到了,都说瑞雪兆丰年,真是个好梢头。
门外新郎倌儿已经闯到了门口,后头还跟着一群朋友一起来壮壮胆子。
外间里,六丫当仁不让的守在门口,虽说她稍稍比丫丫大了那么一刻钟,但她可是家里唯一剩下的姑娘了。这难为新郎倌儿的事儿,她肯定当仁不让的。
“红包!”账房六丫大喊,那嗓门儿连外院二门的迎亲队伍都听见了,哄堂大笑起来。
这个必须准备,杨谨瑄一点儿都被为难上,一个大大的钱袋递进门缝里去。
“可不能这么放过你的,再来学学公鸡叫!”六丫眼疾手快的把红包搂紧怀里,然后又从门缝儿里给杨谨瑄出了难题。
她今儿气可足了,先是丫丫梳礼不许她进去看看,又是一年不见的谨瑄表哥长的愈发的好看了,明明她今儿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的。可谁都没夸她,尽夸新郎倌儿长的俊了。
“这个,真是难为人了,我不知道鸡是怎么叫的。”杨谨瑄傻笑着皱眉,即便是被为难一想到七妹妹就在屋子里呢,他就忍不住的嘴角就裂到耳根子上了。
“公鸡叫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跟我学学啊!喔喔,喔——”六丫好生瞧不起谨瑄表哥,长的俊有甚用,连这都不知道。
她这一出声儿,外头就乐开了花儿,这新娘子的姊妹可真逗。
六丫还不明所以,催着外头的杨谨瑄学公鸡叫。
逗趣儿这种事儿,如果只有一边乐,那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了。这群小子们笑着笑着都停了下来,听闻六丫还在催谨瑄叫,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小子就乐呵呵的说。
“这公鸡叫嘛,方才王六姑娘已经代二少叫了。二少嗓子好,给大家唱个歌儿怎么样?”
唱歌儿?这个好,她最喜听人唱曲儿了。难得能听到谨瑄表哥唱一回,可不能错过。
杨谨瑄回头一巴掌就拍在方才小子的脑门儿上,你小子是哪边儿的啊?他杨二少给人唱曲儿?还唱给这么多的人听?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我为你备好,钱粮的搭兜。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牲口。我为你打开吱呀的后门,我为你点亮满天的星斗,满天的星斗。我让你亲亲把嘴儿努起,我要你笑笑把泪流。不知害臊不管羞,叫声哥哥我带你走,叫声哥哥我带你走!” 正在杨谨瑄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却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
一句一句,歇斯底里,盖过了笑闹的小子们,盖过了外头喝酒吃肉行酒的宾客们,盖过了外头的吹吹打打的唢呐。
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听到这个歌声,自打回来以后就总是淡淡的脸上,滚下了泪珠子。
“不知害臊不管羞,叫声哥哥我带你走,叫声哥哥我带你走!”外头又喊了一嗓子。
抿紧了嘴唇,丫丫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往外掉。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含糊的说出三个字。
“木头叔。”
声音低得连站在一旁的碧河都没有听清,但是站在外头的人听清了。
一听外头唱歌的声音,杨谨瑄开始还不甚在意,不过是醉酒莽夫自娱自乐罢了。
可声音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那意思,若是他还不明白,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敢问这位兄弟,有何贵干?”杨谨瑄按住身后叫嚣的一群兄弟朋友,朗声道。
歌声还在继续,但是,已经从远处,到了身后。
杨谨瑄这一群人都扭头看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笔直的负手站在那里,这飘雪的时节,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衫子,上头绣着一颗傲立的柏树。好气势!这几乎是所有人看到这男人第一眼心中浮现的想法。
再细看,众人又吓了一跳,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额角一直到右脸颊,让他整个人都变的凶残起来。再加上阴厉的眼神,看的不少人后脑勺都隐隐发寒。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老牛还就想吃这根嫩草了!
正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被男人的气势慑住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
“吱呀。”一声,原本折腾了杨谨瑄一行人许久的木门开了。一身大红嫁衣的丫丫站在门口,素白的脸和这飘落的雪花相比也不承多让。
静静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听到门开的声音,杨谨瑄原本是惊喜的,丫丫总算是肯开门出来了。可等他欢喜的迎过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对方的视线越过了他,看向他的身后。
惊疑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杨谨瑄的心凉了半截儿。然而,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七妹妹是他的新娘!
上前几步,走到丫丫的面前。
“七妹妹,我——”身后一阵大力传来,杨谨瑄觉得脖子上一疼,然后就俯视见了这他一干兄弟朋友的惊恐的脸。
不对啊,这角度不对,那个五少,长的可是他们这群人中最高的一个,他怎么就能够俯视了呢?
后背上被硬物撞了一下,然后杨谨瑄就倒在了离新娘子最远的后院的某处墙下。
“我的脸上被弯刀割开。”男人定定的站在丫丫的面前,张口说道。
丫丫点头,这伤口触目惊心,差一点儿就砍掉了半个眼珠子。
“我的腿被弯刀砍断。”男人一掀袍子,露出底下一只铁铸的圆棍。
丫丫顺着木头叔的动作看过去,惊讶的捂住了嘴。木头叔的伤原来是这么的重。
“我辞官归故里,无权无势,升斗小民。”男人继续开口。
这么重的伤,朝廷居然还不给养老,真实剥削的封建统治主义阶级。丫丫忿忿的想到,这么重的伤不知道木头书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丫丫刚想开口,木头叔就紧紧的抱了过来。
“我说过,叫声哥哥我就带你走。你已经叫了,我不会再放开你。”郎嘉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知道,暖香软肯定会等他,一定会等他。
那时。他大仇已报,原以为会从此炊烟人家。谁知暖香软的朋友为了帮他而锒铛入狱,他不救,于他心不安,对暖香软也没有交代。
可深入草原后方,才知道他自己想象的太过乐观,阿木天王果真乃旷世奇才。战场上大臻所有的胜利都是假象。阿木天王的兵力一丝一毫都没有受损。
甚至,大臻的将士还帮助他铲除了异己,让他阿木天王彻底的掌控草原大军。他的预谋不是大臻边境而是整个大臻国土!
战斗的惨烈,无法言喻。东北的刘武侯战死沙场,刘将军也是伤痕累累,郎家军的折损达到了五分之四。
虽说战后陛下为许多烈士亡魂进行了册封,但他依旧不能原谅自己。李五岭,那个总是吵吵闹闹。但医术又精湛惊人的神医谷传人死了。小赵,这个腼腆害羞的孩子也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火头房大师傅也为了找出给将士们下毒的奸细而以身试毒,结果救了其他的将士。而自己却被毒死在当场。
周聊少了只胳膊,而他除了少了条腿以外,脸上还被偷袭砍了一刀。
相貌狰狞,老瘸子,这是别人看到他的真实反映。
从万军中独自突围出来,他都没有胆怯。但回到梨州回到青峰镇他不敢。他不敢去见那些死去亲人的军属们哀伤的脸,他不敢用这幅模样去看翘首以待他归来的暖香软。
装上机关腿的时候,疼的他眼眶都瞪裂了,但是他咬牙,不论如何。他想要站着,站着走到暖香软的面前,告诉她。
我回来了。
老王氏看到相拥的两人,多年未扬起的嘴角,弯了起来。从东厢的侧门走回北厢,也许有些东西做的并不多余。
“你来了就好。”丫丫咬着唇。挤出这几个字,眼泪流个不停。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来找我,你不丢下我就好。
哪怕是丢下所有人,哪怕是不要我自己,我怎么会丢下你,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郎嘉佑抬起手托住丫丫的后脑勺,额头抵着她的。眼睛里原本的阴厉消散的干干净净,一派温暖。
“你又黑了,还瘦了,这么冷还穿这件衣服做什么。”丫丫皱皱鼻子,鼻尖擦着木头叔的鼻尖,湿湿的。
这初雪的天气鼻尖出汗,木头叔其实也很紧张吧。丫丫伸手环住郎嘉佑的后背,看着脸就觉得人瘦的厉害,摸到身上才知道,现在的木头叔就是一个空的骨头架子。
郎嘉佑摇摇头,他不觉得冷。而且,今天是他第一次单独下地,断腿还有些吃力。别说是冷了,他还觉得有些热呢。
“那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一直都不来找我?”想到这最后几天的惴惴不安,丫丫有些埋怨,她虽然坚持着木头叔肯定不会抛弃她,但是,试了这么多次都不肯出来。她差点儿就要嫁人了。
“我一直在看着你,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郎嘉佑避重就轻,对于自己撒万金求机关脚,以及机关脚装上去后,艰苦的复健都一并的抹去。
“你都不关心我,你都不想我。”什么事情比她还要重要,明明就是过来看看自己嘛,这点儿功夫都抽不出来么。
闻言郎嘉佑的嘴角弯的愈发的厉害了,只是拿温柔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丫丫。把还嘟着嘴不甚乐意的丫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素净的脸上浮现抹微红。
“喂!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七妹妹是我的新娘,放开你的手!”被甩到墙角的伤了腰,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回来的杨谨瑄扒拉开人群,脸上瞬间就绿了,这是她的婚礼,他才是新郎倌儿!
听到谨瑄表哥的声音,丫丫忙从木头叔的怀里退出来,木头叔回来是回来的一回事儿,可今儿毕竟是谨瑄表哥的婚礼。
推开木头叔,丫丫从厢房的门口走下来,站到湿泥土的地面上。弯腰,深深的对谨瑄表哥鞠了一躬。
“谨瑄表哥,对不起,我喜欢的是这个人,我不能和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