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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刚踏进紫澜宫,还没有走到紫澜殿,就听见了瑶泠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甘心地说:“你心里只有她,那我算什么呢?从笺秦灰飞烟灭起就一直陪着你,等了你快要一万年了,难道无数日子的等待,竟然及不上她陪着你的那短短三个月么?”
“没错,你早该知道的。”渊极的声音冷冷的,语音微微上挑,玩笑般地承认。
“对,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了……”瑶泠的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看似喃喃的几句话之后,忽然拔高了起来:“可是帝座,我终归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一直陪着你的是我,明明她爱的是那个人,这一切你都知道!帝座,你的心当真冷硬如此,当真……全无半点我的位置么?”
“没有。”渊极静默半晌,偌大的殿堂里响起简短至极的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痴魅总觉得渊极突然的冷淡,是因为瑶泠提到的那个叫做笺秦的人。这还是不重点,重点是听瑶泠的意思,那位叫做笺秦的人,喜欢的还不是渊极。
渊极话音落下,满室无声,安静得好像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离跹和痴魅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举步入内,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一身红色甚是鲜艳,捂着嘴的手还不如脸色苍白,衬得满面的泪痕让人心惊。那样浓重绝望的神色,让人也跟着神色颤动。
她埋着头跑了出来,待看到离跹和痴魅后神色一僵,脚步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停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离跹首先追了过去。
痴魅本来也要跟着离跹一起,但是脚却不知怎的,反而往殿门口移了移。隔着大门到正殿的距离,穿过淡淡的烟霞,她看到渊极侧身坐在案几边,单手支额,低头沉思,只能看见他抿着嘴角,睫毛在眼窝旁投下一片阴影,一身紫衣比往常更加深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凄凉和悲伤。
这样的渊极,让她心惊。她缓缓举步步入殿中,怯怯地喊了一声:“师父!”
渊极突然转头看向另一边,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又转回了头,笑吟吟地看她:“怎么没跟离跹在一起,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渊极转头的那个瞬间,痴魅看见一滴晶莹的水渍,从渊极略略削尖的下巴落了下来。痴魅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把,终究再也无法平静。渊极的笑容太过勉强,她不敢再看,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我去追师兄去了。”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痴魅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渊极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他放任自己躺在紫澜殿的地板上,望着头顶天花板上的星象图,怔怔入了神。过了好久好久,他动了一下身体,脑袋微晃的刹那间,唇间溢出一声低喃,似痛楚得不能自己了地轻唤:“笺秦……”
第37章 大约是爱情死了
痴魅从紫澜宫出来,加紧步伐追上了离跹。|瑶泠跌得撞撞地走在两人之前,肩膀时不时抽动,却没有听到溢出唇间的哭声。
一路所幸还算安稳地到了青丘。离秩早就等在后院,见他们三人一前两后的走过来,连忙跺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还有没一点人样子!早跟你说过,渊极帝座不是你的良人,你就是不听,也亏得人家东篱上神耐性好,才肯依着你这般胡闹!满堂宾客,你还未出嫁就已经让夫家蒙羞,我,我再也不管你了!”
瑶泠抬起一双哭红的眼睛,泪痕斑斑的脸上是令人惊诧的平静,声音也静得经不起涟漪:“哥,别说了,我嫁!”
离秩未曾想到她出去一圈回来,就下了这样的决心,一时惊讶,竟做声不得。离夫人在一边悄悄推了推他,她心思入微,早已经发现了瑶泠的异常。当即也没有多话,赶紧推入房中,梳洗打扮,等得一切忙好,接亲的人也终于喝了喜酒,要带着新娘赶往天宫完婚。
至始至终,离跹都陪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临上花轿前,瑶泠忽然唤痴魅到身前来,声音低柔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她穿着凤冠霞帔,在所有人的目送中,上了花轿。
这一出喜事办得让人唏嘘不已,当事人们却普遍态度淡然。吃罢青丘的酒宴,痴魅和离跹二人还要再赶往东篱上神处,再喝一次喜酒。
东篱上神听说是渊极的两位爱徒前来恭贺,连忙出来相迎。痴魅暗自打量他,只见这东篱上神眉目安静,嘴角微扬,眼睛好似带了一层笑,虽不算极品美男,也很有些谦谦君子的温润舒服,心头的结才算慢慢解了。
跟渊极帝座比起来,这个男子或许才是瑶泠的良人。
离跹送了贺礼,东篱上神引着他们二人入座。不多时宾客来齐,就是拜天地了。痴魅看见东篱上神和瑶泠各执红布的一端,在司仪的高唱下完成仪式,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得十分长,看起来安安静静,跟宾客们的笑闹格格不入,那颗心慢慢揪成了一团。
她寻了个空隙前往新房,瑶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安静地想着心事。她想了想,终究有些话不吐不快,迟疑着举步迈进屋子。
脚刚刚抬起来还没放下,一阵脚步声就往这么来了。痴魅怕被人撞破引来非议,连忙隐了身,呆呆站在门口悄悄观望。
来人是东篱上神,他刚才在席间收到瑶泠的传话,说是有话对他说,连忙赶了过来。
瑶泠抬起头来,示意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忽然对他笑了一笑,笑得东篱上神莫名其妙,痴魅也莫名其妙。只听见瑶泠珠玉般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想起,带着清冷的调子说不出的凄清:“上神,娶了我,委屈你了。”
东篱上神眼中神色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宽容地笑了笑:“我不委屈。”
“你我早有婚约,只是我一直都喜欢渊极帝座,我累你名声受损,你也不恨我?”瑶泠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东篱上神只是笑笑:“不恨。”
屋里一时安静,痴魅望着里面的一双人儿,东篱的笑容晃得她眼睛生疼,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退出来,慢慢走回客厅里,心事兜了一箩筐,也不知道找谁诉说。面前的珍馐突然失去了诱惑,她看着桌上的果盘,不知怎么的,心头竟然涌上离跹的身影,就这样发起呆来。
婚礼完成后,离跹和痴魅返回紫澜宫。有仙女来跟离跹说话,不知道要说了什么,需要借一步避开闲人。离跹看了痴魅两眼,见她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还是跟着那位仙女到一边去。
说不了几句,只见离跹浑身一震,倏忽抬起了头。
那仙女看了他好几眼,叹息了几声,还是举步离开。离跹好像被天雷轰了一圈,恍恍惚惚走到痴魅身边,惹得痴魅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两人各自丢了魂一样的回紫澜宫,正在门口撞见了玄邑和申跅,连一向粗大条的申跅都看不来两人的不对,小声跟玄邑嘀咕:“这两人怎么去喝个喜酒,回来都喝傻了?”
玄邑捅捅他示意他少说两句,脸上笑眯眯地看着离跹:“二师兄,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听说东篱上神的府邸后有一片山脉,颇有些意思,我们还以为你会跟小痴多玩几天呢!”
“哦,哦!”离跹连头都没抬,随意应付了几句,绕过两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痴,你二师兄这是怎么了?”玄邑攻不破离跹,转而看向痴魅。
痴魅从深思中抬起头来,正看见离跹失魂落魄的身影,托着额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被哪家的神仙勾了魂魄去了吧?”说完丢下两人,也自顾自回房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都以为是离跹和痴魅闹了别扭。两人之前也不是没吵过,不过一两日就和好,感情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家都习以为常。当下玄邑和申跅就不再说什么,纷纷忙开,不多时就忘记了这件事。
痴魅心事重重回到房间,门一关上就继续发呆。她今天受了足够的刺激,这会儿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说实话,瑶泠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震动,她想不明白的很多东西,好像有些想明白了。
今天瑶泠拉着她,对她说了一番话,她承认自己的心好像动摇了:“小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我经历了这些,看开了也看淡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离跹待你不同,我看得出来你也挺喜欢他,既然都喜欢了,为什么还不在一起呢?虽然说神仙长身不老,可等你活到我这样的年纪就会明白,漫漫仙途其实最过无趣,远不如跟心上人在一起的短暂岁月值得留恋。你别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大约是我的爱情死了,我总希望你们好好的。”
第38章 你于我确有些不同
痴魅慢慢回想着这些话,心头慢慢流淌过一丝说不出的情愫,勒得她的心也跟着生痛生痛。
她呆呆坐着,日头落下升起,如此过了一夜,心头好像也跟着天边一丝朦胧跟着亮起来。等到日头正好,她猛地跳起来,左手握拳在手心一敲,声音笃定:“是啊!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向来坦荡,想清楚了这一点,过往一切就没有那么值得纠结。倒头睡了一觉,养了些精神,没多久就爬起来,心想免得夜长梦多,还是立即去找渊极和离跹说个清楚才好。
她没有鲁莽地先去找离跹,而是折到渊极的紫澜殿去找渊极。渊极已经起来,正坐在铺垫上打坐,见她风风火火地进来,忍不住想说她几句:“你看看你,这般莽撞,哪里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痴魅小心嘀咕,但还是放缓了脚步,挨到渊极身边去。
渊极一见她这做小伏低的形容,立即想到她又出了什么乱子,点着她的额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显得漫不经心:“你这大清早跑过来,莫不是又在婚礼上给我惹了什么乱子吧?”
痴魅嘟着嘴巴辩解:“我哪有!”说着说着发现跑题,连忙腆着脸笑得十分诚恳地凑到渊极面前:“师父,我问个问题,你不准不回答我,好不好?”
“你说来听听。”渊极却不上当,嘴角的笑容加大,斜睨她。
“师父,二师兄喜欢你,你知道的,对吧?”她小心翼翼地措辞,手心里紧张得濡湿起来。|这个问题好像一个引子,但是是一个**的引子,她虽然一贯跟渊极没大没小,终究胆子还没强壮到敢直接问渊极喜不喜欢离跹的地步。
“嗯?你到底想问什么?”渊极的笑容更大,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一点深究,让痴魅的心里十分忐忑。
终究是要挨这么一刀,痴魅干脆眼一闭,豁出去了:“就是……就是……我挺喜欢离跹师兄,可是师兄好像喜欢师父,可是我不想当第三者啊,于是我就很有些纠结啊!师父,你到底喜不喜欢师兄呢?”
“噗……”渊极一听,嗤笑出声。再看痴魅一脸纠结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更加好笑。看着看着,他突然呆住了。
痴魅这样的表情,蓦然跟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子重合起来。好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仰着头站在他面前,大声问他:“渊极,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痴魅等不到他的回答,睁开眼睛,正看见渊极一脸恍惚的表情,她不明所以,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师父也喜欢离跹嘛?
哪知道事情突转急下,渊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傻孩子,你师父都这么老了,哪里还有心情玩你们年轻人向往的情啊爱啊的!”
痴魅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好像有些不相信。渊极对待离跹一向宽容得她这样粗神经的人都觉得不