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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连忙招手自己要下地来,妙音往后退了一步,略打量了妇人一眼,心想不知来者何意,得小心应付才是。
“都做了出家人了,还是这样的不干不净,和勾栏院里的臭婊子有何区别。”
妙音还未弄清状况,就被这妇人一顿唾骂,急着分辨道:“我见夫人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夫人不如也积点口德吧。何必这样的出口伤人。”
“哼,你小婊子这张嘴倒是伶俐乖巧。”说着就要去撕妙音的嘴,妙音连忙躲了,却被跟前的仆妇给逮住了,正要扇妙音的耳光,那带着病态的妇人恍然瞥见了傅二公子。于是也揪着妙音的衣裳,就往竹屋拖。一面大骂:“姓傅的,你给老娘出来。你嫖谁不好,偏偏喜欢这样的尼姑。我呸!”
妙音涨红了脸,不得不大声解释:“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今天要跑这个路。”又扭头对妇人道:“这位夫人,恳请放开你的贵手。你要是来捉你老公的奸,也拜托擦亮你的眼,我只是个跑腿的,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别像个疯狗似的到处狂吠。”
妇人见妙音出言不逊,气得浑身打颤。伸手就给了妙音一巴掌:“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老娘也是你能骂就骂的,莲花庵那群老秃驴,我看就没一个像人的。我今天正好的堵上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走跟我去见你们的庵主。”
傅二公子瞅着情况不妙,趁人不注意早已经溜了,哪知在德茂山庄里作客的人听见了这般吵闹,纷纷要出来看。
妙音脸上平白无故的就遭了那妇人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了脸,眼中蓄满了泪水,却拼命不让它掉出来,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那些仆妇上来要拉扯妙音。妙音此刻是四面楚歌,心想这家子到底是些什么人呀。
她毕竟势单力薄,抵不过这些五大三粗的妇人们,她不能被这些人给送回莲花庵,师祖那里,师父那里该如何交代。
正是危急时刻,却走来一人,拉了妙音的胳膊就要走。
妙音连忙抬头去看,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商羿。他怎么在这里?还遇上了自己如此尴尬难堪的时候。
妇人见这个男子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恼怒。
商羿将妙音拉扯到身后,紧紧的护着她,只说了句:“在下想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各位也不用再纠缠不清。人我带走了。”说着拉了妙音的手就走。
那些婆子见商羿生得高大,一手握着剑,两眼带着些恼意,都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商羿将妙音给带走。
妇人气得牙痒,她听见底下的人的消息,说是丈夫养了个尼姑,正好约在今天见面。原以为能逮住两人,好好的给顿教训,要让那尼姑颜面尽失,哪知中途杀出这样一位陌生男人来。
☆、第四十八章相送
妙音跟着商羿总算是逃离了那个让人生厌的地方,直到出了大门。确定后面那些人没有再追出来,妙音抽出手来。
两人走下了长长的石阶,接着便是竹桥,晃悠悠的,妙音有些害怕,不过经历了刚才那一番。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哪里还管怕不怕。
下了竹桥,迎面走来一青衣小厮,生得倒也干净,牵着匹高大的枣红马,走了来,恭敬的对商羿道:“爷,请上马。”
商羿回头看了眼垂头走路的妙音,略一思量,却对小厮摇摇手,说了句:“你先回去吧。”等妙音走到跟前,又和妙音说:“小师父怎么回去呢?”
妙音摇摇头,此刻她的心中一团乱麻,又羞又气。她想一个人躲在一个地方,好好的哭一会儿。不愿意别的人接近她。不过这里是人生地不熟,交通信息不方便的地方,她有些茫然。
商羿在妙音左前方慢慢的走着,回头和她说了句:“你别怕,再走一段路,到了集市口,可以雇个车子。”
妙音点点头。她想拼命的忍住,眼泪还是滚落了出来,顾不得许多,连忙就着衣袖去拭泪。哪知眼泪似乎停不下来,越涌越多。
商羿走在前面,见妙音没有跟上来,却见她拭泪的模样,心中突然涌出一丝的不忍,连忙取块手绢,递上前去,和妙音道:“喏,舀去擦擦吧。”
妙音抬眼看了商羿一眼,略迟疑了下,才接过了递来的手绢。妙音一面拭泪,一面哽咽道:“商施主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受三师姐所托。哪知帮忙带封信,会带出这样的一场风波,早知这样的话,我就不来了。”
商羿却满不在意,轻笑了一声与妙音道:“小师父不用向在下解释什么。在下所知道的小师父是个医术高明,聪颖有为,又独特的女子。何必再去管别人说什么。”
妙音听了商羿的话微微的有些讶异,适才他将自己从困境里给带出来,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那种人,不管别人指责什么,说什么。妙音不知他对自己的信任是从而来,难道就是因为以前救过他一命,所以对自己心怀感激,自然也就放大了这种信任感。
妙音没有再继续分析下去,心情突然变得略好了些。眼泪也渐渐的止住了,她紧紧的握着商羿递来的手绢。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岸边鸀柳如荫,春风拂面,此刻正是柳絮飞舞的时节。
妙音又道:“我却不知商施主会在德茂山庄作客。可你贸然退席,只怕傅家的公子要恼。”
商羿何曾挂在心上,莞尔道:“他要恼,由他恼去。我坐在那里除了喝酒,实在是无聊,正好有个机会脱身,倒不好么?”
“施主虽然如此说,可我心里到底难安,给施主造成了不便,这就给施主赔礼了。”妙音说着就福了福身子。
商羿忙道:“小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忙也帮不上的话。我还叫什么商羿呢。要是那天我没遇见小师父,说不定这条命还真的丢了。”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施主负伤遇见了我,这次又恰巧碰见了施主在此作客。”
商羿大笑了两声。
妙音望着他的身影,心想这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商羿又说:“每次看见小师父,总会想起我那妹妹,和小师父差不多的年纪。只是她住在深宅大院里,平时也出不得门。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不过又有许久不曾见她了,只怕又长高了不少。都说女大十八变,倘或下次再遇见她,要是认不出来,可是要闹笑话的。”
“不管走到哪,有人记挂着,总是好的。不像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也未曾知晓。或许记挂着我的,只有师父,还有八师妹。”
商羿腰间挎着宝剑,双手负于身后。步子走得十分的沉稳。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妙音。两人又聊到姓傅的人家来。
商羿道:“傅二公子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和养父来往较多。二公子以前就认识,在一起喝了几次酒。人品怎样我也不好在背后评论他。家资丰饶,有良田千顷,门面铺子上百间。傅二公子是傅老爷的庶子,娶的是恒通郭家的小姐。二公子好酒好园子,纨绔的习性是免不了。”
“这位郭夫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没想到竟这样的跋扈。傅二公子想着偷嘴,只怕也是憋急了。”妙音一想起那郭夫人的举止,心里就憋着一团火,自己是招她还是惹她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自己一顿指责。
商羿听了微笑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位不是如此。家里就算是养着天仙,也会天天想着外面的野花。那郭家又是什么人,家里上万亩的茶园,没有儿子,只养了两个女儿,郭夫人在家的时候自然是娇生惯养,又听说常年生病,性子不好也是有的。”
妙音有些鄙夷:“怨不得师父会恨男人,看来果然没几个是好东西。”
商羿听后更是笑了。
话已说出,妙音突然觉得有些不妥的,原本想要解释:商施主应该不是这般人。只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对他也不算熟悉,话已说出口,也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要是再说错什么可就不好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妙音的脚有些累了,紧紧的跟在商羿后面。好不容易总算是看见了集市,妙音原本想着抽空出来好好的逛一逛,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的心情。
商羿热情的蘀妙音招呼来一顶驮轿,又赶着付了钱,于是向妙音道别:“小师父慢去。”
妙音又向商羿行了一礼:“多谢商施主相救,不然今天只怕脱不了身。”
“好了,去吧。”商羿见妙音上了驮轿,又见轿子远远的去了,这才放心的择路而去。
暮春的天气有些热了,额上布满密密的汗珠来。商羿想着舀绢子拭汗,一摸腰间却突然想起刚才给了妙音,妙音还未还给他。商羿想到此处淡然一笑,也就作罢。
☆、第四十九章心之所向
妙音回到庵中,一身的不自在,当她去回妙殊的话时,也未说及郭夫人之事,只淡淡的说了句:“信我帮你送到了。三师姐以后好自为之吧。”
妙殊对妙音道了句谢。如今禁足期间,哪里也去不了。莲花庵就是座大笼子。妙殊真怕哪天憋出病来。
妙音回到房里,见妙春过来了,正与师父一道做着针线。
圆济见她一脸的凝重,问道:“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妙音回房休息。脱了鞋,躺回炕上。身子舒展开来,全身都放松了,此刻才感觉到小腿肚传来的酸胀感。
妙音下意识的往袖口里一掏,竟然掉出块米黄色的手绢。妙音连忙拾了起来,幡然醒悟,拍了拍脑门,我这是哪门子糊涂,别人好心借给自己擦眼泪的,为何就忘了还给别人。如今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也不知道了。
妙音将那块绢子展开来细瞧,上面绣着一丛淡紫色的兰花,一只五彩金线绣的蝴蝶,栩栩如生。妙音舀着绢子翻来覆去的看,上面的绣活的确出彩,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妻子、丫头,都有可能。妙音想着赶快舀去洗干净,有机会了一定得当面还给人家,留在身边算个什么事呢。
妙音躺着却不想动,迷迷糊糊之际,感觉身旁有人在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见是师父在跟前。妙音揉了揉眼睛,问道:“师父有何事?”
“下山去哪呢?”
“柯家小姐约了我……”还未等妙音说完,圆济脸色一沉,轻斥道:“又说谎,出家人不打诳语,教了你好几次了,总也不改。不和我说实话么?”
妙音的睡意立刻清醒了大半,欠着身子道:“我下山玩去了。”妙音心想怎能将德茂山庄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师父,指不定又是一顿的斥责,再说蘀三师姐办事,也不想再牵扯更多的进去。
圆济给了妙音额上一个爆栗:“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看你是仗着师祖宠你几分,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撒谎来骗人。再有下次,我可不轻饶。”
妙音连忙坐起身来,要换衣服。圆济和她说:“才我听师父说了,说柯家的老夫人亡故了。这里要请一班人过去诵经超度。师父点了我和你三师叔,妙字辈的也点了几位。你和柯家小姐和睦,所以你也随我一道吧。”
妙音忙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一早就去。那倪夫人说要找上次的药丸,师父那里还有事,我要去回复。你帮着配一下吧。”
“哦,马上。”妙音赶着穿好了鞋袜。拢了回头发,突然问了句:“这么说来,我说下山去找柯家小姐是假消息的事,师祖也知道了。”
圆济道:“这会儿知道轻重了。师祖她事多,可没时间和你计较。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是要禁你的足。”
妙音忙道:“再也不敢了。”
妙音收拾了一回,赶着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