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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杜撰
昨晚,御花园所见太监传来徐如阶的口信是:“明晚夜半子时,城西慕家。”
话说这位徐如阶,五年之前乃内阁重臣,排行第二,地位仅次于李嵩正。到现在不但没有被贬,还能担任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合情理的解释只有,其是赵士凌的人。
对此只能说,表面上是的。其实,徐如阶是个会忍的人,他知道想要打到李嵩正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时机,要会忍!于是,他便和公主暗中联系,暗地里相助皇上。
依着紫阳脑海中的记忆,原本应是今晚出宫之后,她与徐如阶相见于城西慕家之时,被突然出现的李嵩正等人当场拿下。之后,她便被押送回宫,从此监|禁于紫萱宫。而徐如阶、戴剑利等暗中参与的大臣皆被杀,卢炳文后也被陷害而死。
如今没了那个能泄露消息的偷听丫鬟,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这些日后本该是的惨剧了?思及此,紫阳的眉头不由蹙紧了。
平儿起床,便见一身单衣的紫阳正手支额,闭眼坐于坐塌之上。忙取了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紫阳披上,嘴上还边念叨:“这般冷的天,也不知穿好衣裳。”
冷么?紫阳竟是忘了这回子事了。经平儿一提点,这才觉察到,竟还真是好冷。不由的手从桌案上移下,紧了紧斗篷,睁开眸子,笑道:“有平儿,我自是不用去知道的。”却见平儿此刻竟也只是是着了一件单薄中衣。心间一暖,她的小丫头,只会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了。于是打趣道:“况且,你不也是如此吗?”
平儿没好气的道:“我这不是因你!你如此说,若真是冻坏了,奴婢可担不起。奴婢可是不能,日日夜夜的守着你。”
紫阳则对着平儿一脸好脾气的笑,“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我的平儿最好了,方从床上起来,你便就跟过来了,怎会冻着呢?你快去穿衣吧,否则冻坏子自己,谁来照顾我呢?”
平儿摇头瞪紫阳一眼,伸手取过她的手,冰冰凉的。哪里是才过来!公主究竟有何心事,如此让她愁眉不展,以至于现今这般折磨起自己?
被她识破了?紫阳略觉心虚,于是忙甜着嘴夸:“平儿的手真暖和。”
如此,却是依旧躲不过平儿的黑脸埋怨:“这般冷,方才过来一会会?”
一个时辰,算是一会儿的吧?于是紫阳诚恳的点了点脑袋。又忙转过话题,道:“快叫丫头服侍我起吧,我饿了。”
“她们就在外头,你唤一声就听得了。”平儿不再搭理她,算作是对她扯谎的惩罚。甩开她的手,顾自前去穿衣。
紫阳硬是不开口。
平儿等了一会儿,待将自己收拾妥当了,转头来瞧公主,竟还是方才那副支手思考的模样。无奈着摇了摇头,只得自己前去唤来那些个候在外间的丫鬟们。
待用完早膳,紫阳便前往书房。一如往昔的命退了众人,只余了平儿留着伺候。
紫阳神色严正的轻声吩咐:“平儿,待会儿你前去安排下,今晚子时我们便出宫。”
平儿问:“是去见徐大人?”
紫阳点头。
“此番面见徐大人,公主可知所为何事?”
紫阳摇头,神色惆怅。她不知。以后的事,或许她都不知了。不过,这样也好。
*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自然是要有可以信任的熟悉之人。这个人便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戴剑利。
其实,知不知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李嵩正可以去轻视的理由。毕竟这皇宫之大,甚至于京城之大,又有多少能瞒得住李嵩正。
现今的李嵩正,压根未把十一岁的小皇帝放在眼里,更何况于,这个仅仅只是一介女流的公主。所以,往昔时分,她那些并不过分的小打小闹,他都听之任之。以至于,最后的那一下大闹,他也未曾将其放在眼里,而只是仅仅将她关押。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因由,那便是现今的太皇太后,毕竟紫阳是她唯一的亲孙女。再怎么着,总归也是不忍心的。
要有那么个容李嵩正去轻视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儿女私情,紫阳偷偷溜出宫,不过是去私会情郎。便就是那个最受人轻视,只关乎于风花雪月的理由。传言中,与紫阳私会的人很多。所以,紫阳的名声不大好。大岳山阴公主,就是百姓抬爱,人人乐道的一个尊称。
紫阳听闻过,一笑置之。她的记忆中,曾问过那个人,对此他如何看?他浓墨剑眉下,漆黑的眼,弯成一个迷死人的弧度,笑着答:“我便是喜欢这个。”惹得紫阳无语的连声咳嗽。
紫阳望着面前这个高瘦刚直的少年,此人便就是市井传言之中,与她闹得最为火热的戴剑利。
紫阳有些悻悻的笑着,道:“此次,又要劳烦戴大人了。”
“无妨,公主请。”戴大人一脸的不苟言笑,恭敬的请紫阳上车。
车马颠簸一阵之后,于一处平常的小四合院落前停了下来。紫阳下了马车,不免又思及那些个文人雅士,不辞辛劳为她所杜撰的,一个个花前月下的故事,真是唯美动人啊!唯美的连她,都蠢蠢欲动的,心向往之。
只是可惜,她每每见的都是一个个老头子。现今的徐大人,就已是五十八岁高龄。其他大人最为年轻的,也不过四十五岁上下。由此,不免感慨,这能忍的,都是老头子啊!小伙子们年轻气盛的,自然个个意气风发的都辞官归家去了。然后,便就有了闲暇时间,闲情雅致的去八卦着当今公主的风流韵事。
不对!有个年轻的,就是旁边的戴大人。出于好奇,紫阳问:“戴大人现今几岁?”
戴大人虽是不明所以,却依旧实诚回道:“二十三。”
好年轻,这小伙子,前途无量。又别有深意的看看平儿,好丫头,正低头瞅地儿呢。
紫阳环顾四周,问:“戴大人确定无人跟踪,此地当真安全?”
“微臣前去去四周查探一番,若发觉任何风吹草动,便以鸟叫为暗号。”随即口技吹出了几声好听的鸟鸣,接着道:“公主若听得此,便赶紧的离开。”
“平儿也一道跟着去看看?”
“啊?不了不了,我还是守门吧。”
*
院子里的小屋。平儿一边呵着白气儿,一边上下摩戳着手心,还依着门左右渡着步子,来抵挡着这半夜时分,刺寒的空气。见巡视回来的戴剑利,平儿像看到了救星,问:“怎样,没什么异常吧?”
戴剑利点头,没有表情的道:“这里有我守着便可。”
这般贴心的话儿,却被这个木头呆子说的这般冰冷。平儿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客气的说了句,“那劳烦戴大人了。”
戴剑利头微点,也客气道:“无妨。”声音却是依旧不含任何色彩的。
平儿的眉,不由微皱。转过身,便入了屋内。
屋里头谈的正热闹,两人都未曾理睬这刚刚进来的她。
高高瘦瘦的徐大人留着一把黑白胡须,沉思之时,总爱捋一捋。她靠着紫阳坐下,听得她问:“大人所说的宋守义,可是那位弘志十二年的状元?”
“正是。”
“若紫阳记得不错,他应当还是大人的学生吧。”
“公主好记性。”
“父皇曾在我面前夸过他的才华,我也看过他的文章,立意独到犀利,的确颇具见地。只是,他既是大人的学生,紫阳觉得,由大人出门来请他为官,应当更为合适才是。”
“公主有所不知。微臣已经拉下老脸多次了,只是他皆不为所动。所以今日微臣斗胆,不得已来请公主出面。”
“不为所动,是何托词?是奸臣当道,为保清誉,所以不愿为官?”紫阳的语气并不好,带着些许不屑。
当年殿试之时,宋安之年仅十七岁。如此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自然是要引得京城之内轰动一番,才说的过去的。而后演变成的,大岳国内,这个年轻状元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原因是:据说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还百年难得一遇的长得特别好看。至于那时宋守义的火热程度,打个比方,便是堪比现今身上布满艳史光环的紫阳。所以连着那时十二岁的她,也不免甚是好奇的想要见上一面。
于是……趁着皇帝宴请所有殿试中举才子之时,紫阳偷偷的准备去瞧上一眼。
那时,她很小心的躲在了暗处。一眼扫过所有的人,目光锁定在了右边第二个位置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身着青布绸衣,模样清俊,眉眼间带着些许洒脱的意蕴。这样风骨的男子,倒是紫阳第一次见的,仿佛是那天边飘过的云。所以,愣愣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回神的原因是,那个青衣男子似乎发现了她。手执酒杯,竟冲着她的这个方向举了举。这个怪异动作,自然入了皇上的眼。然后,躲在暗处的紫阳,就被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紫阳知坏事,立马逃走。可已然被皇上看见,所以被罚在所难免。紫阳记得当时,她父皇罚她半月不能出房门,可是把她憋屈的!而后这件事在她心中种下的阴影便是,对这位状元爷,她从原本的好印象变成了坏印象。
所以,现今的,她不待见他!
如今,他应当二十四岁,方才紫阳就有思量过,意气风发小伙子们,个个年轻气盛的辞官归家去了。宋守义也当算得上,是那意气风发的小伙一员。所以,不为官,紫阳表示能够理解。
“守义虽是如此推脱,但我知,其间另有隐情。”徐大人颇有深意的捋了捋胡须。
紫阳无视了那个隐情,更为关心的是他究竟是有何等能耐,能被徐大人这般看重。且又是否值得她为其冒险前去走上一番?于是,问:“大人为何这般肯定,他能助我大岳解决现今的内忧外患?”
第四章 璞玉
徐大人捋了捋胡须,娓娓道来他这位得意徒儿的传奇。
话说那是弘志十四年冬十二月,徐如阶还在内阁为官,排行老二,地位仅次于李嵩正。宋守义的官途,也已走了近有三年,依仗着老师徐如阶的挟扶,可谓是一路平步青云。可有一日,正混得风生水起的他,却来到徐府拜别,说是要辞官了。理由很是堂而皇之:这天下马上要乱了,我要回家专研兵书去了。
徐大人会心一笑,这小子还有点本事。又问:“你怎知天下要乱?还有,又是因何而乱呢?”
宋守义正儿八经的答:“学生猜的。乱的原因,是燕王谋反。”
“哦?说说你的原因。”徐如阶捋了捋胡须,表示出好奇。
“燕王是藩王中最具影响力的王,向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如今其他藩王都对赵士凌掌权一事,表达出了不满。可唯独他却闷不吭声,这可不符合他的傲慢性子。所以,再往深里想上一想,便也就不难,将其与这‘野心’二字联系到一起了。”
徐如阶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那你再说说,这天下最终会是谁的?”
宋守义斩钉截铁的答:“大岳的!”
徐如阶疑惑之中略带惊讶,问:“为何?”这点,可是连他也未能猜到啊!这个小毛孩,是如何能这般肯定的?
“人心所向!造反毕竟是造反,无论盖以多好听的名声,他也依旧在百姓心中立不住脚。所以,只要对其加以利用,结果便就是肯定的!况且自古以来,造反者十有八|九都是要败的。所以,但凡我大岳,只要有几个那么能征善战的大将,退敌便就在情理之中。”宋安之稍稍停顿,一转神色,表情变得极为沉重,重重的道出了以下一席话:“除非,上天庇佑!自古改朝换代,又有哪几个帝王,除却才能之外,没有那么几分运气。但在守义看来,必胜的信心,却是永远大于天时地利的。”
真是如不轻狂枉少年那!紫阳听到此处,不免感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